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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民皇妃:仙履心路第15部分阅读

    样的至高权力,只怕沈斯晔早就亲临榄城把她拎回去了。他虽然气场温和,然而大概不是排斥强势手段的人。

    不过倘若他真的有这种权力,只怕事情就不只是带她回去这么简单。

    想到这里,锦书不由后背一凉,觉得从未如此感谢那位确立了立宪制的皇帝。

    她天生性格好静,失去自由的生活并不会带来多么实质的影响,但自由意志的丧失却绝非她所能忍受。至少,她不必被迫参加王子妃人选的损害人格尊严的选拔,不必趋奉于宫廷之间,不必去为贵族担任伴读或是高级侍从。而几百年前这都是臣民的义务。甚至以沈斯晔如今的储君地位、他的这种执念,她或许得被迫入宫。

    有些事情,虽然现在会让人觉得不可理喻荒谬之极,但却是实实在在存在过的事实。

    在锦书的实习期进入倒数第二周时,一个年轻的师范生、独立运动的积极参加者、年仅二十三岁的物理系学员,在与警方的大规模冲突中不幸丧生。

    至少在当时,没有几个人觉得这是一场暴乱的导火索。

    辛格某天上午出去一趟,足足到了傍晚才得回来,灰头土脸狼狈不堪,脸色一片铁青,倒把留守实验室等一项关键数据的锦书吓了一大跳。他一声不吭的走到水池边,把头伸到龙头下冲了会水,哗啦一声抬起头:“酒精棉。”

    他的胳膊上有一片擦伤,血渍沙石一片模糊,看的锦书太阳|岤一跳。辛格面无表情的拧开酒精瓶,伤口遇到酒精本来会极尖锐的刺痛,他却只皱了皱浓密的眉头,手上毫不迟缓。这个过程他一言不发。锦书回头找到消毒棉纱,再回来时他已经收拾干净了。

    看到锦书不忍的表情,辛格只淡淡的解释道:“摔了一跤。”

    锦书微敛起秀眉,咬住嘴唇忍住了没有询问,只是小心而轻柔地包扎起他还在渗血的伤口。好在虽然看起来可怖,但并未伤及骨头。一般人不太容易往一侧倒下而摔到上臂外侧吧?除非他是被外力推倒的,那么……

    看出锦书的惊疑,辛格扯了扯嘴角,微微冷笑。

    第二天他就穿了件长袖衬衣来工作,是以别人都没发现他受了伤。锦书心存疑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却不知道该如何相询,只得把疑惑留在心里。

    傍晚结束实验后,辛格照旧步行送她回去。他一贯不爱说话,锦书自言自语几次之后觉得自己像个傻子,也只好保持安静。两人沉默的往宿舍区走去,金红色的夕阳透过橙树浓郁的枝叶斑驳地落在水泥路上,无限寂寥的安静中,偌大的校园里人迹杳然。

    望着高悬在教学楼上凌乱刺目的手写悼念横幅,锦书有些恻然。

    “无论如何,需要死亡的事是不对的。”锦书的理念和觉悟仅限于此。这些天她虽然埋头在实验室,走在路上却也能感觉到本地学生不怎么友好的目光。甚至曾有,心里叫苦,还是走上来劝道:“殿下千万不要在意……”

    沈斯晔转过脸来对他亲切一笑。一秘看到他那个笑容,心里又是一声哀叹。

    八月里皇太后离京到香山避暑,谢皇后远在霖泉宫也是形同虚设,皇帝就把姚氏母女接到长安宫。沈斯晔对此淡然处之。他除了报告公务,并不往太极宫去;姚宝如虽然受宠,也没敢到东宫来,两处人马井水不犯河水,气氛一日比一日诡异。

    方才沈斯晔带着代皇帝处理的公务到太极宫请见,皇帝正哄着女儿享天伦之乐,一听就有些不悦。宝小姐也撅起嘴,撒娇说“爹地今天答应只跟我玩的”,皇帝最看不得女儿撒娇,就挥手吩咐,让儿子明日再来。

    一秘当时就觉得不妥,但又劝不得。结果就听沈斯晔微笑道:“既如此,我就在这里等着吧。”

    正是下午三点钟,燕京太阳最毒辣的时候。宫前又无遮蔽,皇储站在白亮荒芜的太阳地里,衬衣几乎瞬间就为汗水湿透了。一秘不敢耽误,只得回去再禀报一遍。皇帝看看窗外的太阳,心里也有些不忍,松了口叫儿子进来。不料沈斯晔一进门,就拒绝了皇帝让他坐下的恩旨,开始面无表情的劝谏。

    皇储学法律出身,说话逻辑性极强。他把太祖定下的规矩一条一条清清楚楚的列出来,有理有据,不卑不亢,虽然没有明说皇帝耽于享乐不理政事,话里话外却都是这个意思。直把皇帝听得面色铁青,然竟无法反驳。宝小姐听不过去:“你不许这样说我爹地!”沈斯晔淡淡看了她一眼:“我身为皇储,劝谏陛下是我的责任之一,不知这位小姐对法律有何不满?”

    然后就在这样的气氛里,沈斯晔把所有公务慢条斯理分门别类的汇报,由皇帝一样样用印。直到足足一小时后,他才拿起所有公文,微微欠身:“儿臣告退。”

    他并不喜欢强硬手段,但如果只是一味怀柔,就不是怀柔而是软弱了。

    异常平静的吃完清淡的晚饭,沈斯晔端着凉茶,一页页翻阅着从皇家档案馆借出的资料。这些资料尚未完全解密,除了立宪制建立前后的历史,还能看到不少八卦。到了夜里十二点困意上来,才洗漱睡下。

    梦里,似乎回到了他未曾经历的过去。

    花褪残红青杏小,妹妹站在秋千上衣袂飘摇,笑声传出很远很远,荷包飞出去,刚好砸到新科探花郎乌纱帽;母亲是端庄的正宫皇后,执掌六宫,把他召去商议选妃一事。他恍恍惚惚的被披挂上红花拜了天地塞进洞房,一身云锦红衣的太子妃羞怯的坐在龙凤喜床边,他揭开盖头,新娘微微抬起脸,二博鬓凤冠下明眸皓齿,正是锦书的容颜。

    喝了交杯酒,喜娘宫人纷纷退下,偌大的新房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他挨过去凑在她身边,切切的说了些话,内容却连自己都不记得。少女芬芳的体香引诱着他,他心里情动,捧着她的脸,一点点俯身下去。女孩子羞得闭了眼,睫毛轻颤。几乎都能感到彼此的气息时,新房的大门忽然被敲响了,内监惊慌的拍门高呼:“殿下,渔阳八百里急报!”

    沈斯晔的心脏猛地一顿,霎时间醒过来。喜气洋洋的新房不见了,他仍然躺在他东宫的卧室里,月光把整个房间都映的银白清亮。床边的电子闹钟显示现在是凌晨两点半。

    若不是惊醒过来,说不定还能再进一步。最后他还是没亲到。这个梦是如此真实,他回味了一遍,甜蜜之余真是惋惜的想咬枕头,叫你拖叫你磨蹭叫你动作慢啊!

    “殿下!殿下!”他刚闭上眼睛,耳边又响起急急的呼声。又要入梦了么?他期待的等了片刻,却没再回到那间燃着大红喜烛的新房,身周依旧是一片黑暗。

    “殿下!您醒了么?”

    ……这声音怎么那么像罗杰?这时候门铃和电话齐声响起,他才不得不正视现实,打着哈欠去开门。果然是罗杰在门外。沈斯晔恍惚想到梦里叫门的似乎是个小太监,忍不住嘴角一抽,暗暗好笑之余又在心下道了声抱歉。他揉了揉眼睛:“有急事?”

    “下官冒昧。”罗杰脸色有些发白,急促地说:“殿下,榄城叛乱了!”

    仿佛一盆冷水从头上直灌下来,沈斯晔瞬间清醒的如置冰窟。

    东宫在一分钟内灯火通明。

    罗杰飞快的念着军方电话记录稿。谁也没有预料到,马蚤动已久的南部独立组织选择了在这个时机挑起叛乱。反倒是久负盛名的“亚穆纳河之子”第一时间宣布了与此事无关。但不管是军方还是内阁只怕对此事还觉得庆幸。乌合之众虽然麻烦,可也容易镇压下去。没有成建制的组织,一旦破坏了就会元气大伤。

    这恐怕是在这个无人入眠的夏夜里唯一能让帝国高层们庆幸的事。但沈斯晔脸色非常差,越来越差。在听到“暴徒围困华商店铺、专门袭击帝国臣民”时,他一拳狠狠砸在沙发上!

    正在念稿的罗杰吓了一跳。沈斯晔脸色铁青的起身走了两步,疾步回来扯过电话开始拨号。

    无人接听,无人接听。

    沈斯晔的脸色愈发难看,他按下重播键,眼神冷如坚冰。电话滴滴几声之后忽然被接了起来。那边一片混乱嘈杂,沈斯晔几乎扑在了电话上紧贴着话筒喊:“锦书!你在哪?现在怎么样?”

    信号十分不清晰。锦书的声音时断时续:“街上……没事……我们跑了出来……”

    电话里忽然传来一声巨大的爆炸,信号掐断了。再拨打就是已关机,再也没有回音。

    失神地跪在茶几边上,沈斯晔无意识地死死攥着话筒,手心已经流下一丝血痕。罗杰看的满心不忍,言不由衷的劝:“殿下先别急——”

    沈斯晔骤然回身吼道:“我怎么能不着急!锦书大哥跟苏慕容都在那边!”

    罗杰还没来得及安慰他,电话又响起来。他按下免提键,军方来了最新消息:承天医院被武装分子攻陷,院内医务人员被控制为人质,伤亡尚未统计。当地有人趁乱放火,但军事基地未受影响。沈斯晔听得愤怒之极:“这他妈明明是恐怖活动!”

    罗杰瞥了他一眼。沈斯晔意识到自己失言,只得深深吸了口气,紧咬住牙关。

    三点钟,苏家传来消息,苏慕容安全抵达军事基地。

    三点十七分,沈斯煜从军事基地打来电话,他们一家目前已经安全转移。

    沈斯晔抢过话筒喊:“大哥,现在那边到底什么情况?”

    “……人间地狱。”沈斯煜沉默片刻,语气里满是不忍。“据说华商聚居区被放了把大火,我在城外都看得见火光。局势暂时还没控制住,外面乱的很。街上有枪战。”

    心里越发冰凉,沈斯晔近乎失态地大吼:“你赶紧给我回国!省的人家把你抓做人质!”他一掌拍在茶几上,震得骨瓷茶具哗啦啦乱响。“福华空港现在还在控制之下,你马上带着老婆孩子坐直升机过去!”

    “别为我浪费直升机了。”沈斯煜却坚定地拒绝了。“这里足够安全,飞机还是先可着特种部队用吧。要让别人知道我们坐飞机逃命,会怎么想?”

    “再说,只要后续部队跟上,不出两天就能控制住局面。”他沉沉叹了口气。“关键就是这四十八小时啊……”

    这一夜,燕京已经沉睡,帝国的中枢却终夜未眠。

    燕京时间凌晨三点半,忻都总督府来电,总督与一众帝国高级官员已安全脱险。三点四十三分,内阁办公厅来电。忻都总督府已被攻占,叛乱者旋即宣布成立忻都战时临时政府,号召当地人民起来推翻帝国的统治。“亚穆纳河之子”同时表示将加强其控制区的武装力量。

    “不能再拖了。”沈斯晔咬着牙霍然起身,“跟我去太极宫!”

    罗杰等人自然无话。他们匆匆赶到太极宫门前,正碰上如热锅蚂蚁在楼前转圈的第一秘书。他今年五月才调来工作,虽然才华和文笔很好,胆识却不及已调离的前任。沈斯晔步履匆匆拾级而上,睨了他一眼:“没把陛下叫起来?”

    “……陛下有低血糖,”一秘苦着脸说,“我们从来没有把陛下半夜叫起来的先例……”何况姚夫人如今与皇帝同住?

    沈斯晔打断了他的话。“先例是人造的。去把陛下叫起来,就说我请见。”

    他在夜雾里迎风立得笔直,宛若石雕。一秘横了横心,重新转身上楼。

    皇帝的主卧室在三层,走廊里就铺了极厚的波斯地毯,盖因皇帝一向睡眠不好,起床气十分严重。一秘蹑足走到卧室套间门前,举手轻轻叩门,再而三之后,只得取出钥匙,进到套间里边。他先侧耳听了听,确定没有异样声音后才过去轻轻敲了敲。

    卧房门忽然被无声的打开一线。姚夫人不施脂粉的脸自门后探出来半张。她满眼困倦地皱着眉头,打量一眼满面焦急的一秘:“这么晚了还没睡?有事么?”

    她身着轻薄的真丝睡袍,露出依旧细致的修长脖颈。一秘垂下目光道:“皇储在外面请见,麻烦夫人通报给陛下。”

    “什么?”姚夫人的声音骤然提高了几倍。她立刻收声,细细描画过的眉头皱起来:“明天再说。尚源才刚刚睡下不久。”一壁就要关门。一秘一急,不顾礼节伸手一挡:“殿下是有急事,请夫人不要阻拦。”

    姚夫人薄怒道:“什么事能比他的睡眠还重?我不管你们有什么事,出去!”

    一秘咬了咬牙,紧紧扒住门不肯松开。姚夫人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与他争夺门把手,大概是弄出了声响,皇帝在里面疲倦的问:“阿凤,怎么了?”

    终于还是惊醒了。姚夫人低低叹了口气,返身回去,轻声说了几句。皇帝剧烈地咳嗽了几声,语气里充满睡眠不好被惊醒的戾气:“他魔障了?不见!”

    门里的姚夫人瞬间松了口气,门外的一秘却立即急了。盯着门上的花纹,他心里转了几个念头,还没积攒起豁出去的勇气,身后却传来一个冷冷语音:“国将不国,焉能迟延?”

    一秘愕然回头!

    沈斯晔在他身后几步远的位置背光而立,脸隐藏在浓重的阴影里,表情像是被模糊了。理论上,未经传召他不能进太极宫——不过一秘看了眼双目赤红的皇储,选择了闭嘴,悄无声息退后几步。

    “父亲。”沈斯晔抬高了声音。“儿臣有要事禀报。”

    卧室里传来一个杯子被砸的粉碎的声音!

    罗杰等人此时已到了套间门外,俱是不敢说话,这声破碎在凌晨前的黑暗里格外清脆。姚夫人似乎在柔声安慰什么,她忽然低呼一声“我的手!”,里面随即打开了台灯,暖黄灯光从微启的门缝里露出来,里面仍是一片安静。

    一秘惴惴不安的看了一眼沈斯晔。皇储的手在身侧紧紧握成拳头,像是忍耐已极。他静了一瞬间,声音清冷:“忻都方面有重要军情,请陛下移步出来。”

    “儿臣在此,跪请陛下。”

    他重重跪下去,膝盖碰的大理石地面一声钝响。

    身后鸦雀无声。卧房里静了一静,灯光终于转亮。

    须臾,身着睡袍的皇帝在姚夫人搀扶下走到门口,他环视了一眼套间外屏息静气的人群,目光旋即落在儿子身上。沈斯晔身体紧绷的半低头单膝跪着,也不知是不愿还是不想与他对视。皇帝叹了口气,声音里几乎有些无奈了。“起来。何事?”

    他的后一句话是看着一秘问的。沈斯晔不动。一秘上前两步,尽量不带感□彩的描述了一遍事态。他才说到一半,皇帝已失声惊道:“这么严重了?”眉间拧成一个川字,他推开姚夫人担忧的搀扶疾步踱了几步,骤然站住:“传真给我。”

    一秘立即欠身奉上首相官邸传来的快报。皇帝就着壁灯光草草看完,咬牙切齿地吐出一句:“乱臣贼子……”愤怒的几乎在颤抖。他把快报狠狠摔在地上,快步走回儿子身边,弯腰亲手扶他起来:“孩子,做得好。”

    沈斯晔顺势起身,微微低头道:“请陛下预署批准调动军队,以免贻误军情。”

    一秘与罗杰的目光一碰。罗杰瞬间明白了原因,对一秘轻轻摇头示意不必质疑。按照帝国法律,在非战时状态下调动海陆空三军均需皇帝用印,是以皇帝并未迟疑。他拿过一秘奉上的空白调令,飞快落笔后盖上玉玺,郑重交给儿子:“转交首相官邸。告诉他们,犯我中华,虽远必诛!”

    沈斯晔欠身双手接过来:“是。儿臣必不辜负陛下所托。”

    皇帝深深望向肃然挺立的儿子,终于欣慰嘉许地笑道:“斯晔,我想你很称职。”

    沈斯晔淡淡道:“父亲过奖。”

    “爸爸!”

    静谧里一声娇呼,穿着粉色花边睡裙的姚宝如已经挤开人群,飞奔过来:“爸爸,出什么事了?”深棕色的长发如海藻般散在肩头,少女皎洁的肌肤下隐隐透出红晕,她喘着气靠在父亲怀里,一双眼里满是惊疑不安。皇帝爱怜的搂住她:“乖宝宝,没事,别怕,别怕。”

    少女紧紧依偎着皇帝,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