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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阅读

    ,抬手去拉花重阳的手:

    “外头有些冷,重阳,我们还是回半帘醉。”

    花重阳抬手避开他。

    他侧脸闷咳两声,回过脸不依不饶硬要握住花重阳的手,却被一旁的伙计一把挡住:

    “公子,她是个姑娘家。”

    兰无邪的手僵在半空,神色倏然冷下来,半晌手腕一翻两指捏住伙计的手腕,目光还是对着花重阳,语气轻如鸿毛:

    “我要废你这手,易如反掌。”

    伙计手腕一痛,口中呻吟出声。花重阳抬眼,情急中一扔酒杯两指成钩袭向兰无邪手腕。兰无邪抬手避开了她,却还是一把甩开伙计的手腕,伙计抱着手疼的脸色铁青起身退到一边,花重阳勉强对他笑笑示意他下去,回头冷眼看向兰无邪:

    “你欺人太甚!”

    兰无邪断断续续咳着,听到这话忍住咳嗽,慢慢抬眼:“你为了他,说我不是?”

    “是你出手在先,他何曾招惹过你?”

    兰无邪看她一眼,垂眸从袖中抽出帕子拭了手,淡淡道:

    “我看他不顺眼。”

    花重阳气的一拍桌子站起身就要往外,兰无邪从身后拉住她,一手紧紧扯住她衣袖,一手捂着嘴断断续续咳嗽:

    “你还要去哪?”

    “你管我。”

    “我找了你一个早上,几乎转遍了半个杭州城,一进这酒馆的门,却看到你同别的男人在喝酒。”

    花重阳拽拽衣袖拽不出来,只要别开脸:“我同谁喝酒,不干你的事。”

    “不干我的事?”

    花重阳转过头,扬起眉冲着兰无邪挑衅的冷笑:

    “天下人何其多,有一半是男人;我挨个喝过去,你管的着我?”

    兰无邪眼神幽深,紧握住她的手直直盯着她:

    “你故意气我,是不是?”

    花重阳轻哼一声,猛抽手甩开:“我没那么闲。”

    她转身就要往外走,兰无邪看着她的背影,神情冷冷道:

    “你去找谁,我就杀了谁。”

    花重阳脚步一顿,转回身,额上跳起青筋:

    “我现在就回青楼废了‘卖艺不卖身’的说法!把天下男人挨个睡一遍!”

    一气之下连这样的话她都能说出口;兰无邪顿时铁青了脸,上前两步一把扯住她的手腕。

    站在门口的安平诧异的看着兰无邪将花重阳拉出门,一路拖着往东去。街头行人稀疏,此时都停住脚步看着两人,看着俊美无匹的却一脸冷如冰霜的兰无邪谁都不敢上前阻拦;扣住手腕的手指僵如铁锁,花重阳怎么挣都挣不开碍于行人注视又不敢叫出声,只好一路被他拖着往半帘醉的方向走。一直走到接近半帘醉的一个巷口,初春的杨柳从巷里垂出枝条柔软如丝划过两人肩头;四下无人,忍了许久的花重阳这才提高了声音:

    “兰无邪你放开我!”

    兰无邪脚步不停,长长的雪白狐裘带风拖过石板地面,多了几分凌然气势。纵然知道祖咸就是兰无邪,她还是头一次觉得病弱的祖咸力气竟这么大;腰上别着的防身匕首,她随手抽出来就往自己手上挥:

    “你不放开我!好!我不要这只手就是了!”

    兰无邪脚步一顿猛地转身打掉她手上匕首,花重阳趁机抽回手转身要走,兰无邪伸臂勾住她的腰猛地往后一拖,扣住她下巴垂脸狠狠咬住她的嘴。血腥气味在嘴里蔓延,兰无邪扣住她推他的双手,带着血腥的吮吻渐渐变得温柔,等两人唇舌分开他再抬头看向花重阳,却被花重阳狠狠一巴掌猛扇在脸上:

    “你当我是什么!”

    兰无邪的脸被打得偏向一边,一动不动。

    “拿张假人脸骗我,你当我是三岁的小孩,想怎么耍就怎么耍,是不是?”花重阳揉着手腕猛退一步,盯着兰无邪冷笑,“我告诉你,我这辈子最恨的是旁人在我面前提到炎昭,第二恨的就是兰影宫;这辈子,我跟兰影宫的人势不两立!你不是想把碧落心法弄到手?告诉你,我没有;就是有,我也不会给你这个江湖败类无耻骗子!”

    “被你睡了又怎样?今天跟你睡了,明天我花重阳还能去找别的男人,天下又不是只你兰无邪一个男人!你算什么!”

    当面把兰无邪骂的狗血淋头,一时花重阳觉得心头奇爽无比;可是兰无邪盯着她,半天轻轻问一句:

    “你哭什么?”

    花重阳一怔,抬手摸摸自己脸颊,才发现自己从眼角到嘴角,竟然两行泪。

    兰无邪上前一步,抬手想去碰触她的脸:

    “你不是说,你喜欢我?”

    “我喜欢的不是你,是祖咸。”

    “我就是祖咸。你若不喜欢我,怎会为了我与整个武林为敌?”

    花重阳顿时说不出话来。兰无邪再上前一步,捧住她的脸替她擦泪:

    “乖,跟我回去,我再也不叫你受委屈。”

    他的声音沙哑温柔;从祖咸到兰无邪,始终没有变的是他跟她说话的口气,明明他骄气的厉害,可是一跟她,就像在哄个孩子。

    花重阳忽然觉得满心委屈,眼泪再也忍不住哗哗淌出来。用手背抹一把泪再抹一把,她忽然淌着泪扑到兰无邪怀里,狠狠咬住他肩头直到咬出血才松口:

    “你让我怎么办!等我喜欢你才告诉我你是兰无邪!我娘是被兰影宫的人害死!你却是昭阳阁的阁主!我恨死你兰无邪!我这辈子都恨你!”

    嘴上骂着,心里暗叹。

    她花重阳,不过如此,整个武林面前她有胆跟着他走,却难过自己这一关。这世上究竟有几个人,能真正做到潇洒无情,来去自如?

    她做不到。

    任凭花重阳狠狠咬下去兰无邪也不说话,只是一手慢慢收拢环住她的腰,一手轻轻抚着花重阳的发梢,等她啜泣声渐渐低下去,才带着温柔得不能再温柔的神情慢慢问道:

    “我们回去好不好?”

    花重阳不答,他便一直站着,手紧紧揽住她的腰。天色已入夜,暮色深蓝如洗,暖软春风吹个不休,两道高瘦的身影就静静相拥立在巷口垂杨柳枝下头,随夜色渐渐融入外头街上昏黄的灯光。不知道过了多久,花重阳啜泣声渐渐低下去,从兰无邪肩上抬起头;兰无邪抱她抱的紧紧,她垂着脸拿开他的手退一步再退一步,才转过身哑着嗓子低声说道:

    “……回去了。”

    寂静无人的巷子,两道身影一前一后,被灯影拉的长长。后头兰无邪脚步快些,花重阳便也快些;兰无邪脚步慢些,她便也慢些,却始终走在他前头几步。一直走到巷子口,兰无邪忽然出声:

    “等等。”

    花重阳脚步一顿,却还是垂着头;兰无邪几步追上去,握住她的下巴轻轻抬起她的脸,捏起衣袖拭着她脸上泪痕,声音轻轻落在她头顶:

    “一会儿该渍的脸疼了。”

    拭干了泪他却不松手,握住她下巴的手缓缓移开,而后缓缓地落下,最后试探着,轻轻拉住她的手。两人静静立着不动,兰无邪比花重阳更高,身影正好罩住她遮住了对面街上的灯光。融融风起,带着淡淡草药香气和似有若无的兰香,许久,兰无邪轻咳几声拉起花重阳的手迈步:

    “回去吧。”

    走几步,花重阳晃晃手腕,别扭开口:

    “你——又没吃药。”

    “一早睁眼就出来,还没顾得上。”

    明知道他是出来找自己,花重阳却硬是不讲理的抬杠:

    “不吃药,早晚还吐血。”

    兰无邪牵着她的手,狐裘大氅下头脚步不紧不慢,走了几步才低笑道:

    “你在这里,比吃药还好。”

    花重阳蓦地脸红,一时说不出话来。兰无邪等不到她答话,回头看她一眼,又笑着低声说道:

    “我身子怕冷,重阳,你的身子一向暖,晚上我抱着你取暖好不好?”

    向来自认还算伶牙俐齿的花重阳,一时只顾着脸上冒火,嘴里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许久才恶狠狠低声回嘴:

    “谁要让你抱!”

    兰无邪回眼看她,一径微笑:“这一辈子,我只肯抱你一个人。”

    被甜言蜜语哄得满脸通红的花重阳全无招架之力,抬手想要甩他的手,兰无邪却攥的死紧。拐过巷子走不远便到半帘醉后门,花重阳带些恼羞成怒走在前头抬手便要推门,兰无邪一把拉回她的手:

    “……重阳。”

    温柔沙哑的声音近在咫尺,花重阳浑身一酥,忍不住抬眼看他。兰无邪目光温柔深不见底,手顺着她手臂缓缓往上抚上她脸颊,然后捏住她下巴,将她重重退在墙上,低头吻了下来。花重阳倚在墙上退无可退,任兰无邪从嘴角一直咬到她颈上,修长双手带着情动迷乱紧紧扶住她的腰缓缓提高,往他的身体压近,再近。

    酥软的春风次第的烛火中,她缓缓仰头,情不自禁伸手搂住紧兰无邪的细腰。杭州城万家灯火华光璀璨仿佛变成满天星斗,透过他的浓密黑发落在她眼中,似摇摇欲坠。阵阵浓郁兰香缭绕,兰无邪重新抬头捧住她的脸重重吻着,黑眸里的光芒如媚如惑,将喑哑声音丝丝喂入她耳中:

    “……重阳,我要你这辈子,只是我一个人的。”

    “……”

    “笑,只为我笑;哭,只为我哭;这一辈子,只让我一个人抱着,一直到老,到死。”

    说着,他一撩狐裘大氅,打横抱起她,抬脚踢开门大步迈进去。

    半帘醉

    回廊下三两盏灯,照着园子里竹影飒飒。兰无邪抱着花重阳一路回到屋子里,将她往塌上一横,侧身在塌沿坐下。远处烛台上烛光通明,塌下仍燃着火盆,兰无邪解开身上狐裘扔到地上,握住花重阳的手微笑凝视她片刻,缓缓俯身。长长黑发从他肩膀两侧垂下,被烛光映着亮泽如黑玉,发隙间明灭光影落在他脸上,绝美五官看的花重阳几乎窒息。她挣扎又挣扎,半天抬手扶在他胸前,声音被逼的虚弱无力:

    “……不要。”

    兰无邪动作一滞,眼光黯然一闪。花重阳这才发现自己根本半点也看不得他难过的样子,手拢起他长发,满脸别扭:

    “……你伤还没有痊愈。”

    兰无邪一下笑开,手指缓缓擦过花重阳五官:

    “看到你,就全好了。”

    “你少贫嘴!”花重阳满脸通红撑起身,不自在垂着眼看看这边看看那边,就是不看兰无邪含情脉脉的双眸,压低了声音嘀咕道,“……万一中间你忽然不行,倒霉的不还是我!”

    话一出口,她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连忙抬眼看向兰无邪。

    ……果然,兰无邪脸色全变。

    花重阳心中暗叫一声“不好”抬腿就想往塌下跑,却被兰无邪一把勾住腰摔回塌上。宽大木塌上铺满层层叠叠狐裘,还有昨晚安平临时拖来的锦被,凌乱堆在上头。花重阳还没从软被里挣扎起来,一身雪白亵衣的兰无邪已经倾身压下来,眼神黢黑:

    “重阳,你刚刚说什么?”

    “……起来,你好沉。”

    “万一我不行?”

    “……我,我,我什么都没说。”

    “我行还是不行,你难道不知道?”

    蓦地回忆起他们第一夜的情景,被他折腾一宿,第二天早上起来她根本就是形同花间园的破抹布一块,花重阳忍不住膝头一颤:

    “……兰无邪,你,你你你你——”

    兰无邪索性不再说话,雪白衣袖一扬,对面烛火全灭;只余塌下闪烁的炭火,细碎光泽落在他双眼瞳孔中,剔透如红玉,妖冶动人。

    ……于是一睁眼,花重阳只觉得自己又被蹂成一块破烂抹布。

    抹布旁边躺着一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侧着身半支起身凝视着她,眼中全是笑意:

    “醒了。”

    清晨的阳光落在他脸上,映出一张洁白细腻的脸,飞挑长眉黢深长眼似笑非笑的红唇,黑发顺着他雪白的颈项和胸膛披散如玉;就连他身上雪白的亵衣,沐浴在阳光下也浮起一层耀眼光泽,俊逸如仙。花重阳眯眼细看,许久抬手轻触他脸颊上浅色的小痣:

    “好看。”

    兰无邪一口咬住她手指头,轻笑:

    “别勾引我。”

    花重阳一怔,抽出手指头一头栽进兰无邪怀里直蹭:

    “勾了又怎样?抹布不怕开水烫。”

    兰无邪笑着将她抱进怀里,扯来锦被把两人裹紧:

    “你说什么?”

    “……没说什么。”

    “开水没有,热水倒有。安平和兰草烧了热汤,睡够了就起来陪我洗。”

    “热水沐浴?”

    花重阳脑袋从锦被里钻出来从他肩头看过去,果然,屋里不知道何时摆上一只大木桶,里头水汽氤氲。兰无邪缓缓抚着她发梢,一字一句全是宠溺:

    “先将就着,等回了兰影宫就有温泉池,比这个方便的多。”

    “……抹布泡温泉——啊我的衣服!”

    破抹布被兰无邪小心翼翼抱起来,丢进硕大木桶。

    说是抹布陪他洗,却变成他洗抹布。花重阳躺在兰无邪怀里里任他细心替她洗刷,舒服的半闭起眼哼起小曲:“洗呀洗呀洗抹布……”

    兰无邪下巴抵着她的头顶,唇角扬起轻浅笑容,许久起身,用雪白绸缎裹住手中湿淋淋的花重阳:

    “快裹上被子,小心着凉。”

    他抱着她坐上木塌,周全小心替她裹上软被,手里握着巾帕一丝不苟替她擦干了脚;然后才叫安平为他披上厚密袍子,用缎子裹住一头长发。刚刚晾干了头发,兰草抱着一叠新衣站在门口:

    “阁主,新送的衣裳。”

    兰无邪无声点头,起身过去提起一件淡紫雪银绣纹长袍轻轻抖开,转向花重阳:

    “重阳,好看?”

    花重阳瞄一眼,勾勾嘴角:

    “嗯——还好。”

    叶青花曾骂她眼睛长了也是白长,只能分开颜色分不清好看不好看。看到兰无邪迟疑的眼神,她忍不住再补上一句:

    “你说好看就好看。”

    兰无邪嘴角轻扬,提着长袍走过来:

    “你脸色雪白,最适合这个颜色。”

    他把长袍摆在塌上,弯腰替她套上袜子和鞋。

    站在门口的兰草,惊得一脸痴呆。花重阳有些讪讪,扯扯兰无邪的衣衫:

    “……我又不是残废,我自己来。”

    兰无邪不答话,替她穿好鞋又起身为她套上雪白长衫,提起浅紫色长袍温柔命令:

    “抬手。”

    兰草站在门口看着,早已彻底石化。

    花重阳乖乖抬起双手套上长袍,他又拿过腰带和玉佩要替她系,系了半天却怎么也系不好。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绝不是服侍人的身手,花重阳实在看不下去,伸手要抢玉佩和腰带:

    “我会,我自己来。”

    兰无邪却不放手,回头唤过兰草:

    “兰草,这要怎么系?”

    兰草摇摇头回神,快步走过来接过腰带和玉佩:

    “阁,阁主,这玉佩和腰带是这样系法……这样这样这样这样。”

    三下五除二系好,兰无邪看的目不转睛,看过一遍重新拆开,又亲手为花重阳系好才算罢休。深紫色水晶石光泽灼灼熠熠垂在长袍一侧,两缕同色丝线在水晶石下打个蝴蝶结然后直垂到袍摆,随风轻灵欲飞。兰无邪直起身,白皙手指将她衣领理顺,坐上木塌随手将她抱在膝头,手抚着她肩头发梢浅浅微笑:

    “天下找不出第二个人,比我的重阳还好看。”

    话音刚落,安平捧着托盘走进来:

    “主子,请更衣。”

    托盘上同样是丝绸衬底,上头摆着黑丝金线交织的华丽衣裳,金色发环腕环翠蓝耳坠凤翎尾戒。安平抖开衣裳,兰无邪将花重阳从膝头移开,起身套上外袍,而后坐在桌前,等安平替他梳好头发束起金环行礼走出去,他才转回榻上将花重阳揽进怀里:

    “往日安平为我梳头发穿衣服,我只觉得麻烦。可如今才知道,替自己心爱的人穿衣束发,也是一种乐趣。”

    花重阳明明心里爽的很,却装模作样撇开眼不屑的哼一声:

    “切。这辈子你也别想叫我做这么肉麻的事!”

    兰无邪笑着用手指理顺她腰间丝线,徐徐在她耳边吹气低语:

    “你什么都不用做,我来做就好。”

    “……”

    这话……歧义……还是她想多了?

    花重阳满脸爆红,看兰无邪一脸正经又纯洁,修长手指勾起她的下巴:

    “重阳怎么又脸红,是又想到哪里去了?”

    “……”

    花重阳内心不禁叹息。

    果然还是叶青花说的不差:看起来越清心寡欲的男人,骨子里……越风马蚤。

    湖月山庄的恶斗,恍如隔世。

    兰无邪不再提以往,花重阳也就当他一直是兰无邪,而从来不曾是祖咸过。但很明显兰无邪的身体跟祖咸一样烂的可以,一整天都断断续续的咳。沐浴之后两人在凉亭吃着早饭,兰草进来好几次附耳跟兰无邪说什么,嘀嘀咕咕嘀嘀咕咕,花重阳只装没看见,低头吃着自己碗里的饭,等兰草出去就把自己粥碗里的红枣盛给兰无邪:

    “多吃点红枣。”

    兰无邪看一眼碗里的红枣,笑得眼睛弯弯:

    “还是重阳疼我。”

    花重阳再接再厉:

    “还有个桂圆。”

    兰无邪捏着白玉勺的手一顿,对着粥碗皱眉:

    “我不爱吃这个。”

    “这个能补身,益气血。”

    “一股药味。我不爱吃。”

    花重阳眉端一挑,抬头眯眼看他。兰无邪坐在一地光芒中,黑金长袍拖地,露出里头雪白的中衣,松松系着的辫子,浓黑如玉的长发,雪白的脸色。金色的晨光中,那双眸子里的光芒分外柔和,直直看着花重阳,面露难色。

    “……算了。”

    花重阳叹口气,终于还是伸过勺子舀起那颗桂圆,放进自己嘴里。

    兰无邪看着她,忽然放下勺子:

    “我也想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