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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1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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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翰眼睛一亮:“好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次日拂晓,流寇果然拖着满身的鲜血,退到河谷之处。流寇的主将何许人也在十一的位置并不能看清楚。然而,只凭他不躲不藏,以不到三千的兵力还护着几十辆大车,在五家精兵全力追杀围攻之下坚持一天一夜退到此处,便比大多说所谓的名将都了不起啦。

    那主将呼喝着累倒的手下:“都站起来,谁都不准坐!官军马上就会追上来!大伙轮流去喝水,其余的人背山结阵!”

    宇 文翰暗中称赞道:“的确有见识,这时候一歇,便再也站不起来,更逞作战!”

    岳鹰澜见流寇乱糟糟的结阵,建言道:“不如趁现在冲下去。”

    十一一笑道:“不急。”

    流寇乱了一阵,结好阵型,将粮车护到身后。再过片刻,,果然马蹄声如响雷般传来,官军已然衔尾追了上来。那主将一挥手,流寇怪叫着冲上前去,霎时间,两军战在一处,满眼只见得刀光翻飞,血r四溅。

    流寇的主将的确是少有的人才。这厮压根就不像是劫粮的嘛!流寇往前一冲,粮车就漏了出来。孤零零的停在那一长排,丫管都不带管的。当然了,他真正有能耐的地方就在于他自己虽然不管,对手也被他搅得腾不出手管。

    战到紧要之处,仿佛听见杨普一声怒吼:“沈文秀,你也算一代名将,怎得竟是自甘堕落。”

    像是故意似地,互不统属的官军三打两打被流寇带到一起。于是老一套,流寇和官军打,官军和官军之间使绊子互相拆台再次敲锣开场。十一在山上看得分明,忍不住笑出声来。身畔的将士只便觉得心脏仿佛都停止跳动了。

    “出击!”就在这时,十一一正颜色,拔剑命令。

    在西北大漠上驰骋的精骑自山坡一冲而下,直取两军中央而去。转眼间,厮杀得难解难分的战场就被撕开了个大口子。

    “怎么回事?”

    官军以为是流寇的援军,流寇以为是官军的援兵。他们都想应变,然而互相牵制着,谁也动弹不得。

    十一率领精骑将战场拦腰斩断,分成两个套在一起的包围圈。步卒则跟在后面冲下来,抢夺过粮车压着它们从战场中央,骑兵开辟出来的道路势过去,停到背后。接下来,战场上最神奇的一幕出现了。厮杀地难解难分的流寇和官军竟然在打斗中慢慢分开来。官军渐渐集中到左面的包围圈,而流寇则慢慢都退到了右面包围圈。左边的圈子越来越大,右边的圈子越绞杀越小。流寇见力不能敌,留下一千多具尸体,拼死突围。

    十一拼杀一阵,退回到阵中,突然轻声叹了一句:“他没有来。”语气中很有几分落寞。

    “什么?”老赵在一旁问。

    十一摇摇头,下了不必追击的命令。

    其实,此时十一便是有心赶尽杀绝也是无力了,他的包围圈里还有数倍于己的心怀叵测的友军呢。流寇一退,他便下令解除包围。收缩阵型,面对自己的友军排出全面戒备的阵型。当然,阵型是无懈可击的。

    这时候,天光已然大亮,将军自然认得自己的同袍,齐声一叹,煮熟的鸭子到底还是让人给黑吃黑了。当真是几番辛苦为谁忙,为谁去做嫁  衣裳。没说的,谈判吧。

    其实,他们不是不想硬抢。但在场的都是内行,只消拿眼尾一扫十一的阵势就知道没法硬抢。十一的这一仗,几乎是通杀了包括流寇在内所有军队的阵势。打不打得过大家心里都有数,何况毕竟不能当真翻脸。那么,打不过就只好谈了,众人公推万百千为代表和十一交涉。

    万百千扯了十一私下道:“小叶,哥哥厚颜说句托大的话,虽说这粮草是你抢回来的,就该你得。送回洛阳也好,自己留着也好,照规矩都该是你拿主意。可是,你想想,崔老儿那等人品,粮草里十成去了九成,他还能让咱们吃饱吗?后面的仗那就没法打了。大伙出来追了这一天一夜,血也流了,汗也流了,怎么也不能就这么回去不是?就算你吃r,我们喝汤,总要意思意思不是?大伙日后也回报你的。”

    “那么,”十一微有些嘲讽的说:“我分了粮出去,翌日流寇来攻孟津,众位会来救援于我吗?”

    这事万百千也没办法厚起脸皮睁着眼睛说瞎话,即便说了十一也不可能信。一时便含糊着说不上了。后来被急了,万百千一跺脚道:“今日之事,大伙分不到粮绝不肯善罢甘休。大家固然胜不过你,你也未必就能脱身。闹大了大家脸上都不好看,不如分一些粮食出来,纵然大伙日后不能救援,总归要念你的好不是?”

    万百千这话近似于无赖,十一到是不生气,反而随意道:“即是要分,多一点少一点也麻烦,索性就各家平分好了。”

    万百千不曾想十一竟是如此大方,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登时便被砸呆了。

    其实,十一平时也没这么大方,只是他实际不缺粮,又狠狠占了众将一番上风,自然没兴趣过多计较。倘使今日哪怕还有一军不在他压制之下,说不定他宁可大战一场也不肯让人呢。

    胜利者总是宽容的。

    “还不行吗?”见万百千半天不肯答话,十一不满地道。

    “行!行!”万百千反应过来,没口答应。不光答应,他还认真建议道:“不然我命人悄悄用土换了粮食,也好叫你转作全部带走的样子。”

    十一有些诧异:“这又是为什么?”

    万百千干笑道:“平白分了别人毕竟影响士气。如此神不知鬼不觉的,也免得你手下将士有怨言。”

    “没这个必要!”十一皱眉道。

    “哎……”万百千搭上十一的肩膀,如勾引良家夫男的无赖嘴脸般言道:“真正的名将可是要连自己的部下都要一起骗的哦!”

    “没这个必要!”十一厌恶地甩掉万百千的手,大踏步地走开。

    那么,按照约定,抢来的粮食五家均分,另外再匀 出几车送去洛阳,算是给崔宜一个交代。至于交代得了交代不了,他们就管不着了。

    分别之时,老好人杨普杨将军有些于心不忍,特意坠到后面跟十一说:“叶将军,我有个守城的绝招说给你听听。北方呢这个冬天滴水成冰,这个只要顺着城头浇上它几千上万桶水,结上冰,那比铜墙铁壁都好使。只要不开春,神仙也攻不进来。”说完也不等十一说个“承教”啥的,押着分到的粮食就跑了。

    宇文翰、越鹰澜等人神色凝重,似乎思索冰城之计是否可行。小虎却是一拍脑袋。大呼道:“妙啊,果然是守城的绝招!杨将军真是个大好人!”

    “守城自然是没问题。”十一嘴角往上一翘道:“只可惜,一道坚冰城墙关住的不光是敌人,还有自己……”

    我才不要这样!

    不要这样吗?

    那么,流寇,也就是陆子周一个人不可战神的神话终于也就到了该被打破的时候。

    天敌,即使是站在食物链的顶端,也是有其天敌的。

    叶十一与陆子周,就是这样的天敌。

    160、暴雨

    宣华二十六年年尾,军粮事件的余波还未平息,流寇紧接着就大举进犯三川河谷,兵锋直指东都洛阳。而首当其冲的,就是对东都呈现出蔽翼之势的洛阳八关。

    崔宜很兴奋,当然,真正上阵打仗的将军们怎么都兴奋不起来。

    “没关系!”崔宜在作战会议上——这是他最后一次召集到所有将军会议的机会了,之后,旷日持久的大洛阳战役就彻底割断了洛阳和八关之间的联系。

    他煽动似地对那些快要厌恶死他的将军们说:“这不正是我们的计划吗?洛阳与八关守望一气,是真正的天罗地网。流寇攻一处,其余八处就一起出兵围剿,正怕他们不来。将军们,千秋伟业在前面等着你们呢!十年匪患一举廓清的时机到了啊!”

    看来崔宜还在寄希望于的将军们的人品。

    可他有什么本事让那些惯以保存实力为上的老兵油子们突然人品爆发到了各个舍己为人的程度呢?而且还是在他们为军粮闹得不可开交之后——军粮事件的影响,毫无疑问是深远的。虽然最后十一平分了粮食,仿佛皆大欢喜的样子,但各军毕竟真真假假地闹了一天一宿,恐怕是本来见面熟的交情的没有了,直接“对待友军要像冬天一般寒冷”。事情到了这一步,崔老儿还要奢谈什么的“互为犄角,攻守呼应”简直是痴人说梦!

    想到这里,不能不让人怀疑,也许流寇这么做不仅是为了截断洛阳的粮道,里面还有着离间守卫洛阳各支军队的圈套。既然烧粮,为什么烧完就跑呢,名目张胆地带着几十大车粮食撤退,岂非故意在勾引官军?

    “捉住一点儿罅隙,就把它裂成峡谷……如果真是这样,未免也谋算太过了……”十一想,“只是在大策略上立于不败之地还不够吗?”

    即便各军不曾离心离德,愿意如崔老儿所盼望的那样同心同德,即便局面至此虽然勉强还可以算得上是在元帅崔宜的意料之中,可实际上的战局对官军而言明明已经相当不利了啊。这是只要真正理解了洛阳及其外围的山川形势就能明白的。

    洛阳号为四方之中,其形势之重却在其外围。所谓洛阳的外围,可从几个层次上讲。第一个层次是三川河谷的外围诸险要,如也是十一等将军们现在分兵把守的成皋、崤函、孟津、龙门等关隘;第二个层次即为中原的四境,如西南方的南阳盆地、东南方淮河上游,东北河内地区再加上洛阳本身所在的三川河谷西北陕城、潼关一带,这些地域上的战略要点是中原与其外围四方的联系通道;若将视野再放大些,则其外围可延及关中、河北、东南及荆襄等大的战略要地。四方之中的洛阳便处在这几层外围的包围之中  。【1】

    崔宜将重兵摆在洛阳八关,很明显,这是立足于洛阳外围第一层包围的战略,意图则是利用这第一个层次围歼流寇。

    而流寇呢?在进攻三川暨洛阳之前,流寇先占许昌后取开封,纳平阳据襄城困河内夺新安,彻底扫荡了洛阳外围的外围,最后再一刀斩断粮道,崔宜和他所津津乐道的洛阳和洛阳八关实际上已经完全被孤立了。

    这是由外而内层层递进、层层压迫的战略。在这种情势下,一旦守势用尽而外援又绝,洛阳就是熟透的果实,一张口就能接住。毕竟世上无有攻不破的坚城。

    毫无疑问,流寇所采取的是相当高层次的战略,绝不是崔宜这等二把刀所能达到并应付的。

    真真一将无能,累死千军!

    此一语,道尽中原所有将军的心声。

    那么,当回到孟津的叶十一仔细审视战局时,他不得不承认他碰上了个了不起的对手。他有点烦躁,被先发制人而不得不束手束脚的感觉真的令他很不舒服。在此之前,十一只有过一个被称为大郑唯一之武将的上司,他从来没有过在无能的统帅手下作战的经历,惟其如此,他才对自己将要被迫站在失败者的位置上而格外愤怒。

    “难道还没有打就要输了吗?”十一一气之下砸了手里的水杯。秀如远山的眉毛皱在一起,最坚强的人看了心尖也会不由自主颤抖。

    “将军……”越鹰澜怯怯地叫了一声。

    十一抬起头,于是,有那么一句话突然在十一的耳边响起——“也许真正伟大的统帅并不需要上战场。因为属于他的战争,在开战之前,胜负已定!”

    那是张钰,他的老师说给他的。这个时候,毫无疑问,十一的全部骄傲与锐气都被这句话激发出来。

    “凌驾于伟大之上的统帅,就是扭转必输的战役,于无希望处开天辟地!”十一在心里反驳自己的老师。

    于是他平静下来,回头审视并不一定完全精确地行军地图,最后把目光落在不远处的邺城。他对自己说:“邺城……就在盂津就可以,就在这里,由我来扭转战局!”

    邺城,邺城是个什么地方呢?

    简而言之,历次自中原用兵一统北方者,必先取邺城。

    而盂津又是什么所在呢,?

    那是用兵邺城绕不过去的地方。

    那好了!

    为流寇计,单只攻下洛阳上没用的。中原四战之地,不通过邺城攻取河东或者河北以为根基,洛阳就是个靶子,即便为流寇所下,朝廷只要不断用兵早晚可以收复。那么,为了避免四面受敌,流寇必然在攻大洛阳的过程中举重兵攻盂津进而夺取邺城。

    反过来说,只要 十一守住了盂津也就守住了邺城,守住了邺城就算丢了洛阳也可以在打回来。

    或者十一已经没有办法挽救洛阳,但至少,在这里,他还可以挽救天下。

    从这个意义上来讲,大郑王朝和十一都应该感谢崔宜。如果不是崔宜脑子一热把十一放在了盂津这个位置上,大郑王朝的历史或许也就在宣华二十几年这样的年份上结束了,而十一成为中原统帅的方式和道路或者也就不会如此光彩夺目……

    宣华二十七年年初,流寇以不可阻挡的势头在三川河谷上扫荡着。

    抢人牵牲口畜、当然更不忘带走粮食。是的,坚壁清野。将军们为此非常愤怒,坚壁清野一向都是作为防守者的他们的特权,现在流寇竟然招呼都不打一个便学他们的手段,这个未免太不知道尊老敬贤了吧?

    于是将军们想到反攻。把守虎牢的杨普、镇守辕辕的白唯素、陈兵旋门的万百千几次出城截击流寇都很不幸被流寇以数倍的兵力围起来揍得鼻青脸肿,几次之后,大家也就轻易不敢出城野战了。

    到宣华二十七年二月初,青苗才刚刚钻出地面,整个三川河谷上除了洛阳和重兵把守的八关,再也见不到一粒粮食。十一弯弓搭箭,在盂津关内考较全军的箭法。

    “比过箭法,全军休息,准备明日守城。”十一一语既落,羽箭离弦激s,正中百步之外的靶心。

    众将士齐声欢呼。卢宾抱着花名册上前,禀告道:“将军,能在百步之外盲箭取中靶子的,连你自己在内,一共是十九人。”

    十一点头道:“一律提升一级。”

    “这……”卢宾为难道:“没有军功……”

    这时,十一的回答就略显得有些傲慢了——“军功?很快就有了。今晚他们和我去伏击流寇,带上连发弩。”

    他要用十几个神箭手去伏击流寇?

    这一次,所有的人都准备开口反对了。可十一根本不给他们开口的机会,抖开披风转身走了。走到一半想起什么似的,回头交代道:“鬼头刀呢,把他也加上,凑够二十个。”

    鬼头刀的贪生怕死那在整个河西军都是响当当的,自然不愿意去送死,后来几乎是被十一派人押着去的。

    于是,他连着几天都死乞白赖地缠着十一问为嘛非带他。十一每每冷哼着说:“因为你一个人制造出来的动静比千军万马都要热闹,我这是疑兵之计。”

    鬼头刀斜着眼睛对这个答案表示鄙视,继续缠问之。

    十一忍了他好几天,直到流寇的前锋踏上们所埋伏的树林旁的道路、马上就要进入强弩时,为了让这家伙闭嘴,才不情不愿地解释道“流寇的首领只有你认识……” 鬼头刀这厮无论平时如何贪生怕死,果然实际上是个彻头彻尾的亡命徒。他听了十一的话先是一愣,之后低低的笑声就从喉咙里一点儿一点儿地扩大:“娘的,一想起要向熟人挥刀,我的心情很激动啊!娘的,热血沸腾啊!”那笑声应和着越来越近的马蹄声,有着令人退避三舍的狠辣……

    流寇大举进攻盂津,前锋进入野猪林弓弩s程以内是在宣华二十七年二月初九的深夜。这一次,因为陆子周一定要先来看邺城地形,所以元元亲自提刀做先锋。

    走过野猪林,元元侧过脸和陆子周说:“江湖上有句老话叫逢林没入,前面那片密林你看要不要先砍了再走?”

    元元的本意其实不过是戏言取笑,然而她脸上的笑容还没消失,没有任何预兆的,路边树林里突然万箭齐发,接着便是一大片人仰马翻。流寇的另一头领立即就哇哇大叫着带人往林子里冲。奈何林子太密,只能下马步战,这箭入雨下的一时也冲不进去。元元早就从短暂的惊愕中恢复过来,一面扯下斗篷,旋作一朵乌云将身边的陆子周护住,一面抽出宝剑拨打羽箭。

    陆子周动嘴天下第一,动手倒数第一。此情此景也就能喊出一声:“小心埋伏!”

    这个时候,也由不得元元不怀疑有诈了。

    就在她刚要出声制止贸然杀往密林的属下,一只劲弩就带着凄厉的呼啸直取她的心口。此时躲闪已是不及,元元一声轻叱,提剑奋力上挑。弩箭勉强被挑开半尺,“噗”地一声穿过她的左肩,钉在身上。元元身体向后闪了闪,提剑的手紧紧抓住马缰才算重新坐稳。

    陆子周嘴唇开合一下,没有出声。元元苍白着脸色冲他一笑,宝剑咬到嘴上,折断箭尾,手掌用力一拍,箭穿身而过,落在地上。顿时,血就涌了出来。元元也顾不上包扎,直接举剑喝令道:“不准追!保持阵型,继续往前走!违令者斩。”

    在元元的强硬命令下,流寇重新上马,硬扛着侧翼的箭雨弩阵,该怎么走就怎么走。那是一片一片地箭啊!流寇虽然有盾牌稍挡,毕竟走得狼狈,最边上一排倒霉催的算是死得差不多了。

    快马加鞭,不一刻便出了弓弩的s程。元元腾出手来在马上简单裹了裹伤。也就是裹伤的这一会儿工夫,出树林三里多地吧,官军的伏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