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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民皇妃:仙履心路第25部分阅读

,满面皆是疲倦。罗女史和另一位女官正在为她按摩双肩和太阳|岤。听见门扉响,她睁了眼看过来,神色一瞬间竟有些恍惚,喃喃道:“……宗清?”

    “奶奶,是我。”

    沈斯晔走近过来,在祖母膝前半跪下。“您感觉怎么样?夜里的音乐会还能去么?”

    “是阿晔啊。”太后的神色一瞬间疲惫下去,自失地笑了笑,取过老花镜戴上。“你怎么过来了?吃饱了没有?”

    沈斯晔于是撒了个小谎:“父亲放不下心,让我来看看您。”他将手覆在祖母的手背上,为老太太指尖的冰凉暗暗心惊。太后微微支起身子,沈斯晔却觉得她的目光像是透过了自己,落在了时间的更远方。他随着祖母的目光看向旁边,顿时明白了她方才那一声低语的含义。

    宗清,是他祖父的名讳。毅宗皇帝的照片,就挂在太后房间的墙上。

    自他的高祖父那一代开始,遗像为照片所取代。黑白照片上的毅宗皇帝定格在了最为风华正茂的一刻,英气逼人的戎装青年剑眉入鬓、凤目沉静幽深,唇角微微扬起,似在微笑,又含着一丝家国天下的悲悯。这张照片出现在帝国所有中小学的历史课本上,曾让无数人扼腕叹息。沈斯晔看看从未见过的祖父,再看看已是鹤发苍颜的祖母,心里不由有些为她难过:“奶奶,我——”

    太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将目光重新落在孙子的脸上。沈斯晔半跪在她膝前,仰着脸看她,一双眸子漆黑清亮,掩饰不住的关切担忧之意满满盈了出来。伸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就如同他尚还是幼童时自己曾做过的一般,太后微微笑了:“阿晔……你和你祖父,真的很像。”

    眼底忽然涌起一阵酸涩,沈斯晔不得不低下头去,掩盖住瞬间的失态。要是在以往,他听到这种赞誉都会谦虚一番然后厚颜不惭的收下;可处在此情此景只让他觉得心酸。谦虚之词已无法出口,沈斯晔沉默了一会儿,在清苦的药香里深深吸了口气:“奶奶,我——我想我会比爷爷做的更好。”

    果然太后疲倦而欣慰地笑了笑:“我知道,你是个争气的孩子。”

    她扶着沈斯晔的手站起身,伸手理了理微鬈的银白短发,看向西面墙上的照片。

    “身与心俱病,容将力共衰。老来多健忘……”

    她吟诵诗句的声音极低,仿佛那句诗是从心底直接流出,并不需也无意让别人听清。

    “走罢,我们出去。再怎么着,也不能在今天教天下人看了笑话。”

    然而在沈斯晔扶着祖母走回餐厅、推开门的一刹那,他们只看见了华音从台阶上一脚踏空。那一瞬间的画面似乎被时间予以慢动作化了,他甚至看见了每个人脸上惊愕的表情、看见了兄长伸出去拉她的手,而他的怀孕四个月的姐姐仍然跌了下去,落在坚硬光滑的地面上。

    雪落无声。

    因为皇太后年事已高,长秋楼西配楼配备了相当齐全的急救设施,此时正派上用场。隔着磨砂玻璃门,能隐约看见医护人员在门内出出进进,却看不清他们的表情如何。太后正拈着迦南串珠闭目喃喃念佛,眉宇间一片凝重忧心。柳文琦却背对人群独自站在急救室门外,紧紧攥着门把手,谁也看不见他的表情。沈斯晔紧紧抱着哭得哑了嗓子的小外甥,满心冰冷。

    这时候他已经知道了事故缘由。并不像他私自想象的那么内幕阴暗,永安公主是自己不小心踏空了台阶——这将是官方对外发布的说辞,也是事实。当然,她为什么会踏空、为什么有身孕还这么不谨慎、是什么让她心思乱到如此不谨慎,只能任由各大八卦报纸猜测了。至少沈斯晔恶意的想,这恐怕将是他第一次如此欣赏八卦报纸的功力。

    正在胡思乱想的当儿,怀里的泽远忽然大哭起来,蹬着腿向急救室门口挣扎:“妈妈!妈妈——”

    孩子哭得小脸发白,见小舅舅紧抱着自己不松开,便发狠在他肩上咬了一口。这一下刚好牵扯到沈斯晔的新伤,他低低抽了口凉气,额上霎时沁出一层冷汗。别人还不甚在意,太后已微微不忍地别开脸,沉声道:“阿晔,把小远抱过来。”

    泽远对外曾祖母既信任又畏惧,一时间倒不敢再哭闹。太后把他揽在怀里,极轻柔地抚着孩子的背。泽远慢慢安静下来,泪眼朦胧地看向太后:“太婆,妈妈会死么?”

    “胡说。”太后抬头示意,侍从忙奉上细软的纸巾。她细细的擦拭着泽远的脸,放柔了语气道,“妈妈一会就好了,好孩子,别怕。”

    泽远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依偎在太后怀里。沈斯晔默立在旁边,抿紧了唇角。

    这一幕,与他所经历的十八年前如烟旧事竟是如此相似。

    皇帝满面焦灼的坐在一侧,面上担忧绝非作伪。华音是他颇为疼爱的长女,他一则念着杨皇后的结发之情,二则怜她远嫁海外长年不归,这时候嘴角也起了一串燎泡。谢皇后坐在他对面,偶尔与他目光相触,看见她清冷无波的颜色,皇帝只得将眼神移开。

    姚宝如怯生生地站在一边,俏丽的脸上泪痕狼籍,见无人注意,便也不哭了。偶尔看一眼手术室门口,再看看这些平常高不可攀的人个个一脸焦急,看见父亲的满面担忧,少女眼底便浮现出一丝复杂情绪,只能悄悄将目光移开。

    这一幕却是全都落在了太后眼里。她冷冷地看了一眼尚不自知的姚宝如,转头问沈斯晔:“去问问廖医生,到底情形如何?若是——”

    她一语未竟,恰在此时,急救室的门从里侧被推开。医生被口罩掩住大半张脸的脸上仍能看出疲惫,欠身说:“陛下,公主已无大碍了。”

    听得一向信任的皇室首席医生如此禀报,太后长舒了口气,一时倒顾不得别的,拈着念珠直念阿弥陀佛;众人均暗自宽心,祁令怡却有些不安。同样出身于勾心斗角的大家庭,她深知其间的曲折奥妙,踌躇片刻终于轻声问:“孩子的状况……怎样了?”

    她感到丈夫扶在自己腰间的手一紧,不免微微苦笑。

    没有立即得到肯定抑或是其它回答,太后正默诵的佛号戛然而止。她扶着侍从方能站稳,不可置信地厉声追问:“孩子呢?”

    素日冷淡的眉宇间亦露出不忍,首席医生几不可闻地叹息一声,深深弯下腰去。

    “下官无能。”

    华音躺在雪白的被单里,秀美的脸颊没有丝毫血色,仿佛是墨汁被稀释到最淡之后一笔画出的影子。她静静地闭着眼,若非还有呼吸,竟似另一种不祥的念头。医生低声解释是麻醉效果还没过去,要到晚上才好。

    皇帝站在床边,几乎是颤巍巍地伸手抚上女儿的额头,满面痛悔。太后轻轻抚着孙女沉睡的脸,良久不语。只有站得最近的沈斯晔才看得见,祖母双唇紧绷,为披肩覆盖的肩膀亦在极轻微的颤抖。孙女小产的消息没有击垮她,却仿佛夺去了她对新生命那一丝热望。

    因为华音需要休息,铁面无私的医生很快把诸人都赶了出去。皇帝与母亲对视一眼,彼此都看见了对方的痛心。相对无言了片刻,皇帝闭了闭眼睛。

    “母后,请随我去一次宗庙。”

    他已是知天命之年,年少时的荒唐都是过去,这座宫廷几乎没有给他留下美好的回忆。在一年之内,经历了长子离家、次子遇刺、女儿小产之后,他原本的刚愎自用已软化了不少,鬓边白发也多了许多。念及此,皇帝心内暗定,叫过自己的秘书低声嘱咐几句。片刻后,裹得严严实实的佑琨已被抱进门槛。佑琨看见爸爸,就咯咯笑着扭动着身子要找他抱。

    沈斯煜眉棱一跳,刚要去接过襁褓,皇帝却唤他过去。细细看了长子片刻,皇帝叹息道:“在忻都这一年,实在是委屈了你。”

    “无碍。”沈斯煜淡淡说道,“我很喜欢在榄城的工作,父亲过虑了。”

    皇帝闻言却叹了口气:“还是不肯回帝都生活?”见儿子有反驳的意思,他倦怠地摆手道:“罢了,由你便是。带着你媳妇和孩子,去给祖宗牌位磕个头罢。靖王妃和世子的封号,我会在年后的上院开幕上提出来。”

    言罢他不待惊愕的长子有所反应,扬声道:“斯晔,你过来。”

    沈斯晔轻轻咳嗽一声,越众而出,礼数周全地欠身道:“父亲。”

    皇帝一瞥秘书,秘书立即奉上一个紫檀描金套匣。

    那个盒子颇沉,皇帝接过来放在膝上,深深看了沈斯晔一眼:“祖宗在上,倒也不算轻率。”他伸出右手,在空中轻轻一按。“去跪在太祖神位前,朕有话说。”

    沈斯晔的心脏砰然一跳。避开了众人各异目光,他默不作声地走向宗庙正中的太祖神位。先深深一躬,方退后一步笔直地跪下。皇帝站在他身前一步的地方,一句废话都无,淡淡说道:“这盒子里是朕的玉玺,自今日起,一应内外事务均由你全权处理,不必再来问我的意见了。”

    沈斯晔暗暗一惊,立即以自己尚未毕业为由坚辞。皇帝沉吟一时,摇头道:“朕且候你半年也没什么;虽是如此,名分要定。皇储封号加摄政二字,你有意见否?”

    “……儿臣遵旨。”沈斯晔轻微地闭了下眼,已俯身拜下去。权力交接本不该如此儿戏仓促,但自太后以下,众人均是静静看着,无人异议。

    从这一天开始,沈斯晔人生里最壮丽的帷幕徐徐拉开,他身边大部分人的命运因此而变化。后世的传记作者们曾试图找出湮灭在尘埃里的野史,想得知背后的真相,然而他们看见的,不过是冠冕堂皇的一句记录。

    ——那些人的风采,用一支笔无论如何也描画不出。

    65异地恋之缺点所在

    锦书从阿姆斯特丹机场出来,转火车到海牙已经是二十九号傍晚,在雪中颇费了一番周折才平安到家。可想而知,又挨了母亲一顿教训。

    因为几个月前她在忻都遇险,父亲急火攻心之下犯了心脏病。何夫人一边要牵肠挂肚担心女儿,一边要照顾住进医院的丈夫,还要叮嘱儿子对怀孕的媳妇瞒住消息,那四五天熬煎的人都瘦了几圈;此时见锦书居然还胖了点、脸颊上见肉了,当真是恨得牙痒又打骂不得,狠狠在女儿额上戳了几指头才算了事。如今女儿平安归来,媳妇怀孕五个月身体眼见的变好,也消去了何夫人对于儿子要陪媳妇不能回家过年的一丝遗憾。无论如何,也算是半个团圆节。

    锦书还没调好时差,黑白不分睡了一天一夜;到生日那天早上,才被父母一起笑眯眯叫醒,送她一头巨大的泰迪熊。何家爸妈总是把锦书当成要小心宝贝的小女孩儿,对儿子倒从来不溺爱。父亲出去摆餐桌,母亲便坐在床边给睡眼惺忪的女儿梳辫子。

    “都二十五岁了啊,是大姑娘了……”长发分成三股,一股压一股绑成松松的麻花辫;何夫人梳理着女儿柔软的头发,有点为人之母特有的伤感。“小时候的模样还在眼前,再过几年等你也嫁了人,谁回来陪爸爸妈妈过年呢……”

    锦书就笑嘻嘻黏上母亲:“我不嫁人一直陪着你们不就好了”

    “别乱动。”何夫人一声令下,锦书立即乖乖顿住。“那怎么行?到时候就由不得你自己。”她叹了口气,“当年我嫁给你爸时也差不多,办完登记就出国,跟逃难也没什么区别……这是什么?”她发现了锦书的红宝石项链。

    锦书心里暗暗叫苦,她完全把这件事忘的一干二净,一时措手不及。她从来没有什么戴首饰的习惯,这一点母亲是知道的;说是男朋友……或者异性朋友的礼物万万不行,说是同性朋友——就更不行了!心念一转,只好避重就轻:“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何夫人只拿起宝石对光看了几眼,就如此笃定地说。“你自己买的?这宝石成色很好,就是小了些,不过倒是衬你的肤色。”

    锦书心底松了口气,含糊附和;母亲倒来了兴致似的殷殷劝说:“你也不能总是万事图简单,得学着打扮自己。女孩子不会打扮怎么可以?……”锦书只好点头。

    倒也不怪何夫人不往别处想,实在是锦书的历史太清白,自己又是个行止极有分寸的乖孩子。她丈夫对于嫁女儿完全不着急,甚至还扬言说养一辈子也没关系;她却是不支持女儿结婚太迟的,毕竟芳华不过数年。但看锦书半点不急地读书写论文,她也不愿先说什么。

    把宝石项链放回锦书的衣领,何夫人暗道这倒是个好兆头,决心哪天翻翻自己的嫁妆。

    锦书喝了点粥算作早饭,翻看手机时,照例接收了满满一个收件箱的短信。她一一回复了,又算好时差,先悄悄联系了教授的儿子兰迪问得无事,才给师母艾伦打电话拜年。艾伦病情很稳定,让她心情也安定了不少。要打电话问候的人并不多。至于沈斯晔……他今天一定很忙,锦书的短信过去之后还没有得到回复。

    母亲在厨房里做八宝饭,锦书流着口水循香气溜过去,被弹了一指头:“去陪你爸看电视,我一会就出来。”

    锦书趁机顺手牵羊了一袋话梅,蹭到父亲身边坐下。电视里放着国内晚间新闻,议会改选联合执政汇率涨跌,锦书听得似懂非懂,倒在听到一条关于首相被弹劾的新闻时多听了几耳朵。何夫人在这时端着碗酒酿圆子出来,嘱咐女儿趁热喝掉。一家人围坐在午后的起居室里谈笑,当下一室和乐。

    “……下面插播一条本台刚刚收到的消息。”

    锦书正用青花调羹舀起一个圆子,偶然听到这句,有些好奇地抬头。

    “据皇宫新闻发言人称,永安公主此前因不慎摔倒引发小产,目前正在长安宫内休养;公主本人已无大碍。发言人称,皇室为此深表痛心和遗憾。好,我们继续来关注最新发布的汇率政策……”

    一家人都沉默了一时,何夫人最先叹道:“可怜见的,文琦上次还说想要个女孩。”一壁叹惋不已,又向锦书细说自家与他们的因缘。这时电视台把今年皇室发布的全家福也展示出来,两相对比,更让人叹息。

    何夫人感叹道:“这皇宫真不是容易待的地方,摊上这种事,还不知对身体有无影响。怎么也没说是怎么摔倒的呢。”

    “不过是为尊者讳。”何麓衡皱眉道。“其实有什么好‘尊’?君主制存在到今天早就是苟延残喘,只是满足了大众的好奇心理才得以保全。”身为工党成员,他对制度的不满不是一日两日,但锦书今日听来,意味就与往日有些不同;又听父亲批评皇室无才无德,忍不住说:“我想这也未必吧。”

    父母一起惊讶地看过来。

    “瑞平公主不是在六十年代就拿到博士学位了?还有沈……皇储不也正在读博士?”锦书想举更多例子却发现自己不知道,只好端茶浅饮以示已经讲完。父亲却不以为然地笑了一笑:“你见过他们?就在这里瞎猜。”

    “我在牛津见过瑞平公主。”锦书心虚地回答,“……听哥哥说,皇储为人还好,也是有真才实学的人啊。”

    何麓衡一哂。“路易十四的大臣对他做的诗说什么?‘陛下果真无所不能,想要作一首歪诗也做得到’!人越在高位,吹捧的人就越多。小锦你要切记,分辨他人是要靠自己眼睛来看的。”然后又说了半日的识人处事道理,虽说有些絮叨,倒全是爱护之心,生怕她在人际关系上吃亏受委屈。

    看见锦书打了个呵欠,何夫人便白了丈夫一眼,对女儿柔声道:“去楼上睡个午觉,省的下午困。”锦书乐的有个机会逃脱父亲的大道理,立即溜上楼梯去了。

    一同目送着女儿消失在楼梯拐角,她才埋怨丈夫:“今天是孩子生日,你有的没的说些什么?她听得懂你这些道理么?”

    何麓衡好脾气地笑笑。吴霜一看他这样子就无可奈何,只得说:“哪天记得联系下文琦,那孩子父母双亡性子别扭,估计不容易想开,你的话他总还是肯听的。”

    何麓衡叹了口气。“当年我还说他不该往麻烦上凑,这几年我冷眼看着,他们倒是越过越好,也就放了心。跟那么麻烦的一家子打交道,也真难为了他。出了这事谁都不好受,横竖他们夫妻都还年轻,且等等罢。”

    吴霜一想也是,便不提了。

    锦书自然不知道父母还有这番对白,她正藏在卧室里,给被父亲怀疑不学无术的人发短信。“你还好么?伤势怎样?还有,请代我问候你姐姐。”锦书停了停,才继续写道,“请告诉她,你的一个朋友感到很难过。”

    大约十分钟后,她得到回复。“我很好。姐姐已经大安了,不用挂念。也这样代我向伯父伯母问好。”

    一时又有一条:“生日快乐。吻你。”

    锦书轻轻吁了口气,也不清楚心底的情绪是甜蜜还是别的,倚在泰迪熊怀里朦胧睡去。

    再醒来下楼时,看到为皇储加摄政徽号、总领内外事务的新闻,才知道他果然是“很好”。

    何麓衡看了新闻只是一哂,倒没再批判些什么,让锦书微微松了口气。她怕父亲再攻击起沈斯晔,自己会忍不住反驳以至于说漏嘴。到那时,麻烦就不是一点半点。尽管面对着沈斯晔时常会很想抽他,但锦书也如同别的女孩子一般,在父母面前对恋人的回护之心并不少。

    电视上在播放皇宫晚宴的录像,单看沈斯晔言笑晏晏风度翩翩,哪里像是肩上还有枪伤的人?锦书借此机会稍稍打量皇室成员们,发现除了皇帝和皇太后,所有人她都已经认识。

    皇帝有些心不在焉,太后脸色很差,嘉音恹恹的;祁令</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