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小说网 > 历史军事 > 乞活西晋末 > 第四百一十一回 大溃夷敌

第四百一十一回 大溃夷敌

    南征军营,陌刀兵在中部营门残酷屠戮之际,左右两侧的胸墙处,随着越来越多的土兵趟开血路抵近,战斗也在逐渐升级。出于练兵目的,初始堵住胸墙防线的主力,是来自乐郡的三曲地方辅兵,数百军校生则被临时安插至各屯各队担当副职,更有抽自特战曲的一批神箭手分散各处,为他们保驾护航。

    “杀!妈的,呕吐什么,咱们当兵吃粮,就得战场杀敌!你,狗日的手哆嗦什么,别他娘的给咱乐东水军丢脸,平素的训练都训到狗身上了吗?”西侧防线,田原提刀持盾,在自家兵卒之间穿梭督战,怒吼不断,“都看清楚了,下面的不是什么蛮夷,那是一颗颗军功,手快有手慢无,凑够数就是百亩封田啊!”

    另一边,夏山虎神色亢奋,一棒格开一根刺向己方辅兵的长矛,铁棒反转,一抖一戳,血光迸溅间,已将持矛土兵的头颅砸裂,继而,他一边举盾护住自身,一边冲自己救下的那名辅兵怒吼道:“你丫刚才分明来得及先下手的,犹豫什么?战场之上你死我活,不忍心下手是吧,舍不得敌人死是吧,那就等着自己去死吗?”

    类似的吆喝怒骂在胸墙防线的各处响起,鼓舞辅兵军卒们搏杀着愈加增多的土兵。依靠内高外低的胸墙,血旗军兵居高临下,前有长枪狼筅突刺横扫,后有弓兵弩兵抽冷放箭,不时还有刀盾兵游动突击,铁质兵器对付土兵的血肉之躯,简直中一个便倒一个。

    相反,为了此番实战,血旗辅兵们刻意加强了防护,他们外穿藤甲,内着皮甲,贴身绸衣,头上还有面罩头盔,防护得严严实实。别说尚有胸墙与盾牌在前,平素也没少格挡躲避的训练,便是土兵们的短矛、投枪乃至弓箭成功击中他们,石质骨质的武器也很难对他们造成多重的创伤。

    仅有少量特别精锐的土著战士,利用投枪、箭矢堪堪命中血旗军卒甚少暴露的头颈部位,才能导致致命伤害,但这些精锐土兵也只能昙花一现,因为他们往往会在下一刻就被特战军卒盯上,那可都是百里挑一的优秀射手,几乎厉害一些的土兵,一旦显露威胁都将立刻被他们争抢着点名。

    当然,土兵毕竟人数远远占优,虽然扣开的营门吸引了不少兵力,但两侧营栅尤其是远离营门的区域,土兵依旧人潮汹涌。随着时间推移,更多的土兵围拢于胸墙,而逐渐堆砌的土兵尸体,也正在削弱胸墙的高度优势。渐渐的,有土兵越过胸墙制造麻烦,动摇防线,而愈感压力的血旗辅兵们,体力随之快速流逝,伤损速度也开始节节攀升。

    “隆隆隆”战鼓声起,令旗挥动。诱敌与练兵不代表血旗军愿意承受过多的辅兵伤亡,随着祖逖令下,早已集结待命的安海左军与血旗右军,共三千战兵獠牙毕现,赫然投入胸墙防线,顿将越过胸墙的土兵们砍瓜切菜般斩杀殆尽,也令战线迅速稳固。

    “咻咻咻”初经战场浴血的一应辅兵们,被战兵替下之后,尚不及感悟人生最强烈的这番刺激,便在官长们的喝令催促下,结阵投出了成片的投枪。甚至,还有部分猥琐的,拿着大袋的四脚钉、铁蒺藜,撒向胸墙外攻势猛烈之处。

    “嗖嗖嗖”与此同时,胸墙防线的大后方,来自乐郡的两千民兵,此刻也不再像初始般含蓄隐忍,而是火力全开,长弓抛射,不断打击着胸墙与营栅之间的增援土兵,有效缓解着胸墙防线上那本就不重的压力。

    “啊!啊!啊”无助的惨嚎,软倒的身体,抛洒的鲜血,消逝的生命,真正发作的血旗军顿令土兵们无可是从。尽管冲抵胸墙的土著越发增多,却似扑向礁石的海浪,丝毫不能动摇胸墙防线分毫,反令自身沦为崩散碎裂的血色水花。

    天可怜见,血旗军尤其是主力战兵,绝对算是久经战火且武装到牙齿的正规军,本就在兵甲装备、训练素质、阵战经验等诸多方面,远远领先于乌合之众的蒙昧土著,就这,仍是无耻设计,诱引土著夜入重重埋伏、处处黑坑的营盘自投罗网,从而占据天时地利。如此一场战斗,叫人家土著还怎么打?

    锐利的枪尖,如雪的刀刃,三棱的箭头,娴熟的配合,不断切割着土兵的躯体,喷洒着他们的鲜血,更带走他们的生机。胸墙之下,不论是凶悍灵活的山夷,还是憨实拼命的平原夷人,何尝学过万人对战中该如何挥矛,又何尝见过这般杀戮节奏?

    怕了,哭了,嚎了,土兵们想退了,可是,数万人夜间攻袭的战场,后面仍有浑不知情的货忙着跟进发财,哪是说退就退,他们只能后悔着自己冲得太急太快,继而拿着粗陋的枪矛,挤在汹涌的人海,以极不习惯的战斗姿势,做着死亡前的最后挣扎

    不知不觉间,从革第一个窜入血旗营盘算起,时间已有半个时辰,跳入汉营炼狱的土著们,也已用近万人的死伤,体验了血旗军的阴损,更是验证了血旗军的强悍。可以说,土兵们正被屠戮。没错,就是屠戮!无情的屠戮,残忍的屠戮,来自入侵者的铁血屠戮!

    战斗在继续,土著在哀嚎,旗舰甲板,纪泽也在纠结。训练军卒、掌控谷原、无阻开发、人口结构、官员乏力,等等等,作为华兴府主,他有一百个现实理由来发动这场战争,来解释这场屠戮,同时,他还可以用振兴华夏、开拓汉土、教化蛮夷,甚至是着手应对五胡乱华这样高大上的信念,来让自己安心。

    但是,纪泽心里知道,这就是一场由自己主导策划的屠杀,一场弱肉强食的屠杀,一场粗暴侵略的屠杀。而今,身临其境的直面这一切,他仍有些心中难安。

    一滴两滴三四滴,细如青丝的小雨划破夜幕,悄然无声的落下,打湿了纪泽的束发,润落了战场的烟尘,洗去了刃上的鲜血,却无法洗清这人世间的罪恶。

    这是夷州在哭泣,还是某家的鳄鱼眼泪?纪泽低语喃喃,嘴挂自嘲,下意识的伸出双手在雨中搓洗,似要洗净那并不存在却永难洗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