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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部分


    没劲了吧?小狮子笑着说:有本事你游啊,鱼狗扎猛子啊,青蛙打扑通啊……

    此时,那女人的身体已在渐渐下沉,而且,空气中似乎散发着一股血腥味儿。姑姑

    探身观察着水面,大喊一声:不好!

    快,超过她!姑姑命令秦河,接着命令我们跳下去,托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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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肝飞身入水,我与李手紧跟着。

    秦河将船头斜了一下,从那女人身侧驶过去。

    我和王肝靠近那女人。我伸手提住她的左臂,她的右臂就像章鱼的长腿一样抡过来,

    将我摁入水中。我喊叫着,猛地呛了一口水。是王肝揪住了她的头发,猛力往上提,是

    李手抓住她的肩膀,用力往上提,才使我露出水面。我眼前一阵昏黄,剧烈地咳嗽着。

    船在我们前面,秦河将油门减小。我的肩膀撞在了船上,那女人的身体也撞在了船上。

    姑姑她们从船舷边伸出手,有的扯住那女人的头发,有的拽着她的胳膊,我们在下边托

    着她的p股托着她的腿,一阵乱七八糟吆喝,几股子合力,终于将那女人弄到了船上。

    我们都看到了那女人腿上的血。

    你们不用上船了,自己游上岸吧,姑姑对我们说罢,急火火地命令秦河,快,调转

    船头,快,快!

    尽管姑姑她们使用了最好的药,做了最大的努力,但耿秀莲还是死了。

    第二部 5

    部队领导向我出示了一份加急电报,说我的妻子王仁美怀了第二胎。领导严肃地告

    诉我,你是党员,干部,既然已经领了独生子女证,每月还领取独生子女补助费,为什

    么又让妻子怀了第二胎?我茫然无措。领导命令我:立即回去,坚决做掉!

    我的突然出现,让家里人吃了一惊。两岁的女儿躲在乃乃背后,畏惧地看着我。

    怎么冷不丁地就回来了呢?母亲心事重重地问我。

    出差,顺便路过。

    燕燕,这是你爸爸啊,快叫爸爸。母亲把女儿往前推,说:这孩子,你不回来,天

    天念叨着找爸爸,爸爸真回来了,倒怕了。

    我伸出手,握着她的胳膊,试图抱她,她“哇”的一声哭了。

    母亲长叹一声,道:天天担惊受怕,藏着掖着,这不,还是透了气了。

    到底怎么回事?我恼火地问,她不是一直戴着环吗?

    这事儿,母亲说,她显了形后才告诉我。头着你回来探亲,她就去找袁腮把环取出

    来了。

    袁腮这个杂种!我恨恨地骂着,他不知道这是犯法吗?

    你可千万别去告人家,母亲道,是仁美央求了人家许多次,后来又托了王胆去说情,

    他才给取的。

    太危险了,我说,袁腮是个劁猪阉狗的,竟敢给人取环,万一弄出点事儿来怎么办?

    好多人找他取呢,母亲压低了声音说,听你媳妇说,他技术好得很,用一根铁钩子,

    几下就钩出来了。

    真是不要脸!我说。

    你别多心,母亲看看我的脸色道,是王胆陪着她一起去的,取环时袁腮戴着口罩、

    墨镜、橡胶手套,那铁钩子先用酒精擦了,又用火燎了,保证无毒。你媳妇说,根本不

    用脱裤子,只把裤裆剪一个d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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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是那个意思。

    跑儿啊,母亲忧伤地说,你大哥二哥都有儿子,唯你没有,这是娘的一块心病,我

    看,就让她生了吧。

    我也愿意让她生,但谁能保证就是个男孩呢?

    我看像个男孩,母亲说,我问燕燕:燕燕,你娘肚子里是个弟弟还是妹妹?燕燕说,

    弟弟!小儿语,灵验着呢。再说了,就是再生个女孩,燕燕长大后也有个依靠,一个女

    孩,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我这么大年纪了,两眼一闭,啥都不知道了。我这是

    替你想呢!

    娘啊,我说,部队有纪律,要是生了二胎,我就要被开除党籍,撤销职务,回家种

    地。我奋斗了这么多年才离开庄户地,为了多生一个孩子,把一切都抛弃,这值得吗?

    母亲道:党籍、职务能比一个孩子珍贵?有人有世界,没有后人,即便你当的官再

    大,大到毛主席老大你老二,又有什么意思?

    毛主席早去世了。我说。

    我还不知道毛主席早去世了?母亲说,我是打个比方呢。

    这时,大门声响。燕燕高叫着:娘,俺爸爸回来了。

    我看着女儿挪动着小腿,跌跌撞撞地向王仁美奔去。我看到王仁美身穿着我当兵前

    穿过的那件灰夹克,肚子已经腆出。她臂弯挎着一个红布包袱,里边露出花花绿绿的布

    头。她弯腰抱起女儿,夸张地笑着说:哎呦小跑,你怎么回来了呢?

    我怎么就不能回来呢?我没好气地说,你干的好事!

    她的布满蝴蝶瘢的脸变白了,转瞬又涨得通红,大声道:我做什么啦?我白天下地

    劳动,晚上回家带孩子,没干一丁点儿对不起你的事!

    你还敢狡辩!我说,你为什么瞒着我去找袁腮?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叛徒,内j!王仁美放下孩子,气哄哄地走进屋里,小凳子绊了她一下,她一脚将

    小凳子踢飞,骂道,是哪个丧了天良的告诉你的?

    女儿在院子里大哭着。

    母亲坐在灶边垂泪。

    你不要吵,也不要骂,我说,乖乖地跟我去卫生院做了,啥事也没有。

    你休想,王仁美把一面镜子摔在地上,大声喊叫着,孩子是我的,在我的肚子里,

    谁敢动他一根毫毛,我就吊死在谁家门槛上!

    跑儿啊,咱不当那个党员啦,也不当那个干部啦,回家种地,不也挺好吗?现在也

    不是人民公社时期了,现在分田单干了,粮食多得吃不完,人也自由了,我看你就回来

    吧……

    不行,坚决不行!

    王仁美在屋子里翻箱倒柜,噼里啪啦地响。

    这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我说,涉及到我们单位的荣誉。

    王仁美提着一个大包袱走出来。我拦住她,说: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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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甭管!

    我拉住她的包袱,不放她走。她从怀里摸出一把剪刀,对着自己的肚子,眼睛通红,

    尖利地叫着:你放开!

    跑儿!母亲尖叫着。

    我自然清楚王仁美的脾气。

    你走吧,我说,但你逃脱了今天,逃脱不了明天,无论如何,必须做掉!

    她提着包袱,急匆匆地走了。女儿张着双手追她,跌倒在地。她不管不顾。

    我跑出去,把女儿抱起来。女儿在我怀里打着挺儿,哭喊着找娘。我一时百感交集,

    眼泪夺眶而出。

    母亲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走出来,说:儿啊,让她生了吧……要不,这日子就没

    法过了……

    第二部 7

    晚上,女儿哭叫着找娘,怎么哄都不行。母亲说,去她姥姥家看看吧。我抱着她去

    岳父家敲门。岳父隔着门缝说:万小跑,我女儿嫁到你家,就是你家的人,你跑到这里

    找什么人?要是我女儿出了事,我跟你没完。

    我去找陈鼻,大门上挂着锁,院子里一团漆黑。我去找王肝,敲了半天门,一条小

    狗在大门内发疯般地叫。灯亮,门开,王脚拖着一根g子站在当门,怒冲冲地问:找谁?

    大叔,是我啊。

    我知道是你,找谁?!

    王肝呢?

    死了!王脚说着,猛地关上了大门。

    王肝当然没死。我想起,上次探亲时听母亲唠叨过,他被王脚赶出了家门,现在到

    处打溜儿,偶尔在村里露一下面,也不知住在哪儿。

    女儿哭累了,在我怀里睡着了。我抱着她在大街上徜徉。心中郁闷,无以排解。两

    年前,村子里终于通了电,现在,在村委会后边那根高悬着两个高音喇叭的水泥杆上,

    又挂上了一盏路灯。电灯下摆着一张蓝色绒面的台球桌,几个年轻人,围在那里,大呼

    小叫地玩着。有一个五岁左右的男孩在离台球桌不远处的方凳上,手里摆弄着一个能发

    出简单音符的玩具电子琴。我从他的脸型上,判断出他是袁腮的儿子。

    对面就是袁腮家新修建的宽敞大门。犹豫了片刻我决定去看看袁腮。一想到他为王

    仁美取环的情景我心里就感到很别扭。如果他是正儿八经的医生,那我无话可说,可

    他……妈的!

    我的到来让他吃惊不小。他原本一个人坐在炕上自饮自酌。小炕桌上摆着一碟子花

    生米,一碟子罐头凤尾鱼,一大盘炒j蛋。他赤着脚从炕上跳下来,非要让我上炕与他

    对饮。他吩咐他的老婆加菜。他老婆也是我们的小学同学,脸上有一些浅白麻子,外号

    麻花儿。

    小日子过得很滋润嘛!我坐在炕前凳子上说。麻花儿把我女儿接过去,说放到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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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睡得踏实。我稍微推辞,便把女儿给了她。

    麻花儿刷锅点火,说要煎一条带鱼给我们下酒。我制止,但油已在锅里滋啦啦地响,

    香味儿也扩散开来。

    袁腮非要我脱鞋上炕,我以稍坐即走脱鞋麻烦为由拒绝。他力邀,无奈,只好侧身

    坐在炕沿上。

    他给我倒了一杯酒,放在我的面前。伙计,你可是贵客,他说,当到什么级别了?

    营长还是团长?

    p,我说,小小连职。我抓起酒杯,一饮而尽,说,就是这也干不长了,马上就该

    回来种地了!

    什么话?他自己也干了一杯,说,你是我们这拨同学里最有前途的,肖下唇和李手

    尽管都上了大学——肖上唇那老杂毛天天在大街上吹牛,说他儿子分配进了国务院——

    但他们都比不上你。肖下唇腮宽额窄,双耳尖耸,一副典型的衙役相;李手眉清目秀,

    但不担大福;你,鹤腿猿臂,凤眼龙睛,如果不是右眼下这颗泪痣,你是帝王之相。如

    果用激光把这痣烧掉,虽然不能出将入相,弄个师长旅长的干干是没有问题的。

    住嘴吧,我说,你到集上唬别人倒也罢了,在我面前说这些干什么?

    这是命相之学,老祖宗传下来的大学问,袁腮道。

    少给我扯淡,我说:我今天是来找你算账的,你他妈的把我害苦了。

    什么事?袁腮问,我没做对不起你的事啊!

    谁让你偷偷给王仁美取了环?我压低声音说,现在可好,有人发电报告到部队,部

    队命令我回来给王仁美做人流,不做就撤我的职,开除我的党籍。现在,王仁美也跑了,

    你说我怎么办?

    这是哪里的话?袁腮翻着白眼,摊开双手道,我什么时候给王仁美取环啦?我是个

    算命先生,排八字,推y阳,测凶吉,看风水,这是我的专长。我一个大老爷们,给老

    娘们去取环?呸,你说的不嫌晦气,我听着都觉晦气。

    别装了,我说,谁不知袁半仙是大能人?看风水算命是你的专业,劁猪阉狗外带给

    女人取环是你的副业。我不会去告你,但我要骂你。你给王仁美取环,怎么着也要跟我

    通个气啊!

    冤枉,真是天大的冤枉!袁腮道,你去把王仁美叫来,我与她当面对证。

    她跑没影了,我到哪里去找她?再说,她能承认吗?她能出卖你吗?

    小跑,你这混蛋,袁腮道,你现在不是一般百姓,你是军官,说话要负责任的。你

    一口咬定我给你老婆取了环?谁来作证?你这是毁坏我的名誉,惹急了我要去告你。

    好了,我说,归根结底,这事不能怨你。我来找你,是想让你帮我出出主意,情况

    就是这么个情况,你说我该怎么办?

    袁腮闭上眼,掐着手指,口中念念有词。然后猛一睁眼,道:贤弟,大喜!

    喜从何来?

    尊夫人所怀胎儿,系前朝一个大名鼎鼎的贵人转世,因涉天机,不能泄露贵人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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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我送你四句话,牢记莫忘:此儿生来骨骼清,才高八斗学业成,名登金榜平常事,紫

    袍玉带显威荣!

    你就编吧——我嘴上这样说,心里却感到一种莫名其妙的欣慰。是啊,假如真能生

    出这样一个儿子……

    袁腮显然是看穿了我的心理,他似笑非笑地说:老兄,这是天意,不可违背啊!

    我摇摇头,道:可只要让王仁美生了,我就完了。

    有一句老话,叫做“天无绝人之路”。

    快说。

    你给部队拍个电报,说王仁美并没怀孕,是仇家诬告。

    这就是你给我的锦囊妙计?我冷笑道,纸里能包住火吗?孩子生出来,要不要落户

    口?要不要上学?

    老兄,你想那么远干什么?生出来就是胜利,咱这边管得严,外县,“黑孩子”多

    着呢,反正现在是单干,粮食有的是,先养着,有没有户口,都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

    我不信国家能取消了这些孩子的中国籍?

    可一旦败露,我的前途不就完了吗?

    那就没有办法了,袁腮道,甘蔗没有两头甜。

    妈的,这个臭娘们,真是欠揍!我喝干杯中酒,撤身下炕,恨恨地说,我这辈子倒

    霉就倒在这娘们身上。

    老兄,千万别这么说,我给你们推算了,王仁美是帮夫命,你的成功,全靠她的帮

    衬。

    帮夫命?我冷笑道,毁夫命还差不多。

    往最坏里想,袁腮道,让王仁美把这儿子生出来,你削职为民,回家种地,又有什

    么大不了的?二十年之后,你儿子飞黄腾达,你当老太爷,享清福,不是一样吗?

    如果她事前与我商量,那就罢了,我说,但她用这种方式对付我,我咽不下这口气。

    小跑,袁腮道,不管怎么说,王仁美肚里怀的是你的种,是刮是留,是你自己的事。

    是的,这的确是我自己的事,我说,老兄,我也要提醒你,没有不透风的墙,你自

    己小心点儿!

    我从麻花儿手中接过沉睡的女儿,走出袁家的大门。我回头向麻花儿告别的时候,

    她悄悄地对我说:兄弟,让她生了吧,躲出去生,我帮你联系个地方。

    这时,一辆吉普车停在袁家门外,从车上跳下两个警察,虎虎地闯进大门。麻花儿

    伸手阻拦,警察推开她,飞扑入室。室内传来噼里啪啦的声响和袁腮的大声喊叫。几分

    钟之后,袁腮趿拉着鞋子,双手被铐,在两个警察的挟持下,从堂屋里走出来。

    你们凭什么抓我?凭什么?袁腮歪着头质问警察。

    别吵了,一位警察道,为什么抓你,难道你自己还不知道吗?

    袁腮对我说:小跑,你要去保我啊!我没干任何犯法的事。

    这时,从车内又跳下一个胖大的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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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姑?!

    姑姑摘下口罩,冷冷地对我说:你明天到卫生院去找我!

    第二部 8

    姑姑,要不就让她生了吧,我沮丧地说,党籍我不要了,职务我也不要了……

    姑姑猛拍桌子,震得我面前水杯中的水溅了出来。

    你太没出息了!小跑!姑姑说,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我们公社,连续三年没有一

    例超计划生育,难道你要给我们破例?

    可她寻死觅活,我为难地说,真要弄出点事来可怎么办?

    姑姑冷冷地说:你知道我们的土政策是怎么规定的吗?——喝毒药不夺瓶!想上吊

    给根绳!

    这也太野蛮了!

    我们愿意野蛮吗?在你们部队,用不着这样野蛮;在城市里,用不着这样野蛮;在

    外国,更用不着野蛮——那些洋女人们,只想自己玩耍享受,国家鼓励着奖赏着都不生

    ——可我们是中国的农村,面对着的是农民,苦口婆心讲道理,讲政策,鞋底跑穿了,

    嘴唇磨薄了,哪个听你的?你说怎么办?人口不控制不行,国家的命令不执行不行,上

    级的指标不完成不行,你说我们怎么办?搞计划生育的人,白天被人戳着脊梁骨骂,晚

    上走夜路被人砸黑砖头,连五岁的小孩,都用锥子扎我的腿——姑姑一撩裤脚,露出腿

    肚子上一个紫色的疤痕——看到了吧?这是不久前被东风村一个斜眼小杂种扎的!你还

    记得张拳老婆那事吧?——我点点头,回忆着十几年前在滔滔大河上发生的往事——明

    明是她自己跳了河,是我们把她从河中捞上来。可张拳,包括那村里的人,都说是我们

    把那耿秀莲推到河中淹死的,他们还联名写信,按了血手印,一直告到国务院,上边追

    查下来,无奈何,只好让黄秋雅当了替死鬼——姑姑点上一支烟,狠狠地抽着,烟雾笼

    罩着她悲苦的脸。姑姑真是老了,嘴角上两道竖纹直达下巴,眼下垂着泪袋,目光混浊

    ——为了抢救耿秀莲,我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我还为她抽了 500 鲜血。她有先天性

    心脏病。没有办法,赔了张拳一千元钱,那时的一千元,可不是个小数目。张拳拿了钱

    还不依不饶,用地板车拉着他老婆的尸体,带着三个披麻戴孝的女儿,跑到县委大院里

    去闹。正好被下来视察计划生育工作的省里领导遇上。公安局开着一辆破吉普车,把我

    和黄秋雅、小狮子带到了县招待所。那些警察板着脸,粗言恶语,连推带搡,完全把我

    们当成了罪犯。县里领导跟我谈话,我脖子一拧,说,我不跟你谈,我要跟省领导谈。

    我闯进了那领导的房间。他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我一看,这不是杨林嘛!当了副省长,

    保养得细皮嫩r。我气不打一出来,话像机关枪开火,嘟嘟嘟嘟。你们在上边下一个指

    示,我们在下边就要跑断腿,磨破嘴。你们要我们讲文明,讲政策,做通群众的思想工

    作……你们是站着说话不腰痛,不生孩子不知道x痛!你们自己下来试试。我们出力、

    卖命,挨骂、挨打,皮开r绽,头破血流,发生一点事故,领导不但不为我们撑腰,反

    而站在那些刁民泼妇一边!你们寒了我们的心!——姑姑有些自豪地道——别人见了当

    官的不敢说话,老娘可不管那一套!我是越见了当官的口才越好——也不是我口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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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我肚子里积攒的苦水太多了。我一边说,一边哭,一边把头上的伤疤指给他看。张拳

    一g打破了我的头,算不算犯法?我们跳到河里救她,我为她献血 500,算不算仁至

    义尽?——姑姑道,我放声大哭,说,你们把我送到劳改队吧,把我关到监狱里去吧,

    反正我不干了。——那杨林被我说得眼泪汪汪,站起来给我倒水,到卫生间给我拧热毛

    巾,说:基层的工作的确难干,毛主席说,‘严重的问题是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