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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民皇妃:仙履心路第16部分阅读

    恭喜恭喜!”女主人双手合十一脸赞叹。辛格默默地阵亡下来,锦书只好放慢了语速亲自解释:“我既不是他的妻子,也不是他的未婚妻,也不是他别的什么人,我只是他的同事,我们在一起工作——”

    女主人冲她露出一个暧昧笑容,俏皮地点头道:“我明白~”她最后还是找来一张简易的竹床摆在窗下,笑嘻嘻的看了一眼那两人,退出房间顺便关上了门。

    锦书默然呆立了一会,去把门打开了。倒不是什么君子不亏暗室,这种天气没有空调还关门会闷死人。辛格手足无措的站在房间正中,尴尬道:“那个……抱歉啊。”

    “算了啦,一场误会。”锦书把蚊帐卷起来,等了一会发现他还在原地,只好亲切友好的问:“你能先出去等一会么?我要换衣服。”

    辛格匆忙的点点头,脸上有点发红,背影僵硬地几乎是逃出门去。锦书立刻灵敏迅速的拿毛巾和凉水擦了擦四肢,皱着眉头把脏衣服穿回去,在床上躺下,放好帐子。

    她几乎沾枕就睡着了。

    次日醒来时已经一天阳光。锦书伸了个懒腰,只觉得四肢酸痛。辛格不知什么时候起来的,竹床上和昨晚一样干净如初。

    吃完早饭,男主人自告奋勇要出去打听情况,女主人忙着做家务,锦书就陪着桑蒂亚玩,才知道孩子的名字在土语里意思是“夕阳”。

    学校被迫停课,桑蒂亚只能在家里做作业、照料弟弟妹妹。孩子拿出以前不懂的问题来向锦书请教,锦书讲了半上午的什么相向相遇时间速度,终于口干舌燥濒临崩溃,只好换辛格讲解基本英语语法。

    锦书掐了一个葡萄扔进嘴里,觉得反正也是闲着,就开始往胳膊上涂防晒霜。

    这是哪根神经搭错了不成?辛格瞥了她一眼,转头温和地对桑蒂亚说:“来,跟着我念——she is a idiot,idiot,idiot”

    乖巧地把单词重复几遍,桑蒂亚问:“哥哥,idiot是什么?”

    辛格的声音里似乎有一丝上扬的波动:“就是笨蛋。”

    锦书装作没听见。她才涂完一只胳膊,男主人就喘着气冲了进来,扶着门框喘息半天才心有余悸道:“街上都开进来坦克了!一队队全是当兵的,说是下午要强攻总督府和医院,还说皇上下了旨意,凡有反抗格杀勿论……”

    锦书与辛格默然对视一眼,俱是无言。

    这一天的时间,已经足够帝国作出反应,如今,该是巨龙按下利爪的时候了。

    白天就有零星枪声。到午间,枪声忽然停止下来,像是最后毁灭打击前的宁静。女主人趁这个时间做了午饭,锦书食不甘味的喝了碗汤,就坐到檐下发呆。

    “在想什么?”

    辛格不知什么时候坐到她身边来。

    锦书轻轻摇头。“……我觉得,好像身处1945年春天的德累斯顿。”

    “怎么不是四零年夏天的燕京?”辛格一哂,拿了根草棍在地上随手划来划去。“还是不想承认,你们也有过被轰炸到不能还手的历史?”

    提到这个敏感话题,他的语气并无恶意。锦书没反驳,抬头望向连绵的低矮屋脊。泥制黑瓦被骄阳晒的似乎有烟尘蒸腾,掩映在房前绿树、檐上青草里,本该有生意盎然的喧哗,此时只余死寂,除了偶尔在墙头上跃过的觅食野猫,四周毫无生机。

    良久,锦书才轻轻说:“这是我第一次来忻都。希望下次来的时候,这里能变得好一些。”

    沉默片刻,辛格倚到墙上,抬头望向天际漂浮的云朵。

    “希望到那时,我们不会处在彼此敌对的立场上。”

    锦书低头莞尔:“那你认为我们现在是敌对么?”

    她没有得到回答。

    因为炮声响了。

    ——下午两点钟,帝国军队调集十七架坦克、四十余架直升机,开始强攻总督府;与此同时,谈判破裂,特种部队开始进攻承天医院,试图拯救被困的上百名医护人员。国防大臣、陆军副帅亲自指挥,并通过卫星向国内实时直播实况。

    这是一场没有悬念的战役。

    锦书事后回想起那天下午,只记得那种恍如隔世的战火硝烟。

    帝国为控制局势,投入了邻近殖民地的一个旅,除了攻打总督府和医院,还有很大一部分投入了的盯着地面,宛如无知无闻。

    “……明年春天我们就要去马斯普尔省了,孩子她爸有个叔叔,给我们留下了几亩地。”女主人似乎没有觉察锦书的沉默以对,仍然颇有兴致地自言自语。“……在那边给这孩子找个婆家,过个几年也就能出嫁了……”

    见桑蒂亚端着淘好的米盆有点艰难地走出来,女主人便结束了这个话题。

    “去把盆子放到阴凉地里,到后院里摘点紫苏叶子。”

    桑蒂亚显然习惯于做家务,很快跑到屋后去了。望着孩子瘦小的背影消失,女主人这才叹了口气,对锦书笑了笑:“说了这些没意思的话,教小姐笑话了。”

    “……没有。”锦书迟疑了一会儿。“……她要是愿意上学,还是由她比较好吧?”

    “我们哪能跟小姐比呢。”女主人拢了拢鬓发,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似的,面上的浅浅笑容并无无奈。“祖祖辈辈都不识字,能读五年书已经是她的造化了……小姐现在还在念书,家里难道没人催小姐结婚?”

    因为知道了锦书与自己同龄,女主人的态度比开始时已经随意亲近了很多。锦书无奈地摇摇头。在榄城本地人里,二十五岁未嫁已经是绝对的老姑娘了,女主人看向锦书的目光里不由得多了几分同情:“小姐这样的人才就是当个王妃也使得,怎么就是没嫁人呢。”随即她觉得自己的话有些戳人痛处,又安慰她不必担心。

    锦书忍不住又望了辛格一眼。他仍然一动没动地盯着石板上来回忙碌的蚂蚁。

    面对女主人善良而过早衰老的脸,锦书一时亦无力回答她什么。桑蒂亚在这时蹦蹦跳跳地跑了回来,她看着孩子充满希冀的眼睛,一时间陷入了深深地茫然。

    到下午,就有安民告示出来,贴在巷口。

    为了安全起见,锦书借了女主人一条头巾,带着桑蒂亚去看。

    几天不曾踏出小院,她只觉得恍如隔世。路上已被清扫干净,但石墙里的弹痕、隐隐的血迹,却提醒着人们这里曾发生过什么。见巷口围着一群人,锦书便一手拉着头巾、一手牵着桑蒂亚挤过去。

    身边的百姓议论纷纷,有啧啧战事之惨烈,亦有感慨死者之无辜。告示以双语写成,文笔并不出奇。痛斥叛军、宣扬国威、安抚百姓,这些都不例外;锦书一目十行地读完,目光落在告示后的联名签署上,心跳忽然好像停了一拍。

    她紧紧捂住嘴,眼底像是有一股热流涌起,视野模糊了。

    她看见了沈斯晔手写的名字。

    他也来到了这片土地。名字列在国防大臣、忻都总督之前,算是权力中的一极,也代表着皇室的尊崇。以往清和流畅的行书,在告示上却一笔一划如弓弩蓄势,笔力直透出纸背,仿佛在说:我在这里。

    与你在一起。

    “一旦有危险,我会立即赶过去,所以别害怕。”她记得这是事变前两天,他半开玩笑说过的话。知道他不能随便参与到政治运行中,她只当那不过是玩笑,笑着回复“那我等着你来英雄救美啊”。那是事变前他们最后一次聊天。

    而那天之后的第二天晚上,她平静而洁净无尘的世界就近乎颠覆了。

    锦书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昏昏沉沉的被桑蒂亚拖回家的。辛格站在葡萄架下,听见门响,他望过来。锦书只觉得身心俱疲,亦无力与他打招呼;但在擦身而过的瞬间,她听见了他低低的声音:

    “何锦书。”

    锦书并未回头,只以步履的停顿表示自己在听。她能感觉到他亦是背对自己。声音从肩膀上传来,淡而低沉。“我明天需要回家一次。”

    锦书这才有些讶然地转过身来,绕到他的正面。她松开牵着桑蒂亚的手,让孩子得以蹦蹦跳跳的跑开。“你怎么回去?电话和交通还没恢复吧?”外面现在还在半戒严。

    “会有人来接我。”

    辛格捻灭了一口也没吸的烟,仿佛是厌恶于指尖的烟草味道,他将烟头丢向垃圾堆。

    “不超过三天,榄城的戒严状态就要结束了。”以平淡的口吻淡淡作出预测,他将目光移向锦书的脸。“你可以回学校。实验室正在为我们集体补办遗失的护照和签证,财物损失也在集体向保险公司申报。实习期快满了,出了这种事,大概我们的成绩都能得到优。再以及,顾老师也没事。”

    是好几个好消息。锦书微微的舒了口气。“都没事就好……你什么时候回学校?”

    辛格沉默着退了一步,面无表情的倚在夕阳下的葡萄架上。“我不回去。”

    锦书愕然。

    “家里有些事要处理。”他移开目光。“到时候你自己飞机回美国,不用等我。”

    他从未提起过家人和家庭,这是第一次。锦书只得轻轻点头:“好。”

    又是长时间的沉默。辛格叫住了欲离去的锦书:“你还记不记得,我曾经邀请你去我家?”

    “啊?”锦书怔了怔,“嗯。”那还是暴乱当天下午的事情。

    “抱歉我得食言了。”辛格淡淡地说。“这种时候,家里比较乱,也不适合接待客人。倘若你下次还有机会来到榄城,并且不厌恶这里,我会很高兴成为主人。”

    虽然心事重重,锦书仍不由展颜一笑:“那么就说好了啊。”

    她并没有追问他那些消息的来源。她看得出辛格隐藏着秘密,但揭穿只会让他更加痛苦,锦书并不愿这样做。“我还没有把榄城的特产全尝一遍,将来再来马蚤扰你好了。”像是觉得有趣似的,锦书眯着眼微笑起来:“那时候也许就是明年哦。或许我会继续来这里工作。”

    辛格的表情微微柔和了些:“虽然听起来很辛苦,但一言为定。”

    漫天似火的暮云下,锦书敛起了笑容。在夕阳里格外黑亮的乌眸里,隐有一丝犹疑。

    “你似乎说过……希望到未来,我们都不会处在敌对的立场上。”女孩子微微抬起睫毛,看向因为此语而沉默的人,试探地问:“这句话,还没失效吧?”

    辛格挑了挑唇角。“那只是个‘希望’,但我答应你。”

    最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他转身离去,一句话从空气里淡淡的飘过来。

    “……如果没有战争。”

    第二天一早,就有四辆轿车停到了桑蒂亚家门前。辛格自小院门口踏出,黑衣的管家对他毕恭毕敬行礼,高级汽车在朝阳下闪闪发光,引得街坊们探头探脑窃窃私语。

    “哥哥,你还回来么?”桑蒂亚终于忍不住怯怯的问。话一出口就被父亲忙拍了一巴掌:“没规矩,要叫大少爷!”

    孩子傻傻的点点头。辛格默然看向锦书,在对方眼里看到了一样的无言。他注意到管家疑惑的目光,但并不在意。他还要在意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