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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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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银灰色的大理石上发出咯噔咯噔的脚步声。

    我回头。

    穿高跟鞋的女孩儿冲我做了个鬼脸,马上把鞋子脱了,光着脚一溜小跑跟上来。

    我笑了:“苹果,真想不到你这假小子也会穿高跟鞋。”

    她冲我吐吐舌头,笑得更灿烂:“还说呢!要不是为了该死的大吉普,我才不会费这个劲。也不知道是哪个老祖先发明的这种东西,真害人,重心不稳就要摔个大马趴。唉……”她苦恼地皱起小脸儿,“该死的,谁让我的个子小呢?”

    第40节:疑案追踪(9)

    “这话不对,他认识你的时候你就是这么高,他早知道的。他喜欢你又不是喜欢你的个子!”我刮刮她的小鼻子,“你呀!什么都好,就是对自己的身高不自信。苹果,你的性格是你最显赫的武器,它比任何财富都可贵。不要为了外表的东西难为自己,真正喜欢你的人不会在乎你的身高。”

    “嘿嘿!”她又吐舌头,“所以我把鞋子脱了,真舒服呀!”

    “小心着凉!”

    “才不会,这天,还得热一个多月才能凉快下去。你没见住在女生宿舍顶层的,全都起了一身痱子。今年的天也不知道怎么了,一热起来就辣生生地要烤人——买疙瘩!老天爷八成是疯了。”

    四楼。

    我走过四楼的女厕门前,眼光停留在那扇门上,时光仿佛一瞬间倒了回去。

    在这里,遇见鬼魅的那一刻,大森林抱起我蜷缩颤抖的身体,带我离开y暗冰冷的视野。当我醒来时,眼前有蔚蓝的天空,铺天盖地的云层,温和的阳光暖暖地投s下来。满眼的青草,带着露水的清香……

    他在对我笑。那笑容就像《罗马假日》中的格里高利?派克一样完美绅士,彬彬有礼,让人如沐春风……

    回忆,像沁人心脾的清风,令人难忘;而伤痛,带着冰冷的刺,像北极的风锥心而来。

    “你又想他了?”苹果晃晃我的肩膀,“走吧!过去的都不在了。”

    是啊!都不在了。一切旧貌换新颜。

    现在的图书馆四楼女厕,新开了两个天窗,光线充足,再也不会有黑漆漆的y暗感,更看不见过去那把笨重的大锁头。这里应该不会再有冤死的鬼魅了吧?学校新整治了校规和制度,管理班子也换了大半。像于庆那样的恶劣学生,毕竟还是少数。

    来借书的学生不少,书架过道里满满当当都是人。

    我用食指划过一排排书目,眼光流转,视线停留在法国诗人夏尔?波德来尔的《1846年的沙龙:波德来尔美学论文选》上。我把眼前的这本书从书架上抽下来,忽然整个人怔住。我的身体好像受到了震荡的冲击波一样通身麻痹,僵硬得无法动弹。

    我看见一张熟悉的、朝思暮想的脸正从那本书的对面走过来,速度极快,似乎流云一般,轻得没有重量。若说上次在大礼堂见过的那个动人心魄的背影令我激动得差点窒息,那么今天这个让我清楚地看到一侧的容颜,将我震撼得头脑一片空白。

    是他!

    一定是他!

    大森林!我在心里默念,图书馆内禁止喧哗,可我嗓子眼里跳动的情绪已经不受我控制。我拨开挡在前面的人群,只希望马上冲到书架对面去。

    樟木架的另一边,有我思念的人……

    空野,像是有风在吹,心里寒,四下安静极了。我站在两排书架的过道顶端,空落落地站着。有风,极寒的风,只是吹拂而过的是心,而不是身体……

    他不在。

    从过道的这一端,到另一端,短短的十几步……我还是丢失了你。

    为什么不停一停?我在急促的脚步声中听见一颗心破碎的声音。

    空了,心空了。

    那个让我思念的影子,未能捕捉到……

    一只柔软的手搭在我的肩头,一个女声轻轻柔柔地吹送到我耳畔:

    “若惜……再这样下去,你会疯的……”

    我回头,对苹果笑。

    我在笑吗?我心里想哭,可我的嘴角是向上抿起的弧度,我要笑。不要让你担心。

    “走吧!这里没有他。”

    她抱着我的肩膀,歪着头看我,眼神一样落寞……

    一抹残阳映红了天际,云层像着了魔一样神采奕奕,飘着绯色、橙色、青蓝、淡紫的卷边,不惜把金色的光晕涂抹周身。我们站在图书馆门前发呆,看着天。天的尽头,不知道是什么。

    “想什么?”苹果问我。

    “这么美的夕阳景,大森林看不到。”

    她皱眉,故意说着不着边的话:“若惜,东门外的溜冰场开放了。”

    “什么?”有点摸不着头脑。

    “我说东门外的溜冰场开放了。”

    第41节:疑案追踪(10)

    “哦。”我没在意。

    “莫言想请你去溜冰!”她忽闪着明亮的眼睛盯着我看,“你也知道,他那人比较木讷,自己来说总不好意思。大吉普或许心急了点,总想帮他。可是我们没恶意的……我们想让你快乐起来……”

    我转头看看她,一向开朗的苹果,怎么也有为难之色?

    “我不会溜冰。”看见她的担忧,心里些许不忍。

    “没关系,我们可以教你的。我们三个人架着你,肯定摔不了。”她眼底放出泽泽光彩,又恢复了那个明媚春天一样的笑脸。

    我冲她笑,有朋友,才不寂寞。

    “你答应了?”

    “真的不会摔吗?”

    “那是!我摔了也不能让你摔啊!”她笑,咯咯咯笑个不停,是那种放下心来的宽慰。

    “为什么你摔了也不能让我摔呢?”

    “那还用问,我p股上的r厚呗!”她自己觉得话说过了,又哈哈大笑起来,还是那个活泼开朗的小人精。

    第一次接触溜冰,才发现原来穿上溜冰鞋的人们可以这样疯,真像哪吒脚下踩了风火轮一般,风驰电掣。

    苹果的苏格兰方格裙在旋转飞舞,像一只在冰凌上翩飞起舞的蝴蝶。她真是个运动神经发达的天才,只要是跳跃活泼的器械都能玩儿得漂亮。相比较之下,大吉普就笨拙很多。

    “你不会滑呀,怎么不早说?”苹果嗔笑着冲大吉普伸出手。

    “你也没问过我呀!”大吉普摆摆手,不让苹果拉她,“别,我自己来,要是被你拉着,我还是学不会,摔摔好……摔摔就长记性了……”

    “噗啪——”

    大吉普摔得好脆,硬生生地坐在地上。

    我在栏杆边换溜冰鞋,半场外面都听见了响儿。

    “天啊!他的腚……受得了吗?”莫言在我旁边直龇牙,仿佛摔疼得是他。

    “苹果,你真不管他吗?”我问飞旋过来的苹果。

    她笑:“谁叫他逞强呢,只要他开口叫我,我就去扶他,不然不去。”

    “可是……”

    “哐当——”

    我的话音还没落下,他又坐下了,这次更响亮。

    大半个场子的人都回头去看:这小伙子来这儿练习坐地神功呢?溜冰场的大理石地板不是儿童乐园里的蹦蹦床,就那,这位都能落地弹起半寸来。可见其功底多么深厚,胯下的r垫更是不用说了。

    我皱皱眉,有些不忍:“苹果,真不管他吗?”

    她眼睛晃开,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手指却在烦躁地搓自己的白衬衣:“摔呗!男人嘛……摔摔长记性……”

    话音刚落,大吉普又坐下了。

    这次摔得真实在,半天人都没站起来。苹果终于按捺不住,一阵风冲了过去,清脆的大嗓门立刻响起来:“真是的!摔成这样都不叫我,你成心的呀?”

    大吉普疼得龇牙咧嘴,半天才捂着后腚叫唤一声:“说那么多废话干啥,赶紧拉我起来啊!这回〃挂〃了,我听见我后脊椎骨喀吧响了一声,不会是断了吧?”

    “啊?”苹果惊得变了调,“在哪儿?快让我看看。”

    大吉普拽着苹果,单手一用力,她也摔倒,正巧绊倒在他胸口:“哎呀——”

    她和他抱了个满怀。

    “摔了吧?你得陪我一起摔!哈哈……”他笑,狂妄地大笑,小y谋得逞地怪笑,还向我这边举起拳头示威。

    “哈……大吉普可真有本事。”莫言在我身后莫名其妙地冒出这么一句话。

    “什么?”我回头看他。

    “他刚才跟我打赌,说苹果上场十分钟之内就会自动投向他的怀抱,不抱得真切不算赢……”他赶紧捂住自己的嘴,意识到失言。

    这个傻孩子!

    我哑然失笑:男孩子的伎俩总是很多,大吉普是在变着法教莫言怎么追求女孩子。

    可惜,我心里已经满了,塞不下别人了……

    霓虹的光芒渐渐暗淡下去,溜冰场上的人越来越少。

    “这里要停业休息了,我们走吧?”我对苹果说。

    她显然还意犹未尽,额头渗出细细密密的汗。

    “你和莫言先走吧!我跟苹果还有话说。”大吉普冲着莫言挤眉弄眼。

    第42节:疑案追踪(11)

    他像是开了窍:“对啊!不耽误他们谈恋爱,我们先走吧!我送你回去。”

    “走吧!”我应允。

    从东门回我的宿舍要经过东斋房十二栋独门小楼,都是民国之前留下的建筑,古老而宁静、优雅而朴素。楼房的飞檐上还保存着完好的门楣雕刻,镂空描金一点儿都不含糊。我只抬头看上面,眸子划过一排排的建筑雕花,沉默不语。

    狭长的小路上幽暗深邃,前方拐弯处有盏路灯,昏黄的灯光照不了多远,我的身后,看上去就像一个无极的黑色旋涡,无底无界。

    我走到路灯下转身:“你回去吧!我快到了。”

    “再送送你吧!还有两栋楼要绕过。”

    “我认得路的。”我浅笑。

    “……好吧!”

    他被劝走,走出五步又回头看看:“再见!”

    我看着他走远,低低地唤了一声:“你出来吧!我知道你一直跟着我。”

    古老的斋房上传出“吱吱呀呀”的声音,是有人在压动年代久远的木梯。楼上的住户走动,关门,夜猫啼了一声。死了一般寂静。

    一股扫着y气的凉风吹来,吹得我骨子里一阵发凉。

    鬼魅近至,转眼已在眼前。

    他眼圈发红,眼眶下颜色黑紫。

    “我已经通知你姐姐……上个星期就通知了。”我不敢看,老人们常说,盯住鬼魅的眼睛看,看得久了阳气会弱化,魂魄就飞了。

    “我知道。”

    “你还有话交代她吗?”

    “你怎么不问我,”他似乎等着我问,“凶手抓到了没有?”

    “今天你的语气里少了愤怒,多了哀伤。”

    “唉……”

    “杀你的人已经遭到报应了,对吗?”

    他沉默,低着头。

    “你父亲和姐姐重金悬赏知情人的通告一发出,第三天,凶手就落网了。不是吗?”

    “……我姐又来找过你?”

    “没有。”

    “消息还在封锁,报纸上也不会见到。你怎么知道的?”他苦笑,落寞像遮天蔽日的云雾一样缭绕。

    “我忘了告诉你,我除了有一双鬼眼,还有预知的能力。天意不可知的事情,我无法知道。可是天意让我知的事情,想不看都做不到。”

    “那你全知道了?”他叹息。

    那叹息声比这y暗的狭长小路还要漫长,比阳间通向幽冥的那条看不见摸不着的不归路还要无边无界……

    “嗯……人性,真是微妙而复杂的东西。你不会想到,那个勒死你的人在杀你的时候那样穷凶极恶,而他爱他的儿子,又会那么痛心入骨。你一定去过医院了。看到了什么?”

    他不语。

    我继续说:“七岁。很可爱的男孩儿……一场车祸,造成了他的死亡。

    “那个杀人的人,那个为人父的人,他为了挽救儿子的性命去向你父亲求助,承认自己是杀害你的凶手,愿意指证另一个杀害你的凶手。为了什么?为了钱。为了挽救濒临死亡边缘的儿子。他很爱他。

    “他当初因为穷,为了哺育儿子而杀你。如今,他为了救儿子,愿意杀自己。

    “人性究竟是什么啊?

    “他拿了你父亲的钱,去拯救他的儿子,去承担高昂的医药费,去维持一个步步走向死亡的儿子鼻腮上的呼吸器。男孩儿被无情地诊断为脑死亡,可健康的心脏还在跳动,倔强地不肯停止。

    “你没有想到吧?这个为一己私欲杀人的人,在儿子的遗体器官捐献书上签了自己的名字,要把七岁男孩儿的健康器官通通捐献出去。

    “医院的走廊很长,狭长的。你是隐藏的魂魄,你看得见他,他看不见你。他走来走去,在那个狭长的走道上停了又停,顿了又顿,痛苦得迈不开步子。你看着他以一个父亲的悲苦心和泪洗的容颜亲手拔掉了c在儿子身上的呼吸器……

    “一个鲜活的心脏停止了跳动……

    “你愕然。完全惊呆。

    “这是你痛恨的杀人犯在戴上手铐自愿伏法之前做的最后一个举动,他亲手结束了儿子的生命,为了拯救其他急需做手术的病人。

    “一个年幼的身体死去,却以另外的形式延续生命。

    第43节:疑案追踪(12)

    “这个被你痛恨的杀人犯。他曾经有罪,可他在用另一种方式赎罪。”

    我抬起头大胆地看他的眼睛,“你还恨他吗?”

    “我不知道……”

    “停止吧!恨人太痛苦。无边无际,没有着落。”

    “别问我,这问题像该死的厄运一样永远不会有答案。”

    “好吧!”我叹气,“你走好。”

    一阵风。

    黄泉路上的冥风,y霾晦暗,卷着苦涩。

    他散了。

    苦楚的等待换来了平和的心吗?我不知道。就像这鬼说的,这问题没有答案,更没有边际。

    可是不论是人是鬼,都不能凭借仇恨而存在。

    一个月之后,我在报纸上看到一则新闻。一个为子寻凶七年的父亲,在凶手伏法被执行枪决之后,把仅剩的五万元财产,分给了两个凶手的家属。而他自己,则在一个月后因癌症去世了。

    至于石玫,我再也没有见过她……

    周日我去街上买东西。

    苹果陪着我。要过马路的时候正好红灯亮了。

    “等一等。”她拉我的衣袖。我们站在斑马线这一端等绿灯。

    人群分流。有人在向九十度角的马路对面走。我的眼睛无意中扫见一个人,只有背影,但是亲切熟悉。他在人群之中还是那么气质高贵、鹤立j群。

    大森林?!

    心里的大鼓又敲响,震耳欲裂。

    “哎,你干吗去?”苹果拉我。

    我已经不由自主地向街角斜对面奔过去。

    那个熟悉的身影?

    那个繁华深处的落寞身影。

    千万不要消失啊!

    “嘎——”

    一辆福特急刹车,停在我面前。

    苹果急跟上紧紧拽住我:“对不起!对不起!”她给车上的人道歉,转而晃我,“你不要命了,哪能这么横穿马路呢?”

    我缓过神来,再看向斜角的马路对面,那个熟悉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苹果。”我失魂落魄地颤动嘴唇,“我看见他了,真的看见了。”

    她无声地盯着我的眼睛,根本不去看马路斜对面。末了,叹一口气,再抬起头看看天:“快要下雨了……我们回去吧!”

    下雨?

    天上乌云翻滚,顷刻之间雨就到。

    我们还没有来得及赶回宿舍,大雨已倾盆。站在小礼堂屋檐下避雨,听雨声噼里啪啦。雨丝滑落檐口,丁冬落下。

    这个画面,何其熟悉……

    大森林脱下风衣把我卷在里面,我们站在小礼堂屋檐下等雨停:“没事!这是雷阵雨,很快会过去。”我好像站在避风港里,优哉地看着外面风雨飘摇。只要有他在身边,整个世界都是安全的。突然的闷雷吓了我一跳,闪电照亮发暗的天空。我“啊!”的一声捂住耳朵转到后面贴着礼堂的木门。“你怕闪电?”大森林把他宽大的手掌盖在我的手背上:“你的手太小了,我的借你用好了。”

    那时的我真快乐,就像羽翼下的雀鸟,心里踏实而甜蜜。可惜这些我从来不曾说过,大森林怕是不知道吧?

    “想什么呢?”苹果晃我。

    “没什么。”我甩甩头,尽量不去想他。

    “秋季运动会快开始了,你报个项目吧?”她问我。

    “项目,什么项目?”

    “什么小项目都可以啊!这样可以分散你的注意力,省得你一个人胡思乱想。”

    我看看她,没说话。

    “真的,你身上y气重。”她说,“所以才要往人多的地方走,壮壮阳气。”

    我冲她傻傻地笑:“时间过得真快,秋季运动会一过就入冬了,过了冬又是一年,之后是春季运动会,再着是cuba,暑假。然后就进入大三了,大三一过就是实习……”

    “拜托!”她不乐意,小嘴巴高高翘起,“你这样推进时间计算法让我觉得惶恐,好像会老得很快!”

    “我去秋季运动会报个项目,篮球怎么样?”我问她。

    她推我:“跟我来!”

    雨已经停了,天边的颜色泛青,但是清新怡人。

    “去哪儿?”

    “你不是想报名参加秋季运动会吗,既然这样,那你就要多运动,多增加实战经验。今天晚上有西北大学和我们校队的cuba热身赛,你一定要去看看!”

    “今晚?我还要复习明天的……”

    “哎呀!一晚上不看书死不了的!快跟我走吧!去晚了连座位都抢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