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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一回 韩人劳工

    光熙元年,十月初四,卯时四刻,晴,乐中。

    华兴府正式成立,又是刚刚丰收后的农闲,全岛大庆,放假三天,可这些都与军政双方的大小官员全然无关,他们除了开府当日放假一天,之后便再度投入了昏天黑地的忙碌。没办法,军方已然准备起了南征,而民政方面,则不得不应对起了人数剧增的半岛劳工。

    随着入冬农闲,根据华兴府与半岛多家势力达成的“劳务换粮”协议,数万来自半岛的劳力已经一批批的经由文明岛中转抵达了乐岛。搭桥铺路,建屋筑城,垦荒修坝,华兴府的各项建设远未完工,作为华兴计划体制的最后三月,气候适宜的这个冬季,正是大兴土木的最好时节。

    当然,对于华兴府的民政官员而言,紧张忙碌所为的不光是既有四岛的各项建设,筹备移民夷州同样重要。相应的,半岛劳工们的意义也不光是三月的短期雇佣,南下夷州岛移民开发同样是华兴府对他们的企望,毕竟那里气候湿热,易生瘟疫,还有疟疾瘴毒,殖民初期是急需有人先去趟雷的

    乐中城之南,清晨的阳光洒在乐中湖上,借着凉风吹起的层层涟漪,散射出点点金芒。湖光辉映间,一顶顶新搭的帐篷整齐排布,在湖东构成了一座可容五六千人的临时营盘。随着一阵急促的哨响,营盘中逐渐发出忙乱的人声,意味着新一天的劳作即将开始。而这里所安置的,正是从朝鲜半岛前来“劳务换粮”的外来劳工。

    “潜心改造,洗清罪孽!”“报效华兴府,重做华夏人!”整齐洪亮却又略带怪调的汉语口号不时在营地内此起彼伏的重复再重复。间或的,也会有皮鞭抽打与闷哼惨叫的声响夹杂其中。

    劳工营一角,百名韩人青壮统一的麻衣装束,正分列整齐的立于张张条板“餐桌”之侧,并在汉人队头吴老三的带领下,不停将口号重复再重复。于此同时,几名韩女在一名汉人营管的指挥下,麻利的在条板上布置早餐,而在视野可见处,数班藤甲持刃的血旗军卒正威风凛凛的往来巡逻。

    “坐下开饭!”待到这一队韩人青壮的面前都有了饭食,吴老三终于沉喝出声,一众韩人青壮如蒙大赦,立刻停止了这种无聊的口号,齐刷刷的坐倒,开始了狼吞虎咽。

    “啪!”其中一名青壮不知是想到什么开了小差,坐下得明显慢了一截,结果立刻招来了队头吴老三的一记皮鞭。清脆的鞭挞声令几乎所有韩人青壮一个哆嗦,不少人眼中闪过愤怒,但眼角余光扫到不远处的血旗军卒,又赶忙沉默的低下头继续餐饭。而那名被抽打的韩人青壮同样不敢多言,反是给吴老三赔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这才在吴老三的示意下连忙坐倒开吃。

    韩人中间,一名身材高瘦的青年头都不曾抬起,只管嘴上丝毫不停的大口嚼咽,倒不是他心中对这一切无动于衷,只是相比无谓的抗争,他更愿意将精力放在饭食上。要知道,这里提供的饭食绝对够多够份量,但吃饭是有时间限定的,对于以往经常吃不饱的他来说,抓紧时间多吃一些才是正事。

    这名韩人青年叫金巴,是个来自弁韩沿海聚落的底层族民,自家四兄弟中排行老二,舅舅不疼姥姥不爱,加之家境贫穷,二十好几还是光棍一条。之前在聚落头人组织下,他连同一些条件相若的聚落族民,以及一群贵人家的奴隶,辗转跨海,在三日前抵达这个刚刚改名为华兴府的地方,经打散混编之后,开始了这段福祸难名的劳工之旅。

    半岛大战,庄稼歉收,贵族头人们自然饿不着,各种捐税名目整来搞去的,结果就是金巴这样的底层韩人家庭更加缺粮下锅了。半月前,聚落头人发出通告,招募劳力前往乐岛务工三个月,包吃包住之余,临了青壮男子给米一石,年轻女子给米五斗。

    原本,跨海远赴一个疑是贼军的华兴府务工,正常人心里都会发憷,甭提头人忽悠的吃饱穿暖,能否活着回来都还两说,可谁叫今年的年景这么差呢?或许头人说的是真的,总比呆在家里一起饿死好吧?于是,为了减少家中粮食负担兼而多些米粮进账,也为了金巴能像头人说得那样包吃包住,父亲跺跺脚,母亲抹抹泪,赋闲又大胃的金巴就出来了。

    “停!”一声来自汉人吴老三的断喝,令所有韩人劳工立刻结束了餐饭,并条件反射般的起身立正。

    三天来的皮鞭侍候果然卓有成效,吴老三眼中闪过满意,脸上依旧一副凶相,冷冷扫视一圈,他这才宣布道:“解散!一刻钟!”

    一刻钟后,随着吴老三“集合”的吆喝,稍作整理的劳工们立刻从营房各处冲出,并在吴老三面前快速列出了还算整齐的队列。吴老三冷冷扫视,清点无误,扬鞭一指北营门方向,口中则又领喊起了重复再重复的口号。

    随之,这百名韩人劳工两列并排,跑步出发,而整齐洪亮却又略带怪调的汉语口号亦伴随而去:“潜心改造,洗清罪孽!报效华兴府,重做华夏人”

    因为是这队百人劳工中个头最高的几人之一,金巴一来便被吴老三随手指定成一名临时什长,当然这个临时职位吴老三可以视表现随时更换。这会,金巴跑在队伍最前,吃饱饭的感觉仍令他心情舒畅。但是,越过北营门的时候,金巴一眼瞥见了两个被挂在木架上的韩人青壮,奄奄一息的,他不由一个寒噤,差点左脚拌右脚摔了一跤。

    这两个青壮金巴有印象,本是昨天刚抵营地的平民劳工,营帐距离金巴那队的营区不远。似乎是因为他们不满于和奴隶同吃同住,并且为之顶撞了管理他们的队头,甚至还有反抗鞭笞的倾向,结果当时便被赶来的巡逻军卒一顿暴打收拾,不想竟然迄今犹被吊在这里示众。

    几日下来,金巴对这趟劳工之旅的感受可谓是冰火两重天。要说华兴府好吧,那些队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