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小说网 > 都市言情 > 青莲记事 > 第 26 部分

第 26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我拍了拍壁炉的p股,它难得有机会在大片空地上奔跑,其实根本不用我催,早撒蹄子跑开了。

    壁炉的速度,也说得上追星赶月,不过片刻,便到了一座山头,这山也不算高,也不算矮,山势不险,却不时有奇峰突起,绿意葱茸之外,还有清澈的小溪潺潺。山腰似乎还有个亭子。

    我下了马,正想给壁炉饮点水,小溪里便多了倒影,我一僵,慢慢站起来,便见到邵青青袍宽袖,淡淡望着我。

    我朝他微笑了一下,他也回我一个淡笑。我不知怎的,总觉得他这次养病回朝变得更成熟了一些,换言之也就是更加老j巨滑,不露声色,莫测高深。但不管怎样,确实减了锐气,多了萧索。有时候想起来,也不免有些许怜意。

    邵青和我大概想的差不多,也没有带家人随从,只骑了匹马,他从马鞍袋里取出皮水囊,回头朝我一笑:“有酒无菜,可肯赏脸共谋一醉?”

    我点点头。

    “去亭子里?”

    我又点点头。

    我和邵青牵马上去,和他一起把马儿系在亭子旁边的树上,我们进了亭子,在石桌旁坐下,邵青打开皮囊的塞子,喝了一口,递给我,我没犹豫,接过来灌了一大口,酒味出乎意料辛烈,但余味甘醇。我有点不习惯,被呛得大声咳嗽了几声。

    邵青侧过头看我,低笑了一声:“梨花白,对你是不是烈了?”

    我摇摇头,又喝了一口,还给他。

    他又喝了一大口,却没再给我,自己拿在手中,沉吟不语。

    我默默拢袖在一边,也不作声。

    邵青望着天边浮云,神色渐渐悠远清淡起来。慢慢开口说:“我初入军中,驻地就在这附近,有时烦了闷了,就一个人来这里待着。我可还从来没跟青莲来过呢。”

    我想了想,说:“今日为什么同我来?”

    邵青又喝了口酒,笑而不答。

    我静静看着他,他又喝了一口酒,突然朗声吟道:“鹏鸢展翼凌九霄,且笑苍穹空浩渺。祥龙在天布雨露,腾身移步天下小。挑灯朝舞露意冷,功名轻取汗青薄。请向汉武歌一处,邀得秦皇共s雕!”

    邵青声音清朗,在空山中有入云裂帛之势。我有点震住,又觉有些惊慌,只是低声说:“好诗,君果非池中物。”

    邵青声音低下来,突然自嘲一笑:“。。。。。。我十六七岁作的,那时少年意气,也心气高傲过。如今只觉位愈高,心愈怯。战战兢兢,不敢有半步差池。。。。。。人生在世,原不过如此而已,只是许多东西一旦背在身上,又岂能轻易放下。。。。。。家国殷望,妻子兄长,一点一滴,也不能轻负。。。。。。”

    这话我很明白,但凡有些天分才华的人,年少时总是心比天高,觉得天下之大,再没人比得上自己,自己生来就是要做一番大事业的,上帝造我的泥土都与别人不同。等到入世深了,几番沉浮挣扎,才知道这个世界如何纷繁复杂,如何藏龙卧虎,如何暗流汹涌,有多少事情不得已,有多少次力不从心,不要说建功立业,就连安身立命,保住自己一席之地,活得比旁人好些,就要尽最大努力。。。。。。我们总要等大了,才知道自己不是太阳,不是这个世界的中心。

    我点头:“‘诚然斯言。”

    邵青看看我,又一笑:“我是武人,连平仄都不知,诗不像诗,词不像词。不要取笑便好。”

    我笑笑说:“放而不收,虽然于诗文不算上品,气势却是豪迈得紧。至于平仄,倒不必理会。”

    邵青点点头,“我那时年少,哪知道什么叫收,都说你文章好,看来是真的,一言中的。”

    我心中一跳,低头不语。

    邵青注视着我,沉默半晌,突然静静开口:“我原想杀了你的。”

    我暗暗一惊,抬头看他,神色还维持平静无波。

    邵青望着我,淡淡一笑:“那时候锦梓刚告诉我,我刚刚确定是真的。当时想,如果用不毁掉你身体的方式杀了你,比如说闷死,青莲他会不会回来。。。。。。 ”

    我望着他。

    邵青继续说:“可是实在渺茫得很,神鬼之说。。。。。。再说干系也太大。。。。。。我又受不了看见你,只好躲开,暗地留心你所作所为,不料越留心,竟忍不住欢喜你这个人。。。。。。你做事为人,实在比他强得多了。他这人又任性,又刻薄,只会添麻烦,不管后果,若非运气好,早死了不知多少次了。。。。。。不过,他的运气其实也真糟透了。。。。。。我也不知为什么喜欢他,原本真没想过会喜欢男人。。。。。。我好像总是喜欢会惹麻烦,不知进退的人。。。。。。”

    他又轻轻抿了一口酒:“你做事跟我有点像,有时候看着你就像看着以前的自己。”

    我接过他手中的酒袋,喝了一口,静静说:“没想到你会把什么都摊开说。”

    邵青笑起来:“你我荣辱相系,还是说开得好些。再说此去生死未卜,我想把家事托付给你。虽然我部下不乏忠义之人,不过还是托付你放心些,你跟我是一样的人,什么境况都应付得来,怎样艰难也不会倒下,不见得是什么忠臣义士,答应了的事也会万死不辞。”

    我点点头,又喝一口酒,平淡地说:“我答应你。”

    邵青说:“我兄长是守成之人,虽然不通官场营生,也做不出出格之事,你只要记得有什么兴衰更替时提点他一二便是。只是拙荆要多麻烦你。”

    我点头说:“放心。”

    邵青接过酒去喝:“内人糊涂,不解世事,不过心性甚好。我娶她之后,并非没有过厌烦后悔之时,不过终究不能不管她。”

    我微微一笑:“敏之兄当初娶妻的轶事,我也略有所闻。”

    邵青也微笑起来:“我有时候也想,娶你这样的女人可能才是最明智的。”

    我大吃一惊,愕然看着他。

    邵青一见,笑得愉快起来:“我自然看得出来你本来是女人,你当我是和我师弟一样的毛头小子么?”

    我心神大乱,烦躁地望着他。

    “你放心,”他继续微笑看我,“我不曾告诉锦梓。。。。。。你还真是不简单,连锦貂这样的人物也会为你神魂颠倒到这般地步。”他接过酒喝一口,悠然说:“不过,我虽然喜欢你这人,却真的不会喜欢上你这样的人。不知道为什么。”

    他的话虽然费解,我其实很理解:我也没有办法,绝对不会喜欢上邵青,不会对他心动,如果早十年八年,我还是小姑娘,大概会的,那时候会被安全感这样的东西吸引,但是现在,我需要的安全感已经变成了另一种。说到底,我和邵青是太相像的人,人果然是会爱上互补的。

    我们年少的时候,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时候,过度喜欢自己,太自恋的人才会爱上同类,否则的话,都会被自己没有的所吸引。

    我抢过他手里的酒,掂了掂,仰脖子喝掉一半,把剩下的递给他,一抹嘴,说:“尽此袋中酒,先预祝君剿灭蛮虏,早日凯旋。”

    邵青豪气大发,一口喝干,朗然道:“只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

    黄金单身汉的终结

    邵青走的那天,刮很大的风,三军齐发的大场面,既有气势又很悲壮,邵青站在点将台上,喝小皇帝亲手递过的酒,小皇帝稚嫩的声音说:“盼将军早日凯旋。”回荡在飘满大旗猎猎作响的上空。

    邵青接过赐剑,一身甲胄,单膝跪下,朗声说:“臣誓死为陛下驱逐匈奴,不胜不归!”

    邵青最后上马的时候,眼神在人群中一扫,遇到我,微微露出一丝笑意,我微不可查地点点头,他最后看我一眼,翻身上马,绝然而去。大军随他而动,马蹄翻动,尘嚣满天。

    旗帜烟尘渐渐远去。

    走了也便罢了,除了兵部紧张运作,大家要留心军情,户部安排的粮草军需比较吃紧,一切似乎慢慢变得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幸亏我之前敛财有道,现在还不至于成很大问题。

    我没有经历过战争,可能比别人都更紧张些,但是日复一日,我看到京城的老百姓都一样的婚丧嫁娶,一样每天清早提着篮子上街买菜;官员们一样起早摸黑上朝,明了暗了受贿,说的恭维话也不见得就短些,我的心慢慢也就定下来,继续投身到无穷无尽,琐碎而伟大的官场y沟生活中,如果不是对锦梓的入骨相思仿佛扎进骨头里的一根刺,我的生活就跟水患之前一样的紧张,无聊而安逸。

    在这样的情况下,突然周紫竹投帖子请我喝酒。

    好事成双,莫非最近我很有被人请酒的运?

    周紫竹回京还是挺和我保持距离的,这次居然明目张胆请我喝酒,必非无因。

    周紫竹请我喝酒的是个小酒家,藏在深深小巷里,倒是清雅得很,门口有修竹白石,当垆的是个白髯老者,须发整齐,黄袍纤尘不染,观之不俗。门上挂有青布酒旗,掀帘进去,里面桌椅奇古,貌若根雕。

    周紫竹貌似是这里的常客,老头抬头见到他,就继续低头看自己的东西,嘴里问:“周公子今天喝什么茶?还是明前的铁观音?”

    周紫竹态度却甚好,微笑说:“今日却不喝茶,要喝酒,烦秦老丈做几个菜下酒。”

    老者点点头:“两位公子缓坐片刻。”便去了后厨。

    我择了一处黄杨木根状的座头,和周紫竹对面坐下。不消片刻,老者就上了几个凉菜上来,盘盏不大,有玫瑰砌丝樱桃,什锦山菌,清拌新笋,和一碟茶干。

    周紫竹举箸笑道:“尝尝这个,也算远近闻名,味道确实不同,我从小随家严四处走,也没见哪处茶楼有此味。”

    我挟了一块,送到嘴边咬了一小口,入口平淡,一咀嚼,只觉咸甜鲜香,每嚼一口便多一道滋味,纠缠齿颊,余味无穷,我吃过的中外名菜也不算少了,竟不曾见过这样的美味,不禁有点诧异。

    周紫竹微笑说:“如何?”

    我只能点头说:“技近乎道矣。”

    说话间酒就上来了,酒色澄碧,香味扑鼻。我看了一眼,讶道:“竹叶青?”

    “不,这是秦老丈自酿的‘如朱’,酒味甘醇,倒不如竹叶青烈。”

    他给我斟了一小杯,我浅尝一口,果然芳醇清冽,我是外行,只会说:“好酒!”不过由于我神情陶醉,语气诚恳,周紫竹也就没有深究我的用词贫乏。

    过了一会儿下酒的菜也陆续上了,一味的精致清淡,酒过三巡,我就等周紫竹切入话题,——他肯定不会是为了带我发掘好馆子才约我出来的。

    果然,他连干几杯之后,放下了酒盅,望着我,笑容渐渐隐去。“下个月我要成亲了。”他脸色平静地放出重磅炸弹。

    “咦?”我真的吃了一惊。“谁家的闺秀?”

    不过周紫竹也二十七八岁了,在这个时代,这个年龄还不娶妻,实在有点奇怪,像邵青结婚算晚的,二十出头也娶了亲,那还是他投身军旅耽误的结果,通常男子十六七,十七八的就该结婚了。

    “薛家的大小姐。”

    薛咏瑶?这次我真是大吃一惊了。

    不过想想也很合情合理,薛家在姚家败落之后要替他家女儿选夫,跟我提亲被我婉拒之后,会看上潜力无穷,家世雄厚,年少有为,人品潇洒的本朝数一数二的黄金镶钻王老五周紫竹,实在是意料中事耳。

    果然,周紫竹证实了我的推断:“薛驸马托古大人月前向家父提亲,家父已经允了,婚期就定在下个月。”

    我再度吃了一惊:“这么仓促。”

    周紫竹愁容满面:“只因我连番推托,到现在还不曾成家,家严家慈都有些着急,这次是推不掉了。”他一副愁眉深锁的模样,一口气连干了三杯,还重重叹了口气。

    也难怪他,我若是现在要娶薛大小姐的人,也非得借酒浇愁不可。不过,难道周紫竹也对薛大小姐很不怎么感冒吗?

    我假惺惺地说:“紫竹兄何以愁眉不展?那薛大小姐听说颇有艳名,容色妍丽,薛家根基深厚,可为紫竹兄日后一大助力,得妻如此,更有何憾?”

    周紫竹长叹说:“仙乡虽好,非吾住家。。。。。。实不相瞒,青莲,我心中已经有人了。”

    我耳朵一竖,女人爱听八卦的心态主导了我的意识,说实话,是女人就没有不八卦的,只不过或者碍于环境,或者为了自身形象被后天的教养,自制力所克制罢了,但是八卦此事,实在是能调节心态,缓解压力,美容养颜,延缓衰老,居家旅行必备之良药。

    想不到到了古代,也还有这样的机会免费送上门来,还不必为了形象故作掩耳状,我当然很配合地问:“谁?”

    周紫竹居然没被我赤ll的兴致高昂所吓倒,他忧愁地抬头看着我,欲言又止,脸上突然一红,又低下头。

    嗯?

    我心中一跳:不会,不会周兄是喜欢。。。。。。我吧?

    虽然我确实有那么一点魅力,不过,人人都喜欢我也未免太扯了。再说我可是心有所属的人了。

    或者说,每个人内心深处都有同性恋倾向是真的?

    我正琢磨着之前周紫竹待我的种种特异之处,陶醉在“红颜祸水”的自恋幻想中,周紫竹痛苦地抬头望了我一眼,声音低哑地说:“她已经不是待字闺中,我说出来也无济于事,徒损她清誉而已。”

    咦?

    待字闺中?

    看来是女的。原来周兄喜欢的不是我。

    忽略掉一点点失落感,我看着周紫竹盯住我的痛苦眼神,心里突然发毛:

    难道,难道,周紫竹喜欢的是。。。。。。红凤?

    之前去信阳途中失散,红凤和他一路来着,红凤名义上是我的通房丫头,实际上却是个会武功的奇女子,江湖地位还不低,周紫竹会喜欢她再合理不过。

    我心中大乱:怎么办?周紫竹不会开口向我讨红凤吧?在这里的上流社会,互相赠送姬妾都是很寻常的事,可是红凤对于我可不是寻常姬妾,她那么爱张青莲,把她送人红凤岂不伤心死?可万一红凤和他是互生情愫呢?我岂不棒打鸳鸯?

    我心乱如麻,周紫竹却一径用痛苦眼神看着我,连连灌酒,长吁短叹,还开始念什么“援琴鸣弦发清商,短歌微吟不能长”。

    我终于忍无可忍,大声说:“到底是谁?”

    周紫竹被我的当头棒喝吓了一跳,竟乖乖说出答案:“是。。。。。。浏阳长公主。”

    嗯,大家五一过得好吗?哎,长假的最后一天,总是忧郁啊。

    没有找到书的朋友别着急,因为还没出来哪,现在才刚到五月。具体日期我还不知道,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六一儿童节之前肯定会出来。至于说那里可以买到,我想新华书店大概不会有,小书店小书摊上吧,一般网络书店也能买到,过两天我问问出版商,会贴上邮购地址。

    紫竹秘史

    说到浏阳长公主,不知道还有没有人记得?

    对了,正是驸马薛咏赋同学的老婆大人。

    我努力没让自己张着的嘴僵硬掉,也没让自己表现得太打击周同学目前很脆弱的心灵。

    “浏阳公主吗?你什么时候见过她?”

    周紫竹低着头喝酒,闻言抬起黑亮亮水灵灵的眼睛瞥了我一眼,又垂下去,没回答我,倒是又连喝了三杯酒。

    我知道这家伙不想说,就主动给他斟了杯酒,说:“喝酒,喝酒。”

    周紫竹老兄爽快异常,酒到杯干,一杯接一杯,脸色渐渐红起来,连眼角也泛红了,眼光焦距开始散,话也渐渐多起来:

    “……我第一次进宫的时候见到她的……在御花园里……”

    “哦。”

    “她穿着紫色的宫锦长裙,罩着浅紫色的纱褂,旁边开了一朵黑里透紫色的魏紫……”

    不知道为什么,我对这幅图的色彩搭配打了个寒颤,不过,也许真的有震撼人心的效果也未可知,尤其对名字就叫周紫竹的人而言。

    “我其实最讨厌紫色,一向都是,就因为我名字里有个紫,小时候穿的衣服,用的东西,从窗纱到纱帐,全都是紫色的……看得我想吐,所以,能作主之后,我再也没有一件紫色的东西……可是那天见了她,我才知道紫色也能让我……呆在那里,做声不得,口干舌燥,心跳如鼓。”

    难怪说人的审美地图早在五六岁就形成了,看来,周紫竹算是被他有色彩偏执狂的老爹老妈或奶妈给坑了。

    我在对他寄以无限同情的时候,周紫竹还在继续唠叨:“那天正是公主及笙礼……”

    及笙,十五岁吗?

    咦,等一下,据我记得,公主好像和薛驸马年纪相仿,薛驸马三十出头了,周紫竹,当时多少岁?

    我想到,就问了出来。

    周紫竹很茫然地看着我,想了想,说:“十三岁。”

    我无语,他还真早恋。

    关键是也很长情啊,这都——我暗暗掰着指头数了下——十三四年了,周紫竹老兄这大半辈子都耗在一段没有指望的恋爱里了,真是快赶上杨过痴情了。

    “后来呢?”我继续循循善诱。

    “公主及笙之后就要选驸马,驸马在各大士族的十五岁到二十岁的男子里选,我因为年龄不够,自然不能入选,后来,选定了薛家的长子薛咏赋……就因为我晚生了两岁……唉,造化弄人,一至于斯……”

    “后来呢?”

    “后来?”他抬起头,看着我,眼光更加茫然,“没有后来……”

    “难道你再也没有见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