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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部分

是!”人先救下再说,以后的事谁能料的到呢?

      慢慢陪他走着,也渐看到了我住的宫殿的屋角,永璘舍不得就这么送我回去,脚步一横,走上了另一条岔路,我也不想离开他,便默默跟着他绕路,上元宫在背后渐渐消失了。

      我见永璘默默而行,终不得开怀,便笑道:“皇上还记得东坡的那首阮郎归么?”他牵住我的手,道:“念来听听。”我便念道:“绿槐高柳咽新蝉,薰风初入弦。碧纱窗下洗耳恭听沉烟,棋声惊昼眠。”他一笑,接下去道:“微雨过,小荷翻,榴花开欲然。玉盆纤手弄清泉,琼碎珠却圆。”我笑睇他一眼,道:“原来皇上也知道,偏要臣妾献丑。”他失笑:“阮郎归词阙多如牛毛,谁知道你想起的是哪一首?还怨朕呢。”我道:“那再来一首鹧鸪天,皇上不准说不知道了。”“你念。”他笑。我道:“林断山竹隐墙,乱蝉衰草小池塘,翻空白鸟时时见,照水红蕖细细香。”语音刚落,他已接上:“村舍外,古城旁,杖藜徐步转斜阳。殷情昨夜三更雨,又得浮生一日凉。”我微微吃惊,我知他博览群书,又日日听侍讲,但想那不过是治国之道,没想到他于诗词曲赋也如此熟悉,不由地看了看他,道:“凉覃碧纱橱,一枕清风尽睡馀。睡听晚衙无一事,徐徐,读尽床头几卷书。”他微一沉吟,笑道:“这也难不倒朕,听着。”抬头看了一眼前路的景色,徐徐吟道:“搔首赋归欤,自觉功名懒更疏。若问使君才与术,何如?占得人间一味愚。”我本是想开解他愁肠的,没想到他信手拈来,毫不费力,这一下,争胜之心徒起,想了想道:“常羡人间琢玉郎,天乞瑟点酥娘。尽道清歌传皓齿,风起,雪飞炎海变清凉。”他微笑,道:“看来你是要朕说出那一句了,这可是你自己着朕说的,那就是说你决意在宫中伴朕终老喽?”他既说的出这样的话,可知已明白全词的典故来历。我笑望着他,他道:“那你听好了,下半阙是:万里归来颜愈少,微笑,笑时犹带梅岭香。试问岭南好不好,却道:此心安处是吾乡。”“好!”平姑姑低赞。永璘对我道:“你也听朕一首,和得出来,朕有赏。”微一沉吟,道:“记得画屏初会遇,好梦惊回,望断高唐路,燕子双飞来又去,纱窗几度春光暮。”我正要应,微暮下,见他双眼熠熠闪动,心中不由一动,又颊顿觉发烧,低低道:“臣妾不记得了,皇上真是博学。”他哈哈大笑,附在我耳边道:“你不是不记得,是不想说,是不是?”我别转了头。他也不再追问,抬头看见一处宫阁,回头问:“那仿佛是清太嫔的住处?”刘全道:“皇上记性真好,那的确是先帝的清嫔处住。”他想了一下道:“倒是好久没见她了,既来了就去看看吧。”放开了我的手,我略略后退一步,跟在他身后去探望清太嫔。

      清太嫔先帝后来独宠的嫔妃,先帝宠幸她不及半年已崩逝,她也并无一子半女,不过二十多岁的年纪,容颜娇好,只是孤寂得久了,难免憔悴郁郁。永璘对她倒颇为尊重,进屋后先在先帝的牌位前叩了头,跟她闲聊了几句,又让人去拿新贡进的应时鲜果给她送来,温言宽慰后才带了我出来。我们走得远了,我还看见她倚在门边目送我们。

      我对永璘道:“她真美!”“嗯,”永璘点点头,道:“她是状元之女,十六岁入宫,亦是满腹才学,当年先帝宠爱她时,朕也曾见到先帝携了她的手,在太y池边漫步对咏,那时的清嫔风华绝世,柔情万种,宫中人莫不自惭形秽。”我见他又要沉郁下去,忙抱着他道:“臣妾可没她这么能忍寂寞,皇上务要珍重龙体,臣妾才可终身有托。”他笑:“朕比先帝的身子好多了,也没那么多宠幸在身。你三哥上次说朕能活到八十岁,若果真如此,亦属长寿,你可要陪朕到那个时候。”我笑:“人都称皇上万岁,偏三哥说皇上八十岁,三哥真该打。”“世上有几个万岁的?”他笑起来,道:“能活过五十的帝王都不多。朕本以为活到六十已是强寿,上苍却要朕活到八十,那朕更不能有负皇天厚赐,要好好挣下一份江山,一可对列祖列宗,二也可交给子孙享用。”我道:“皇上八十岁时,臣妾都j皮鹤发了,那时的皇上哪还记得臣妾?臣妾可不要活那么老。”他忽的浑身一激灵,沉下脸,斥:“胡说,朕的寿是上天所赐,你的寿是朕所赐,朕要你陪着朕,你就得陪着,哪由得你自说自话?回宫去后抄一百遍《寿经》,记着,不准偷懒让人代抄,朕要一篇篇查看的。”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生气,放开手,老老实实应声噢,回去抄呗,这么一扰,我也没心情逗他开心了,两个人又恢复了开始的沉默,挽手慢慢地走。

      到了上元宫宫门口,他还不肯放开手,只望着我微笑。我见仪嫔的太监在后面伸头,便知她急了,这已经是第三次催请了。心中虽不舍得他走,口上也只能对他道:“皇上去吧,仪嫔等皇上许久了。”“再过一会儿。”他道:“还早呢。”天都黑了。仪嫔定是在等着他晚膳,我不忍心她空等,道:“皇上,臣妾要用膳了,皇上还是速去吧。”他道:“正好朕也饿了,索性在你这里吃了再去……”“皇上——”我捏他的手,示意他别再说下去,道:“臣妾这里传膳还得一会儿呢,仪嫔那儿想是早已做好了,皇上既然饿了,不去吃现成的还空着肚子在这儿等么?”示意他速速过去。他无奈地笑笑:“你不用撵朕,朕知道了,这便过去就是。你用了膳后早些休息,睡前着人去告诉朕一声,朕也好放心。”我点点头,硬是从他掌中抽回手,他若有所失地慢慢放下了手,目光仍盯着我。这要耗到几时?我狠狠心,道:“平姑姑,关宫门!”走进宫去,宫门在身后关上,心里亦是一沉,无奈地叹了口气,缓缓走回屋。

      平姑姑知道我想着永璘,有意开劝我,笑着道:“奴婢听娘娘刚跟皇上念的词牌真好听,娘娘似乎是知道那下半阙了,不知因何却推不知,这会儿可能告诉奴婢吗?让奴婢也长长学问。”我轻叹一声,念给她那下半阙:“那日绣帘相见处,低眼佯行,笑整香云缕,敛尽春山羞不语,人前深意难轻诉。”她思索片刻,笑道:“皇上这是故意叫娘娘说喜欢他呢。皇上真坏,难怪娘娘不肯说。”我让她拿出安姑姑送的衣鞋,一件一件看着,忽地想起姐姐那封信,便让她取来。

      姐姐送的也是小孩子的衣袜,信中说岑无忌入了吏部,做了个小职司。此批进士留在京都的极少,皇上留下他,显是不忍看我再受姐姐离别之苦。姐姐不比嫂嫂,嫂嫂贤淑温婉,大哥因是长子,两弟未曾婚配,二妹却已嫁出,家中已无女子照顾母亲,便叫嫂嫂代行人子之道,侍奉母亲,自己单身赴任。姐姐是断不会放心姐夫一个人外出做官的,必然会随行。那我们姐妹势必分离至少三年。永璘因觉得大的事情上已是万分对不起我,故在岑无忌身上便想有所补偿,否则,我哥哥以探花之身尚远调州县,岑无忌只是二榜进士,又何能留在京城任职?何况又是吏部这么一个让人眼红的衙门?他之所以这么迟才授职便是想等同科进士走得差不多了,才不致于太招人眼,用心如此良苦,我也不能不感动。永璘有时也傻得可以,这种事我都看得出来,朝中那些混迹官场多年的老手又怎会不知?只是皇上既下旨,又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从六品小差使,大臣乐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想去惹怒龙颜而已。但不管怎么说,他算是给足了我面子,所以姐姐在信中也叫我相机回报。信中又说了家里的情况,叫我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平安待产。我唏嘘不已,放在火上烧了(宫内是禁传家书的,永璘肯让人带已是天大的恩典,我自不能给他种祸),平姑姑道:“娘娘今日走了好些路了,早些歇息吧。”我嗯了一声,让人打来水,洗了澡,上床睡觉。

      但如何睡得着,翻来覆去听着更漏之声只是想着傍晚时与永璘挽手对咏的情形,一时又想到清太嫔,那样的绮年玉貌却要在深宫中寂寞终老,实是一件极残酷的事。一时又想到自己,这样被宠的日子真的能过一世么?皇上也是男人,男人都难免喜新厌旧,现在尚还好,以后一旦红颜老去,永璘又会怎样对自己?实在没有把握。想着已不觉听见敲了二更。满心想着背诵点诗词以助睡时,屋中有人轻轻进来,听脚步声却是永璘。

      我微微吃惊,试着问:“是皇上么?”“是朕!”他压低了声音道。我正要让人点灯,他嘘了一声,道:“躺着别动,别惊动人。”我只好复躺下。黑暗中看着他模糊的身影轻轻除去衣裳,走到床边躺下来,伸手搂住了我。我低低问:“皇上不是去仪嫔那儿了吗?”他低笑:“她们不如你好,要的不过是朕的身子,朕给了就行了。朕叫刘全故意回禀有江南急报,便借故走了出来。到承庆殿绕了一圈,看了两份奏折就过来了。”我放下心,笑道:“皇上也会使诡计。”“朕也是没办法,人在那儿心却在你身上,留久了也没意思的。万一一个不慎,梦中失口叫出稚奴来,又是一场是非,好歹雨露也算给过了,朕看她还算知足,也就不想再敷衍了。”我吃吃笑起来,伸手搂住他的脖子,道:“那可便宜臣妾了,不过臣妾也知道了,以后凡有半夜急报,多半是皇上的金蝉脱壳之计,臣妾可是再也信不过皇上了。”他低笑:“你就会捏朕的错儿,看把你机灵的?朕什么时候从你这儿遁逃过?倒是为了你压了不少急报呢,你就这样报答朕的恩典么?”我道:“那皇上要臣妾怎生报答呢?”“朕要……”他说了一半,又笑着止住了,道:“算了,看在朕的皇儿的份上就放过你了,你且把知道的诗词念几首来听听,朕不睡着不准停。”这倒不难,我随口吟诗词,没等他睡着自己先就睡着了。

      自此后,永璘常使此计来与我偷会,好在他平时素有勤政之名,两处的宫人又多经筛选,口风很紧倒也无人查觉。

      

    19芝兰于室

      天渐渐热了,身上自然衣衫减少,腹中胎儿却在长大。此消彼长,肚子自是越发大了。我也越发地怕见人,除了永璘在时拉我出去走走,更是从不擅出。奇怪的是胎儿总是不动。三哥说许是开始时保胎保得厉害,所以有此现象,但胎儿既在长大,当是无碍,只嘱我耐心等候便是。永璘是个男人,本来也不大在意这些小事,又极听得进三哥之言,故而也不以为异。我却暗暗心急,只怕孩儿已受到了伤害。

      这日午后,我小睡了片刻,正要找些东西来消遣,永璘差小顺子来叫我去爱晚亭侍驾。我略收拾了一下自己,便随他前来见永璘。

      永璘端坐在亭中,面前的石几上放着新鲜水果莲藕,正微笑倾听一个人讲话。我进去向他微一蹲身,他只轻轻点头,用目示意我坐下,并未开口,我便在他身边坐下来,仔细打量那个说话的人。

      只见他身穿七品的服饰,不禁微有诧异,虽然偶尔也跟永璘见过一些官员,但那都至少是正三品以上的大员,如此便服见七品的倒还是第一次。看此人其貌不扬,个子也不高,还蓄着两撇鼠须,说起话来那两丛小胡子便一扬一扬的,极是逗人,心下忍不住想笑,便微微别转了头,去看永璘。

      永璘穿着鹅黄八宝团龙褂,头戴轻冠,脚踏登云靴,临湖微风徐来,撩起他的衣衫,他的人却纹丝不动,安若泰山。他原是极怕热的人,虽在风口,也已是额上沁汗,也不擦一下,以免失仪。我伸绢替他轻轻拭了,他也冲我感激地一笑,又回到说话人的身上。我见惯了他这幅安稳坐姿,那是他小时候宫规训练出来的。浏阳王也是一样。可以稳坐两个时辰一动不动,连我都佩服他的定力。一心在他身上,也就不去理会那人在说什么。

      永璘年轻英俊潇洒,莫说是皇上,就是个贵家公子,走到街上也是会有女子报以侧目,宫中女人对他倾慕,讨好就更不奇怪。他不象大哥那么古板,也没有三哥那么无拘,从小的教育,使他一言一行都保持在适度之中——适度的微笑,适度的嗔怒,适度的垂青,除了在我面前,其实外人面前很少失态。即位时他尚年幼,父母又去世得早,后宫教导一直是要老成持重,性格难免有点抑郁。后来随着年龄的长大,先铲除朝中顾命大臣,接着西北小捷,加上这几个月的朝后侍讲,他的气度越来越沉稳练达,那些臣子也越来越猜不透他的心思,朝中本来党派林立,因了这个缘故,也渐有散开之象,你想,皇上如宠信某个大臣,那附会者必多,因而结党,若皇上不表示宠信,那群臣无所适从,开始或会骑墙观望,时间一长,那便会各安本份各守职司,党派自然分解削弱。朝中大臣虽知我三哥受皇宠,但他只是一介布衣,既不上朝参会,也不结交大臣(至少表面如此),想投靠但顾及我家风甚严,母亲立有规矩,送贿者一律让家丁请去见官,一来二去,除了那些文人墨客,也无敢上我家投柬。我居于深宫,自是见不着,二哥成日在军中练兵,与文臣不太搭讪。大哥又远在淮阳做小令,他们知是无望的,也就息了钻营新贵之心。于我来看自是件好事。永璘的父母我没见过,只从先帝的画像上看,永璘长的似乎并不象父亲(之所以说似乎是因为古时没有照相机,画的难免有人工添加的内容,做不得准),那么他应该是象母亲了。听闻当年他母亲是后宫最美的嫔妃,极受先帝宠爱,一直封至贵妃之位。因病去世后,先皇还伤怀了很久,有段时间拒不纳宠。先天父母条件既好,皇宫中又不缺吃少穿,因此永璘兄弟长得均甚俊美,个子也高,皮肤白皙如处子,加之小时遵从父命勤习骑s击,故而身子欣长秀美,本是少女的春闺梦里人,加之出身皇家,因而仰慕倾心的宫内外嫔妃贵妇也就不少。只是他兄弟均不甚好女色(大约是看多了父亲好色带来的种种不幸),所以有人伤心我是不奇怪的。世人往往以为好看的男人一定好色,其实未必尽然。永璘见惯了宫中女子争宠邀媚的姿态,对母亲又一直念念不忘,所以内心里实是厌恶好色之人(对我是例外,我对他好色是从来不避讳的)。嫔妃们不知他心思,一味地讨好他,反而让他疏远(对我也例外,我的讨好他一向视若真心)。在他心中我自是不同的,因我家人其实都不愿我入宫,也不靠我求得功名富贵。我二哥甚或以为皇帝只会让妹子更不幸,以他们三兄弟之力,我不入皇宫会嫁得更好,所以永璘对我放心得很。他甚至愿意放下帝王之心来讨好我,这种截然不同的体验,使他深深沉迷不能自拔,我当然就更视皇恩若寻常了。

      “士达,用点茶。”永璘的开口打断了我的思绪,我收回神,我收回神,看他端起茶盅,便知那人已讲完,那人却道:“适才娘娘进来,微臣未曾参拜,请皇上容臣参拜后再领赏茶。”说着,口称“臣庄士达叩见德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我才知他是修图志的庄士达,听他称得奇怪,忍不住卟哧笑了出来。一来是一般大臣见了我都会先停下来参见后再继续说话,二来他们参见时只称“臣xxx叩见德妃娘娘”,在后加了那么多千岁的倒是第一次,很有点象戏台上的戏文了。大概因他品轶太低,不知宫中常礼,这才闹出了笑话儿。

      永璘也笑,一边叫小太监扶他起来,一边道:“见德妃娘娘只须参见即可,不必称千岁。”哪知这小老儿道:“臣知道宫中礼节,因臣讲得久了,恐皇上听多厌烦,加上刚才德妃娘娘来臣未依礼先行参见,故而才开了个小玩笑,博帝妃一乐,还望皇上不要怪罪。”我这才觉得这小老儿甚是有趣,并非如先前想的古板死硬,重新打量着他,道:“皇上宽仁,从不因此等小事罪人,庄卿不必害怕,坐下喝点儿茶吧,说了那么久,也该口干了。”他恭敬地道:“臣谢皇上,谢德妃娘娘。”这才坐下喝茶。

      大约说的确是口干,拿起茶盅一饮而尽,太监宫女都偷笑,永璘却似乎甚是爱惜他,道:“难为你说了那么久,刘全,把朕的茶拿过去给庄卿。”刘全拿了永璘的茶放在庄士达面前。“臣谢皇上!”他叩了头,接过盖碗又是一饮而尽,我怕他空腹饮茶伤胃,忙叫宫女拿了点心和井水湃过的酸梅汤跟果子一大碗给他,对他道:“这是井水湃过的,不是太凉,极是解渴,但也要徐徐饮用,不然伤了胃气就不好了,点心也慢慢用着,甭着急。”“臣谢娘娘!”他叩了头,起身时眼圈居然红了,低头吃点心喝酸梅汤,也斯斯文文的,再不如刚才那般鲸吞牛饮了。刘全重新沏了茶放在永璘面前,永璘怕庄士达在他面前吃东西不自在,故意不去看他,拿了几份奏折批改,我则在一旁为他打扇擦汗。

      一时庄士达吃完,叩头谢恩,永璘才放下奏折,仍叫他坐了,道:“你的奏折朕看了,写得不错,所奏也切中时弊,本来要让你修完图志再回朝的,这样看来是屈才了。朕随后便有恩旨给你,你回去后整理整理手上的差使,准备着入朝侍驾吧。”“臣谢皇上隆恩。”他又跪倒,太监宫女再度偷笑,我回头地瞥了他们一眼,含着警告。这个人虽其貌不扬,却不可小看,他道:“臣愿先修图志再入朝侍驾。”永璘淡笑挥手:“这事不用议了,朕已定了。”看他似乎不甚明白,叩头又要再请,我遂笑道:“庄卿忠心自然是好的,只是勘察修撰图志是件大事,也是个大功劳,庄卿敬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