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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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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搂着我的手在肚子上拍了拍,又在我耳后印,尽在下一吻,温言道:“那睡吧,等改日再与朕细说,朕想听你说,这些日子来,朕一直在想,易儿在做什么,易儿是否遇到危险,易儿心里是否会怨恨朕……朕真的,很想你……”声音越来越轻,直到最后一个“你”字,被微微的鼾声包裹湮没。

    我似懂非懂,不是感动,而是同情。他是有些喜欢我的吧,这点认识让我不至浑身冰冷,却又做了那样的事,他下的蛊毒,随时都能间接置我于死地,他是如何想的?纯粹因为感情上,他得不到,别人也休想得到,或是他根本就知道血玉玲珑这件事,出于政治目的,不能够让任何人得到,最好的结果是又回到身边,如生出任何意外,那只有死这一条路。

    我转过头就着月光看他,这时的有琴渊是最像书文的,温和无害,如云的墨发一半洒在枕上,一半遮在脸上,模糊了精致的五官,神神秘秘,影影绰绰。他的呼吸平稳而绵长,没有犀利的眼神,冷峻的嘴角,忍不住伸出手,把遮盖在脸上的发丝拨到脑后,细细看他,在脑海中企图搜寻曾经有过的一丝甜蜜时光,过了片刻,终于放弃,我与他之间,从来没有所谓甜蜜。就算最亲密的那刻,也尽是疯狂的掠夺与强迫的占有。

    离开吧,不带一丝遗憾的离开。

    在宫中住了三日后,在我强烈的要求下,有琴渊终于放人,令我回府休养,早朝可免。直至九月初,魁星的欧阳谨华,带着华丽的仪对,浩浩荡荡到达了崟月,我才再次“复出”。

    那天锦都的大街上人山人海,几乎全城所有人都出了门来瞻望这位邻国的女皇陛下,也是在未来将与本国的皇帝一同统治两国的皇后娘娘,多么惊人的女性,怎能不吸引如此多人的目光。

    有琴渊则站在高高的城门上,领着百官群臣,列队相迎。身为仅次于皇帝身份的亲王,我有幸站在他的身旁。这一站,就是整个上午。这天的太阳特别浓烈,金黄色纷纷洒下,一扫前几日的y霾。

    好在有好奇心撑着,除了有微微头晕与目眩之感外,倒也不至于会被晒晕过去。只是几位头发胡子花白的大臣们,因穿着厚重的官府,又站了几个时辰,因体力不支,纷纷倒了下去。

    直至午时,太阳当空,魁星迤逦蜿蜒的仪仗队伍,才迟迟现身。

    然而让所有等待的人们遗憾的是,欧阳谨华并未真正露面,她的龙辇,四周都垂着明黄色的纱幔,时而微风吹过,轻轻卷起,一位服饰繁琐沉重的娇小女子端坐中央,影影绰绰的看不清全貌。但那仪态气质,依然令人折服。

    毕竟不是现代,不能指望女皇跟英女皇出巡似的,时时向民众招手,女子,就算身为皇帝,抛头露面时,也该有所顾忌,隔着一层似繁似轻的幔纱,她能看清,他们却不能,这就够了。

    全城百姓并未因此而吝于给予欢呼与鲜花,在连绵不绝的簇拥声中,仪仗队慢慢走入皇城,一节一节,直至全部消失,宫门缓缓关闭。

    隆重的迎接仪式,到此就算结束,真正的盛宴,必须要等十五日后了,那是有琴渊的诞辰,也同样是他们大婚的日子。

    然而身为皇帝的唯一亲弟,如此还不算结束,真正的汇面才要开始。

    在下人们安置女皇所带来的物品时,女皇随着有琴渊,邱敏远,韩晨两位左右丞相,与令两位魁星的宰辅大人来到潘龙轩中,我自然也是逃不掉的。

    跟在后头,我一直在思考女皇头上那顶装饰华丽贵重,又繁复的可笑的头冠到底有多重,大概是黄金做的,那么多珍珠,那么多红蓝宝石,怎么的也该有五斤,也许是十斤……那副娇小的身躯如何承受的起。

    欧阳谨华不意外的也是位美女,小巧纤细的下巴,灵动乌黑的眼珠,并非漂亮的惊人,与绝色更是没有关系,但她与我曾见过的身份高贵的后宫佳丽不同,与寻常百姓家的温顺女子也不同,当然,更不同于苏月蓉那种江湖女子。她所拥有的不是母仪天下的气质,她是皇帝,不是皇后,她处于那方天地间的最最顶点,在如此环境下造就的女性,自然与世间千百种女子有异,她傲,却不尖锐,她威,却不粗犷,她美,却不柔弱。

    思考的过于投入,以至于有琴渊叫了我几声,我都没有反应过来,还是一边的邱敏远用胳膊肘捅了捅我,我才仿佛如梦初醒。

    有琴渊笑着对大家解释:“朕的这位皇弟就是有这个神游的毛病,还请各位不要见怪。”又对我露出宠爱万分的表情,轻责道:“还不快与各位大人们行礼。”口吻完全是在对孩子说话,好似我不是他的弟弟,而是他的儿子。

    我赶紧向他们作揖,腼腆笑道:“本王失礼了,还请两位大人与皇嫂不要见怪才是。”

    一声“皇嫂”叫的欧阳谨华很是受用,嘴角不觉露出幸福的笑容,乌黑闪亮的眼珠无时无刻不定格在有琴渊身上,她爱他,比她的江山更爱,也许,这就是女人与男人的区别。有琴渊也会爱,但永远也不会有一样人或物,能够超越他的江山。

    正文 九七节

    之后的会谈我仿佛像个局外人般,或者说原本就是个局外人,只是时时还要经受一个两个的眼神荼毒,坐了半个多时辰感到实在无趣,随意寻了个理由告退回府,有琴渊倒没阻拦,只说让我好好休息,大婚还有半月时间,到时少不了我忙的份。

    你大婚,我能忙个什么劲?出门时我带着这样的疑问。

    还没走远多少,戚槐仁小碎步追了上来,传旨说让我这几天准备准备,大婚前一周住进宫来,说是皇上忙于政务无法兼顾婚事,有好些事让我与新皇嫂一同准备决定,而这也是新皇嫂的主意。如此一来我根本无法推辞。

    不知有琴渊在搞什么鬼,这种时刻不该与我好好划清界限么?又或者他是为了在欧阳谨华面前表现的君子坦荡荡?我无从知晓,唯一的念头就是“离开”,该做的都做了,是该准备离开了。

    下定决心,出了皇城便让马车往城外赶去,闻人翼这些天也没出现,他总是神不知鬼不觉,干等着不是办法。如今只有依着学长临走时交代的联络方法去与他们街头,没有电话还真是不方便,不过如此情况,就算是在现代,大概也会有窃听之类的事吧。

    想到这里,不禁想有琴渊是否会派人跟踪我,撩起马车小窗上的帘子,往外瞧了瞧,大街上繁忙一片,人来人往毫无异常,放下帘子笑笑,如果真有人跟踪,又怎会如此简单让我发现。

    既来之,则安之,有琴渊如果问起,只要想一套合理的解释应该就能对付过去。

    回到府里天已黑了,实在低估了城外那座山的高度,唏嘘不已。

    来福见到我时显得焦急万分,我笑他大惊小怪,但同时也答应他以后不再一声不响的离开。

    接下来的日子是在等待中度过的,直到第三日,书文伴着月光出现在我房中。

    “我原本以为会是翼。”那家伙总爱冲在第一个,这次他没出现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了。

    “我安排他去做别的事了。”书文微笑,至于别的什么事,他并不想说,大约是这次八大门派齐集要对付他们,拉着我在床上坐下,“是否一切妥当,准备好随我离开了?”

    他果然了解我,点头喟叹:“是啊,也该离开了。”想了想,又道:“但如今因为大婚,皇城内外兵力增加了三倍之多,我要突然在这时消失,只怕走不远就会被抓了回来。又是要带着不会武功的来福,难度不小。”

    “这事我早已想过,我会安排来福先走,留下梅护法扮作来福的模样,即是保护,又方便接应,直到大婚那日,有琴渊认为一切尘埃落定时,乘着婚礼的喜庆,警惕性有所下降时,我便带你离开。”

    “有琴渊让我在婚礼之前一周住进皇宫去。”

    “我们就在那天喜宴时,从宫里走,等他隔日醒来,我们早已走出几百里之远了。到时你给他留书一封,说要出外游玩,碍于欧阳谨华,他也无法大张旗鼓的搜寻你,顶多就是派人私下查找,这对于你来说,总比到处被人贴榜通缉的好。”

    “这法子好!”我大笑,又与书文商量了许多细节,直到东方肚白,他才悄悄离开。

    带着满满的期待与些许的紧张,直到来福来唤我起床梳洗,我还大睁着眼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畅想美好的未来。

    “起来洗脸。”端着金盆的来福看起来有些怪异,冷冷的语调,生硬的面孔,到处都透着不和谐。

    我坐起身盯着他从头到脚的瞧了几遍,来福还是来福,但来福又不像是来福。

    “你……”我犹豫着,是否该说出自己的猜想。

    “我什么我,快点起来梳洗,不然迟了早朝,又会被人笑话你这王爷无用了。”

    碰的一声,来福把盆砸在桌上。

    我愣了片刻,“梅……梅护法?”不敢确定的低声唤道,昨夜书文才与我说明他的计划,怎么实施的那么快,不会是哪里搞错了吧。

    来福一声冷哼,半时嘲讽的开口道:“你倒没有想象的那么笨。”

    我僵硬的扯了扯嘴皮,如果这样都看不出来她是假的来福,那我真是要去买豆腐了。

    “可是昨夜学长才与我说……”

    “在大宫主到的时候,我们就已经把你那个小奴才转移了,现在他该在百里之外了。”

    “可我还没与他说……”

    “待他醒了,我们的人自然会与他解释清楚。”

    话未说完,再次被她打断。

    我叹了一声,“梅护法,我知道你不喜欢我。”

    “哼!”她态度十分明确,冷眼撇我,“真不知大小宫主看上你哪一点,除了那张脸有点价值,浑身上下都冒着傻气,明明一点武功也不会,还要逞强当英雄,你知不知道为了你,我们逍遥宫冒了多大的危险?!是,宫主他们武功是高,但万一计划失败,被朝廷围剿,全教上下会牺牲多少人,更别说如今正是我教背负血海深仇,该一心对敌的关键时刻。早怎么没毒死你!你死了,也不用留在这害人害己!”

    她的话一句一字都仿佛刀刃剐在我身上,很伤人,却也是实话,有时正因为是实话,才是最最伤人的。

    我张了张口,也不知该如何解释,为了我,实在是拖累了许多人。

    “不过你放心,我暂时是不会再对你下手了。”

    我干笑了两声,还没忘记她那时是如何想置我于死地的。

    “对不起……对不起……”小声的连说两句对不起,如今除了对不起,我又还能说些什么,解释就是掩饰,我不想掩饰什么,我的错,自己清楚,是我的一意孤行,害了许多人,总有人说好心办坏事,说的正是我这样的人。

    梅护法似是一愣,半晌才出声:“说对不起有什么用,事以至此,只希望别再出什么岔子才好。”

    “我……会小心。”

    我低着头,声音也不自觉的压低了,是愧疚,也是心虚。

    真的不希望再有人为了牺牲,一个人都不要。

    周围的空气似乎停滞了,尴尬弥漫在房间内。

    好一会,梅护法道:“快洗洗吧,准备上朝了。”

    ,尽在转身便出了门去,只留下心情低落的我,乏力的靠在床头,思考着这段时间内自己到底做错了多少,让人讨厌的滋味真不好受,还是如此毫不掩饰的讨厌,甚至是憎恨。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为人考虑,不为人考虑,好人不好当,一不小心就莫名成了坏人,有些无所适从。

    我甩甩头,不再多想,手伸进盆中,发现不是来福一贯打来的温水。

    水冰冰凉凉的,从手指直接冻到心窝。

    叹了声,用冷水抹了把脸,振作起来,既然已经走到这步,感叹唏嘘丝毫帮不上忙,能做的就是如梅护法所说,小心行事,不能因我而再拖累任何人。

    如履薄冰般的又过了三日,上朝回府,两点一线。

    回府后就如大家闺秀似的躲在书房写写写,梅护法鲜少与我搭话,除了在有人时对我显得恭敬顺从外,大多时间都是对我不理不睬,倒也没再恶言相向。

    手边没有随时为我准备小甜点,更加没人跟在我后头嘘寒问暖。

    不过三天,就让我意识到了来福的重要性,也是来了这里之后给惯出来的坏毛病,总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我算是真真切切的意识到了。

    “来福……来福……”我趴在书桌上,毛笔无意识的在纸上画画钩钩,低声嘟囔着。

    “怎么,想你的小奴才了?”

    梅护法突如其来的声音令我不由一震,挺起腰杆坐直了身体。

    “来福,他……现在,应该还好吧?”

    不知怎的,我不怕闻人翼也不怕学长,倒是挺怕这行径怪异又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女护法的。

    “你不用担心他,不到目的地之前,他大概都会是昏昏沉沉的。”

    “你们给他下迷药?”我一惊,不知会不会有副作用。

    “为了省去麻烦。”梅护法干脆利落的说,“要按我的意思,一刀解决得了,要不是为了这个小奴才,哪来的那么多事!”

    闻言我心中怒火腾的升起,我猛地站起来。

    “来福才不是奴才!他是我朋友!我不会允许你伤害他!”

    “哼,允许?也不垫垫自己的分量,你有资格说这样的话吗?”她冷嘲热讽,“对付你,一掌就够了。”她向前近了几步,作势举起右掌。

    “你要杀我便杀,原本我也是死人一个。”我高高抬起下,死有什么可怕,死了就什么也不用担心,要怕的,是活着的人。

    “别以为我不真的不敢杀你!”

    “我从没觉得你不敢杀我,以前和翼他们在一起时你就敢动手,如今他们都不在我身边,杀我,不过是举手之劳。”解嘲的笑了两声,“再说死对于我来说,不过是种解脱。活着……挺累的。”

    梅护法不解的皱起眉头:“大宫主小宫主他们对你这么好,你又想死个什么劲。你死了,就不怕他们伤心?之前你不顾他们的反对要来救那小太监是自私,如今你不顾他们的心情想一死解脱,也是自私,你果然是个很自私的人。”

    我无奈的翻起白眼,坐了下来。

    “反正我在你眼里就是自私了,说什么都没用。我死了,不正合你的心意,不会再有绊脚石,他们也可以一心一意的去对付八大门派。”

    “话虽这么说……但他们,”梅护法有些恨铁不成钢,“不提也罢。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都要对你这样执着。”

    “你问我,我也不懂。学长我可以理解,但翼,谁知道,他神经的。”

    梅护法抬抬眉头,“他是个武学奇才。”前言不搭后语。

    “姑姑你也觉得他神经,对不对?”我笑起来。

    “你叫我姑姑?”梅护法脸一沉。

    我挠挠头,笑的尴尬:“学长曾说你是看着他们长大的,所以……按辈分,叫姑姑应该差不多。你们这里似乎不兴叫阿姨的。”

    梅护法皱了皱眉,倒也没说不许。

    我又看了会这张易容的完美无缺的“来福脸”,想伸手摸摸,却没这胆量。

    “上官瑞的易容术就是跟姑姑学的吧?”

    “上官瑞?你是说二宫主啊,那小子虽然功夫没大宫主小宫主练的好,但这手绝活却是学的青出于蓝。”话语间多了份骄傲。

    “翼说江湖上能够有如此精湛易容术的人不出三人,可我看学长,翼,姑姑,上官瑞就都会啊,这不是四个人了?”

    “小宫主和大宫主哪会什么易容术,都是我给他们准备的人皮面具,有需要时就带上。小宫主是个武痴,除了学武和制毒,没见他对其他东西感兴趣过,至于大宫主呢,武学方面已经不如小宫主了,但胜在脑子好,五行八卦无一不通,真要打起来,胜负也未可知。”

    “听说他们以前就大打过一场吧?”

    “是啊,为了莫名其妙的理由,依我看,小宫主当时就是想找大宫主打架罢了,而二宫主呢就是喜欢凑热闹,这三个人,在我看来,有些方面脑子都不大对劲。可怜老宫主一生就收了这么三个徒弟,还个个……”嘴里虽是叹气,但却不是真的感到遗憾。梅护法对他们三人一定都是关爱有加。

    不知不觉她竟与我说了许多有关这三人的奇闻趣事,我静静听着并不c嘴,时不时点点头,应和几声,气氛竟十分融洽。

    作者有话要说:回来鸟呀回来鸟~~~吼吼,这次是真的要把这文写完啦~~~

    正文 九八节

    我依旨在大婚前一周又再次搬入宫中的玲珑阁,欧阳谨华勤快的往我这跑了几次,面上是来与我讨论婚礼的细节,其实……其实我自己也不清楚,或许她真的就只是单纯的来与我商量而已,天知道是否还有其他什么。

    有琴渊在婚礼前一天入夜时分,带了许多酒与邱二哥一同来了玲珑阁,莫非这里也兴办什么单身之夜?

    在院中搭了台子,摆上酒菜,有琴渊直道今日不醉不休。

    我不敢多喝,一来真的是酒量不好,二来明日就是大日子,生怕醉了说出些有的没的给自己招惹麻烦。

    但有琴渊却看上去兴致很高,挥退了伺候的宫人,与邱二哥一杯又一杯,还不到一个时辰,十壶上好的贡酒就被解决的精光。看看摆在一边的另二十多壶,他们不是真要一夜把那么多酒都解决了吧,都喝光了,只怕有琴渊明日到大婚的时辰都下不来床,而且我的头也早已开始发胀,再下去几杯,大概连直线也走不直了。

    看邱二哥离去小解的当口,我轻声劝道:“皇上,不如今日就到这里吧,明日婚礼您可是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