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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一回 大溃夷敌

的血污。良久,阵阵清凉从头上,从脸上,从手上传来,浇灭了他的躁动,清凉了他的内心,令他恢复了淡然,或者说,是漠然

    南征营外,雨水同样清凉了土著首领们内心的火热,浇灭了他们虚妄的贪婪。当眼睛不再发绿,当一份份战情被进攻受阻的土兵们送回,身处战场后方的他们,总算意识到战局远超预想,意识到说好的内应纯属笑话,意识到汉营并非毫无准备,更是意识到,自家迄今的伤损,已是无法承受之重!

    “快,快吹号撤退!快,快去召回族人!这仗不能再打了,天神保佑,让儿郎们赶快撤回来吧!”顾不上失态,越来越多的部落首领开始疯狂的召唤退兵,更在疯狂哀求着天神的庇佑。心痛、懊悔、彷徨以至恐惧,种种负面情绪充斥了他们的心,只可惜,陷入敌营的土兵根本无法快速撤离,而天神今天显然也抛弃了他们。

    “咚咚咚”不知是受到了降雨的催促,还是察觉了土兵的异动,甚或是感受到了纪泽一般的心境,祖逖亲自敲响了战鼓,更响更急,兼带特别韵律,藉此使出了战斗决胜的最后杀手锏。

    “嗖嗖嗖”数百支羽箭从胸墙后抛射而出,这次不是普通的羽箭,而是沾有燃油的火箭,其目标也非蛮夷土兵,而是营内外预先置备的可燃物。

    点点火光划破初湿的雨夜,如同骤升夜空的繁星,为这个杀戮的暗夜带来第一缕曙光。火箭落下,落在帐篷,落在营栅,落在营外的堆堆枯草,落在那些预置有硝磺火油的地方。星星微火顶着毛毛细雨,变为熊熊火炬,照亮了大地,照亮了战场,也照亮了土著们的眼睛,让他们看清了炼狱情形,脱离了盲目虚妄,更停止了无谓疯狂。

    “哒哒哒”也是此时,东部一角的营盘深处,沉重的马蹄声逐渐响起,逐渐急促,渐如奔雷,取代了中军大帐的鼓声,取代了双方军卒的嘶喊,成为此刻战场的唯一旋律。大地为之震动,心房为之紧缩,身体为之颤栗,不约而同的,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声音的来处。

    火光升腾,蹄声逼近,两队百余名重骑,黑盔黑甲黑面罩,乘着同样黑盔黑甲黑面罩的高头大马,带着暴虐,带着肃杀,带着碾压一切的霸气,犹如来自地狱的恶魔,自东向西滚滚杀出,碾向任何胆敢阻挡的存在。

    稍近战场,重骑兵分两路,各有一队五十余人,十人一排,挺着粗长骑枪,或沿着紧贴外营栅的预留坦道,或沿着胸墙前的喋血战圈,带着各自一曲的轻骑兵,势不可挡的冲入了土兵们的乱团之中,带起腥风血雨之余,打乱对方进攻之余,也迅速瓦解着土兵们的最后战意。

    相衬之下,紧随重骑之后的一曲苍狼骑与一曲乐北守备骑卒,尽管人马更多,蹄声更响,却几乎未能进入所有人的视野。没办法,无论从冲击力还是扮相,轻骑与重骑天生就不在一个层次。不过,对于大谷原的这些土兵而言,重骑与轻骑的差异其实并不大。原因嘛,很灰色!

    骑过牛,骑过鹿,幼时或许还骑过羊,可土著们何曾骑过这样高大神骏的战马,不,应该说是何曾见过这样威风的魔兽?本就因为战场的一片通明而知晓了自家的处境,搞清了自家的伤亡,溃散就在转念之间,再有骑兵这种未知却绝对恐怖的“魔兽”,死伤惨重的土著如何还能继续承受?

    跑吧!什么财富,什么荣耀,什么部族,这样的魔军岂是自己所能对抗?先保住小命才该是天神的真正谕旨!像是被最后一根稻草压倒的骆驼,土兵们开始了全面崩溃,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甚或比重骑碾压还要快的速度,蜂拥着退往营外。

    “跪地免死!跪地免死!跪地免死”一战胜勇追穷寇,眼见夷敌大溃,祖逖发出大反攻的号令,更有三柱狼烟冲天而起,血旗军卒们则一面高喝起每地必记的这条土语口号,一面在鞋底加上预防四角钉的硬木板,拎上家伙火急火燎的跳出工事,开始了对土兵的追缴。

    尤其那些民兵与辅战军卒,之前真正鏖战时只能打下手,体力反更充沛,背后捅刀、收缴俘虏兼带抢点功劳却是最积极不过。反是踩着断肢碎肉一路砍杀到营门口的重步兵们,没兴趣、没力气也没条件去追亡逐北,他们酷酷的退离营门,然后,一个个不约而同的掀开面罩,稀里哗啦的开吐,没办法,陌刀阵造就的这种远超寻常战场的屠戮惨景,他们虽非首见,却仍不能免俗。

    要说此刻血旗一方最郁闷的,当属接替纪铁担任重骑军侯的潘权了。之前撒泼打滚走门子,这才得以带上两小队的重骑前来夷州赶场,却被留作最后的杀手锏,干看着战友们尤其是重步兵们大发神威,自己等了半天总算得以闪亮登场,可结果呢?

    正自威风凛凛的想要展现一把自家的无双风采,至少也要盖过重步兵一头,可潘权与重骑兵们不过眨了眨眼,土兵们已经溃散,该降的跪了,该跑的也跑出营盘了,等待自家横扫的除了那些动都动不了的重伤土兵,就是极个别被吓蒙了的蠢蛋。没牛可宰何言刀快,自家扬起的大拳头往哪砸呢,难道千里赴会只为了这段几里长的跑马秀吗?

    “轰隆隆”贴着营栅,横冲直撞,重骑们势不可挡,从军营正东横冲到西南角,却不过是既定路线的跑圈,丁点点的苦劳,功劳自己都不好意思提。

    “弟兄们,卸甲,再去杀一场”欲哭无泪的重骑们在潘权的断喝下急吼吼的除去人马重铠,准备参与追缴抢些汤汤水水。可回头一看,更是差点气歪了鼻子。

    之前还一直跟在重骑身后,像个受气小媳妇的那些轻骑,早在营门口便已脱离了他们,直接杀出营外,分成若干股开始追杀缴俘。瞧人家海风得意马蹄急、东追西赶捕奴夷的潇洒劲儿,重骑们咋就这么想吐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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