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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三、四、五章 定约

    第二章白玉京

    华山地广人尚稀,陈远与李进共住一院两屋。陈远进院一瞧,东屋黑灯瞎火,李进不知跑哪里去了,摇摇头,陈远左转进屋,摸出火石,点了蜡烛,翻了滴漏,洗梳罢,自柜中取出一本线装旧书,封面上两排字迹,楷体大字是:周易参同契注疏卷五,狂草小字只有三个:风清扬。

    烛光摇曳,蜡炬渐短,陈远正看的入神,左手一翻竟翻了个空,原来已是最后一页,深深伸了个懒腰,一瞧时辰,已近亥时。推开窗,见东屋也是烛火通明,举头望天,一弯残月钩,几缕薄云横,凄凄清清的样子。陈远出神片刻,关窗吹烛,脱鞋上床,盘膝坐下,静心定神,运气行功起来。

    随着内力游走诸正经,陈远只觉全身暖洋洋的,疲倦渐消。十八个小周天行将结束时,忽全身一震,恍恍惚惚间,悠悠荡荡,来到一处所在,但见朱栏玉砌,绿树青溪,台阶尽头立着一块玉碑,陈远暗惊,缓步拔剑乱砍,诸物不坏,垂首自斩左掌,一道血口。遍行方圆三十丈,周边云雾翻腾,皆有一股无形潜力涌来,虽柔和,却不可抗,无奈近前细读碑文,上面写到:

    此乃白玉之京,论武之台,专供英豪斗,小周天及以上者每夜可入,不可轻语。现乃幻身,可自易容貌,死者重创,逐十日,连胜者有宝。

    陈远读完,暗暗称奇,玉碑字迹渐隐,显出一枚篆字,曰幻。陈远一指点在字上,碑面忽地变的光滑,映出一个少年来,文采精华,见之忘俗,正是自己形貌。

    “有趣,李进想来一定会喜欢这儿的。”陈远踱步想了许久,伸手在镜中画来画去,片刻功夫,镜中人已成了一个面目平和的少年,幻字也消失不见,显出一个人字,弹指再点,景物忽地转换,到了一座擂台前。

    陈远迎首望天,天色昏昏,铅云低垂,身后百余丈外是和先前玉台一模的云雾,奔去伸手一按,也是一样。复向擂台瞧去,这台不甚高,周有台阶,形状奇异,色泽黯淡,不知是何材质,初看隐有耕读厮杀之景,细看时却又没了。上面有两人斗的甚急,台边围着一圈人,男女皆有,约有二三十人,正轻声议论。陈远出现时,只有几个人回道瞧了一眼,见他面目平平,无甚出奇,又转过身去。

    陈远细察众人,多半容貌甚美,大都悬剑挎刀,负枪背棍,站的甚开。又瞧台上,一人使剑,中正平和,一人用刀,虎虎生风,二人俱呼吸加重,汗珠隐隐,显是已斗了有一段功夫,虽看不出内功怎样,却知多半片刻间便要分胜负了。

    陈远平日多听小师姐讲解天下武功,自身又博览群书,此时看那使剑的似是全真路数,用刀的有几丝关外风格,不禁暗自诧异,全真倒也罢了,关外极远,弟子竟能相斗一处,这白玉京真是莫测高深,不由肃然观战。

    那刀客相攻甚急,奈何那全真弟子剑法使的颇纯,剑光飞舞,护住上下,忽见一个破绽,不及细想,挥刀砍去,却被一掌格开,一剑刺中右臂,不由面色灰暗,抱拳道:“全真高弟,果然不凡,在下认输了。”那全真弟子哈哈一笑,撤剑便走,忽听台下轰然声响,脑后风声呼呼,不及转身,急忙反手回刺,只听“啵啵”两声,刀入后心,剑中前胸,两人俱都化光而去。

    众人议论纷纷,陈远瞧的大开眼界,平日同门对练,绝无这等诡谲变化,不由深深吸一口气,心脏呯呯乱跳,暗道:难怪日间几位师兄话间隐约提点我行事要小心再小心,看来正应此间情形。不过这才是实战,生死存亡瞬息万变。此地败亡虽不知现实有何损失,但刚才情形结合玉碑所言,却是决计死不了的,实是自己此时磨炼的好地方。

    抱虚内力运行几周天,陈远心情慢慢平复下来,知自己初来,不可贸然上台。接下来又有人相继跳上台去,几场下来,或死或伤,各有胜负。陈远尝试战中插手,擂台边缘却同有潜力涌来,暗暗点头。一路看下来,估计在场众人内力决不会比自己更低,上台几人招式多拘泥套路,出手虽狠,内力虽强,自己当可战而胜之。

    正思量间,一名白衣少女缓步行至台中,身姿卓约,且行且歌:“苍茫云海间,明月出天山。”语声温柔如春风,却有飞雪之意。

    陈远望去,暗赞一声,这少女秀眉斜飞入鬃,凤目含威不露,面如秋月,颜过雪梅,负手而立,黯淡的台上只她一人,腰间空空,唯一玉壶,脚下散开几朵血花,自有一种奇异的、动人心魄的美。

    一片空旷灰色中,她静静站在中间,整座擂台像是活了过来。

    众人忽地静了,白玉京虽可自调容貌,如此美人却极少,若非丽质天成,必有一颗玲珑心,一双折梅手。几条人影各施轻功,争先上台,一时竟有四名男子将少女围在中间,众人嘘声大作,四人互看,脸色讪讪,却谁也不肯下去。

    正僵持间,少女皱眉轻声道:“天山弟子,出来领死。”

    众人暗奇间,少女面前那人上前一步,嘻笑道:“在下天山金谷园,不知这位灵鹫宫师妹芳名?”

    天山派与灵鹫宫俱在天山,一正一邪,两派祖师张丹枫、巫行云更是不合,弟子在外面尚知克制,白玉京内却势如水火。

    另外三人忽地飞身下台,少女轻喝道:“将死之人,多问何益!”她踏出一步,明明向左,身却转右,几如凌波仙子,一掌拍出,形如折梅,正中金谷园心口,可怜这天山弟子眼前一花,一剑未出,便含恨化光去了。

    场下一片死寂,众人都呆了,片刻后轰的一声,叫攘不己,大都面皮发红,呼吸紧促,又惊又羡又喜:“凌波微步!凌波微步!天山折梅手!天山折梅手!”

    陈远也是苦笑,这少女一出手便是两门天阶武功,真是、真是……只是虽如此,众人的反应也太过了些罢。当下细听片刻,心中一动。

    原来灵鹫宫只收女子,杰出弟子初进小周天时,经详加调查后,便可在门中几门天阶武功中除内功外,自选一门修习。为锻炼天才计,门规规定,在白玉京中,在内力境界不低于对手一个大境界时,若是败了,便有重罚,而对手便可获得这弟子所修天阶武功中的第一招。

    众人这所以兴奋,便是如此。陈远听了个大概,心中暗惊,同时有几点疑惑,只是并未询问他人。那少女胜后,并不下场,也不看场下诸人,只是静静的站着,目光望向远处,似是惆怅。

    场上闹哄哄了好一会,众人才安静下来,苦苦思考如何抓住这难得的机会,这灵鹫宫宝贝至少学了两门天阶武功,资质自是不必说的,在场众人自忖招式那是万万不如的,内功又瞧不出,只盼有人先出头,自己瞧个仔细再说。只是人人如此想法,一时竟无人再上。

    那少女静立片刻,见无人上台,冷冷一笑,正欲离去,一条大汉越众而出,哈哈笑道:“全是缩卵子的货色,就让俺老余来试试这小娘皮的味道罢!”

    众人大骂无耻,那少女毕竟年幼,平日相处皆是女子,虽不明何意,却知必是污言秽语,不由气的脸色发白,身子微微颤抖。那大汉目光一亮,三步并两步,仗着身高,一拳击出,吹的少女长发衣裙直向后飘,劲力颇足,左手袖中一动,三点蓝芒直飞少女胸前。岂知那少女虽面色发白,贝齿轻咬,一双眼睛却亮若秋水,足尖轻点,凭空消失不见,大汉暗叫不好,回肘直打,却听格的一声,左肩一痛,整条手臂软软垂落下来,急忙弓身后撞,右肩也是一痛,步了后尘。心中发寒,大汉发足直奔,背心忽地一凉,奇痒难耐,情知中了生死符。此人倒也干脆,以头抢地,化光而去。

    众人大声叫好,那少女心中暗恨,放回玉壶,步下台来,暗自调息,人群不禁后退避开,只剩一人呆立,正是陈远,不免人人侧目,那少女也睢了一眼。

    陈远推敲片刻,忽觉四周空了下来,不由奇怪,左右环顾,却见三丈内空空旷旷,左侧三尺外,那美丽少女正在出神。

    心思电转间,果见一人上台指着自己叫道:“喂,那个小子,上来练练罢!”

    暗道正好,陈远按剑缓步而上,只见眼前这人年约二十许,手持长剑,面虽英俊,却有匠气。

    陈远正欲拱手,却见此人蓦然一剑劈来,不由暗叹一声,侧身踏步,长剑出鞘,轻轻一点,后发先至,正中对方手腕,只听叮的一声,对手吃痛,长剑坠地。

    此人捧着手腕,面容扭曲,瞪着陈远,忽地口一张,一点青光急打,陈远心中平静无波,左脚轻点,猱身侧转,一剑刺出,嗤嗤声响,这人手捂心口,不甘倒地,化光而去。

    众人又是叫好,灵鹫少女眼睛一亮,举步正欲上台,却见陈远对自己轻轻摇头,不由诧异。陈远目光一扫,随意一指,微躬道:“这位兄台,烦请一战。”

    被指之人是名二十三四的青年,倒提竹棒,闻言朗声一笑,跃上台来,道:“小兄弟剑法高明,在下虽不敌,却也愿领教一番。”

    陈远倒提长剑,拱手笑道:“不敢,多谢。”

    二人站定,陈远见青年守势甚严,便身形一晃,手腕轻振,长剑直取左臂,剑刃劈风,青年口中低啸,脚步后退,左手握拳后缩,旋身右棒重击剑脊,陈远剑至中途,忽滑步俯身转而下刺,剑尖已消失不见,唯有一点青光飞驰,青年大惊,左拳不及,右棒已老,忙飞腿侧踢,口中啸声蓦然拔高。

    陈远耳中轰鸣,脑中欲晕,心知内力不及对方,双足并点,人随剑走,合身旋扑,只听“嗤”的一声,陈远左手撑地,大旋身前翻而出,右剑后刺转身,只见青年急步赶来,身法不便,却是左腿一道二寸长伤口,鲜血沥沥。陈远深吸一口气,挺剑又攻,一时间二人剑光霍霍,棒影阵阵,间或啸声起伏,极是激烈,众人屏气凝声,瞧的目不转睛。

    又斗了片刻,青年虽形近拼命,奈何失血过多,脑中晕眩,棒法又实在不敌,手臂又中一剑,情知不敌,撤招后跳,险些摔倒,不由抱拳笑道:“小兄弟一手希夷剑法使的极活,在下认输了。”

    陈远剑尖凝住不发,却是内力已将不济,心中松一口气,笑道:“承让,兄台的天地长吟也是令在下印象深刻。”

    二人各自下台,众人让道,陈远回原地闭目调息良久,内力方恢复过来,喜觉略有精进。

    睁开眼时,那灵鹫少女似有察觉,转首瞧向自己,陈远深吸一口气,上台遥遥躬身道:“姑娘,请。”

    第三章激战聆秘

    灵鹫少女缓步上台,注目陈远,眼神奇异。

    风声突然安静下来,二人对峙间,陈远忽问:“不知灵鹫宫中有何重罚?”

    少女眼神微动,却不答话,反问道:“你这般弟子,为何只是用希夷剑,不提孤独九剑,华山五路神剑,你一路也没学么?”

    陈远不为所动,笑道:“武学之道,本应由浅入深,先人经地入天,方是正道。贸然越界,如小孩舞大捶,力有不逮。”

    少女轻摇螓首,目光发亮,似讽道:“天阶武功精妙绝伦,潜移默化之功,非你所知。再者我若是练了八荒独尊功,岂非巨人拈捶,相得益彰?”

    陈远默然,沉声道:“如是如此,在下即刻弃剑认输。”

    少女目光更亮,忽地展颜一笑,如冰雪解冻,泉声叮咚。她取出一副透明手套,缓缓戴上,轻笑道:“大道之争,不在口舌,手上说话罢。”

    陈远苦笑,看来自己似乎不适合这声战之法,同时暗惊,先前大汉出口污人,这少女尚气摇神动,现下轮到自己,却已能活学活用,显是拳掌造诣上业已登堂入室,不拘一格,加之身负凌波微步,几已立于不败之地,自己要想取胜,看来极难。

    想及此处,陈远反心神振奋,内力运转,提剑斜指,正是希夷剑中一式“视而不见”,本是攻招,此时陈远使来,却形成一种奇异的守势,锋芒暗敛。

    灵鹫少女面无表情,看出这少年以攻代守,势竟隐圆,蓄势不发,自己若是贸然出手,必被雷霆一击,希夷剑竟能如此用法,实是不凡。她心中一动,围着陈远绕行,由慢渐快,一圈一圈,衣袂带风,竟隐成踏斗布罡之相。

    陈远只觉周身空气涌动,如大浪一拍击而来,连续冲击之下,内力激荡,自己剑势必散,想不到自己以攻代守,灵鹫少女也以守成攻,反成内力相拼之势,这可万万不妥。当下细察少女步法,默感气浪韵律,忽地心中一动,缓剑直刺,正中气浪波谷薄弱处,潜流立弱,精神一振,知这少女凌波微步修炼尚不到高深地步,终给自己窥见了不是破绽的破绽,这气浪有涨有落,未能连绵不绝,当下连剑径点,周身三尺内浪潮顿消。

    只是陈远虽破了气浪,自身浑圆剑势也已散去,少女见此,步法展开,如仙子凌波,踏浪而来,拍掌一击,形如折梅!

    陈远知自己身法实与少女相差不可以道里计,唯有静立不动,当下澄心凝神,一式式希夷剑信手施为,攻敌之必救,虽处下风,内力也被少女强横劲道冲的七零八落,仗着感知出众,剑法高明,竟每能于不可能中拼出两败俱伤之势,也勉强维持了下来。

    一时间只见台上一道倩影围着陈远频频闪现,二人衣袂飘飞,一动一静,本是血战,却赏心悦目,成了一副极美的画卷,台下众人看的如痴如醉。

    斗了约一刻钟,陈远口中喷血,却是被少女强横内力击伤了脏腑,虽竭力支持,奈何武功级别相距天壤,内力也已不支,便毅然发动后手,催动碎玉诀,作殊死一搏,心中不禁苦笑。

    须知折梅手威力虽大,消耗必多,观她前两战,内功心法决非天阶,不能久战,折梅手也微有生涩,陈远便是瞧出这一点,欲凭剑法支撑到她内力不继之时,岂料斗了这么久,自己内力先空,实是一个大大的教训。

    陈远却不知灵鹫少女体内也是行将贼去楼空,不过勉力支撑,见陈远面色一白,便知他已使了拼命之法,虽佩服这少年剑法高明,却也决意要将他毙于掌下,当下将心一横,催动崩雪诀,内力源源不绝自经脉中涌了出来,身形变幻,竟留下三个影子,心知久战之下,凌波微步终是突破关口,更进一步,当即气贯周天,双手幻化,四道人影带着长长的残影将陈远围起,合力一击,状如一朵盛开的梅花。

    陈远见此,斗志更旺,气血内力熊熊燃烧中,心神竟自放空,冥冥漠漠中,只觉灵台一片清明,一式式希夷剑法缓缓闪现,精髓尽现,往日不解处豁然而通,再无疑惑,不由长叹一声道:“原来如此!”

    当下陈远手腕连振,随意挥洒,大象无形、、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四招连出,无有一丝风声,点斩刺劈,剑招竟似活了过来,一一迎击。

    电光石火间,两人对视,情知必死,却无人变招。

    眼见两人已将同归于尽,异变突起,只见两条人影竟扑上台来,刀剑齐施,快如闪电,合击灵鹫少女,一时间台下众人眼花缭乱,只听叮当叮当,负痛唉哟之声,铁器坠地之声,响成一处,间有白光闪现。

    待台上人影平复,众人定睛看去,只见二人依背而立,头脸身上尽是鲜血,面前各掉了一块狼头奇形令牌,正是陈远与灵鹫少女。

    原来二贼人贪图少女身上武学,不知如何,竟能突破擂台潜力,趁机突袭,不料陈远竟于不可能中临时变招,四招合击一人,少女自然大恨转击,这已是二人巅峰之力,二贼如何能敌,登时毙命,留下两块令牌。

    二人知是险地,乘有余力,各捡起一块,下台行出五十余丈,众人震慑,竟不敢随。

    陈远调息毕,立身而起,灵鹫少女转首,展颜笑道:“多谢你了。”

    陈远笑道:“无妨,只是觉得姑娘死于宵小之手实在可惜。不知这令牌何名,竟能中途上台?”

    少女单手托着铁牌,正自垂首打量,玉手黑铁,闻言抬头奇道:“你竟不知?难道你是第一次来白玉京?”

    陈远笑道:“正是,还请姑娘见告。”

    少女不答,只是绕着他好奇打量,陈远摸摸鼻子,显得颇为无辜。

    少女叹道:“可惜你不是女子,不然我非请师尊上华山抢人了。”

    陈远含笑道:“不敢,在下华山陈远。”

    少女沉默片刻,轻声道:“灵鹫宫云宵。”

    云宵迎风而立,眺望远处,良久道:“贪狼令。”

    不待陈远回答,身形渐散,只留下四个字:“下次再战。”

    陈远静立良久,也感心神略疲,心念一动,身形散去,景物再换,却是来了入口玉碑前。

    再瞧时,碑上多了一排字:三战,二胜,一平。

    人字旁也多了一枚出字,大小模样一样。

    陈远又细细察看四周,仍是无路,只此一座玉台,台上一块战录碑,不再停留,伸手一点,出了白玉京。

    回过神来,自己还是在床上盘膝坐着,已近子时。默察体内,发现内力较之进前有所增长,招出昊天之书看时,精纯度也提升了一点,现是二十八。

    陈远心中好奇,提剑到院中悄悄演练一番,果和白玉京中一般,希夷剑挥洒自如,如饮美酒。收剑凝立,陈远知自己剑术更进一步,已到了登堂入室的尽头,下一步便是将各招融会贯通,浑然如一了。

    感慨一番,东屋无光,李进已睡了。

    回屋静思,心中颇有疑惑,只是夜已深了,便默念陈抟老祖睡诀,沉沉睡去了。

    暂记其歌诀曰:

    龙归元海,阳潜于阴。

    人曰蛰龙,我却蛰心。

    莫思其用,息之深深。

    白云上卧,世无知音。

    次日卯正,二人早起对拼一剑后,饭毕上峰,晨练结束后,已是巳时。

    来到平日所在,陈远道:“今日换换,你攻我守。”

    李进好奇,并不多问,执剑便攻,却见陈远一手养吾剑法竟与自己相佛,不由大吃一惊,道:“你小子又吃了什么药?”

    陈远笑道:“内力尚有药可吃,剑法哪有?你尽快突破至小周天,就知道了。”

    李进正追问间,一人来了,神态沉稳,却是师兄宋光,早已突破,平日与二人交好。

    宋光沉声道:“李进你先过去,张师妹正寻你。”

    李进看远处一位清秀师妹正对自己招手,又知二人有话要说,屁颠颠地去了。

    陈远先笑道:“多谢师兄昨日提醒。”

    宋光道:“无妨,看你平时行事颇稳,昨日就没多说。想来你定有许多疑问罢?”

    陈远敛容道:“不错。敢问师兄,以前在门中为何从不曾听闻白玉京?”

    “不可轻语。”

    陈远心思电转,已想了个大概,不再追问,继续问道:“白玉京中死亡,对现实有何影响?”

    “精神重创,整日昏沉,十日不得再入。”

    陈远点头:“连胜者有宝。连胜怎么算,有甚么宝?”

    “连胜场数不定,这点颇令人奇怪,至于宝贝,主要是幻世令牌。与连胜对手有关,彼此相对实力与绝对实力均影响令牌质量。”

    “幻世令牌?”

    “不错,令牌在特定地点,特定情形下可以进入幻世光影,里面多是与当世名侠枭雄巨头有关的幻景,好处颇多。门中一位师兄便得了一枚梅庄令,在幻景中搭救了我们华山前辈令狐冲,得蒙传授一式孤独九剑,至今受用不尽,更有一位师姐在一枚移花令中学会了天阶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