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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生活面面观(完结)第99部分阅读

    园中的熊猫,供古人来参观自己了。文箐还没想好,能结识这样当大官的人,于自己又有甚么好处呢?只记住了魏氏的交待,需得谨言慎行。其实心里很想问:两位大人,我姨娘的事,能不能平冤昭雪?

    可是还没到她发问,周忱却是将文简方才在院里关于贫富争论的话题提出,是对周叙说的,却是问的是文箐。原来文简方才提到的蓄水为盈之类的话题。文箐一愣,看向周叙。周叙因此似乎在老友面前十分得了脸面,便让文箐大胆论之。

    文箐惶恐,没想到文简竟把在常德修井挖塘一事在这里说出来,她还不太明白,这些同周忱他们又有何关系。想来周叙让自己来,虽则是因为周复周鸿过世之故,满足周忱故交之谊,更可能是想让自己给其长些脸,思虑片刻,于是小心地措辞,道:“回两位大人与伯祖父,小弟无知妄言,推及原委,终是晚辈之故。箐儿不过是思及自身遭遇难料,正如天有晴雨风雪,不可测。人道是居安思危,需得未雨绸缪。此言,不过是寻常一井,观而得之。晚辈有一义姐,置一田庄于常德,无甚水源,于是掘一井,水盈,日夜流之,实为可惜。彼为近山之地,水源难得,于是掘地再为池,如是,井中所溢之水,便入塘中。一待天旱,井水略枯,塘中之水便可一解四周旱地之所需。”

    周叙不太懂这些经世之道,他不喜周复儿女经商,屡屡不满,于是周夫人也只保留原有铺面,不敢再扩大。周叙的想法是,买地可以,经商为j,不妥。此时听得文箐这般侃侃而言,先前几句还点头,后几句一见其开始论证,便有些皱眉。这与八股破题可是相差甚远了。

    可是周忱这人善理财,对于他这个地方官来说,可是比周叙那左庶子的责任重大,他被宣宗派来就是督促南直隶各府钱粮一事,是以十分在意这个话题。便逗着她道:“这井水同贫富又有何关联?不若细解?”

    文箐一愣,见周叙微点了个头,便道:“故而,井水如此,家国米粮钱财尽皆有如此理,丰年存粮,乃未雨绸缪,饥年开仓,国人少饥。如若存粮不足,势必开仓之举少有,粮价必上涨,饥民越发增加。有一例,某地有经世之富家,求财逐利之心起,一待丰年,米贱,积于仓,而积贫之家需得用度,囤积不得,当年米只能贱卖。至荒年,富家高价卖米,贫户无钱,却不得不借钱籴米,于是富者日富,贫者益贫。”

    又说得几句,周忱频频点头,赞道:“润章兄有如此孙,便是泉下亦欣然。令孙女年少如此聪敏,当世女子皆难及。”所谓润章,乃周复之字。

    周叙打发文箐姐弟下去,谦逊且略有些得意地回应周忱。况钟不喜理财,对于家人亦是约束严谨,不让其经营,生活十分俭朴,听闻周忱对文箐所赞,只以为其是过份夸誉,并不以为然。

    文箐没料到的是,自己那番言谈,于周忱后来设立的“济农”仓大有关联。只是文箐在书房的一番话,因得了周忱再三夸赞,临走时又是隐约问及亲事。周忱彼时为从二品官,论官衔,比周叙自然要高出好些级来,可以说周忱这一访,给足了周叙面子。周叙没想到文箐如此受周忱之青眼,故而对文箐亦是刮目相看。

    于是,文箐的计划离目标也近了一大步,在欣喜之余,沈家舅舅来给魏氏拜寿,引发了又一场风波,只是日后再回头瞧来,却也真正算得上是否极泰来。

    正文184 有娘舅,好办事

    文箐虽是小心谨慎又大胆地应付了周忱等人,心知此事必会传开来,只是不曾想到,果然在周家引起了轩然大。

    她返回后院,立时便被文笒等众姐妹围住。由于祝寿,亲戚来得特别多,周玫还特意将两个女儿带了过一,大的叫徐妍同周珑差不多,今年及笄,小的同文箮一般大,名为徐娇。二位表姐皆长得特别娇弱的样子,行路有如弱柳迎风。听说二人皆习乐,弹得一手好琴。文箐是到了隔日初九那天才隐约闻听,情不自禁想起姨娘来。

    对于文箐竟然能到书房去与祖父一辈的大官打交道,所有女孩子都流露出了羡慕之意,尤其是文筠,反复不停地念叨四姐之厉害,其实她也说不出个所以来。文筜在一边自是没好气地道:“你总是嘴里挂着四姐如何如何,有本事,改日便到你。”

    文筠生气,顶嘴:“我又没说你好坏,你管我呢。”说完,恨恨地扭过身子,只紧紧地随着文箐。

    文筼一面要与表姐徐妍聊天,一面还要协调众姐妹之间的小口角,很是忙碌。同样忙碌的是周家所有女人,魏氏今天笑得嘴儿合不拢儿,在后院被一群女人围着祝寿。只是,文箐姐弟被周忱所赞誉一事,没隔多久便传到她耳里去了。听完崔氏的话,偷空,她问了一句雷氏:“文筵不是跟着祖父吗?怎么……”

    雷氏只忙着帮母亲应酬这些来贺寿的娘子,哪顾得自家大儿子的事,自是不解。魏氏嫌她糊里糊涂,稍敛了笑。崔氏忙在一旁道:“况大人倒是同小爷聊了甚久,又考较了大少爷的功课。”魏氏这才十分高兴,堆起来了笑容,一张胖脸十足光鲜。

    文箐于昨日提前送的贺礼,正是小刘掌柜送的那套木雕盒子,只是文箐装满了药膏,美其名曰:“香露脂”。又送了长房各人一小份,文箮是极之喜欢,她因为在家作活计,冬日里手脚冻肿,自是认为四妹这是雪中送炭。

    长房三个姐姐也礼尚往来,格外关切起文箐脸上的伤。年幼,伤果然好得快,不过是三日多功夫,文箐脸上的伤便结了痂,细看,有掉痂的地方会有些痕迹。文筼对当日自己没有拦好严氏,让文箐挨打,十分愧疚,此时亦放心地道:“这下大好,四妹终不致毁容。”

    不仅是在长房那边,文箐在面上似乎得了众人关照,从伯祖父到各堂兄及堂姐,甚至长房的下人婆子,一时之间,似乎再次蒙了老天爷垂青,成为话题。便是在李氏与邓氏看来,只觉文箐太招摇了,如此风光,自己作为婶子,并不觉得与有荣焉,只暗恨为何世人皆赞其独到不同寻常。

    李氏在屋里对余氏抱怨道:“也实在太不同寻常了,哪个女子敢在知府大人巡抚大人面前大放厥词。再者而言,她这番话,便是哪个都晓得,积蓄安家,家有余粮万事不愁。偏她说出来,好似就是甚么大道理不成?”

    余氏先是应和,后又如实地说得几句:“四小姐说的话本是平常,奈何她硬是往大理上靠,这便不寻常了。再者而言,四小姐这胆量,也实是非寻常。若是我等见了知府大人,早就腿软口拙不能言了……”

    李氏恼道:“不过是胆大妄为罢了。偏还人人都称之,于是越发在家里目无尊长了。长房说罚她,瞧,不过是手臂错位,最后那些责罚不了了之,偏只有禁足,又说家中有喜事,这来来往往,竟连一府大人都见得过,哪是甚么禁足?”

    她怨怪完文箐,又恼为何当时文笈亦在场,怎么只有文简说得那些话,偏文笈嘴笨,不曾说得?自己夫妇打理家业,难道还不如文箐口上之言?

    周同闻得文箐姐弟被巡抚大人赞誉,甚是高兴,他也只是去年周复过巨,周忱来悼念时拜见过一次。于是督促文筹,需得向六弟学习。邓氏听了,见文筹噘着吲,便心中不喜,认为在周同眼里,但凡文箐姐弟放个屁都是香的,偏自家儿女全是臭的。可是说不得,生怕再与周同起冲突,只记在心里,暗中祷告,快点分家,远离文箐姐弟。

    周腾知此事,又知伯父给况钟题的字,反应却截然与李氏相反,只是高兴地与四弟周同道:“甚好,甚好……侄儿侄女若得知府大人等垂青,以后有这屋关系,咱们同官府往来更是融洽。南直隶的盗匪,若真能一举尽灭,那可是于商人大为有利,再不用担惊受怕了。”因前一任知府放任盗匪不管,偏苏州府同知张大人是个重私利的,也是半点儿不管事务,反而暗里或与人勾结谋私。周腾是越说越兴奋,对来日信心百倍,只觉家业必定在自己手中会越发兴盛,更是打定主意——家还是不分为好。

    到了当晚,无人时分,崔氏在魏氏面前提及巡抚大人周忱竟出言暗中相问文箐亲事,魏氏一言不发,沉吟不语,过会方道:“他虽是巡先却是京官,家眷都留京,或许有别的思量才过问一句罢了。我们与他同姓,又通不得婚姻。再者,文箐早与沈家缔结有约,只莫要入了沈家人耳里,也无甚大干系。”

    只是周玫中得这话,却暗自计较上了。问母亲,况知府家可有合适的未婚儿女。魏氏听女儿这一问,也愣了。况夫人因在家守制,故这次寿宴没来周家。

    周玫在徐氏中,先时得宠,奈何这么年,只生得两个女儿,竟是连半个儿子的影也没见着,于是日日忧心此事。前些日子,再次给自家男人安排了个通环丫头,还没见有甚么消息呢。徐家对她的脸子也越发只是面上暂且过得去,转过身去却是嫌弃她,于是她不得不请魏氏帮着打听有好的门第,风光嫁了女儿,便也能让自己增几分光。

    徐妍已经定了亲,为苏州大富江家。只小女儿徐娇,周玫左挑右选,甚是不满意。魏氏留了女儿与外甥女在家长住一段时间。周玫自是十分乐意。

    长房的人事暂且慢叙,先说文箐这头。沈家因为文箐的三舅即沈博吉,新丧,沈家长房需得守制一年,故而在丧期,不得闻喜乐与庆宴。是故,初七提前打发了刘四喜夫妇过来送礼。

    魏氏极高兴,又邀请沈家的当家大奶隔两日务必过来,自己好单独酬谢。刘娘子面上自是客气地替沈大奶应承下来,只是一返回长洲沈家,便一五一十地将文箐归家短短几日受的委屈全部说与沈大奶姜氏听。

    刘娘子说完,看着沈大奶不吭声,便谨慎地拣了个话题道:“昔年,大姑奶奶亦是年少便去了周家。若是周家对表小姐照顾不到,咱们亦可以有这个借口,接了表小姐过来……”

    沈姜氏听得她的话,便紧皱了一下眉头,稍后与家姑亦拣了些能听的回复了。转头便问自家男人沈贞吉,文箐周家到底如何一个处境。沈贞吉也不过是同文箐见得短短的两面,便匆匆话别,哪里晓得文箐在周家究竟如何。不过是周叙好似喜文箐姐弟,自是认为不会有人为难他们。

    沈姜氏叹气,颛儿他们父子白去了,甚么事也不晓得。最后思量来,思量去,便打定主意,初九便往周家而来。

    结果一见文箐的面,便被她脸上的疤吓一跳,又听得手肘错位,还要被罚打,自是心疼万分,抱了文箐在怀里哭道:“你放心,大舅姆一定替你讨个公道。”

    文箐被她紧紧地搂着,其实左胳膊亦被碰触得发疼,却只能强忍着。她这是第一次见到沈姜氏,兴许日后便是自己的婆婆,于是格外小心。

    沈姜氏个子不高不矮,身子略有些发胖的,也梳时下的低髻,不着首饰,穿得一身浅色袍子。文箐特意留心下,才发现她果然是一双小脚,于是自己忙把脚细细地藏在裙下,也不敢让嘉禾背了,免得被姜氏看到自己的天足。能瞒一天是一天,等大了,瞒不了了,也不能缠了,到时姜氏也拿自己没奈何。

    沈姜氏去见魏氏,魏氏是十分和颜悦色,拉着她说长道短,尤其感谢沈家节前送来的几盆兰花,给自己室内增添了不少雅趣。姜氏与她打着哈哈,稍后,即作不经意地提起文箐受伤的事。“老夫人,想来箐儿之所以在家犯事,都是我家大妹没教导好啊……”说到此,便垂泪,哽咽道,“可惜她已不在了,我这厢来给老夫人与几位嫂子们赔礼道歉了。”

    她不说文箐错,只说是自家妹妹——周夫人的错,没教导好儿女,才让文箐失了规矩。她说时语气十分低沉绵软,这直接就拿死人来堵魏氏与周家其他女人的话,却是如一团棉絮,紧紧地卡着周家女人的嘴。

    魏氏面露尴尬,谁能说个死人的不好呢?她讪讪地道不过是文箐新归家,不懂规矩,自是要教导,为让她长记性,才不得不动用家法。再说,最后也没有打。

    姜氏却拉着文箐,摸着她的脸,又扯起她的衣袖,说手肘处仍然青紫一片呢,便可怜起文箐来,从头一直到脚,竟然到处都是伤。

    她这么说起来,魏氏接不得茬,偏李氏在一旁,好似自己真责打了文箐一般,便道:她大舅姆,箐儿那脚伤可是在杭州时跌的……

    姜氏点头,道:“三婶说得极是,箐儿不是伤这便是伤那,看来这性子也太毛躁了,是需得好好教导才是。”她既是舅姆,又是未来文箐舅姑,其他人也不好多说。这些话,句句都明里暗里指责周家没有将文箐姐弟照顾妥当。

    最后,沈姜氏提到自己家姑甚是想念文箐姐弟,可惜如今他们姐弟出不得门。魏氏这才想到自己罚文箐禁足时间长呢。想来姜氏已知,便道禁足只到元宵过后。

    姜氏道:“那甚好。我家祭祖是清明日,想来那时箐儿足伤也好得差不多了。那时节,亦是不太冷了……”

    魏氏听明白她所指,便点了点头,应允清明扫过墓后,让文箐姐弟去拜见外祖父外祖母。

    文箐在旁听着姜氏与魏氏你一句我一句,表面看起来好似闲话家常一般,却是把自己的行期都说妥了。唉,有娘舅在,好办事。

    姜氏最后拿出去年周夫人送给沈家的两个铺子的帐本以及文契,道是自己去年替自家大妹管着,如今既然文箐姐弟归家了,这铺子还是由周家来打理为妥。

    说着此话时,只扫过李氏。李氏愣愣地看着桌上的帐本,沈姜氏这是什么意思?

    对不起,身体不适,感冒,咽炎,鼻炎,齐齐袭来。发烧头晕,脑子里一团浆糊,手背打了点滴,太瘦,跳针,都不太好敲字了。傍晚才归家,写得零乱。明天要是好起来,再好好修改一下,整理整理。今日只为不断更,让各位久等了。争取明天好起来。

    正文185 您放心(合意之人)

    沈姜氏将周夫人送的铺子再次交回给周家,能什么意思。不过一则是表明自己沈家不想占周家便宜;二是想讨好周家,以免文箐姐弟在周家没好日子,三则是为了周夫人沈氏的名声。她从文箐那儿才知,周家族人竟然诬自家大姑有别籍异财之事,大愤。寻思着,周家之所以现在家业这么大,除了周老夫人庞氏以外,还不就是大姑沈氏的功劳最大,哪想到,人死灯灭,竟然被周家人诬为有异财之心。

    李氏便是推却,道这些既为二嫂所送,焉有收回的道理。姜氏却很直白地道:“三婶子,还是替文箐姐弟收回吧。免得这要是落外人嘴里,还真以为我家大姑在世时,有异财之心。毕竟还没分家不是?”

    这话意有所指,李氏面上青一阵白一阵,嘴上道:“那都是外人瞎说,此事已结,如今谁个还提这事。再有人提起惹出是非来,我这厢,也自是要为二嫂讨个公道的。沈家舅姆放心便是了。铺子既是二嫂赠于沈舅姆,我又哪有收回的道理?”

    姜氏叹口气,似是十分真诚的对李氏道:“箐儿她三婶,想来您也是误会了。她当日做主送铺子,不过是想托付让我等代为打理罢。可惜,我是不善经营,这铺子如今是将将把先前的旧债结了一半。”

    几番推辞,最后李氏终是说不过姜氏,只得收了。而姜氏也只方才提了一次“分家”,此外其他的话题则是半点儿也不曾提及,反倒是夸赞李氏与邓氏对自己的外甥女的关爱。这般客套之词,说得李氏与邓氏心里发虚,却不得不应付。

    一待姜氏走了,李氏回屋,却是狠狠地将帐本掼在地上,骂道:“沈家欺人太甚无官无势的,不过是仗着娘舅身份,竟上门这般指责起我来。你瞧着,现下她说我待文箐不公,我只等着异日文箐进得她家门,又如何?”

    她心里寻思着,文箐摊上这么一个厉害的家姑,到时定会惦记自己在娘家的日子,才会晓得自家对她的好。只恨眼前不是来日,气恼道:“偏我们周家好忍让,如今我是再忍不得了。分家,分家我这便提出来,免得受他们沈家的窝囊气。”

    余氏在一旁劝了,待她冷静起来,方道:“三奶奶,这分家,是肯定要的。只是,为何要咱们家提出来?谁提出,谁便显得急不可待,不是给人留口舌吗?不如再忍一忍。”

    李氏认为余氏这话说得轻巧,不是发生在她身上。便埋怨她道:“就是你,这般顾忌多,要不然,依我性子,把个邓氏叫来,直接就说家里产业,提出分家来。外人能说甚?”

    确实,如公婆在,分家由一家之主发话便可;上面尊长皆去世,自是兄弟商榷分家,其他人说不得嘴。如今,周复这家情形,只有姨娘在了,上无公婆,分家邓氏亦赞同,文箐年幼作不得主,只需有人提出来便是了。

    余氏眼珠一眨,道:“正是因为四小姐与六少爷年幼,才有这些顾虑,若是二夫人在世,自然由其主张,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