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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二章 牛魔王(两章合一)

    有的牛身上带着血。

    那是为挣开被拴住绳索才留下的伤口。

    那股子不要命非要去朱家看看罗峻熙的劲头,吓坏的养老黄牛的主人。

    晚上天黑得走啊,都快要到睡觉的时辰了,为追牛,牛主人从炕上跳下来,鞋没穿严实,一路跟着老黄牛呼哧带喘跑到朱家门口,脚上的大棉鞋跑丢一只。

    冻的牛主人用没穿鞋的脚紧着踢老黄牛,气的不行:“走,回家。”

    老黄牛:不走,好不容易来的。

    跑丢鞋的还算好的,有老牛跑的速度极快,且知道跳跃着抄近道,有主人跟在后面打出溜滑摔个大屁蹲的,还有腿脚不好使掉进壕沟里的。

    牛主人在壕沟里,张着手无力地叫道:“哞哞……”

    住在朱家附近的几家邻居闻声出来,看到那几头老黄牛玩命撞朱家大门,从心里往外的感叹道:“艾玛,咱村那些老牛这是得了疯病吧。”

    为防止大门倒塌,老黄牛太过激动热情,忽然冲进院落伤人。

    朱兴德再次发挥心细的特质。

    第一,朱家的孩子们通通进屋。老小孩儿的代表人、他的嫡亲祖父,也被他按在饭桌前,强势命令,不准出去。

    第二,虽然小姨子降兽的大本事,朱兴德心里清楚。但是别忘了小姨子才怀孕,那是经不得一点儿闪失的金贵人。所以左小麦就算再厉害,他也不打算贸然用。

    第三,他自己更不能去开大门。

    他眼下不能硬碰硬,他做梦云山雾罩的本事再厉害,也干不过不讲道理的动物。

    那怎么办?

    朱兴德:当然是小妹夫上了。

    别忘了,小妹夫有一旁人没有的绝技,干不过就下跪。

    舍不出小妹夫,幸福不了大伙。

    朱兴德和他大堂哥朱兴昌,以最快的速度分别爬上大门两侧的玉米楼子上。

    高高的玉米楼子上还存着不少残雪。

    这功夫朱兴德也顾不上埋不埋汰了,他用铁钩子带着绳索,早在爬上玉米楼子前,就将绳索拴在大门把手上了。

    此时,门闩本就被外面的老黄牛们撞的不轻,朱兴德和朱兴昌坐在高高的玉米堆上,一起用力拽开了大门。

    众人完全没有想到,居然没有预想的乱套。

    外面几位牛主人,之前都面露心疼了,制又制不住。说白了,还是不想伤到自家的牛。

    但是他们已打算好,一旦自家老牛继续发疯,还疯到了朱家,要是不管不顾的去撞人,那宁可一刀下去伤了自家牛的四肢,也不能让牛伤害到人命。

    却没想到,门一开,没有见到朱家任何一人,入目先见到的是朱家院落里两头硕大的牛。

    长的模样和他们家养的老黄牛很不一样。

    然后刚才还闹得欢的老黄牛们就瞪眼瞅瞅,莫名其妙消停了。

    消停了。

    站在堂屋门口的左小麦,大松了口气,不枉费她离开家时,将染了她血的布随身戴上,让罗峻熙刚刚将血布捆在野牛头上。

    站在两头野牛身后的罗峻熙,也同步大松了口气。

    不枉费他将圆房的带血破布随手塞到怀里。

    他现在正将这块布,像展示牌一样悄悄摸摸展开。

    发现有好些村民站在大门口在叽叽喳喳说话,有那种胆子大的婶子大娘已经探头看了过来。

    罗峻熙怕让人瞧见他举着一块带血的破布,急忙掩饰般擦了下脸塞进怀里。

    “这是怎么了,这牛又消停啦?”

    牛主人们也稀里糊涂,苦着一张脸拍老黄牛:“作,真能作。大晚上的,把特娘的牛圈撞出个大窟窿,你发什么疯。”说着话,就要急急将老黄牛牵回家。

    也有村民发出疑惑:“咱村拢共没几头牛,咋今晚集体发疯,还全跑到老朱家来了?”

    这时,朱兴德已经从玉米楼子上面下来了,他不能任由大伙瞎猜。

    这事儿可以往奇闻上整,却不能被扣上老朱家邪性的帽子。

    毕竟“奇”和“邪”,村里人一传十十传百,编故事的方向不一样。

    村里人又迷信,不,是大部分的人全都很迷信,谁知晓瞎说八道传着传着会变成什么样子。

    “就这头牛,”朱兴德顿了一下,本想上前拍黑虎阿牛的头,这样说话显得有气势,却不敢随便瞎拍。

    这头牛不是他驯服的那头,示意小妹夫隔着他点儿,帮忙拍一拍。

    “它是头子。咱村可能也有耳闻,说俺们家去卖酒路上捡了不少牛,那不是胡扯呢嘛。要是随随便便都能捡到,咱大伙还猫什么东啊,啥活不干就一直在路上溜达呗。其实啊。”

    朱兴德说到这里,还大喘气一下:“是误打误撞买了这牛大王。它其实是头野牛。就像老虎里有虎王,狮子里有狮王。牛大王受伤被捕在当地集市被卖,我就给买了下来。然后这才在路上,那不是要过许多山头嘛,有的牛就来了。”

    朱兴德深知说话要真真假假才像是真的,又补充道:

    “有的牛,别看也是野牛,但人家有主人。

    后头来的野牛非要跟着牛大王走,我估么这些牲畜能闻到味儿,像咱人类似的,互相能感觉出来。

    但是凭白无故跟着咱走,指定是不行的。

    人家主人后来就找到驿站去了,俺们家寻思酿酒反正也要置办车,就给了银钱。哪是白得的七头牛啊,没有那种好事儿,对不对?

    要真那样,我家还卖什么酒啊,累的老天拔地的挣钱,有好几头牛,其实补给了银钱。”

    好几头是付了钱的,拢共不是才七头?

    罗峻熙抿抿唇。

    姐夫是真能胡说八道。

    编,姐夫您再接着编。

    但村里人可不这么想。

    他们倒认为朱兴德说的是事实。

    之前,各村瞎传说左家酿酒路上白得了好几头老牛,大伙就觉得这不是天方夜谭嘛。

    可跟着押运的小子里,有好些品性是非常实诚的,不像撒谎。那些话又是从押运队伍小子的父母嘴里传出来的。说的有鼻子有眼。

    恁是说左家积德,才使得天地万物厚待,连老牛都能空手套白狼。

    有的村民就在半真半假中信了。

    有的村民却背后嘀咕:那得积德多少?也没发现左家特别造大福、积大德,这不是扯犊子呢嘛。是不是边境那面的牛群便宜,左家为防止麻烦,不乐意下回运酒帮十里八村想买牛的人家捎带,才编的谎啊?或是不想太招摇,左家明明很有钱了,酒买卖这趟非常挣钱,却不想让大伙知晓一笔添置七头牲口。

    两伙人还掐起来了架。

    实诚的村民很维护左家:“征徭役那事儿忘了?你家没少个人去服徭役不叫跟着借光?那不叫积大德那叫什么,撩爪子就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