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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民皇妃:仙履心路第35部分阅读

    被赶去隔壁房间:锦书不但不怕闪电雷鸣,反而一向是很能欣赏这种“末日之美”的。不过恋人就在一墙之隔的房间,还是让她的心里沉淀下莫名的宁静,想了想,锦书端了一杯柠檬蜂蜜茶过去。茶里滴了一滴白兰地,恰到好处地。

    次日早上青天如洗,沈斯晔坚持送锦书去机场,锦书奈何不得他,只得答应,又强迫他戴上墨镜。好在他还算有自制力,没有公然带着她穿过熙熙攘攘的候机大厅。隔着车窗玻璃,机场大楼在盛夏朝阳下煜煜闪亮,他从侧座转过身来,黑亮的眸子里满是不舍。

    “早去早回。别太轻信,别乱走,还有别忘了我的茶叶。记得到了就给我电话。”

    前座他的司机和秘书们见惯了这种架势,早就能视而不见。锦书微红了脸,作势就要开门下车,终究还是心软,回身在他颊上飞快一吻。

    只不过是一次寻常的探亲,偏偏也要虚张声势地搞成楼台相送……她半低下头,头也不回地拖着箱子走进候机厅,悄悄笑了。

    “你就是何表妹吧?”

    三小时有余的飞行后,锦书正站在余杭的机场大厅里茫然四顾,身后已经响起一个温文礼貌的语声。她连忙转身,正对上一双含笑的眼睛。“我是你三表姐夫,姜安。老太太让我来接你。”男子自然地接过锦书手里的拉杆箱,微笑道:“车在外面,我开车带你回去。表妹请随我来。”这位表姐夫在大热的天气也穿着一丝不苟的衬衫领带,一路上问了她不少问题,但是绝不显得冒昧。

    余杭早在千年前就是马可波罗所谓的天堂之城,古城风貌未改,这些年又在刻意地维护,自是让锦书看的应接不暇。姜安转眼见她如此,不由一笑:“晚上更漂亮些。表妹不是在这里长大的,我们可都看厌了。再过一阵还有桂花,不过表妹那时候就回燕京了吧?”

    锦书点头,视线仍然粘在玻璃上:“那时候就该开学了,也许会有课。”

    “表妹真是不简单。”姜安转动着方向盘,感叹一声。“读到博士,还是学医……”

    他啧啧两声,没有再继续说下去。锦书笑了笑,因为觉得与他不熟,也没刻意的谦虚。汽车很快停在一处深宅门前,锦书小心地踩下地,留意到门口居然还有长着薄薄青苔的下马石,想拍照的习惯不由蠢蠢欲动;但是她总算记得沈斯晔的嘱咐,暂时忍住了,不至于让自己显得过于没见过世面——外祖母家是几百年的世家,本来就有点自视清高。

    深深吸了口气,锦书踩上雕着莲花的台阶,走进那个遍布着香樟树荫的院子。

    出乎她的意料,她走过几重精致的院落,并没觉得格外惊讶。或许是这些天都在绮园住的缘故,她似乎已经习惯了隔扇窗、太湖石、古雅的题匾与亭台花木;不过绮园的格局要敞亮得多,她最喜欢在角楼上远远地眺望紫禁城边的夕阳。题匾是“润园”的吴家与之相比,反而稍嫌逼仄局促。

    这里并没有燕京那样高远的青天。弥漫着氤氲水汽的芭蕉叶下,一重重的湿润青瓦仿佛沉淀着几百年的时光,无言地叙说着宅门里的秘史和流言。

    “你外婆家亲戚多,人多口杂,说不定有些什么话。”她临行前一晚,母亲打来电话,锦书觉得她似乎有一丝不安。“总之外婆是疼你的,就当做是去走亲戚,听到别的话也别在乎……”言下之意似乎是颇有担忧,但却又安慰她只管吃好喝好。

    当作旅游就好,锦书想。无论如何,见亲戚们总不比当年申请医学院还要艰难吧?

    莞尔一笑,锦书踏上正房廊前的台阶。立即有人进去通报,请她稍等片刻。

    林黛玉进贾府时不知是什么心情?锦书有点无聊地想着,抬头研究横栏上半旧的工笔彩绘;没等她看出什么,就有人小跑着来,礼貌而恭敬地请她进去。湘妃竹帘挑起来的刹那,一只波斯猫贴着门槛溜了出来。房间里比外头阴暗许多,弥漫着檀香将燃尽的轻缓味道。锦书尚未适应屋里的幽暗,已感觉到瞬间四面八方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她暗暗定心,浅浅吸一口气,抬起头来。

    这间房间不小,两侧都有厢房,满屋子都是旧式的红木家具。上首罗汉床上斜倚着一位两鬓如霜的老夫人,一身半旧的绸衣,腕上悬着串紫檀色念珠,周身气度绝佳。下首几张圈椅里坐着几位贵妇,两个年轻一点的女孩子则坐在杌子上。目不转睛地看着二十多年从未谋面的外孙女,吴夫人的眼圈已然红了。

    “……小锦?”外祖母向她招手,颤巍巍地说:“过来,外婆看看你……”

    锦书也觉得一缕心酸,连忙过去在老太太身边坐下。吴夫人拉着她的手仔细端详了许久,忍不住又要拭泪。锦书有点无措,但是底下一位夫人已笑着劝道:“侄女难得回家一次,您还不趁着这几天多看看,怎么哭起来了?”一边又嗔怪锦书不懂事,这么多年也不回来一次。

    不待锦书说话,吴夫人已摆手道:“这不怪她,孩子在国外长大,回来也不容易。我看着她就想起来小霜小时候,这个女儿我就是白养了,几年都见不到一面……”一壁拿手帕擦去眼角泪痕,拍了拍锦书的手背,颤声说:“好孩子,就在外婆家多住几天罢。”

    锦书有一丝为难;看着老太太眼角的皱纹,心便软了,含笑点了点头。吴夫人喝了盏茶才收了泪,又一一向她介绍底下诸人:上首的是大舅母孙氏,下首是二舅母安氏;她大表姊吴姝已经嫁进俞家。两位装束相似的年轻女孩子是她的表妹,大一点的叫吴婉,孩子气一点的叫吴婷;以及旁支几房的女眷,表舅母表姨表姊妹。她的两位舅父现下都在京,得几天才能回来。她唯一一位表弟不在家。

    原来姜安的妻子也并不是吴家嫡亲的孙女,而是隔房女儿。吴家家大业大,亲戚也能绕上几个弯去。那位表姐的脸色有些缺血,人看上去也是风一吹就倒的文弱。锦书被复杂的亲属关系绕的头晕,只得依次打招呼,还险些习惯成自然地把一句洋人恶习“hi”说出口。落在她身上的那些目光是不是含着探究和隔阂,她也不想仔细深究。

    老太太见了外孙女,一时又悲又喜,絮絮叨叨地说了半日,才让人带她去早就为她收拾好的房间,又嘱咐她换好衣服就过来一起用午饭。不待老太太召唤侍女,吴婉已笑着敛裾起身,很自然地过来拉起锦书的手:“我带表姐过去吧,奶奶要等我们回来哦。”

    “去罢。”老太太被她逗笑了。“淘气丫头,记得准时回来。”

    “母亲,婶婶,那我先带表姐回漪澜园了。”吴婉礼数周全地对孙夫人和安夫人颔首示意,随即对锦书微微一笑:“姐姐请跟我来。”

    她带着锦书穿过两重跨院,轻声细语地与锦书寒暄,显得文秀而内敛。她的容貌与锦书有几分相像,都有小巧的鹅蛋脸和精致的眉眼。软语也是悦耳,加上那一身藕荷色裙装,竟像是自古画里走出来的美人。锦书对她颇有好感,再一次听见吴婉称自己“姐姐”的时候忍不住说:“我比你只大一岁,叫我的名字就可以了……我该怎么叫你?”

    吴婉似乎怔了一下才露出笑容来,凤眼在锦书脸上轻飘飘打了个转:“奶奶她们叫我婉儿。姐姐喊我二妹罢,我在家里行二。大姊已经出嫁了,现在家里只有我和三妹两个女孩。姐姐是最大的了。”她的声音像是被软风细雨浸润久了,娓娓道来时悦耳动人。锦书不由莞尔,心里对这个表妹的好感又多了几分。

    漪澜园是一个独立的小院子,月洞门上缠绕着藤萝,五色的石子镶嵌成福寿字样。吴婉拉着锦书的手走进门,姜安等在这里,潇洒倜傥地立在廊下对她们微笑:“你们来了?何表妹的行李已经放进去了,还没收拾。我让厨房预备了凉茶,表妹自便。”

    与锦书所习惯的沈斯晔那种温和并不相同,他的温文尔雅,有点像是奶油慢慢融化进咖啡里,只有一丝热气袅袅浮出,内里烫不烫怕只有他自己才清楚。锦书笑着道了声谢。吴婉却似对姜安有些忌惮,勉强点点头,扯着锦书快步进了房间。

    “奶奶真是……”她低低地抱怨了一句,锦书怔了怔。但是吴婉清秀的脸上随即恢复了浅浅微笑:“奶奶已经给姐姐准备好衣服了,就在里间。姐姐去试试合不合身?”

    自然是很合身的。以前每年,吴夫人都会寄衣服给她。锦书把旅行装换下来,对着落地的镜子穿上杏子红裙时,竟有一瞬间恍惚。

    不是没穿过这种衣服,但是那不是在海外学校里就是在沈斯晔身边。而站在吴家的古宅里、看着镜中的单衫杏子红,她在某一刻竟觉得,自己似乎已经走不出这小小的一方院子了,那些海阔天空、那些实验室里的岁月好像都是恍若隔世,不过是一个虚幻的梦。

    晃了一下神,锦书深深吸了口带着草木香的空气,冷静下来。你是你自己,迷失不了。

    坐到沉重而古朴的妆台前,锦书想了想,便把本来散在肩头的长发梳成一把松松的辫子。匣子里有精雕细琢的梳子、篦子之类,却没有饰物;锦书犹豫了一下,只好把沈斯晔送她的一根白玉簪子挽到头发上。外祖母家极重视礼数,母亲这样对她说过。

    想了想,又把红宝石项链摘下来放进匣子里,这个太过西洋化,与衣服不搭。掀帘出去时,吴婉正坐在窗下翻看一本杂志,听到声响边抬头边笑:“换好了?姐姐可——”

    她停顿了一下,眼底竟有一丝遮不住的惊讶。锦书下意识地看看自己的衣服,没有纰漏。吴婉醒过神来,掩饰地笑了笑。“姐姐好像变了个人一样,一点都不像在国外长大的,奶奶见了一定很高兴。她念叨了你很多次。”她站起身,理了理裙摆,眉宇间安然舒展。

    “我们回去吧,奶奶该等急了,今天有为姐姐准备的洗尘宴呢。”

    锦书笑着微微叹了口气。吴婉是来到吴家之后,让她觉得亲近的不多的人之一。

    果然老太太一见了她这身柔雅婉约的装束,登时又觉得心酸,拉着她很落了几滴眼泪。锦书二十五岁才第一次回来,她哥哥至少还回来过一次,但那也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

    在家里,似乎母亲与她的亲眷从无联系,锦书幼年时对于亲戚的概念就是堂哥堂姐。吴家对她而言,只是一个会寄来特产的遥远的存在。但是到了此刻,她才有些清醒地意识到自己的一半血液属于这里。座上诸位令她有一点陌生的贵妇,也是妈妈的亲人。

    锦书遗传母亲的容貌更多一些,此刻换了中式衣衫,与吴婉、吴婷姊妹站在一起,倒是像亲姐妹。老太太看着花朵一般的外孙女,欣慰地深深叹息一声:“这孩子长的可像她娘,招人疼。我就只有一个女儿,就这么一个外孙女,怎么就二十多年见不到面呢……”一壁又拿帕子擦了擦眼角。底下众人自然不遗余力地纷纷劝慰,锦书反倒似乎成了这一出戏的旁观者。

    别人关注的只是老太太的情绪,而不是她。好像身处一出正在上演的荒谬派戏剧当中,别人以为她是演员,但她觉得自己更近似于旁观者,这里没有她说话的余地。锦书低下头,忍不住微微苦笑。她在嘈杂里抬起头,静静看着彩绘浮雕的天花板。

    一直觉得自己并非离不开他,然而不过是离开不到一天,她已经开始思念沈斯晔了。

    难怪妈妈会选择逃离。

    幸好这时候姜安笑吟吟进来,说饭厅里已经摆好饭了。老太太这才收了泪,招呼众人起身。锦书想起女眷里似乎有一位被介绍是姜安的妻子;但是她却没看见他和那位表姐一起走。姜安与她一起走在老太太身边,态度如沐春风地哄着老太太开心,目光时不时落在锦书身上。

    “表妹第一次回来,也是难得。”他看见锦书注意到了自己的目光,便微笑起来。“我特地让厨房预备了咱们余杭的名菜,算是给表妹接风。也有奶奶和婶娘爱吃的菜——婷妹妹放心,我没忘了你,鱼头豆腐在锅里呢!”见他如此左右逢源,众人都笑着附和。老太太笑着拍了拍他的手:“我这些儿子媳妇孙子孙女,都不如他贴心。”

    锦书忽然觉得身后有一束凌厉的目光从自己身边掠过,落在了姜安身上。她的第六感一向准确,一凛之下回头去看,照旧是一片花团锦簇;再看恍若无事的姜安,心底忽然涌起一阵凉意。

    无论如何,谨言慎行就可以。锦书握紧了手袋,微微垂下眼眸。

    饭厅里也是一屋子的旧式家具,一件件都擦拭得乌黑水润。乌木餐边柜上摆着宣德炉和元青花缠枝牡丹瓶,不动声色地透着世家高华之风。厅中有几张方桌,锦书尚在犹豫,外祖母已把她拉到身边坐下。这一桌上只有吴婉姊妹,她的舅母们和几位表嫂反而没资格在上首桌上用餐。众人都坐定后,佣人才鱼贯而入,把盛在成套碗碟里的菜品端上来。

    老太太拿起镶银筷子,微笑道:“今天外孙女来咱们家,本该喝点酒给她接风的,可惜医生不让我沾酒,大家随意罢。”

    姜安笑着应道:“连奶奶也不喝酒,我们哪敢僭越?就喝粥代酒好了。”

    锦书牢记着沈斯晔的嘱咐,只去夹面前最近的菜。好在菜品实在很好。她尤其喜欢荷叶粉蒸肉,入口即化的口感极妙。小口抿着莼菜汤,她不时悄悄看一眼在外间用饭的舅母,心里有些不安。可是除了她,似乎所有人都对此习以为常。

    “这是大家子的规矩。”老太太大约是看出了锦书的一丝不安,淡淡说。“小锦只管坐着。你大姊姊在俞家也是一样的,做媳妇的本就该侍奉公婆、照料弟妹,你家没这些规矩才让你不懂这些,将来慢慢学就是了。”

    这是在变相的说自己不懂规矩么?厅中除了碗匙偶尔相触声,竟是静的无声无息。锦书难得能听懂一次弦外之音,知道这时候保持沉默是最好的,只好乖乖巧巧低头,心里却不由想到了沈斯晔。吴家的规矩尚且如此森严,要是皇室呢?

    盯着洁白碟子里的碧绿蔬菜,锦书微微叹了口气。

    这一顿饭吃了很久。倒不是有多丰盛奢华,只是大家都是细嚼慢咽,让习惯了在午间对着电脑啃面包的锦书有点不适应。吴婉依旧是文文静静不动声色的模样。反倒是三表妹吴婷在听见姜安含笑为锦书介绍菜色时,露出了一丝冷笑。那丝冷意转瞬即逝,几乎让锦书怀疑是自己眼花。

    那么孩童气的小女孩,哪会有什么心机,她想。

    88江南好(2)

    午饭后诸人照例回到上房,陪着老太太说话。锦书坐在上手的位置,探询而隔阂的目光总是若有若无地飘过来,她微微垂下睫毛,颊上仍然保持着浅笑,可是心里已经浮起了倦怠。

    偏偏还总是有人问她问题,诸如她嫂子唐嫣嫁妆几何、家里又有些什么产业;锦书只得推说自己也不清楚——她真的不清楚。一时诸人又说起前年嫁到泉州豪商袁氏的谢家大小姐,对袁家价值连城的聘礼啧啧羡妒;复又有人说起苏娴嫁进谢家时不菲的嫁妆。谢家这几年虽然不再如战后那样显赫,可是借助儿女联姻,势力只强不弱。

    “以咱们家几个孩子的品貌,要和谢家这种人家嫁娶,也未必使不得。”打量了一眼底下几个年轻的女孩,吴夫人微微叹了口气,半闭了眼淡淡笑道,“要是能有这个缘分,也是咱们家福气。可惜谢家今非昔比,咱们只怕也高攀不上了。”

    “您这说的是什么话。”姜安微笑着接口,他为老太太拿来一碟子润津丹。“咱们家向来出美人,二妹三妹都是能去备选太子妃的人才了,表妹也不差啊。”

    一瞬间,锦书只觉得几束目光刷的落到自己了脸上身上。她只得装作没有感觉,低着头研究地砖花纹;耳畔似乎听见了一声冷哼。好在老夫人沉默了半响,把话题岔开了,说起何时请亲戚们来,也好让锦书见一见亲友们。姜安当即应承下来,又讲了几个笑话,总算哄得老夫人开心了。

    婉拒了大舅母请她去听戏的邀请,锦书只婉言说自己累了,想先回去歇息。不待孙氏夫人说什么,外祖母已经摆手道:“小锦远道过来,不急这一时,先让她歇歇。过个几天咱们把亲戚朋友都请来聚一聚,也让她见见大家。”

    她拍了拍锦书的手背,半闭了眼,淡淡道:“我有些乏了,都散了罢。”

    不待锦书回应,吴婉已经使了个眼色,无声地示意她不必再说话。一屋子的人悄无声息地退出上房,锦书直到站到廊下才松了口气。

    虽然不必时时留心步步在意,可是这种无力融入的陌生感,实在也不怎么好受。

    天气说变就变。上午还是碧青的天色已经阴沉下来,灰白的云彩从西边的天空慢慢遮住了阳光,雨来了。把一杯绿茶端到电脑边,锦书托着腮发了会呆,无声地叹一口气,打开了电脑。

    她没给沈斯晔打电话。她清楚他忙,不愿在他可能午睡的时间打扰他。雨水如注倾泻而下,锦书插上耳机,把一张悲惨世界的cd塞进电脑,开始在歌声里翻译自己的毕业论文。只有工作才能让她不胡思乱想。精力随着工作进展而慢慢集中下来,才聚精会神地写了几千字,sn亮了。头像是一朵星云的玛丽隔着一片大洋打招呼:“最近怎样?”

    耳机里的芳汀正在悲泣着黑夜撕碎希望。锦书苦笑。“不怎么样,不恰当的说,像是入侵病菌落进了中性粒细胞的包围。”

    玛丽没心没肺地笑的死去活来,又发来几张她新烤的蛋糕照片,并且说她年底年初可能会有来燕京做访问学者的机会,嘱咐锦书务必准备好迎接她。锦书又气又笑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