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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生活面面观(完结)第102部分阅读

是同严氏那一房的子侄玩得好,如此,也只能是他们那家人了。”是定旺还是定祥那里得来的?”周同见他不说老实话,便再次逼问道,”你若是不说,待会我就派郭良去问来,倒底哪个押给你的!”

    邓知弦知道再也遮掩不住了,便道:“扇子是定旺那得来的,那个案屏则是定祥……”

    周同把扇子床床里一放,道:“案屏,你把那个也拿过来,我瞧瞧!”

    邓知弦见姐夫竟然要收了自己的扇子,心里便有些急,却又不敢表现出来,只是手上捧着案屏递于姐夫,眼里却瞧着床内侧的扇子,那扇子可是比按平贵多了。

    周同见他这德性在自己面前半点也不收敛的,只觉内弟是无药可救了。不客气地道:“放心,我何曾抢过你的物事?哪次没给钱了?”

    这话说得很直白,邓知弦面上有些搁不住,讨好地道:“姐夫说的哪里话,只要姐夫能看得上眼,小弟便很是欢喜了。”

    周同接了案屏,一边打量,一边故意地道:“那好。这些我都得上眼,就多谢弦弟厚礼了。”看了这案屏雕工不错,只是漆质似乎略差了一点,可惜,雕的是美人关荷图,置于男人的案桌上,显得有点儿过于重女色了,小意了点儿。这若是放在女人书桌上,若许甚是不错。只是,家里如今没了二嫂,还真得无女人看书。他寻思着这物事要是收下了,好似也只能放起来,可惜呀,可惜。

    “这……”邓知弦一下子就哑住了。难道姐夫赖账?他差一点儿脱口而出:“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姐夫怎么能食言呢?”

    周同招呼了郭良到床前,吩咐道:“你去找韦管家支八百贯钞。就说是我吩咐的,买了件重要物事。”郭良察其头,发现三爷说这话时,神色十分凝重,较以前买过哪样玩物都要慎重得多。甚是不解,不过是一把扇子而已。却也半点儿没提问,只应一声”是”,即刻去领钱。

    邓知弦便马上哈腰感谢姐夫,说了一堆子奉承话。把案屏从姐夫手里接过来,放在桌上。

    这时,文筹带着文简过来给父亲请安,见到舅舅在,欢呼一声,便跑过去缠着邓知弦。邓知弦立刻抱起了外甥,在怀里左右晃动着:“啊,文筹又长个了,告诉舅舅,现在能吃多少碗了?”他对这个外甥的感情,却是比自个女儿丹儿还要深。一边摆弄一边道:“舅舅昨个给你买的九连环会玩不?”

    文筹从他怀里下来,不满意地冲舅舅叫道:“简弟早教我玩了。舅舅,你买来得太迟了。”

    邓知弦也注意到文简在一旁,此时他也随着文筹叫了一声”舅舅”,就要行礼,被邓知弦拉住,有要讨好抱他一下,不想,文简却是径直挣脱开来。邓知弦有些没有面子,只道了句!:”文简还是怕生得很啊。”

    文简却是离他远远地,瞪着他。文筹见弟弟不喜自家舅舅,碰他一下,低声道:“我舅舅同你打招呼,你作甚不回答?”

    文简身子一拧,挣开文筹的手,却无意中看到桌子上的案屏,便径直走过去,作上椅子,趴在桌沿上,手指划过那荷叶。看得甚是很仔细。然后,回头对文筹道:“我姐姐有一个,同这个一模一样的!”

    邓知弦见他居然不理会自己,此时竟然说有一个一模一样的在家里,纳自己送给姐夫的岂不是不值钱了?于是笑话他:“哦?你家还有一个一模一样的?那正好配成一对啊。文简,你不会是在说大话吧,这物事,雕起来,怎么也不会雕一样出来……”他这性子,是没管人家是小辈,他一个大男人竟同一个小孩子一般计较起来。

    文筹说让他找出来,放一处,一瞧就晓得是不是真的一模一样了。

    文简低头,直直盯着案屏,头也不回地道:“就是一样的!在岳州的家里……”他说完,好似想到了伤心事,便闷闷不乐地溜下椅子,对着周同道:“三叔,我回屋了。”

    周同彼时正打开扇子,双眼似乎留在画面上,只是神思已飘远了。听得文简一声唤,方才醒过神来,点了点头。

    邓知弦同外甥玩了一会儿,恰好郭良很快知了钱回来,将八百贯钞弟于他。邓知弦很是高兴,没想到这物事才到自己手上,就能马上脱手换得现钞。他也不在多耽搁,提了钱便告辞,脚步匆匆,生怕姐夫反悔一般。

    文简一脸郁色地回到自己屋里,见姐姐又再看陈妈写的那些纸,等了一会儿,见姐姐只是在发呆,便问道:“姐,岳州的家里那些物事在哪呢?陈妈怎么没给咱们带回来?”

    文箐见他突然想起岳州的那些箱笼来,以为他要找甚么好玩的,他的心思还在周宅的人事上转悠,好多事,陈妈写得语焉不详,让他很事费劲地猜测,又怕猜错了,心里落下成见。此时也只随口道了句:“陈妈自然是带了回来了。你的物事一样也没落下呢。”

    文简张望了一下屋里,道:“常熟的那屋里没有,这屋里亦没有。那在哪呢?”

    文箐亦想着催了三婶,这事却一直没办下,她心里愈感很不好,提过一次,两次,不好老提。李氏说上次返苏州作寿,带的物事太多,那些箱笼且等开祠堂过后,一起运过来,让她稍安勿躁。”你可是需要找哪个物事?”

    “姐,你以前在归州买的案屏呢?那个木头人,头上戴的钗子是不是一朵梅花?”

    文箐听他说木头人,才想到事案屏上的美女头像,没想到文简还记得这般清楚,便道:“文简真是好记性。是梅花不错。你怎么想起这事来了?”

    文简便提了三叔屋里一个,同姊姊以前一模一样。文简问他道:“你可是看清楚了?怎么可能一模一样呢,匠工不一样,那雕出来的在如何也只能相像而已。”

    文简恨不得把那物事抱过来,偏那是三叔屋里的,自己动不得。见姐姐不信,便斩钉截铁地道:“就是一样的!那个荷花,我方才还摸过,是十二芯。咱们家的,不也是?就是那个莲蓬,有六个眼;最大的那片荷叶边,有三个弯角,还有……”

    文简一一将细部特征说了出来,文箐也没想到他记得这么仔细。他说的芯,就是花蕊,匠工在雕时,甚是细致,竟雕出了蕊珠十二粒出来。

    文箐是越听越惊讶,仅是听闻简描述,就觉得三叔屋里的案屏实在是像自己在归州买的那个。难道是真的是天下无独有偶?可是,在他脑海里,突然又想到上次提到的笔筒,连文筜都说一只大鸟的笔筒,只是没说下去了。

    文箐揉了一下眉心,可惜自己出不去,若不然,还可以去给三叔请个安,趁机就能眼见为实,如今只能在这里凭空臆测。”文简,你去找一下五姐姐,瞧她现下有没有空?”

    文简点了头,听话地出去寻文筜了。

    文箐宁愿自己是想多了,可是后来从文筜嘴里再次证实,那个笔筒如今在长房二伯母的儿子,即三哥文签屋里。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难道真是无独有偶?古人也有批量收工生产一说?若不是,怎么自己家的物事,竟是分散到周家其他人屋里?

    正文193 文简偷书

    原先在岳州的箱笼到底如何。文箐是有些担心,他不认为长房伯母,以及三婶四婶他们会分了自己的箱笼,可是为什么,这些物事,分散于他们手里?她想不太明白。

    就是想不明白,愁也没用。倒事文简心心念念着以前的物事,说姐姐给自己买的陶马,到时一定要找出来。这话听到文箐耳里,很是伤感,连自己都忘了当初在归州有给他买过玩具了。文简这么小,却记得谁对他好,谁对他不好,一个小物事,会保存十分妥贴,很是重情。

    只是当晚,文筹来找文箐说那个案屏的事,非让她找出来让她看看。文箐只说现下游三婶收着一时取不出来,这才让他消停。不过他却又告起状来,道是文简不理自家舅舅,有些失礼。

    文箐哄着他,说那是文简怕生。给他塞了两块点心,打发他走了,方才拉着文简,耐心地询问,为何对客人失礼。

    文简低着头,小声道:“他家舅舅不是好人。”

    文箐大惊失色:他一个小孩子家,怎么会说这等话来?”你这是打哪里听来的?不要听人胡言,便也跟在后头乱说。他是你堂兄的亲舅舅,对我们来说,也是亲戚,是长辈。”

    文简十分不高兴地,立马就回了嘴:“他才不是我舅呢!!他是贼!他还赌,还……”

    屋里没其他人,除了嘉禾在倒洗脸水,可文箐仍是吓着摀住她的嘴,阻止他说下去,小声提醒:“你莫嚷,同姐姐小声说,到底怎么一回事?”

    文简见姐姐这般紧张,也吓了一跳,自己揉了一下鼻子与嘴,苦着脸,喘着气道:“他舅好赌,贪玩,不读书,人人都晓得,大哥都说了,让我们不要与他多来往。”

    原来是文筵怕弟弟学坏了,举坏例子,便不小心地说漏了嘴,将邓知弦说了出来,虽是一句,但因为亲戚。各小孩都记得甚是鲜明。只是,这话要落在大人耳里,必然会引起一场是非。文箐道:“大哥教的,有些事情你晓得了,也不要声张。不能乱说人是贼,这名声太坏了,抓贼逮赃,没证据就不能乱说……”

    文简听着姐姐教导,一会儿认为很有道理,一会儿又听胡涂了,关于邓知弦是贼,却不是他听来的,可是要说起来,他是真记不太清楚了。”我不记得了。反正我记得,他是贼!这不是听人说的,我就是晓得……”

    “好了,好了,我晓得了。这事你同其他哥哥们说过吗?”文箐担忧地问道。

    文简摇了摇头,委屈地要掉眼泪。

    文箐都不知道他是在哪里见过邓知弦的,对他竟是有如此差的印象,最后终于想起来,定是前年十月老太爷去世,文简守灵,能见过他。

    彼时,文简也不过三岁多一点,刚会记事呢。隔了一年,果然记不得前因后果了,可是记得这个人坏。

    文箐从他小嘴里是问不出具体原因了,只想日后定要找陈管事打听个明白。于是对弟弟说:“今日这话千万莫要说出去,尤其是对四叔一家,不要提半个字。”

    文箐点点头,抹了一下泪,懂事地道:“我只说与姐姐听。”

    文箐交代弟弟:“日后见了那人,该做的规矩一定要做到了,不要当着人的面耍脸了。”说完,她自己也晓得是为难文简了,果然见他又抿紧了双唇,面上有些不解与难过之态。

    文箐也不管他到底能不能做到了。本来,她自己也难做到将情绪掩饰得风轻云淡,否则就不会与三婶发生那次冲突了。

    正月十一,天蒙蒙亮,躺在床上欲起身,就听到雀儿在叫个不停。文箐心里暗叹一声:这鸟儿因为魏氏过寿,都飞到隔壁院里去抢食去了,才清静了两个早上,今儿又闹开了。

    只是,嘉禾来给她将新袍子穿上时,眉间有些得意,欣喜地道:“小姐,今日屋头上来了只喜鹊呢,喳喳喳地说个不停,我本来想赶,可是一想,它呆的时间越长,好是越多呢。”

    文箐没想到身边还有这么一个迷信的家伙,于是便打趣她:“人家鸟儿开part──鸟儿聚会,你凑甚么热闹啊?还懂得鸟语,晓得喜鹊说甚了?”方才一高兴,差点把party便说了出来。一想到这,又思念起前世的事来,方才笑得十分灿烂,一下子便没了精神头儿。

    “小姐,真的,肯定有喜事。”嘉禾正低头给她找来袜子,要替她穿衣,文简却自己动起手来,不习惯由她伺候自己。

    文箐看了一下伤脚,已好得七七八八的,她穿好了,还是习惯地穿上棉拖:“咱们足不出户,能有什么喜事?”一抬头,见嘉禾因自己的语气不太好,让他以为自己生气了,一副十足谨慎样,这倒是让文箐过意不去了,忙道:“我这里你不用侍候了,你去叫醒文简,我还有事着急让他忙呢。”

    不过嘉禾说的喜鹊登枝,家中必有喜是来,对于文箐来说,还真应验了,而且不是一件两件。

    文箐禁足而困在屋里,明明晓得苏州家里有一个大藏书楼,自己却是去不得。他一想到分家在即,寻思着自己也需要多了解自己分家在古代的事项,以前从裘讼师那里了解到的,又怕不全。能怎么办?只是嘉禾不识字,也不可能去拿书,最后只把念头又动到文简身上。

    先是让文简去打听,家里有没有《大明律》。这事,文简十分顺利地便从大哥文筵嘴里晓得,果然如周夫人所言,不仅有《大明律》,还有其详细批注,做批注的便是周复。

    文简很兴奋地把这些事说与姐姐听,但凡姐姐让他做的,他则是一定做到。而文箐也是毫不吝啬自己对他的夸赞。听后大喜,末了,又再给弟弟交代一个新”任务”:你带嘉禾去帮我把书找出来,可好?不要让大哥还有文筵他们看到。”

    她写了”大明律”三个字,文简只认得一个”大”:“原来这叫’明律’啊,我晓得了。”他细细看了又看。最后将小字条仔细地收好。或许他真得是识得了这字,只是让他写出来,那是万不可能的。文箐只能让他从字形上去与那些书比较,只要同这三个字一模一样的书。这点,文简还是明白的,对于自己这新差使,他是非常兴奋的。

    藏书楼在前院的西侧,是专门辟出来的一个院子,连着大书房一起,搁往日是,正是周同与一干朋友偶尔聚会之所在,地方甚是宽敞轩亮。文筵兄弟爱读书,祖母过寿,这几日家中客人多,便暂时都到二房这边来。否则,平日里周同若不在,这藏书楼不仅是锁上了,便是院门都是死锁了。

    一大早,文简兴冲冲地跑去,她听姐姐说,这事不能让大哥晓得,于是居然也晓得先只是与文诞套近乎,得知《大明律》就藏在二楼正中间的书架上,便想开溜。可是文筵却兴致很高地拉着他,非要教会他被一首诗不可。文简心不在焉地背着,寻思着,大哥守在一层当眼处,自己要是想出门,把书抱了在胸前,他就能看到了,有些发愁;万一找到了书,怎么才能让大哥离开呢?

    这,转机则是出现在嘉禾身上。

    嘉禾随了他去,先时不敢进院子,只是左等右等,不见少爷出来,很是担心,便蹑手蹑脚地走到院门口,探头张望。

    文笈老大不情愿地一早被姆妈喊了起床,驱了过来看书,让他多在大哥面前表现。还没过正月十五呢,本来属于逍遥的日子,却又要拿起书本来,他只是开蒙而已,真没有读书的兴头。

    余氏却笑着提醒他:“长房大少爷亦在呢,笈少爷不是要向他请教学问上的事,这不正好么?”

    文笈听明白余氏是在帮自己,躲了姆妈的数落,便一步三晃地出得家门,这大早上的,冷得很,人也懒了,没乐子可玩,雪也没了,啾啾天,盼着再下一场。懒懒散散地晃着晃着,快进到书房那边的院门口时,就见得一个女人在门口张望。一时就来了好奇,捅了一下身边的书僮──韦家大小子:“你去,瞧瞧是甚么人,怎么跑这来了?”

    嘉禾听得身后动静,回头看到文笈满脸不高兴的样子,便有些忐忑。

    文笈倒是明白人,想来是简弟在里头,他找来了。可是他还没开口,却有人先说话了。

    韦家大小子如今十三四岁了,比他大弟可是胆大些,因他大弟着了风寒,不能来侍候笈少爷,于是他得了祖父的便,不用去庄上了,跟在文笈身边,很是兴奋。周家的规矩,倒是没学会,仍是庄上野孩子性格。于是一见得嘉禾这脸,吓一跳,他开始大声取笑,拿嘉禾的外貌说事了,甚么黑芝麻掉进炭灰里,又是甚么长霉的谷子撒在黑泥里……

    文笈年小,只觉得他说话时的姿态十分可笑,被逗得哈哈大笑,立马又引来了文签的伴当,他正在院里清扫,此时亦停下手头上的活计,招呼了其他人,对着嘉禾那张脸,也是吃吃地笑。”听说她是咱们家中最丑的,说是苏州下人里当数她第一,你让她过来,我瞧瞧,到底有多吓人?”

    韦家小子同其母,有些小心眼,却不是聪明的,极易被人唆使。可嘉禾只在门口,硬是不进来,便欲拉了嘉禾进去,让众人围观。偏嘉禾抱紧了院门,他们是死活拉不动。韦家小子自觉失了面子,越发缠上了。

    文笈烦了,说:“我让妳进去,你就得给我进去!”这是作主子说的话,嘉禾不得不听,于是很不安地呕到院里来。耳边那些非善意的笑声,嘉禾只能低头,装做不闻,其实眼泪都差点儿落下来了。

    这外头说话声越来越大,惊动了文筵和文签他们,文简可顾不上,只马上就窜上楼去,然后开始找起来。可是他打听到的地方却左右也没寻到,只好扩大地方一一找起来。

    文筵从屋里走出来,见到外头的情形──彼时,因为嘉禾低头,其他人见不到她的脸,韦家小子被唆使着,做一恶少状,伸手去抬嘉禾的下巴。

    这自然是闹着玩的,可是落在文筵眼里,他是个十分正经的人,于是皱眉,咳了一声,喝道:“你们这是做甚?”目光扫过韦家小子,便落在堂弟文笈身上。

    文笈很怕这个大哥,有些胆怯回道:“大哥,没,没甚么……”最后,还是老实地说道:“就是,这,这个丑女,竟然跑到咱们这院里来了。”

    文筵见到韦家小子收回手也缩到文笈身边,斥道:“你好歹也跟在四弟面前念了些书,怎</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