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小说网 > 都市言情 > 下街往事 > 第 32 部分

第 32 部分

他个腚眼儿,给他把下水道疏通疏通?服务员乜我一眼,神色慌张地走了,我估计他以为我喝醉了,怕我非礼他。百无聊赖地走到窗前拉开窗帘,月光如泻,满地都是水银。

    不长时间,王东来了,一进门就嚷嚷:“你是越来越潇洒了,吃饭都吃到高档场所来了。”

    我拉他坐下,讪笑道:“与时俱进啊这叫,社会在发展,咱们的肚子也得跟上时代的脚步不是?”

    王东把手在眼前一拂,板着脸说:“别闹了,找我来干什么?”

    我先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对他说了一遍,末了说:“我是折腾完了,下一步该你了。”

    “这么乱?”王东皱着眉头点了一根烟,“老虎这小子怎么这么办事儿?他就不能亲自去嘛。”

    “别埋怨他了,已经这样了,”我说,“老虎走了,他想让你去帮他照应一下他那帮兄弟。”

    “怎么照应?”王东有些不悦。

    “他那里有个叫虾米的,我让他明天给我打电话,到时候你跟他谈。”

    “给不给工钱?”王东矜了矜鼻子,“这年头可没有白干活儿的。”

    服务员送来了扎啤,我让他出去,递给王东一扎,用我的杯子跟他一碰:“工钱给。等老虎回来再说。”

    王东咕咚咕咚喝了一气,喷着酒气说:“他不是想把他那根链子给你吗,我要了,拴狗用。”

    我笑了:“行啊。不过你得给他管理好了那帮蚂蚁,不然他一毛不拔。”

    借着月光轻飘飘地走在回家的路上,我猛然与王老八打了一个照面,心情冷不丁一阵不爽,表情也僵硬起来…要是刚吃了个香喷喷的烧饼,陡然又看到一坨屎,估计也会有此刻我脸上出现的这种表情。王老八也看见了我,他微微一顿,停下脚步,直勾勾地望着我,嘴唇边露出的两颗大门牙,让我想起了潜伏在河里随时准备出击的大河马,我落荒而去。

    第三十五章 孤胆英雄

    喝了一天酒,睡得就格外沉,第二天睁开眼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了。家里很安静,没有来顺咦里哇啦的念书声,也没有我爸爸走里走外收拾房间的脚步声,这种令人心悸的静谧让我感到一阵空虚◎夜王老八冲我呲牙是什么意思?坐在床上抽了一阵烟,我哗地拉开了窗帘,强烈的阳光让我不得不闭上了眼睛,眼前是一片模糊的橘红色,恍惚有许多云彩在里面飘,云彩里隐约可见一些一眨一眨的星星,很多星星在跑,有一颗星星坠落了,划出一道闪亮的白光,让我一下子联想到大勇挥动斧子劈向老钱的镜头。我不能再坐下去了,我需要时刻掌握着这方面的信息,包括老钱的生与死,也包括警察们的动向。

    昨天晚上,我和王东正喝着酒,接了虾米的一个电话。电话是从医院那边打来的。虾米说,不知道因为什么,大夫一趟一趟地往监护室跑,可能是老钱的症状很不稳定。我问他,老钱家里的人都去了吗?虾米说,全站在走廊上,他两个儿子好象挺有钱的,拿着大哥大也不知道是联系什么人,让对方给他爹报仇。我说,你就在那里一直监视着,没有特殊情况不要找我,有特殊情况,不管多晚都要告诉我。虾米说,目前就这样了,我想回家歇歇。我说你先别回家,马上到观海楼来,你东哥想见见你。挂了电话,我问王东,老钱刚开始是跟你接触的,听说你还去他家里喝过酒,他那两个儿子是干什么的?

    “没见过面,”王东想了想,“他大儿子好象是个律师,小儿子在外地做生意,干什么的不知道。”

    “律师?”我怔了一下,“好嘛,碰上茬子了……在哪儿干?”

    “让我想想……”王东搓着头皮想了一阵,“不是在本市,大学毕业直接分配在了外地。”

    “那就好办了,”我松了一口气,“凭这个他就斗不过蒯斌那帮地头蛇。”

    说着话,虾米就来了。虾米一见王东,很紧张,越发结巴了,“东东”了一百来下才把那个“哥”字喊出来。

    王东说:“虾米,老虎对你说我要去管理你们了?”

    虾米连喝了三杯酒,舌头才利索了一点儿:“说,说了……我还以为是哪个东哥呢,原,原来是你。”

    王东一怔:“你认识我?”

    虾米说:“认识大啦!在北墅劳改队,当时你在后勤,我在伙房,经,经常看见你呢,”

    王东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问他,我怎么没看见你?按说都是老乡,应该有点儿印象的。虾米说,我是个小杂役,你们都是“大头皇”,咱们不是一个级别呀。然后眉飞色舞地说,有一次他看见王东在c场上打篮球,不知因为什么跟一帮东北人打起来了,东北人狠呀,拿着撬g、铁锨直往上扑。王东毫无惧色,赤手空拳跟他们打了起来,身上被他们用铁锨砍得血淋淋的,王东也不跑,瞅个机会把一个领头的放倒了,鲁提辖修理镇关西似的抡圆了拳头就是一个砸。后面的人还在拿铁锨砍他,王东不管,只是砸地下的这个~北人害怕了,因为地下的那个人看上去比王东还惨,脑袋都看不出来是个脑袋了←们不砍了,丢了家伙求王东别打了。王东还打,直到那个人连喊都喊不出来,王东才撒了手,顶着满身鲜血走到水龙头边上,拎起水桶往身上浇&039;打的那个人被人抬走好长时间了,王东才晕在了地上,地上全是血。这一仗打出了气势,从那以后王东就成了麻雀里的鹰,走到哪儿都前呼后拥的,加上个子又高,那叫一个猛。这我相信,王东猛起来,脑子里全是空气。

    “真给咱老乡壮脸啊……”虾米的眼里满是崇敬,“东,东东,东哥,你说我能不认识你嘛。”

    “哈,我都忘了,”王东矜持地摸了一把脸,冲我一笑,“好多年没这么猛过了。”

    “可不是嘛,”虾米还在回忆往事,双眼迷蒙,“你这么一扎架子,连我都沾光了,没,没人敢跟我叨叨。”

    “好汉不提当年勇啊,”王东嘿嘿一笑,“你的那帮兄弟里面有认识我的吗?”

    “咳,谁不认识东,东哥你呀,”虾米说,“有几个伙计连宽哥不认识,就认识你,宽哥有你这样的大将……”

    “别他妈乱说话啊,”王东打断他道,“你们这帮孙子差劲就差劲在这里,嘴上没个把门儿的。”

    我开玩笑说,以后我被人砸下去了,没别人,就是你东哥干的。虾米张了张嘴,看看我再看看王东,不敢说话了。王东把他的脸抬起来,问他现在跟着老虎的兄弟大约有多少人?虾米说,人是不少,连近便的加远的,有百十来个吧,平常不大在一起,一有事儿,招呼一声就聚齐了。王东问,最近便的有几个?虾米说,大约三十来个,不过很分散,有在歌厅、夜总会看场子的,有在饭店、游乐场瞎晃悠着找食儿吃的,没事儿就聚到吴胖子的饭店喝酒。王东皱着眉头想了想,猛一抬头,开口说,明天你把这三十来个人招集到吴胖子饭店,我去跟大家见个面儿,给你们点点灯。虾米说,没问题,我一说是东哥要来当我们的领导,伙计们还不得乐蹦高儿了?我让大家凑钱,给东哥烧上一把。王东说,这个就免了,明天你们照三千块钱给我点,我来结帐。虾米嗖地把大拇指翘到了头顶:“东,东东,东哥,牛!别让老虎回来了,我们……”

    我知道这小子想说什么,这都他妈什么人嘛,心里万分鄙夷:“打住打住,没事儿你先回去歇着吧。”

    虾米舍不得走,眼睛盯着满桌子的菜肴,口水横流:“宽,宽哥,反正我家里没人,我再坐会儿。”

    我起身把服务员喊了进来,让他找几个塑料袋子把菜装了,拍拍虾米的肩膀说:“回家休息,明天还有事儿。”

    洗一把脸,我站在院子里望了望天,忽然想起要让烂木头帮我跑客运的事情来,迈步出了门。

    在胡同里,我给大光打了个电话,问他烂木头去了没有?大光说,在这儿等你半天了,正跟驴四儿下棋呢。

    我说,让他在那里等着,我吃了饭就过去,天顺去了吗?

    大光说,天顺在蒯斌那边吃饭,刚打来电话说,车正在修理厂保养,下午他开车过来找你。

    挂了电话,我直接给天顺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我刚回市场,让他提车马上过去。

    两辆r白色的小公共面包车停在市场南门,天顺指着面包车对我说:“怎么样?才跑了半年呢。”

    我走到车边,从车上下来了两个中年人,天顺说,这个大胡子是老张,这个黄脸的是老李。

    我跟他们握了握手,一手一个搂着他们说:“二位哥哥以后就跟着我受累了,今天就别干了,先找个地方吃饭。”

    老张和老李很拘谨,干笑着不说话。天顺说:“这样吧,你们俩找个地方喝点儿去,回来我给你们报销。”

    两位老哥不去,非要试车给我看。看着正往外倒的车,天顺对我说,这两个人是蝴蝶一个朋友的司机,现在跟着蝴蝶,还不错,能干,手艺也好,就是挺能计较的,有时候为了多跑一趟车,满腹怨言,发工资的时候,一分一角计算得清楚着呢。我说,我理解他们,人到了这种年龄,上有老下有小的,跑出来辛苦就是为了多挣点儿钱养家糊口呢,但凡过得去,不应该跟人家计较那几个小钱。天顺说,我不管那么多,把车给你送来,我就算是完成任务了,我还回蝴蝶那里去,那里才是我的家。我说,我跟蝴蝶打了招呼的,先帮我几天,等把烂木头他们带出来,我就放你走。天顺说,跟车的人你都找好了?我说找好了,说着摸出大哥大拨了烂木头的传呼。等回音的时候,g子溜达过来了:“宽哥,你喊我来干什么?等你一上午了。”

    “就他呀,”天顺白了我一眼,“这不是以前跟着金龙混的那个‘迷汉’嘛。怎么,他让你收了?”

    “怎么说话这是?”我推他一把,笑道,“这是个人才,金龙不会用他,人家弃暗投明来了。”

    “人家说招兵买马,我看你这是招降纳叛……不对,藏污纳垢,也不对,臭味相投?更不对……”

    “顺子哥也在这里?”g子凑过来,腆着脸笑,“嘿嘿,你们是不是在说我?”

    天顺把手举起来想抽他一巴掌,见我拿眼瞪他,在半空中把手掌变成了摆手的样子,把脸转向我,忿忿地说:“你不知道,刚回来没几天的时候,我在路上碰见这帮孙子,金龙那派头拿得跟他妈许文强差不多,斜披着呢子大衣,嘴里叼着根牙签,脖子横得跟他妈叫驴似的。后来我才知道,敢情这小子就是咱们在看守所的时候你提起过的那个杂碎啊……”

    “东哥,你说错啦,那时候金龙被洪武折腾得不成样子,拿什么派头呀。”g子躲到我的身后,瞅着天顺嗫嚅道。

    “我不管那些,得罪大宽的在我的眼里都是狗屎,连你也包括。”天顺越说越来气,脸都白了。

    “别‘发膘’了,”我横了天顺一眼,“g子早就跟金龙划清界线了,说点儿正经的吧。”

    “那好,”天顺使劲晃了一下脑袋,“g子,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小伙计了。”

    g子本来就不知道我想分配他干什么,一听这话更糊涂了:“宽哥,怎么回事儿?难道你不要我了?不会吧。”

    我招呼g子蹲下,把我安排他的事情说了一下,g子好象舍不得丢下他现在的工作,红着脸不说话。

    天顺用脚尖勾了勾他的p股:“小子,是不是不喜欢给我当小伙计?不喜欢就明说,我不难为你。”

    g子不抬头,用一根冰糕棒在地下划着圆圈:“敢不喜欢?吃人家的饭就得受人家管……我去就是了。”

    我打个哈哈道:“事在人为啊g子,我相信你不是一般动物,走吧,好好干。”

    打发走g子,天顺问我:“王东这小子在忙些什么?来的时候我看见他绷着个猪肚子脸在打车呢,谁惹他了?”

    我看了一下手表,十二点多了,拉起天顺就走:“王东在给一帮兄弟作工作报告,一起去看看。”

    第三十六章 神秘的陪酒女郎

    走在路上,天顺喋喋不休地说:“大宽你不知道,客运这一块儿弄好了比你卖鱼可强多了,这里面道道儿很多,等有机会我好好跟你说。蝴蝶的一个哥们儿叫胡四,一开始跟蒯哥一样,也是个开饭店的,后来干了客运。为什么不到三年就发成了那个样子?当年他联合蝴蝶,豁上老命挤走了孙朝阳,就是看好了客运这块肥r呢。胡四这小子也确实有能耐,刚开始没有多少钱,跟几个一起劳改过的兄弟‘轧伙儿’(合资)。后来蝴蝶也干了这一行,尽管算是副业,可是来钱真不少呢。”

    前面走着的一个学生模样的女孩,从背影上看很像杨波,我紧撵几步回头一看,不是。那女孩瞪了我一眼,她好象对我看她的目光很反感,觉得我像个色狼。我没趣地倒回来问天顺:“哎,为什么这几年街上突然多了这么些美女?”

    天顺白了我一眼:“跟你说正经话你听不进去,一提女人你就来劲,什么意思嘛。”

    我尴尬地一笑:“美男子都有这毛病,谁让你长得不如我呢?我潘安,你钟馗。”

    “我钟馗?”天顺不乐意了,猿人似的脑袋一横一横,“你满世界打听打听我齐天顺是不是个标准的美男子?我还不是跟你吹,当初我刚出来的时候,蒯斌连女人的手都没拉过,好不容易‘挂’上了蒯嫂,人家蒯嫂还不让他上。我说,蒯哥,看我的。三天不到黑,我就帮他把蒯嫂给糊弄上了床。完事儿以后你猜人家蒯嫂对蒯哥说什么?蒯嫂说,蒯哥呀,你长得太难看啦,别看我上了你的床,我是不会跟你谈恋爱的,要谈我就跟天顺谈,你看人家天顺,整个一个西门庆……”

    我打断他道:“你这个大膘子啊,人家那是表扬你?c,还西门庆呢……人家那是‘臭’你呢。”

    天顺怏怏地叹了一口气:“天下的好女人满大街跑,没我一个,他乃乃的。”

    看他不快乐的样子,我换个话题道:“也不知道蒯哥把我刚出的这个事儿办得怎么样了。”

    天顺说:“我已经听说这事儿了。放心,老蒯就这点儿好,想办的事情没有半途而废的,情好吧你就。”

    我稍微放了一下心,摸出大哥大拨通了大光的bb机,大光很快就回了:“宽哥,一切正常。”

    “有没有乱人去医院?”我还是不放心。

    “乱人没有,就是来了几个警察,好象在等着调查老钱。”

    “他醒过来了没有?”

    “没有,我问护士,护士说他的情况很稳定,大概下午就醒了。”

    “你回来吧,找个地方吃点儿饭,吃完饭就去办公室等我,下午给你安排个任务。”

    “什么任务?”大光很性急,“直接说,要不我吃不进饭去。”

    “下午再说吧……”我犹豫了一下,“是关于老钱的,我想让他把嘴巴给我闭紧了。”

    说着话就到了吴胖子的“野j店”,我随手一指花里呼哨的门头,对天顺说:“来过这里吗?”

    天顺抬头扫了一眼:“没有,听说这是个野j店,吴胖子在这里当‘司j’。怎么,王东就在这里给人开会?”

    我说:“时代在发展,混子在进步,咱们东哥也与时俱进了,招集小痞子开会都选了这么个新潮地方。”

    天顺讪笑道:“王东真他妈铺张,一帮小蚂蚁还用这么伺候?三g子砸进小吃部就算对得起他们了。”

    我摇摇头,拉着他,冲站在门口的一个小姐笑了笑:“你们老板在吗?”

    那位小姐可能是看出来我跟吴胖子很熟,连忙说:“刚进门呢,他一般不来的,老板请进。”

    天顺随口问道:“听说这里有开会的?”

    小姐眉飞色舞地回答:“有哇,可热闹了,刚开完,这会儿正在会餐呢,真热闹,又唱又跳的。”

    天顺骂了一声c:“王东真他妈闲得没事儿干了,跟那帮孙子热闹什么?有钱没地方花了。”

    我回头笑道:“这叫与民同乐,东哥会玩儿着呐,自己喝酒没意思,找一帮小弟陪着,学着点儿吧你。”

    刚进门,迎面就碰上几个蹲在大厅里吐酒的家伙,天顺皱着眉头骂了一声:“乌烟瘴气,这叫什么事儿嘛。”

    一个脸红得像j冠子的老混子踉踉跄跄地冲天顺晃了过来:“孙子,刚才你在朗诵什么?我他妈……”

    话还没说利落,整个人就飘起来了,咣当一声跌向墙根的一座大钟。

    老混子躺在地上,不明白刚才自己遭遇了什么,口里咦咦连声:“怎么了?怎么了?谁在跟我开玩笑?”

    天顺像一座铁塔似的抱着膀子站在门外s进来的一抹阳光里,一脸鄙夷:“王东呢?把他给我叫出来。”

    老混子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是挨了一脚,饿狗一样扑了上来:“妈的,敢跟哥们儿动手?来吧!”

    这也太没意思了,我伸腿把他绊倒了,用脚面子拍了拍他的脸:“别闹了,我是张宽。王东呢?”

    老混子的反应实在是太慢了,捂着半边脸,不停地眨巴眼,口中念念有词:“张宽?张宽?一哥的弟弟?张……”

    旁边的几个小混子反应过来了,一擦满嘴的脏物叫了起来:“宽哥来了!丰哥,还不快起来,是宽哥呀!”

    这一跤把老混子摔得不轻,爬了好几爬也没能爬起来,单腿跪着喊了一声:“小弟段丰参见宽哥!”

    天顺上前一步,把腿伸到他的眼前,让他扶着腿出溜上来,一推他的脸:“没听见我说了什么?”

    段丰的身子一忽悠,转身冲到了那帮混子的前面:“东哥在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