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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部分

到的荣宠在这京中是人人皆知的,现在却被醍醐帝选为斋王,还如此仓促的在一个月之后就出发,即将远离这繁华的平安京,前往那遥远的伊势神宫担任斋主,重回这京都将是遥遥无期。

    谁都不知道醍醐帝为什么做出这么有违常理的决定,将自己最宝贵的女儿如流放般的遣往那几乎可算荒蛮的伊势可我知道,这就是父皇能想到的保护我的最好方法,让我远离这看似华丽的京,远离这肮脏的内宫,远离居心叵测的母亲和外祖父,在遥远的看似清冷的伊势神宫内,得到真正的自由和宁静。

    他的一生好似一颗棋子般的活着,进退与否全由不得他,他平静的接受了自己的命运,却拼尽自己所有的力量,成为我违逆命运的辅力。

    我真的感动于他做为一个父亲对子女如此深切的奉献和牺牲,他之所以急切的让我一个月后就出发,是因为他的身体状况真的是越来越差了,现在任谁都看得出他已经油尽灯枯,生命之火岌岌可危,他全是靠着一股惊人的毅力在拼命撑着,他还不能撒手!他还要保护我!他必须等我彻底远离这京!

    我这一世是多么的幸运啊,有个如此疼爱我逾生命的父亲!不管将来我会遇到怎样的境遇,只要想起醍醐帝给我的最深厚的慈爱,我就有有勇气去面对!他给予我的,不仅仅是生命!还有这种想要拼尽自己一切去努力的信念!

    我靠在廊柱上,看着庭院里茫茫白雪,压在那四季常青的美人松上,和那绿的叶,黝黑的枝杆形成鲜明的对比,又有着一种凄凉之美。我拉了拉披在身上的裘毛披肩,心里也因为这哀凉的景色意趣惆然,母亲藤壶宫自那日和我撕开脸讲话后,一直冷冷淡淡的对我,即使是听闻父皇选册我为斋内亲王,也是面无表情的无动于衷,似乎无论醍醐帝怎样安排我,我会有怎样的人生都与她无关似的冷淡。

    其实我也不在乎!母亲既然对我无情,我又何必对她仁爱?人啊~~~,都一样,面对算计自己,自己算计的人,都是那么的冷酷,即使有着血缘关系又怎样?不过是一个熟悉的对手而已!尤其是女人,对这方面有时候比男人表现得更为绝情,谁说的什么“妇人之仁”,只是他没见识过女人狠下心来的狠绝!你看那武则天,为了自己登上至高皇权,杀了多少李氏子弟,其中就有她自己亲生的孩子!她几乎杀绝了李姓皇族!

    一阵踩在雪上“嚓嚓”的脚步声传来,我横眼扫视过去,只见一人提着食盒从那在冬日里仍郁郁葱葱的矮冬青后走出;他穿着白色浮蝶纹的冬直衣,头戴簪冠,身上围着白狐毛的围肩,一身白衣胜雪,容光华美,竟似嫡仙般翩翩俊逸,却又带着毫不冲突的邪魅。

    他径直走到我面前,似笑非笑的望着我,狭长的凤眼浮佻妖冶,挂着漫不经心笑意的纤薄红唇好像那冬天的千瓣朱砂梅般一样的美,脸旁的雪白狐裘更衬得他面若冠玉,眼似星子,就是远处那在寒风中摇曳生姿的丹红梅,又怎能胜他的风姿鲜艳!

    他看我面无表情的瞪他,“哧”的笑出声,也不理我,直接走上殿廊,坐在我身边将那食盒打开,拿出一件件精美小食,一只玉汩色酒壶和两只黑漆顶红的酒碟,他姿势潇洒的倒了两碟酒,将其中一只笑盈盈的递给我。

    我接过,浅呷一口,竟是上好“梅蕊香”,我和他就这样静静无声的望着庭院的雪景,慢慢的喝着酒,享受着这份宁谧。

    “你真要去伊势吗?”他看着远处问。

    “这是我能得到的最好的安排。”我答。

    他转头看我,一挑眉头:“最好的安排?你真这么认为?”

    我淡淡一笑:“不是吗?我即不想争什么,也不想任人鱼俎,我只有走了,走得越远越好!”

    他低下头似乎在深思什么,唇边挂着一种嘲弄的笑意,许久才云淡风轻的说道:“九妹妹真是潇洒啊,一挥衣袖,不带走一丝留恋的说走就走,徒留多少伤心事。”

    我看向他,在酒精的催化下,他玉璧般的脸庞浮显出一层妖艳的红,真是愈显俊俏,我慢慢的说:“什么留或不留,又有多少由我自己?在这皇城内,多少无奈伤心人?谁又顾得到谁?即便是二皇兄你,自己又能怎样随心所欲?活在这三千红尘,浮浮沉沉,身不由,永远没人能猜到老天安排给自己的下一个试练是什么?我只知道父皇已经尽了他最大的能力,我之后的路只能靠自己,而我会尽自己的一切力量,得或失,只能看命!”

    他回头望我,一双眼深深看入我眼中,水波澔缈般的眼中,有着我从没见过的坚定和强势,他一字一句的说道:“我从不信命!我知道我想要的,我就一定会拿到手,不管过程是何等艰难痛苦!我不需要什么神佛给我安排的命运,我只走我想走的路,只活自己想要的人生!”

    顿了顿,他看着我的双眼像燃烧的火焰般的灼灼,声音坚决的说:“即便是神要去的我的心爱之人,我也要不择手段的从神的手中抢出来!”

    他在我印象里一直是付玩事不恭的轻佻样子,我从没见过他这种发自内心的狂热执着模样,我顿时呆在了那,瞪大眼惊讶的看着他。

    东宫却在这时恢复了原来的慵懒轻浮,他倾身向我,一阵迦罗兰香袭来,他在我耳边轻声道:“九妹妹,这话我只说一次,以后都不会再说,你可要记牢了。”

    他暖暖的气息直扑我的耳廓,我微侧转头看他,他妖美的脸和我咫尺相隔,一双魅惑的眼佻巧的看着我,如玉管般的鼻下,被酒浸晕得湿润的红唇挂着魔性的诱惑之笑,他带着醉人酒气和暧昧熏香的气息,在我的鼻翼下回旋,一种旖旎的妖魅竟让我心生恍惚,不知今时何在。

    我看到他幽深双瞳里,我那迷茫的面孔越放越大,也感到他身上暖暖的温度越越近,我慢慢闭上双眼,只感到一片柔软挟带着醉人气息,如羽毛般在我的唇上似有似无的扫过,我的耳边似乎响起了靡靡魔界之音,声声惑人,句句妖娆,我心中不由一声叹息。

    等我睁开眼,却只见那妖惑人间的妖魔已经走回庭院,他向前走了几步,突然停下,半侧着身回头向我妖媚的一笑,我只觉得这世间万物竟似乎在这一笑中灰飞烟灭,不留一丝余灰。

    看着他衣裾翻飞身姿飘逸的愈行愈远,望着这廊下的青壶残酒,我懒懒的侧身半躺下;微眯着眼望着天空开始飘飘荡荡飘落的雪花,眼波如丝;樱唇媚若烟霞梅的绽启;轻轻唱起了那首悠长婉转的和歌。

    不见飞蛾事,徒然夜扑灯。

    此身迷惑甚,恋意枉加增。

    入夕燃萤火,此心热更多。

    纵然光力盛,不得照人何。

    小竹因多叶,严霜压竹竿。

    独眠人不寐,夜袖更加寒。

    宅畔篱边菊,霜多压短垣。

    寒霜消且尽,我恋亦销魂。

    隐隐川流下,靡靡水藻姿。

    恋情萦五内,可叹有谁知。

    ………………………摘自古今和歌集

    十五 一场游戏

    女房们在房中轻手轻脚的穿梭,忙碌而有序的收拾着我平日的生活用品,她们个个面带愁容,为即将面对的未知的伊势之行感到忧心忡忡和不安。

    我斜靠胁息上,信手从盘台上拈起一个枫糖浸的梅子放入嘴中,明天我就要结束在宫中的初斋院的斋戒,出发到伊势神宫了我昨日向母亲藤壶宫请辞,她居然以身染微恙拒绝我的求见,对于不听话的棋子,她大概真的恼怒了吧?呵,也好,大家既然两看两相厌,就不如不见!

    这时高仓典侍恭敬进来行礼道:“殿下,右近少将大人在殿外求见。”

    我翘起中指轻轻抹过唇沿,手若兰花,白指如玉,一点淡淡粉红的梅汁粘在我的中指上,衬得那白皙的指尖,更加的皎白似雪。

    “啪”一声,我甩开沉香木鎏金的桧扇,遮住脸起身,抖开紫梗色的锦云纹十二单衣,领着女房们向外走去。

    他来了,我向醍醐帝的请求,这么快就有动静了,他会对我说什么呢?

    穿过簀子,不顾女房们的劝阻,我掀起垂帘走到廊上,我只见那身着蓝下黑直垂的高大身影像棵挺拔的苍松立于廊下,他见我从帘后出现,忙跪下行礼。

    “臣平清义流晋见内亲王殿下。”他不卑不亢的说。

    我掩面在桧扇下打量着他,问:“右近少将大人已经得到了今上的旨意了吧?”

    我昨日向父皇提出,把这平家武士--平清义流调给我做侍卫,随我到伊势神宫去,父皇一口就答应了,同意把自仲秋观月节后,因救我有功从越前守升为右近守的平清义流指派给我,做为我前往伊势神宫御卫队的长僚头。

    “是,臣遵旨前来向内亲王殿下述职,从今天开始,内亲王殿下的近卫队长僚头一职由臣担任。”他答,语调无喜无哀的平淡。

    “右近少将大人您请起。”

    他站起身,我从扇后静静的看着他,这个如刀锋般锐利的男子,就这么荣辱不惊的站在那,在这白日之下,我才看清他的发色较一般人的浅,眼睛也是好看的浅棕色,他的容貌比之一般人更为英俊立体,不象纯粹的日本人。他神情淡漠,眼中寒寒若冰,比那隐岐山上的千年寒霜还要冷彻入骨,他整个人就仿佛一把用冰淬炼的素盏鸣尊斩八大蛇的天丛云剑,一样的寒光凛凛,一样的威严冷峻。

    我低垂眼睑,眼波流转,漫不经心的问:“那么右近少将大人,您怎么想呢?这一去伊势,从此很可能再无回京的希望,也将与那青云平步,似锦仕途遥不可望,以右近少将您这等非凡人物,可甘心就这么默默埋没在那荒凉之地,难以一展抱负?”

    平清义流定定的看着我,冷漠的说道:“殿下如何又知道臣期翼的是高官后禄?殿下为何又以为臣追求的是青云直上?”

    我一愕,没想到他居然会以这么桀傲不驯的语气和神情来对我说话,在这讲究繁文缛节的皇城内,这是无礼之极的表现,身边的中宰相果然出声大声喝斥他的无礼,我一摆手制止了她。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这个人真是太有意思了!他果然和我猜想的一样,是个全然不懂礼法和规矩的人!他对这宫中的条条框框根本不放在心上,也不屑一顾!这样一个狂放不羁的男子,这样一个随性倨傲的人,怎么会来到这死气沉沉的宫里呢?怎么会被局限在这y暗狭小的皇城呢?他和这个死板的京完全是格格不入!他是只傲气十足的鹰!是匹自由的狼!他应该有更广阔的世界,他应该自由的在这天下随心畅游!

    我的心被他的刺激得兴奋起来,心中隐藏了十三年的小恶魔慢慢的苏醒了过来,这十三年来,我第一次这么为一件事,一个人而心狂跳不已!这个人!我喜欢!我欣赏!我太中意了!他和我有着一样的本质,一样的性情,只是我在这世界十三年的教养下,已经学会了收敛自己锋利的爪,学会了隐藏自己那惊世骇俗的本性,也学会了虚与委蛇;可这个人却还是那么的本质张扬,他一定曾经为他的倨傲和生硬付出过代价,所以他才会笨拙的以这种疏远冷淡的态度来对任何人,却让自己处于更被孤立的立场,也会碰更多的钉子!

    我的双眼掩不住的灼灼放光,兴奋欢喜的看着他,即使是在桧扇的遮掩下,仍难掩一脸狂喜之色平清义流被我眼中的喜悦搞得莫名其妙,他微皱眉,神情怪异的看着我,好像我非常的让他为难似的。

    “呵呵呵呵呵,右近少将大人真是个有趣的人呢,我非常的期待以后和右近少将大人相处的日子呢,一定会非常的有趣!”我意味深长的狭促的说。

    我看见了什么?我看见了什么?!哇哈哈哈哈,我分明看见某人的千年寒冰脸在裂开,那冰破的"啪啦"声都可以传入我的耳朵了!他那一直如刀光般森寒凛然的平静无波的气势,似乎被什么打乱,居然在这时荡了一下。

    我微向他俯身,以极度娇羞的声音说:“我一直哀伤于马上要面临的悲凄日子,现在看到了右近少将这么个知情解意的人,我的心才稍稍平静,希望右近少将在以后的日子里多多照顾啊~~~”

    他的脸色愈加难看,嘴巴喏嚅着不知道怎么回话,我心中那隐藏的小恶魔嚣张的跳得愈发的张狂,我以桧扇遮脸,兴趣昂然的盯着平清义流在扇后窃笑;身姿如浮云般的飘然,我一转身,十二单的蜿长八幅折裙摆画出一道紫色的彩虹,扇起那在空气中飘缈似梦的熏香,我得意的大笑着向殿内走去,全然不顾身后那人几欲抽搐的脸。

    哦呵呵呵呵呵,我这和白鸟丽子一样恐怖的笑声,大概会成为某人今夜的梦魇吧?

    无关风月,只是对与自己本质相近的人的自然而然的想要接触,想要逗弄,嘿嘿,我真是个坏心眼的家伙啊!在对自己的处境想透后,我现在是越来越露出本性了啊~~~~!

    十六 离京

    我恭恭敬敬的跪俯在地行礼,向父皇醍醐帝辞行,今天我就要离开这京都,以斋内亲王的身份前往伊势神宫,代替京中的天皇供奉天照大神。

    “千鸟羽,来,到父皇身边来,让父皇好好看看你。”半靠在寝台上的醍醐帝虚弱的说。

    我走到他的身旁,他微笑着轻抚我的头,我看着他苍白清瘦的脸,疲惫无神的眼睛下是病态的淡淡青影,唇上没有一丝血色;我心头一窒,泪水几欲夺眶而出,他曾经是个多么丰神俊朗的翩翩男子,现在却已是形容枯槁,黯然无色。

    “父皇,女儿此一去,归期难待,请父皇保重身体,女儿会在天照大神面前为父皇身体安康虔心祈求的”我难过得几乎话不成句

    醍醐帝温柔的一笑,语气轻弱的说:“傻孩子,父皇的心愿就是你一切都好,这样父皇走得才安心。”

    我忙抬头急急的说:“不,父皇,您会健健康康的!您会好起来的!”

    我鼻子一酸,泪水已经再也忍不住汹涌的奔腾而出,我知道自己在自欺欺人,他的身体状况是多么的糟糕,我心里非常明白,可就算这样,我宁愿假装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去想,只想沉浸在这自己给自己的谎言中!

    醍醐帝也不置可否,只是慈爱的看着我说:“千鸟羽,这是父皇可以为你做到的最大努力了,伊势虽然偏远,却可以远离这你争我夺的京城,朕一但去了,这京中情况会更复杂多变,只有那伊势神宫内才是一片静土,只有在那,才能让你脱离权利争斗的旋涡。”

    “我明白的,父皇”我呜咽着。

    “只是委屈了你,最让朕怜惜的女儿,做为伺奉天照大神的巫女,你是不能婚嫁的,朕美丽无双的千鸟羽啊,只怕要让你在那遥远的伊势蹉跎了美好的青春岁月,你是这般的美好,是这天地间最光彩夺目的存在,父皇却只能用这种方法保护你”父皇无奈又愧疚的说,一双眼满是怜惜的望着我。

    “不,父皇,我觉得这样很好,如若是给我不想要的人,让我和一个我不爱的人生活在一起,我会死的!我宁愿长伴青灯,夜枕孤月!”我说道。

    醍醐帝目不转睛的看着我,似看破几多凡尘俗事的叹息一声,缓缓说:“哎~~,你这孩子究竟是佛陀身边哪一朵般若花化身而来啊,有着这般与众不同的心思。”

    他寂聊哀伤的脸,在这明暗交错的殿中愈显孤凄,我的心压抑得几乎要爆开,他的一生是这么的无奈,他对自己是这么的无能为力,他的人生剧目即将落幕,他却从没有有过自己的精彩!

    我流着泪以一种仿佛说故事般的平静语调说道:“父皇,无论佛给这红尘历苦的人安排了什么因和果,这不过是一场又一场的浮世之梦,一场梦结束了,又会开始另一场梦,父皇,这一世如果不是美好的梦,那下一次一定会是一场美妙的梦。”

    “父皇,此生不管是苦是甜,女儿也会心怀感激的全心体会,因为这是父皇给予开始的人生。”我诚恳的说。

    醍醐帝欣慰的看着我,温柔的笑着,眼中隐隐含泪,许久他才说道:“照顾好自己,朕的女儿,以后的路要靠你自己去走了,去吧,千鸟羽。”说完;他把代表“别离”的小梳别入我的发中。

    我流着泪毕恭毕敬的向他行礼,我知道,这将是我最后一次看到他,也将是最后一次给他行礼,从此我不但将与他远隔万里,也将远隔生死茫茫的y阳两界,所以我以最诚挚的感情给他行完了这最后一次的礼。

    在礼司神官的宣旨〃勿返京〃的声音中;我走出清凉殿,我听到身后传来父皇无限哀凉的声音:“身似白云飘,心如钱币碎。今君旅远途,我亦悲颓废。”

    泪已干,纵有万千悲伤意,也已只赋清风去,此生了,所有哀怨徒枉然。

    别了,我这一世最慈爱的父亲,我会好好的活下去的,也祝愿你,在即将开始的新的人生旅程中得偿所愿!

    神幌飘扬,帐旗摇摆,层层叠叠华丽的幔帆,在丝弦雅乐中,百余名藏人背弓跪礼,背上的白羽辟邪箭林林而立,近卫府的近千卫侍身着庄重衣冠,配刀护卫道路两侧,文武百官身着正式衣冠礼服,跪送于官道旁,在那护卫后满是影影错错的跪着行大礼的百姓。

    我的离京队伍在中间穿行而过,这队伍颇为庞大,两百余名岜扈从舍人,近百名的女房,百名随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