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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4 部分

征民夫,的确有亡秦之相。由于均输算缗之令乃是皇帝强下中旨,百官无法议论,于是齐齐地将目光转向给皇帝出这馊主意的欧阳怜光的身上。

    欧阳怜光如今还是挂着从六品上的中书舍人的官衔,干着天子谋臣国师的活儿。她坦然接受百官瞩目,目不斜视,毫无羞愧之心地一言不发,仿佛今天这个局面不是她搞出来的一样。

    相比起来,倒是江中流相当厚道。因为刚才皇帝找他说话,他又没睡醒,以为皇帝是问他,便老实地叩首回答:“臣不知。”

    皇帝点点头,挥动袍袖示意内官宣旨。内官展开诏令,宣诏授范阳节度使、辅国大将军、武成侯傅铁衣为平卢节度使,限期一年,平定山东寇乱。至于傅铁衣手中荡寇大将军的金印令箭,皇帝在内官宣旨之后,稍顿了顿,便斩钉截铁的说:“收回。”百官称善。

    赵瑟琢磨着时机差不多了,便横跨一步行礼向皇帝禀告道:“臣有本奏。”

    这赵家小姐第一次在朝堂上进言,立即便引起了满朝的兴趣。赵瑟向来在朝堂上都是混吃等死的形象,一时之间,对于满朝焦点这样的位置十分不习惯,实在没法如欧阳怜光一般安之若素。事到临头,退堂鼓无论是如何都打不得。赵瑟轻轻扭了扭脖子,硬着头皮一口气奏了下去。

    “山东之势,利于纵横四出。不论流寇自济宁西去中原,自沂州南下荆楚都有祸乱天下之虞。如今山东重镇除济州之外尽入流寇之手,武成侯以平卢节度使征讨,流寇溃败必流窜中原。武成侯即缴荡寇大将军金印而授平卢节度使,则无诏命不得出引军出山东,臣请集天下名将精锐于中原,伺流寇溃逃中原,以关内、河东、河北、山东、荆楚、淮南张网以待,毕其功于一役,了结我大郑二十年匪患不解之局……”

    赵瑟话音一落,朝堂之上便是一阵大乱。这几乎是大郑最近二十年平寇上头疼医头,脚疼医脚策略的全盘否定。随即,朝会争论的焦点便转到了平寇方略上面。赵瑟这时候也豁出去了,反正她准备充分,后台强硬,论着论这道有几分舌战群雄的味道,连欧阳怜光都不耻下问和她浅浅地争锋了几句。

    一般来说,这样重大问题的廷争折辩,赵氏绝不会允许自己家的嫡女赤膊上阵和人短兵相接的,如此风险极大的体力活自会安排依附于赵氏的文官武将来干。但这一次,赵瑟坚持。

    事实上,这个方略的雏形来自于陆子周偶然一句闲话,赵瑟集合赵氏谋士门客完善并在朝堂上提出来则是为了十一。一个出自陆子周而为了 十一而成形的方略,从赵瑟的感情上来说,她认为应该由她亲口提出并推动。赵氏的长辈们反对未果,便决定将这件事作为赵瑟真正参政的开始。

    朝会从清晨持续到黄昏,最后以皇帝的一句圣旨作为结束——

    “所奏甚是,下中书省详议。”

    赵瑟斗志昂扬的精神一霎那松弛下来,现在她所有的感觉就是一个字,饿。强烈的饥饿感在她的五脏六腑中燃烧。出了含元殿,赵瑟爬上自己祖母的轿子,掂起点心就往自己嘴里塞。

    “这下可如意了吧!”芫国夫人说。

    “什么时候能下旨?”赵瑟咬着点心,声音含含糊糊的。

    “既然陛下已经有了圣旨,中书省不过走个过场,拿出详细方略便是。不用多久,大约半个月也就差不多了。”

    “那么,顺利的话再有一个月之后十一就回来了啊。”赵瑟很是雀跃。

    ……

    那么,某种意义上说,宣华二十六年四月二十七日那天朝会所确定下来的平寇方略就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谁将是取代大郑牡丹帝国成为天下共主的人。

    在这件事情上,赵瑟可谓居功甚伟。正是她在这次朝会上首先提出抛开山东的局面不谈,集天下精兵猛将于中原的建议。这一建议直接导致了日后帝国中枢“十面张网,毕其功于一役”的平寇方略出台。

    不管无论是亲身经历了那个年代的人还是百余年后的后人如何誓死不承认,在事实上,赵瑟之所有有兴趣攒一大批人搞这样宏伟的东西,的确完全是为了把她的情人弄回来。其在日后之所以能最终发展成为颠覆整个王朝的谋略完全是个巧合。由此明证着一个女人的爱情足以改变历史进程。

    在等待中书省详细方略的日子里,皇帝似乎心情极好,整日召见宗室亲贵宴饮。仿佛授了傅铁衣为平卢节度使,山东的战局便再也不必她这个皇帝c心了一样。之后在宣华二十六年五月初八的一次赵瑟也参加的宴会上,皇帝注意到燕王妃卢文瑶腰间所配的玉石饰物不似宫廷形制,便随口问了一句。

    卢文瑶双手奉上玉件,禀告道:“这是燕地出产的玉,昨天燕王长史才派人送来上都。因其比和田玉粗粝许多,儿臣不敢进奉母皇赏玩,请母皇赎罪。”

    皇帝握着玉石沉吟良久,叹道:“王妃这是想家了啊!朕年纪大了,贪恋儿女天伦,燕王一回来,总是舍不得你们就藩。想来留你们在上都也两年了,一晃儿邯郸都会走路了呢。”于是皇帝将燕王与卢文瑶的女儿邯郸郡主抱在怀里。

    第二天,便下了命燕王回转燕地就藩的圣旨并赐王府护卫的圣旨,而在继承顺序上仅排在当朝皇储公主与楚王之女寿春 郡主之后的邯郸郡主,被皇帝以年幼为由留在了上都宫里。

    赵瑟这才恍然大悟,傅铁衣这个平卢节度使,皇帝果然不是随便给的。世人皆知,当年卢文瑶与傅铁衣两强并立,势同水火。卢文瑶与燕王缔结婚姻辞官之后,燕赵大地才形成了傅铁衣一人独大的局面。如今傅铁衣平卢节度使刚到手,皇帝就放卢文瑶回燕地并恢复其王府护卫,这无疑于在傅铁衣最薄弱的后背扎了一柄钢刀。不管傅铁衣有没有反意,但凡一有动作,便要受到卢文瑶的牵制而缚手缚脚。

    傅铁云冷笑道:“皇帝陛下果然好手段!只是未免太过多疑。防我大哥也就算了,连自己的亲儿子也不放心。你以为她为什么要把邯郸郡主留在上都,不光是为了作人质。她是怕她一死,兄长与卢文瑶合作,拥立邯郸郡主杀入关中。”

    赵瑟便想:你还真了解皇帝陛下,果然和她是一类人啊一类人……

    宣华二十六年五月十六,中书省拿出了整套的平寇方略,皇帝爽快地准奏。由于上都附近人数高达二十万的神策军尚未练成,皇帝遂援引宣华二十四年河西军实军之例,下诏从平卢之外的北庭、河西、陇右、朔方、河东、范阳、剑南、岭南八镇边军抽调精锐军士,会于国都长安。圣旨由尚书省下到兵部,经兵部尚书崔景之崔大人一番亲自运作,行文下到河西大都护张钰手中时,名单上赫然列着从四品下宣威将军叶十一。

    作为十一的老师和上司,太子太师、上柱国、开府仪同三司、武安侯、河西大都护张钰对着这道行文下了决断的时候,十一正躺正躺在河西要塞之外半山坡的草地上晒太阳。

    他所主持修筑的河西防御体系已经到了最后的收尾阶段。十一手枕着胳膊,身子下面压着要塞的地图躺在半山腰的草地上,黑色的披风摊在一旁。远远的要塞上飘扬着河西军的旗帜。在相反的方向,隔着一条河,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尽头黑点一样的是乌虚牧民的帐篷。

    一只兔子从草窠里跳出来,竖着耳朵四处张望。十一闭着眼睛弹出一小块石子,正中兔子脑袋,兔子“啪”的一声歪倒在地上。兔子倒地之后十几米的高草丛里一动不动趴着一男一女两个河西军的校尉。男的脸盘漆黑,满身横r,怎么看怎么不像好人。女的却英姿勃发,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十一,脸上流露出混杂着倾慕、崇拜等情绪的复杂表情。

    男的拍拍胸口,惊魂未定地压着嗓子道:“乃乃的,幸好有只兔子,俺还以为让将军抓住了呢。喂,鹰子,你看够了没?走吧!被抓着就完了!将军最讨厌盯着他脸发呆的女人了……当然了,它更讨厌盯着他脸的男人……”

    他絮絮叨叨地没完,女人却好根本就没听见,一味地盯着十一一点儿挪地方的意思都没有。男人无奈,只好伸手去拉女人,嘴上嘀嘀咕咕地抱怨道:“说好了一两银子一看,我让走就得走,这咋都说话不算数呢!为点钱让将军臭揍一顿可不划算……快走,哎,你倒是给我走啊!”

    女人翻腕隔开那人的拉扯,直接将他推了一个跟头,理直气壮的问道:“你还答应了引荐我给叶将军的!”

    男人哭丧着脸说:“鹰妹子……不,鹰大姐,鹰乃乃,你这才刚来三天啊,急什么,早晚不就认识了嘛!”

    他们这一闹,十一就是想装着不知道也不可能了。他断喝一声:“鬼头刀!”男人就连滚带爬的从高草里出来,远远地抱着头蹲在一边,生怕十一一剑柄飞过来拍他的脑袋。

    不用说,这家伙就是想当年在函谷关在勾引十一入伙劫道不成,索性跟着十来一河西投军的前流寇小头目鬼头刀是也。这位活宝虽然贪财怕死,在河西军靠着十一这棵大树倒是活的如鱼得水。三两年也混了个正七品上的致果校尉,而且还生财有道。这家伙要钱不要命,仗着和十一旧交情,公然拿着十一赚钱。人明码标价,近处看一次若干银两,说一句话若干银两。十一的容貌本来就是神子一见也要自惭形秽的,何况去年在战场中战绩辉煌无比,因此河西军中很有一批年轻的将领兵士崇拜,私下称之为“兰陵王”,是以愿意出钱当这个冤大头的人那是前仆后继。十一发现鬼头刀拿他卖门票之后很是生气,揪着他暴打一顿。鬼头刀消停了没几天便又不要命似重c旧业,只是做得更隐秘罢了。十一无法,便索性只要抓到一次打一次。

    这时他看鬼头刀一副打怕了却还屡教不改的模样,也没兴致和他废话,扔了兔子到他身上,自己站起来,拾起披风和地图挽到手上,转身往要塞方向走去。

    草丛里的女人看着十一挺拔的后背,不知从什么地方来的勇气,倏的从草丛里面跳出来,冲着十一喊道:“请留步,叶将军!”

    鬼头刀在一旁使劲拽女人的裤子,气急败坏地压低嗓子哀号:“鹰大姐,鹰乃乃,你就把我往死里害吧!这家伙……”

    十一转过身,看着慌里慌张从草里跳出来的女校尉,微微皱眉,问:“你是新来的校尉?”

    十一自付自己这句话说得态度和蔼,并没有找谁麻烦的意思,然而对面的女校尉却不知为什么手足无措起来。

    事实上,十一一转过身,女校尉浑身上下都不由自主的僵硬起来。一接触那双闪着仿佛折s着太阳光彩的眼眸,她就心跳加速,呼吸急促,满脸通红,似乎浑身上下所有的血y 都涌向头顶。

    或许这就是面对自己所崇拜并仰慕的男人必然要有的反应吧。虽然十一对自己的容貌不屑一顾并从来都不打算利用他们,但必须承认,容貌放大了他征服人心的威力。相对于狰狞的面孔,人们更容易倾向于绝美的容颜。人们对值得献出自己心的人永远都是苛刻的,希望他尽善尽美。可以想见,如果十一长着鬼头刀一样的脸,那么他在成功的道路上必将更加艰难。而在以后的岁月里,反对十一的人一直都攻击这一点,并毫无道理地将一切都归结于容貌。

    女校尉在手足无措中猛地屈下一膝,抱拳说:“末将是新派到将军麾下的翊麾校尉越鹰澜。因为将军一直在边境不曾回营,特意求了刀校尉前来拜见。”说完仿佛想起什么似的,又补充道:“是老鹰的鹰,波澜壮阔的澜。”

    鬼头刀几乎被这位鹰大姐搞绝望了,抱着头在心里念叨:“完了……害死人嘛……女人啊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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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听女校尉如此这般强调自己的名字,大抵也感觉突兀得可爱,嘴角便不由露出一丝笑容。十一点点头,于是也就不免比平时多说了几句——

    “是越校尉。这一次就算了,以后不要再听那个家伙的胡言乱语做这样的事了。”他指了指鬼头刀,说:“他不过是在骗你的钱。”

    十一不笑还好,那样至少面前这个姓越名鹰澜的女校尉还会因为紧张和忐忑的心情表现得正常一些。而一旦他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即便笑容是那样的浅,也足以让人忘记了紧张与不安而魂飞神往,不能自禁。

    越鹰澜心中仿佛一声轰然,之后便是久久不能回神。十一见越鹰澜眼中一片神采奕奕,偏又直愣愣地盯着他不说话,心中多少有几分懊恼。狠狠瞪了缩在一旁的鬼头刀一眼,罩上披风转身离去。

    越鹰澜身体猛得一震,跳起来对着十一的背影大声嚷道:“将军,末将有事请教……你为什么不准我出关作战?就因为我是女人?”

    自从十一不再遮掩容貌,见到他神神叨叨的男人女人多了去了,如这般跳起来大加指责的倒还是第一次。十一脚步顿了顿,不光是因为新鲜,也是因为越鹰澜所指责的事情算是公事。

    ——因为整个河西防御体系已经进行到了最后收尾阶段,乌虚骑兵随时都有可能来袭,所以河西大都护张钰接连增加防御体系外围的兵力。越鹰澜这一批两千人便是三天前才刚刚到达十一的大营。当时十一正在边境伏击小股袭扰的乌虚骑兵,根本就没时间回营,于是便笼而统之地下了个命令:男丁出关作战,女将留在关内大营。倒是没想到这位叫做越鹰澜的女校尉和他一样觉得不过瘾,竟然跑来找他吵架。

    “她不是说我歧视女人吧?”十一想。

    这可真是个棘手的事儿!

    在边军,女将一直都是比较麻烦的存在。坦白地说,所有的统帅都不欢迎女将。女人,不管她们在其它地方有多了不起,战场上的斩杀却终究要远逊于男子。张钰说得好,敌人又不会因为你是女人就手下留情。是以大郑立国几百年,真正称得上名将的女人也不过只有凤仪一朝的威武上将军狄桂华一人而已。

    当然了,也不能因为这个原因就不允许女人投军从武。的确大多数女人都不擅作战,但因为这个就不让人家来肯定是不行的。对于边帅和朝廷的主管官员来说,这里面牵扯着一个你是不是在歧视女人的问题。

    开玩笑,仗打得赢打不赢只不过是能力问题,尊重不尊重女人那可是品德问题。

    仗打输了还可以赢回来,官丢了还可以再做回来,可一旦天下黎民都觉得你人品有问题,那你还能有什么混 头?人心向背啊!

    反正目前为止,边帅们或者敢养寇自重,或者敢私吞军饷,甚至于敢公然抗旨,但他们之中绝却没有一个敢冒天下之大不讳,说什么“为了胜利还是把女人们请出军队吧”之类的话。毫无疑问,那可是要担上被全天下质疑“这家伙原来歧视女人”的风险的。

    那么,边军在具体运作中便往往需要有一套能够两全齐美的策略了。虽然所有的统帅都认为女人不适合战场,但他们还是敲锣打鼓、张灯结彩地欢迎女性将领的到来。他们热烈欢迎女性将领们投身于书记、司曹、录事等等军职,总之就是那些能够留在关城大营里,或者至少不用直接上战场杀人的位置。

    想活着吗?请习惯你大营里那些到处乱晃的女人们吧!

    想活着品尝胜利的滋味吗?那就别让那些女人上战场!

    以上就是被所有统帅奉为金科玉律的准则。

    所以说,十一不叫这位越鹰澜越校尉出关作战虽然的确有歧视女人的嫌疑,却是完全符合惯例。当然,既然人家明白提出来了兴师问罪,十一总还不至于实在到直接说罢了。

    十一挺无奈的转过身,以摆脱麻烦的心态拿出速战速决的姿态:“越校尉,我记得你的职官在司兵参军事。这个官职本来就应该留在大营,和男女没关系。”

    “就是!”鬼头刀好不容易逮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在一边儿帮腔。

    越鹰澜抬手就给了鬼头刀一棒子——用她腰刀的刀鞘,拍得鬼头刀蹲在地上半天喘不过气。她大约真的情急,大声道:“不是的,将军!我本来是今年比武的头名,按理说应该做主将亲卫或者领军队正,都是这家伙录名的时候搞错了才会是参军事。请将军给我换回来吧!”

    趁着这会儿功夫,鬼头刀缓过一口气,望着十一满脸都是无辜。他只是照惯例尽可能不让女将上战场罢了,哪料到这位大姐如此强悍,竟然直接找十一理论!

    早知道就让她上战场送死算了!鬼头刀恨恨地想。

    十一点点头,倏地抽出宝剑向越鹰澜刺去。越鹰澜一怔之下抽刀应战。她力气似乎极大,一格之下刀剑竟然撞出火花。眨眼间,两人便过了五招。第六招十一的剑便点上了越鹰澜的喉咙。

    “末将本来也不是将军的对手。”越鹰澜垂下眼睛,情绪很低沉地说。

    “你的功夫已经很好了。”十一说,“我的意思是说,没必要浪费。”

    越鹰澜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大喜道:“将军答应让我出城作战了?”

    “只要你可以……”十一说。

    正在这个时候,远处要塞一阵风似地袭出一支骑军,马蹄卷着泥土转眼间便到了他们近 前。当先一人剑眉薄唇,乃是十一军中正六品邵武校尉宇文翰,之后还有一众年轻的军校。宇文翰下马道:“将军,五百骑兵都准备好了,咱们这就走吧。”

    有骑兵牵过马,十一一按鞍桥飞身上马,以鞭梗指点越鹰澜道:“给她一队兵马。”

    宇文翰诧异地望了越鹰澜一眼,还是什么都没说就分出一小队人马给越鹰澜率领。于是辨认方向,五百骑兵的风驰电掣一般踏过大郑与乌虚交界的疏勒河。

    在马上,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