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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生活面面观(完结)第156部分阅读

    可是能卖掉?”

    这是个问题。总不能按凭空想象开了食肆,就一定卖得好。

    文箐道:“前些日子,我让杜家宰了十多只鸭,找了沈家珊表姐,着叶子跟在她店里现做的香酥鸭,在她酒肆里试卖,花了三四天,倒是全卖光了。”

    以这个速度,自己全力卖鸭,自然比人家酒楼偶尔卖一只两只要强得多。如果再有几道别的菜,一旦食肆开得火了,那一个月算起来,五十只就完全可能,再加上送到其他酒楼的,以及市场上卖的,一个月下来七十来只完全可能。

    可是没有自己的铺面,很多事都不便,比如,褚群提出一件小事来:“小姐,没铺面着实是个麻烦事。那些婆子虽然尽心兜售,可是毕竟一件衣衫拿来拿去,时日一长,皱皱巴巴,有些污秽,最多也不过一个月的鲜亮。如此,大户人家见了,便看不上眼。许家的是自家伙计在招呼客人,绒衣也不用出店门,时时熨烫齐整,边角不卷,客人见了,自然觉得他家的好,咱们家的差……”

    这确实是一个很大弊病。文箐琢磨了好一会儿,与他们商议道:“十分得力的婆子还是向找几个,让她们专门卖这个,分成自然比现在略高一些;二则是直接将绒衣寄放到针线铺里卖,卖一件则给他们分成一件,卖得越多,抽成亦多。”

    文箐这是想借别人的巢孵自己的蛋。

    古代的衣架就是一个t字形横木架子搭着,两个衣袖穿过去,撑起来,扁扁的,这大体是盔甲或者袍服类的;日常换用的,则是一个横木杠子,平日里将家子拦衫往上一搭,不使它起皱褶便是。

    文箐开始打起这个衣架的主意来。如果是进了人家的成衣铺子或针线铺子,总不能那么放一件,太占地方了,再一个,若是不能给人增色,只怕人家不乐意。可是衣架穿过衫子两袖,下面就一个柱子,自然空落落的,并不立体。

    这时,她有了个主意,着周德全再找上回那个手艺甚好的木匠来。

    她这边安置完,虽说好似有条不紊,可实际上心中也是有些忐忑的,尤其是人家有铺面,那是不是如周管家所言,食肆不开了,开个绒衣铺子?一想到绒衣如果人家也能找到足够的鸭绒,那就十分可能,这个价格很快会降下去。到时,她肯定不会再做这个绒衣了。

    至于要开食肆,纯粹是为了做绒衣售鸭而已。若是开不好,或者绒衣做不下去,大可以将现在的铺面直接改成油铺。如今榨油,去味这两项,褚群那边是越发纯熟了,想到这个有点技术含量,去异味也不是每个油铺都能做得到,而且,大抵中等人家以上,户户要吃油,却不是人人要穿绒衣。这是个长久买卖。

    文箐越思量,越是有信心,可唯一现下没解决的还是厨子,好厨子实在是少之又少,大户人家的一则有长契出不来,二则也有人不乐意出来做食肆的厨子怕没保障,食肆随时可以不开了,厨子便没了差使,自然放心不下。

    正想着这事,嘉禾说郭董氏竟然登门来了。

    文箐一想到邓氏要安插邓知弦在自家食肆里做掌柜,就有气,邓氏太算计人了,这会儿来又有什么事?

    嘉禾道:“小姐,上次您不是说拒了四奶奶后,不知她那边最后以底如何一个盘算吗?不如现下问个明白?”

    文箐想想也好。邓氏要真有脸做得出这事来,自己就当着三叔的面揭穿,看她那张脸往哪里搁。不过她现下也没多少时间费话,与郭董氏没聊两句,就直奔主题道:“我若开食肆,灶下只你一个人,怕是忙不过来吧?”

    这是肯定的,郭董氏再是能干,可毕竟是一个女人,若是生意好,郭董氏哪能应付得了那么多人叫菜?这点上她自不敢打保票,因此小心地道:“四小姐还是最好再多雇一人……”

    文箐盯着她瞧,半天后,才道:“你说,我再雇一厨子,若是人亦要分五成的利,也来一人做掌柜……”

    郭董氏窘得无地容,她不过是传话的,夹在中间实在难受,可是毕竟与自己利益有关,这差使不做不行,便说:“那不过是四奶奶戏言而已,实在是我太笨了,竟误会了,传错话了。请四小姐莫见怪。方才也正想来与四小姐澄清呢,四奶奶说了,我过来尽心帮四小姐做厨,四小姐只管看着给。”

    此话大出文箐意外。邓氏打的什么鬼主意?自己前一次一口回绝,邓氏已是气愤,故而嘉禾主动与郭董氏说时,邓氏拿分红来为难,可见绝对是计较上了。现下却邓氏能不怒不怨,不计较分红?她答应得爽快,文箐却更不敢用了,心中很是怀疑。“那,邓家舅舅又作何打算?还是做掌柜的?可是我那食肆实在太小,邓家舅舅要窝在我那,真正是大材小用,太屈才了。你同四奶奶道:如此我是过意不去的,却又为难。不知你可有什么主意?”

    郭董氏喜忧参半。喜的是四小姐这次对自己没有半个字的不满,好似就应承下自己的差使来;可是忧的是,她哪里能管得了邓知弦的事,更不能拿主意,偏文箐逼着她答话。“这个,这个,四奶奶不曾提及。我这便去回禀四奶奶。”

    文箐满以为自己没答允邓氏的条件,不让邓知弦在店里做事,邓氏必然不乐意。等了几天,没见回信,就更深信了。

    可是,郭董氏很快再次来说道:“四奶奶说,全凭四小姐安排。”

    文箐听了,心中更是好奇,故意为难她道:“可是开业前三个月,也不知生意好不好。我也不能与你大话说满,暂且定为一月工钱八十贯钞,做得好了,那自然是另有赏钱,这些自是我与你私下里的,你也莫说与旁人晓得,我实是感绪低落地从周宅中归来时,她找来豆子询问:“文简是不是在那边受了委屈?”

    豆子支支吾吾,因为得了文简吩咐,便在小姐面前不敢吭声,只埋着头。文箐见他这般没出息的样子,哪里比得上陈实。可是陈实被她打发随了陈妈去山西与父亲团聚去了。

    文箐道:“我这正找先生,明年就让弟弟与华庭沈肇他们一块在这边读书了。你帮我好生看着他,莫让他惹事受气就行。若是你在那厢受了气,也莫放在心上,且忍得几时再说。”

    豆子起了学名,叫李挚,最近随文简身边做了伴当去了周宅,说起功课来,只能说不是念书的料,能认得些字已是不错。文箐对他也没有旁的要求,只要能帮着看顾文简一些就成。因为阿静难产一事,文箐担心他在周宅中会被欺负,后来才知,文笈欺负过一次他,文简立时出头相护,如今也没有再被其他人明着笑话。

    此时他摇了摇头,憋憋屈屈地道出原因来:原来是上次邓氏被文箐所拒,一时十分不满,便忍不住将文箐不开食肆的事在周宅中大肆传扬开来。李氏闻讯,也是讥笑了一阵。不巧,这些话最终传到了文简耳里,文简听不得人家说姐姐的不好,可是问得源头,发现话竟是从两个婶婶嘴里传出来的,他自不好去讨个公道。

    她们本等着看笑话,文箐安慰自己:这也怨不得旁人。总之,还是自己办事不牢,有时为争一口气,事未办完就说将出来,给人话柄。这次,一定做好了。

    文箐叫来文简道:“姐姐的事你莫忧心,姐姐这里自有法子解决。旁人说闲话本来就管不住,文简你不是暗里说过文笈哥哥不好么?你且专心读书就好。离年底只差两个月了,明年定为你寻个好先生来。”

    文简得了这话,忧丝渐去,不过却又提起条件来:“姐,先生我要自己挑。好不好?”

    文箐宠着他,惯着他,只当他图好玩,加之她心中也有旁的事,没曾多想,便点了个头,随口应了声:“好,一切以你欢喜为准,不过你的字该多练练了……”

    哪知这话到文简耳里,他却开始自己筹划起来。所以说,有样学样,文箐有主意,文简在她身边,有些事也渐渐比同龄的孩子多了好些想法。八九岁的孩子以为这事将会任由自己作主,立时信以为真兴头冲冲地去筹划了。

    文箐依旧提笔继续练字,才写得一句“知者竞欲戴,嫉者或将诟”,发现自己串行了,前一句中才写了“思变如易爻”。她叹口气,准备重写,却听着嘉禾提到“表少爷”三个字,笔下一抖,才发现这卷皮日休诗集本是周鸿的遗物,去岁沈颛拿了去,她端午节在沈颛案头上见到便翻了一下。沈颛觑见了,便暗里赶紧托文简送了回来。当时她也没上心,只琢磨着周鸿是个什么样的人,循着他看过的书去找他的性格,隐约里记得周叙提到过的“心高气傲”。没想到读着读着,就放到了案头上做为练笔用了。

    心不静,练字也不成,她左右瞧来瞧去,纸上的字实在难看得紧,便搁了笔。

    嘉禾围着沈颛送的那盆兰花打转,端起来到外头看了又看:“小姐,您瞧瞧,这兰花是不是根要坏了?这一小棵今春新长的,叶儿与茎端似乎有些发黄……”她边说边拨弄着土,查看其根。

    因为去沈家守丧一个多月,这花自然是放在家中,由着关氏与范郭氏照看,确实有些疏忽了。

    嘉禾很慎重地道:“小姐,表少爷以前写的那个养兰花的笔记里可有记载这是甚么病?眼见要过年了,等着它开花呢。”

    文箐瞧着她拨开的土,看到根末端发了黑。“兴许是她们忙,浇水太多,忘了端出去见阳光。又或者这花阳寿尽了,也忘了问他能养几年了。”说完,起身去架子上找沈颛当日抄录过来的养兰花精要,也不敢肯定是不是这个原因。“端到窗下去见见阳光,再不行便放在那里吧。是死是活,听天由命。”

    嘉禾不舍地道:“要不,明儿我们去一趟表少爷那儿?”

    文箐现下不想去见沈颛,便道:“不了,明日我去城里,顺道送弟弟上学。”

    思变如易爻?穷则思变,有些事不能一直被动挨打。

    文箐去周宅确实有事。她直接找上了周腾,与他说出来开食肆,四婶与自己提的条件。“四婶那厢说,要让邓家舅舅当掌柜,侄女儿本当应允,只是这事儿寻思一番,又觉得有些马虎。故而特来请教三叔。”

    周腾一听邓知弦当掌柜,分一半的利,立时眉一竖,他人瘦额上那条青筋特明显地突起来,气愤地道:“你也糊涂,就凭他邓知弦游手好闲,也能做个掌柜?仔细莫将你那食肆全败光了你四婶怎会有这个主意,只怕又是邓知弦出的馊主意这事儿你只管推了便是。”

    文箐为难地道:“可是……四婶开了口,侄女儿也确实缺厨子,郭家娘子也是好手艺,推了她去,这食肆开不成。以前侄女儿夸下海口,如今徒留笑话了……”

    这话里话外都是邓氏以此要挟,文箐却说得极含蓄,周腾焉有不知之理。他对邓知弦一心算计周家钱财十分不满,便道:“你若雇了他,那食肆就该改姓为邓了这事儿,你只管推了,至于你要郭氏一事,我且写封信与你四叔便是了。”分了家,他也管不得邓氏那边的下人,不过还有弟弟周同在。

    文箐乐在心里,面上却蹙紧了眉道:“三叔说得甚是。只是我现下只有一个厨子,定是忙不过来,只能借邓家娘子帮工。四婶上次也提过,我要借邓氏也不难,只是需得将食肆一半的利付于她……侄女儿也不是舍不得,只是这事若传给另一个厨子知晓,只怕人家亦提出来要多分成……”

    周腾一听这话,立时恼怒道:“她可真正是贪心不过是借你一个厨子,却要得利五成她……”一听就知邓氏是为难侄女了。他本要骂几声邓氏,可是当着侄女的面,骂四弟妹,确实不当,立时收了嘴。周腾不太想文箐开铺子,认为本来该是男人们该做的事,比如自己。“既是没厨子,这食肆就莫做了。你好生做你的绒衣便是了。”

    文箐一听,僵了一下,立时赶紧补救道:“侄女儿也想过不做了,不过现下那铺子的火灶都搭建好了,煤饼都做了大半,连厨具都打制了,已经投了不少钱,若是不做,也脱不了手,浪费了大笔的钱……又舍不得。思来想去,若是给四婶那处少个几成的利,倒是很划算。”

    “你且与她一成利足矣,多了,只怕又落到了邓家人手里了……”周腾提到生意时,人立时精明起来,并不糊涂。他念念忘地就是周家的产业莫落到了外姓人手里。

    文箐得了这话,心里暗爽,这下邓氏只怕不借郭董氏也不行了,想多分红,哼哼……她向周腾道了谢,立时又去找李氏聊天,先受了她几句暗讽,装不懂,然后也提了一下邓氏要分成的事。

    李氏果然跳脚了:“甚么?她竟打的这个主意她也好意思,侄女儿开食肆,她硬要分成文箐,你听三婶的,这事儿绝不能如此便宜她,她就是穷急了,睁眼闭眼都想钱呢,算计不了我,如今倒是算计到你头上来了有我在,我定不能让她算计你去”

    李氏一想到自己替文箐姐弟打理着两个铺面与其他田地,总共才得三成利,而邓氏却只出一个厨娘,却要一半的利,这不是狮子大开口吗?

    文箐委委屈屈地同李氏道:“三婶,都是一家人,我多分些钱给四婶本是应当的,你可莫要为了我去讨这个公道,闹大了,人家只会说我小气。这些话你可莫要说出去,我这也是没办法,才在三婶面前吐一下苦水……”

    李氏一脸十分仗义的样子,骂道:“你怕甚么你平日在我面前倒是鬼精一个,怎么换成你四婶了就憋屈了一个厨娘要换四五成的利,天下哪有这般好事她要真好意思要,我就将此事说将出去,看她还有没有脸面在苏州露头……亏她前几日还与我们说,你食肆开不下去了,原来是她手里有人拿着要挟你呢”

    火上添油,文箐本来以前一直不屑干,可是邓氏这背后里两面三刀的事竟做得出来,也莫怪文箐也兴风作浪一回。她讨好地道:“这事儿,箐儿也是得了个教训。只是如今既不能得罪四婶,食肆也要开下去,如今只求莫节外生枝。三婶也懂得铺子里的营生,这些事箐儿憋在心里难受得很,也只能找三婶说一说,却不想三婶因我的事去与四婶不睦……”

    李氏那边又冲文箐训了几句,大体是当日不听劝,如今吃了亏才想着我的好处来了。文箐只点头,当耳边风过去,心想我这一回不过是借你一用,否则我才不想来听你“指点”呢。

    经她这一委屈地哭诉求助,文箐心知这回郭董氏必然要去自家食肆了,邓氏想反悔或者想再提要求,也不可能了。她自认为万事皆妥,于是收了戚容,去看望二伯母彭氏。

    彭氏因为有孕,屋中早早地燃上炭火了,若是往常,此时定然也是节俭着一个炭也不会烧。因为已经是五个多月身孕了,便有些显怀了,她起身时新雇的那个婆子赶紧去扶。文箐见她身上的夹袍是新做的,想必以前的都小了。

    彭氏有子,家中诸事顺遂,心情很愉快,一见到嘉禾捧上来的一件衣衫,便笑问文箐道:“箐儿,你这是给二伯母我做的?倒是麻烦你了,下回可莫要客气了。”

    文箮已经接了过去,欣喜地打开来看。“四妹,这就是你上次说的能护心护腹的衣衫?咦,怎么象亵裤?”

    文箐给彭氏做的就是孕妇所穿的背带裤。彭氏毕竟年龄大了些,现下初冬,有些畏寒,文箐总认为穿着袍子,腿下面空落落的灌凉风,便为彭氏量身做了这一条,这可是花了阿静不少功夫。“二伯母,试一试?这个反正也不穿外头见客,外面套一件禙子就妥,深冬冷的话,着了袍子更暖和,万一出门也不怕腿脖子灌凉风。”

    明代衣衫十分讲究规制,可是不穿在外面想来也无所谓,文箐做绒衣时还想做个对襟的,可是发现对襟服制居然还是禁止穿的,除了骑马的兵士方可穿对补襟衫。

    彭氏也没见过这个,很是好奇,拿起来看了又看。倒是文箮帮她提溜着,就往她身上比划,道:“嗯,这个,是放前面吧?好大一个胖娃娃,绣得真好。祖父的朝服还有补子呢,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