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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7 部分

个胜负。

    越鹰澜一听是这种情形,登时大喜,只道:“天助我也!”于是便令打出叶十一的旗帜,骑兵每人点起三支火把,四面鼓噪,做出叶十一全军来攻的样子,趁夜杀向张襄的背后。

    大散关张襄统领的河西军冷不丁被前后这样一夹击,漫天火光,到处都是叶十一的旗帜,显然函谷关是破了,登时便是大溃。张襄无力回天,只好与薛玉京一道,随着溃军往散关东南方向败去。越鹰澜并不追击,穿透溃兵纵横的战场,继续向元元的蜀军杀去。夜半三更,元元摸不清形势,不敢贸然硬拼,且战且退出了大散关。次日一早,天光放量,细查形势,才发现原来是上了越鹰澜一个大当。然而此时,越鹰澜已然夺了大散关了。元元素来是输得起的,只留下一句:“越鹰澜,我是知道你的。咱们改日再战!”然后就回转大营了。

    越鹰澜得了大散关,立即就派出两千精骑去追击张襄。张襄刚刚收拢了残兵,未定行止,追兵就到了。这会不用琢磨了,接着往前跑!一路狂飙,一口气就跑出了三百里。这时候,张襄才发现他们位置偏离长安太多,已经快到武关了,立即便要调转马头。薛玉京却一鞭子抽到张襄的马p股上。马儿带着张襄直直地就窜了出去。

    薛玉京纵马追上,喘息着道:“还回什么长安?潼关一失,陕不可守!我们从武关出关中,去金陵!”

    鹰扬

    凤仪元年七月二十三日黄昏,武安侯张钰战死疆场,函谷关旋即告破。

    巨大的喜悦霎时间压倒了名将之死带来的莫名遗憾。他们所征服的可绝不仅仅是一座单纯的险关。

    的确,仅以险论,天下与函谷关同样险峻,甚至比函谷关更加险峻的关隘并不是没有。剑阁不险吗?虎牢不险吗?瞿塘不险吗?采石不险吗?然而,再也没有一座关城能如函谷关那样承载着人们无比复杂的感情和深远悠久的政治意义了。“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潼关路。”函谷关,往往被认为是天下兴亡的标志。

    如此一来,将士的亢奋也就不难理解了。最先一拨抢上关城的将士,占据了最有利的地形。他们在城头大声呼喝,振奋无比地挥动兵刃。一个校尉大约实在是太高兴了,跃起来,以手撑地,竟在城垛上连翻几个跟头,引来阵阵的欢呼和掌声。

    叶十一策马穿过关门,一口气冲上函谷关背后的黄土塬。立马山腰,东顾中原,西望长安,渭、洛二川会黄河抱关而下,秦岭、华山相连绵而不绝,百二秦川在他的脚下延展开来。一种微妙的情绪在叶十一的心头升起,就像指间拨动琴弦带来的战栗。也许他并不知道,这就是创造历史的感觉。

    “真是奇怪啊!”叶十一微微偏过头,带着一些惊讶,带着一些赞叹,带着一些感慨。他对鬼头刀说,“记得以前我也曾不止一次地站在这里眺望过,但像今天这样的感觉,却从来没有。”

    鬼头刀搔了搔头,似乎努力想找几个应景的词句诉一把衷肠。但很明显他的学问不大管用,憋了半天到底还是自暴自弃,大着喉咙道:“那是,俺们这次可是从函谷关外面打进来的!”

    于是,叶十一微笑起来。

    这时候,将军们陆续从战场上下来。按照叶十一之前的命令,庞炜去接管函谷关,段文虎留下清理战场,甄别俘虏。其余暂时没有担负着什么重要使命的将军们便有了一点空暇,于是就三三两两汇集到塬上。心情突然放松之后,胜利的喜悦与连日苦战遗留下来的疲惫都成倍地迸发出来。这两者交织在一起,使武将们看起来有些散漫。然而,这散漫却是极有感染力的,带着青草的味道,黄昏的光泽。自在、闲适、满足而幸福。叶十一也满足于这一刻带给他的感觉。他仿佛又回到了玉门关外大草原上他和他的伙伴的那些日子。

    “看,那是阿鹰,阿鹰过来了!”突然,宇文翰指着山脚大叫一声。

    大家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有十几骑飞驰而来。为首一人,英姿飒爽,正是越鹰澜。她骑白马,系着红色的斗篷。斗篷在身后飞卷起来,仿佛天边的一朵火烧云。

    于是,众人都一起向她挥手,大声叫着:“阿鹰!”

    她笑着回应,愈加催动马匹,转眼间就跑到了近处。众将纷纷围上去,等不及她下马,就硬把她给拽了下来拉。他们满怀激情的抓着她的四肢将他抛上天空,几次之后又压倒在地,然后一起扑上去。他们用男性所特有的粗犷方式,自作主张地宣泄着他们对越鹰澜救命之情的感激——胜利全部归功于君主的智慧与勇气,把他们从频死地战场上救回一条命的人也的确是越鹰澜。忠诚与友谊,虽然它们并不矛盾,但这两者更应该分别献给两个人。

    越鹰澜毫不闪避地与她的战友们滚在一处,然后有理所应当地扫出腿去,将他们从自己身上踹开。他们实在是忒重了!

    趁着那些无良同僚一起向四外跌开的功夫,越鹰澜从草地上一跃而起。

    “你们这群混蛋!”她瞪圆了眼睛,握着马鞭站在矮草遍布的黄土丘上骂道,“我是来向主上复命的!”

    将军们笑嘻嘻地退到一旁。越鹰澜简单抖了一□上的黄土草梗,面对叶十一屈下一膝,仰头看着叶十一,道:“主上,臣回来了。没能更早一些赶到,都是臣下的罪过……”她说着声音不禁有些暗哑起来。她简直不敢想象,如果她没能按时赶到,后果会是什么样子。

    “辛苦了,鹰澜。”叶十一向越鹰澜伸出手。

    越鹰澜援着那手的力量站起来,稍稍退开一些。她将头盔取下来抱在怀里,半长的头发就从后面垂散了下来——为了方便作战,她很早就将长发截短了。因为出了太多的汗,她的头发湿漉漉的,看起来似乎还有一点儿卷曲,稍显凌乱地垂在肩头。叶十一冲她点头,似乎是称赞她不负他的重托。越鹰澜有些不好意思,她将那些凌乱的头发拢到脑后,向叶十一露出一个微笑。夕阳的光笼在她微仰的侧脸上,使她看起来无比地幸福……

    然而,幸福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片刻之后,神策军的统领卫伯贞前来复命。他向叶十一禀告道:“武安侯的尸首已经收敛好了。”叶十一情绪立即低落起来。紧接着,段文虎将军也派人来请示:“诸军所获俘虏共计将兵两万一千七百四十三人,已全部清查并登记造册。如何处置,还请主上示下。”于是,叶十一的心情更加糟糕了。

    按照惯例,叛军的主帅,即使是死了,大多也是要传首天下以振军心民心的。所获俘虏,即使不能尽数屠杀,大抵也要充做苦役,劳作至死。然而,叶十一明显心中不愿意照此惯例行事。对于张钰,对于河西军,他有太多复杂的感情,使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这样地结局。

    于是,叶十一恹恹地一挥手,道:“回来再说!”然后就扔下众人,回去函谷关里早就为他准备好的房间,关上门独自一个人恢复情绪。

    众将也没有办法劝谏,他们中的大多数也有着和他们的主上相类似的边军经历。公认铁石心肠的欧阳怜光偏偏又不在。

    看来,必须要等到主上的情绪平复了之后,才能决定下一步的动向了。

    将军们互相观望着发出了无声的叹息。

    孤独是最好的疗伤药!

    叶十一独自品尝了两天的孤独,第三天一早,打开了房门,他看起来已经完全平复了。并且,他立即就召集了全体武将谋臣会议。

    叶十一坐在交椅上左右环顾了一番,忽然皱眉道:“欧阳怜光呢?”

    左右答曰:“欧阳大人这几日一直关在帐篷里,说是闭关,感应……天意……”可怜的侍从这么说着,自己也有点发窘。”

    “立即召她过来!”

    欧阳怜光磨蹭了很长时间才到。因为她一路上尽顾着回忆过去、展望未来,一门心思地打腹稿来着,当然是一步三晃,越走越慢。叶十一就等着她。等欧阳怜光估摸着方方面面都考虑周全了,一抬腿跨进了大帐,叶十一这才这才开口。

    众人满以为主上一定要欧阳怜光在场才开口,一定是有什么重大事情要问计。不成想叶十一没有询问任何人的意思,直接便宣布他的决定。

    “宇文翰、卢宾,你二人各点精锐三万,随我出征河西。”他命令道,“带上武安侯的棺椁,我要遵照他的遗愿,把他安葬在玉门关外。至于河西军的俘虏,愿意随我出击乌虚的,编入前锋。不愿意的,暂且关押,待收复长安后再行处置。”

    宇文翰两人本来已经上前领命了,闻说硬生生地将一个“是”字刹在齿边,差点没把舌头要下来。宇文翰稳了稳心神,小心地探问道:“那么,主上,不是先收复长安吗?”

    “长安当然也要收复。”叶十一看了一眼宇文翰,说道,“但我并不想亲自去!”

    众将心中俱是一凛。庞炜踌躇了一下,谨慎地劝谏道:“长安国之都城,意义非常。若我主能挟函谷关全胜之威,率全军奋力一击,亲手克服长安,必定天下归心,四方咸服,大江南北、长城内外,传檄可定也。”

    这就是委婉的提醒叶十一,长安作为都城,有着令天下归心的重要力量。无论是谁,只要收复了长安都将获得巨大的政治资本。这种至高无上的荣誉,对臣下而言实在是太沉重了。所以,收复长安这种事,必须要由作为君主的他亲手完成,而不应该假手部下。这不仅是为了维护君主的威望,更是为了维护臣下。

    叶十一笑了一下,不屑道:“经过函谷关一役,长安已成空城一座,遣一上将足矣,何须我亲往?和长安相比,先把乌虚赶出玉门关对大业更加重要。我并不想重蹈张氏的覆辙,因为拘泥于长安中枢的地位而陷入两线作战。都不必再说,我已经决定了。”

    叶十一环顾诸将。大将们都挺胸抬头,目不斜视。尽管如此,叶十一的目光落在哪一个的身上,哪一个就不免要屏住呼吸。收复长安这样的巨大功劳,做臣下的是绝不敢毛遂自荐的,只好任由主君来指派。

    “鹰澜,你去打长安。”叶十一最终选择了他最有实力的部下,这也是他没有要求越鹰澜随自己出战乌虚的原因。

    “欧阳怜光随你同往,参赞军务”他补充道。

    “是!”越鹰澜毫不迟疑地上前领命,“臣定不辱主上之命——”

    “且慢!”

    正当一切已成定局的时候,一声清斥打断了越鹰澜慨然领命的言语,越鹰澜没有转头,但她听出说话的人是欧阳怜光,于是站在那里不免有些不知所措。

    叶十一有些不悦地去看欧阳怜光。欧阳怜光抢在他开口之前道:“臣并非反对主上出征河西的决定。主上亲征河西,而遣大将收复长安,英明之至,臣十分赞同。”

    这叶十一就有点摸不着头脑了。然而从欧阳怜光的话里也并没有听出冷嘲热讽的意思,于是便问:“那你是不愿意随越将军去长安了?”

    欧阳怜光笑着眨了眨眼睛,不说她想去,更不说她不想去。径直下拜道:“臣对攻打长安的人选有意见。臣以为主上不应该派越将军去。”

    此言一出,包括叶十一在内,所有的人都有点儿发怔。越鹰澜已经是叶十一麾下最厉害的将军了。无论从能力、人品,还是忠诚,以及叶十一对她的信任来看,各方面都是最好的。攻打长安,如果一定要派部下去,最适合的人选也就是她了。难道还能有别人?长安那么特殊的地方,你总不能派个万百千啊,杨普之类的糙人去吧?也不能派庞炜、萧延让,他们都太老成持重。

    欧阳怜光满意地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从容道:“越将军的确是很好的将军。既然是这么好的将军,主上您更应该将她留给江南,留给巴蜀,而不是用来打长安。长安城里的人可不配啊……”

    叶十一的目光倏地凌厉起来。但欧阳怜光这话说得实在是隐晦,其余众人大多都听了个云山雾罩。是啊,从她谈笑风生的言辞背后,谁能看得出来狰狞的铁血寒霜呢?

    叶十一点了点头:“好吧。万百千,你去打长安!”

    “啊?!哦,是……”被点到名字的猛将大吃一惊。他是怎么也没想到,攻打长安的美事儿能落在他脑袋上。

    叶十一没有理他,转而对越鹰澜道:“鹰澜带一万人马去大散关。元元不可小觑,大散关也还在张襄手中。那里必定要比打长安艰难得多,你要小心。唔,一万兵力的确有点少,但是进攻长安,八万兵力又是至低限度……”叶十一想了想,交代道:“你也不一定非要打胜。只要将元元牵制住,拖到我回来就可以了。不要叫她有机会染指长安。我会尽快解决乌虚,与你会合。”

    越鹰澜一一答应下来。

    “欧阳卿不必再去长安,仍跟我去河西”叶十一最后命令道,结束了会议。

    离开大帐时,欧阳怜光特意坠到后面,与越鹰澜走在一处。她指着南面云雾缭绕的峰峦起伏道:“阿鹰,你看,那就是潼关八景之一的秦岭云屏。昨晚刚下了雨,今日天气正好,我们一起去逛逛吧,散散心。”

    越鹰澜迟疑着道:“还是算了吧,还要准备……”

    “很近的,骑马一刻就到。”她挽越鹰澜的手,“去吧,就逛一会儿。”

    越鹰澜一时立场不稳,便真被欧阳怜光拉走了。她们两个人互挽着手走在军营里,看起来到没有什么突兀的。叶十一阵营的高官,算起来也只有欧阳怜光和越鹰澜两个是女人。在洛阳时,她们闲暇也经常结伴逛街。

    两人骑了快马,也没带随从,果然一时半刻就到了潼洛川。站在此处,远眺秦岭云屏正好。只见白云逢逢,自半山而出,忽而若龙腾虎跃、万马奔腾,忽而又如丝如缕、如素带缠腰。千姿百态,变化无穷。迨旭日初露,锦幛乍开,五光十色,蔚为大观。

    她们牵着马,沿着潼河的走向缓缓前行。“ 寻幽远出潼川上,几处烟村锁白云。”欧阳怜光吟了一句,似乎有无限的感慨。然后,她突然道:“阿鹰,我阻了你收复长安的不世之功,你不怪我吧。”

    越鹰澜摇了摇头,声音有点儿发涩:“我刚袭了蒲坂,是不该再去打长安了。虽然主上不会因此见疑,但大家心里会不舒服的。怜光,你这是为我好,我知道的。”说罢,她叹了口气。

    欧阳怜光却被她这番幽思给逗乐了。“你想到哪里去了!”她说,“长安马上就是腥风血雨,血流成河。这需得是个有底子的人才能做出来的暴行。你去了,不仅不像,还要白白赔掉名声。”

    越鹰澜心中一沉,勉强笑道:“名声也没什么。主上但有所命,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欧阳怜光闻言连连摇头:“阿鹰啊,你的名声极重要的,”

    越鹰澜非常疑惑,觉得欧阳怜光平时也不是特别看重名声啊。然而,欧阳立即就说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阿鹰,你心里是爱主上的吧?”

    越鹰澜大惊失色,连退了好几步,指着欧阳怜光斥道:“你胡说什么!”她的尾音听起来都微微颤抖了。

    “说笑而已。”欧阳怜光笑道,“哪有女人会不爱慕他呢?”

    ……

    越鹰澜一宿没睡着,第二天顶着一对儿黑眼圈拜别了叶十一,点齐兵马,杀向大散关。

    一路势如破竹,她也就一路心里发愁——前面的仗那是相当的不好打啊。虽说元元在大散关下僵持数日,必有折损。可十万大军又不是泥捏嘴吹出来的,再怎么折损也得有七八万。更麻烦的是,大散关还在张襄手里。估摸着函谷关失陷的消息差不多也该传过去了,自己又提兵来攻,这前有狼后有虎,他可别一咬牙投了元元啊!

    她向来善用骑兵,行军很快,还没等她想出完全之策,大散关就尽在眼前了。安营扎寨,吃过晚饭,探子前来回报:张襄和元元正在大散关下激战。

    原来叶十一刚刚兵进函谷关,长安就传来命令,要张襄立即增援。张襄一接到命令,立即就闭关锁城,集齐了五万兵力准备回援。可元元也是不白给的,那肯就这样放张襄走。她先是不动声色,等张襄一发兵,她就搞了突袭。两军便战到了一处。张襄心急如焚,奈何脱身不得,只好硬着头皮打下去。交战中消息不通,元元也没想到叶十一能这么快就攻破了函谷关,于是更加放开手去打。就这样,两军丁丁当当,一打就是十来天,一直打到越鹰澜到了,也没分出个胜负。

    越鹰澜一听是这种情形,登时大喜,只道:“天助我也!”于是便令打出叶十一的旗帜,骑兵每人点起三支火把,四面鼓噪,做出叶十一全军来攻的样子,趁夜杀向张襄的背后。

    大散关张襄统领的河西军冷不丁被前后这样一夹击,漫天火光,到处都是叶十一的旗帜,显然函谷关是破了,登时便是大溃。张襄无力回天,只好与薛玉京一道,随着溃军往散关东南方向败去。越鹰澜并不追击,穿透溃兵纵横的战场,继续向元元的蜀军杀去。夜半三更,元元摸不清形势,不敢贸然硬拼,且战且退出了大散关。次日一早,天光放量,细查形势,才发现原来是上了越鹰澜一个大当。然而此时,越鹰澜已然夺了大散关了。元元素来是输得起的,只留下一句:“越鹰澜,我是知道你的。咱们改日再战!”然后就回转大营了。

    越鹰澜得了大散关,立即就派出两千精骑去追击张襄。张襄刚刚收拢了残兵,未定行止,追兵就到了。这会不用琢磨了,接着往前跑!一路狂飙,一口气就跑出了三百里。这时候,张襄才发现他们位置偏离长安太多,已经快到武关了,立即便要调转马头。薛玉京却一鞭子抽到张襄的马p股上。马儿带着张襄直直地就窜了出去。

    薛玉京纵马追上,喘息着道:“还回什么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