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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部分

    范龙嗯了一声,蔫头耷脑地走了出去。那边小张几个人见他狼狈出去,开心地冲我笑。

    “这下好了,我心里的郁闷终于全发泄出来了!”小张用手抚着胸脯高兴地说。

    “行了,先别得意!”我示意小张说,“一会儿激灵点儿,该怎么说自己琢磨着。”

    “放心吧周经理!”小张精神抖擞地对我说。

    到点儿了,大家收拾着准备下班。正这时,范龙又敲门进来,我问他还有什么事儿,范龙忙说找小张,小张听到,问找他有什么事儿,范龙说,曹经理让你过去一下,还是修改那个专题的事儿。

    小张觑了我一眼,我故意未见,整理桌上的东西。小张便对范龙说:“曹经理不是让我重做吗?我这儿还没有做好呢。再说现在到点儿下班了,你和曹经理说,明儿一上班我就去找他。”

    范龙愣住,他没想到小张会顶他,一时不知说什么好,用眼瞅我,我仍故意未见,范龙只好对小张说:“你最好现在过去一下,曹经理还等着呢!”

    “摄像机还在维修店呢!我得赶紧过去看一下到底哪儿出了毛病。你给曹经理说一下吧,这事儿拖不得,要是出了大毛病还得返厂,就是今天把方案弄出来这两天也制作不了。”小张假装为难,对范龙说。

    小张没有撒谎,这是实情。昨天录制节目的时候小张就发现摄像机有问题,只是不明显,今天上午用的时候出现了黑屏,有声音没图像,所以在回公司的路上就送去了维修站。但他话里还是掺了谎。我们在维修站等工作人员做检测时就知道了问题大概出在哪儿,好像哪个部件接触不良,应该是个小毛病,很好处理,下午就能取回来。

    小张假装为难,范龙却是真的无奈,对小张说,“要不你现在过去给曹经理说一下情况?”

    “我这儿急着去维修站呢,一会儿人家关门了!”小张摆出一脸急相。

    范龙为难地看我,“周经理……你看……”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再说,也不是这么个急法。企划部都计划着呢,用不着加班熬夜的折腾!告诉曹经理放心,误不了事。”我淡淡地说。

    范龙无奈,只好又丧气地走了出去。

    第三卷 九十八

    我等小张他们都走了,拨通了谭玉健的手机。可好半天没有人接,我心里奇怪,正琢磨着给他办公室里打,忽然bb机上收到李婷的留言,说她正在大门口等我。

    顺便说明一下,以前她等我时,都是在我指定给她的范围之内——以大门口为圆心,半径五十米以外。现在我解除了禁令,她可以随便活动,只要不把车开进公司的大门。

    我看罢,只好放下电话,锁好门向楼梯方向走。我慢吞吞地下着楼梯,一边同擦肩而过的同事打招呼,一边注意谭玉健的身影。当我走到一楼大厅门口正失望之际,就闻身后传来一阵急促且响亮的高跟鞋“当当当”砸地板的声音。我忽然心头一亮,赶忙回头,只见孙大萍正迈着大步,紧倒饬着两条粗萝卜腿,像坦克车一样向我开来。我赶忙将她拦住问:“谭玉健怎么还没下来?”

    “他早下来了!”孙大萍愣怔怔地看着我说,“你没见他?”

    “没有,我刚出来。”我回答她。心里奇怪谭玉健这次怎么一反常态,没有招呼我便自己先溜了?难道是不想对我透露他同曹斌的事儿?“他和曹斌为什么闹别扭?”我凑近孙大萍,趁机低声问。

    孙大萍侧目扫视两眼身后,见没有人,倏地攒起眉头,小心谨慎地说:“你还不知道哇?”

    “知道我问你干吗?”我说。

    她又扫视一眼身后,见财务部的一名会计正好下了楼梯,便对我低声说:“出去再给你说!”

    我们俩并着肩慢慢地往外走,出了厅门,拐过楼角,让过了走在我们身后的会计,孙大萍见四下无人,才开口说:“上午我正在谭经理办公室里整理材料,曹斌进来找谭部长,两个人没说几句就吵起来了。哎哟,我可从来没见过曹斌那么凶!真没想到……”孙大萍呶起嘴,仍心有余悸地感叹。

    “我没有让你说这些!”我不耐烦地说,“我想知道他们为什么吵起来?”

    “为什么?为了上报名额呗!”孙大萍直截了当地说。

    “你是说往省里上报优秀办事处和执行经理的名额?”我惊讶地问。

    “嗯,就为这个!两个人的意见不统一。”孙大萍小声说罢,忽然发起牢s,厌恶地说,“曹斌太过分了!刚从市场部出去,就变成这样!市区市场毕竟还统归公司市场部管呢!……”

    “别说这没用的!”我看看走到了大门口,忙阻止孙大萍发牢s,想抓紧时间问她两个人意见怎么不统一。可我还没来得及问,孙大萍就跟我急了,“这怎么是没用的?呃,你现在是不是也忘恩负义变心了成心要看谭经理的笑话?!”

    孙大萍自从进到康品健公司,就一直呆在市场部,和谭玉健在一起工作的时间最长,因此对市场部有很深的感情,特别维护市场部的利益。对谭玉健绝对忠诚;对一切不利于市场部的人和事,都持否定态度。因她禀性忠厚,做事踏实,也深得谭玉健的赏识。唯一的缺点是,说话没有遮拦,身上有“二百五”的习气。因此不管谁,一但让她抓住话柄,这个人差不多就可能要被她“糟践”死(当然,曹斌是个例外,他已经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凭孙大萍怎么糟践了)了。但不要因此以为她在公司里有很多敌人,对她不利。恰恰相反,其实公司里的人并不与她计较,常常会忽略她。因此,她在公司里呆得四平八稳,无人能及。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和老谭的交情你还不知道?怎么可能看他的笑话?!”我哭笑不得,忙给她解,免得让她过后“糟践”我。

    “我觉得也是!”孙大萍马上笑起来说,“你和他不一样!”

    “总算我没有白和你在市场部混一场!”我放心地说罢,正要接着方才的话题问她,就瞅见大门外,停着的李婷的桑塔娜的副驾驶门慢慢地打开了。

    “周旋快上来!”李婷探着头,向我招着手。

    我也忙向她招了招手,随口说:“这就来!”然后回头又追问孙大萍。

    孙大萍瞪着小眼睛打量了一下车里的李婷,对我说,“人家催你呢!不说了,我也有人等呢,先走了。”她话还没说完,早转身向大门口处的自行车棚冲了过去。

    第三卷 九十九

    (13)顺手捡了一个媒人

    我目视孙大萍进了停车棚,顺便扫一眼不远处的候车亭,却没见到谭玉健的身影。我忽然觉得有些失落,像遗失了一样东西,心里空落落的,又似乎有什么事情没有处理清楚,心里惦记着不能放下。我患得患失地走近车门,心事重重地钻进车里。

    “为什么不开心?”李婷笑吟吟地问我。

    “没什么。”我回答。

    “是因为没见到那个肥头大耳的谭玉健吧?”李婷狡黠地笑着肯定地问我。

    “咦!你怎么知道?”我大吃一惊。

    “我告她的!”李婷没有说话,我身后却突然冒出一个声音,我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忙着转头看。

    透过暗淡的光线,只见谭玉健俨然如狗熊冬眠似地坐在我身后的座椅上,正鼓着两个鸟蛋大的r眼泡瞅着我笑。

    “我靠!这么大的个东西放在后座上我进来怎么就没有看见呀?!你什么时候钻进来的?”我既惊奇且高兴地问。

    “嘿嘿,”谭玉健向前倾了一下没腰没胯上下一般粗的身子,用手扒住我的椅背笑嘻嘻地看着我说,“你朋友刚到这儿的时候,我就上来了。”谭玉健接着对我说。

    原来,为了避免和我在公司里碰头,让曹斌这样的小人看到起疑,下班的时间还没有到谭玉健就离开了办公室。他本打算先出来等我,再一起去青梅小酒馆说事儿,没想到一出门就遇上了在门口等我的李婷。李婷见过谭玉健几次,而且常听我提起他,知道我和他的关系很好,一见谭玉健便放下车窗打招呼,问他我怎么还没有出来。谭玉健见是李婷,便对她说我在后面,一会儿就出来,并强调说他也正在等我。李婷马上问谭玉健等我有什么事儿,是不是又去喝酒?谭玉健是聪明人,立刻领悟李婷话里的含义,便笑着说什么事儿也没有,就是有两句话在公司说不方便。李婷一听,便热情邀请谭玉健到车上等,谭玉健也不客气,便上了车。谭玉健贫嘴聒舌能侃能聊,李婷不拘小节落落大方,两个人谁也不客气,一边等我一边聊天。正聊着就见我和孙大萍走了出来。李婷让谭玉健先别支声,谭玉健即刻领会她要搞恶作剧,便乐意配合地尽量缩着肥胖的身躯,猫在后面不动。此时,天色已晚,加上车玻璃贴着膜,车内光线幽暗不明,我想着心事钻进车里,习惯性地只注意和李婷搭话,根本没往后看一眼,别说像狗熊的谭玉健我没看到,就是后面真坐着一头狗熊也会被我完全忽略。

    “嘿,你可够不要脸的!”我张嘴就骂,“上次请你上来,你不上来,这次不请你,你却跑了上来。”

    “嘿嘿,谁说没请我?你问问你朋友请没请我?再说,那时候不是怕打搅你们吗?”谭玉健笑着说。

    “现在你也是在打搅我们啊!”我故意说。

    “这可不同啊!”谭玉健故作一本正经地说,“据我所知,你俩交往的时间可不短了,也该有个人给你们降降温了!关系不能总处在恋爱阶段吧?差不多该谈婚论嫁具体行动了。我想你俩是正愁没有介绍人不好给家里父母通气儿呢!所以我及时出现了,填补空白,来为你们解决这个难题。”

    “呵呵,你真会安排自己!”我笑了笑,颇有几分认真地说,“不过,你还真提醒我了,是得有这么个人儿给家里说。既然你自己没脸没皮地提了出来,我也不好意思回绝你,就让你捡个便宜,做回红娘吧。”

    “照你这么说我这不成了犯贱了?上赶着给你们解决难题,反过来说我捡便宜,不但不知我的恩情,还挨你小子的挖苦!”谭玉健报怨说。

    “他不知情我知情啊!”李婷高兴地接话。

    “那就好,那就好!”谭玉健对李婷说,“有妹子你这句话我心里就是有再多的憋屈也散了。这回‘贱’我犯定了!”

    “说你捡便宜是有道理的。”我说,“我这边儿根本用不着你费口舌,我老爹老娘见了李婷,保准儿高兴得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我主要是担心她父母瞧不上我,不肯把这么漂亮的丫头送给我。因此,你只需要做通她父母的工作,任务就完成了。”

    “兄弟你尽管把心放在哥哥我这张嘴上!凭妹子的父母铁心石肠,对你百般挑剔,我也会让他们像得宝贝似地喜欢上你。”

    “别把我父母妖魔化!我父母可不是这种人,他们根本就不管我的事儿!”李婷高兴得咯咯地笑着,一边开车,一边说。

    “哦,那我真成了捡便宜了!到时候只管张着嘴喝酒吃饭就成了。”谭玉健笑着说。

    我和李婷不约而同侧目相视。黑暗中,虽然彼此不能看清对方的表情,但能感觉到对方的脉脉温情

    第三卷 一百

    “别光顾心里美啊,注意安全!”谭玉健从后面看到,提醒李婷。

    “放心吧,现在你的生命已等同我们的爱情,我会格外珍惜的!”李婷欢快地说。

    “你这是奉承我的命金贵呢还是贬低我的命贱呢?”谭玉健笑着问。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吗!”李婷说。

    谭玉健呵呵地笑着,看走到十字路口,便问我们去哪儿玩儿。我还没有回答,李婷便抢着说:“今天哪儿也不去,找个地方好好请请你这位大媒人!”

    谭玉健开心地说:“这个建议不错!不过我有一个更好的建议。”

    “说说,什么更好建议?”李婷问。

    “请你们去我家做客,让你们认识一下你嫂子还有大侄子。”谭玉健爽快地说。

    李婷马上笑着揶揄他,“上次让你坐顺风车,你都害怕被嫂子瞅见,这次直接跑家去,难道就不怕了?”

    “只要周旋跟着就不怕!”谭玉健从后面拍了一下我的肩头,说,“我琢磨着你嫂子大概还没糊涂到看不出我同周旋的巨大差别。难道美女放着帅哥不喜欢,会喜欢我这个放在路边没人捡的家伙吗?”

    李婷听了,咯咯地笑个不住。我接话说:“没人要的东西都往家捡,难道嫂子原来是捡垃圾的?”

    “你小子!”谭玉健从后面用手轻扇了一下我的后脑勺,“你是不是想把我们一家人都损个过儿心里才觉着舒坦?”他一边说着,拨通了家里的电话,告诉他老婆有客临门,准备饭菜。

    李婷听到他打电话,忙说:“别麻烦嫂子了!咱们买些现成的带回去吃不就行了。”

    “意义不同。”谭玉健将手机放到兜儿里说,“关键是让你们尝尝你嫂子的手艺。不是我夸她,再大的厨子都比不上!”

    “这话我信!”我又及时接话。

    “还没尝到你就信了?”谭玉健警惕地问我。

    “还用尝吗?你天天给她做着广告呢!”我笑呵呵地说。

    “就知道你小子又憋着坏要损我!今天当着你女朋友的面,不和你计较了,就赏你个表现幽默的机会吧!”谭玉健宽容地对我说。

    李婷听着我俩对话,忍俊不禁。其实,她是心里在美。谭玉健的介入,让她觉得我们的爱情又上了一份儿保险。

    车行到大世界商城路段,李婷忽然打方向拐进了停车场,对我俩说:“你们先逗着嘴,我去一下就回。”

    谭玉健意识到李婷要去商场买礼品,忙说:“喂喂,好好开车赶路,别整没有的!”他说话间,便要开门下车拦阻李婷。

    “我借用商场的卫生间,怎么是没用的呢?”李婷推开车门,谑笑着冒出了一句让谭玉健无法阻拦的话。

    谭玉健听罢,仿佛被武林高手点了x道,当即定住,正开车门的手似被焊在了车门上,推也不是缩也不是;嘴里像吞进了一只死耗子,卡住了喉咙,噎着吐不出口,只好干张着鲶鱼大嘴,用力滚动喉结,将下面要说的那些劝阻的话硬生生地化成了一口痰沫,咽回肚里去。

    “今天谭某算是遇上高手了!”谭玉健隔着车窗,眼巴巴地注视着向商场门口走的李婷由衷地赞叹,“果然是女中豪杰,不让须眉啊!”

    第三卷 一0一

    (14)y谋诡计

    “行了,别虚情假意地当着我的面奉承她了。说正经的吧,你和曹斌怎么回事儿?”我嘴里说着,眼却不眨地注视着李婷翩跹而去的婀娜身影发呆,心里说不出的惬意。我暗自庆幸我最终还是爱上了她,否则将来一定后悔莫及。与如此美丽优秀的女孩失之交臂,将是一件多么令人痛惋的事啊!

    “刚才孙大萍给你说的?”谭玉健问我。

    “其实是杨大伟先透给我的,他说他听孙大萍说的。”

    “孙大萍这个家伙没治儿了,多嘴多舌!”谭玉健报怨。

    “你千万别这么评价孙大萍,她对你的忠诚日月可鉴,你老婆都不见得有她那么维护你!”

    “小子,你这是说正经的吗?”谭玉健又从后面扇了我一掌,随即叹了一声说,“妈的,曹斌这个杂种,今天把我气坏了。”

    “到底为什么呢?”

    “你刚才不是说杨大伟给你说了吗?”

    “说什么呀!下午我从市场上回来,他告诉我弄专题,顺嘴提了一下,再细问这小子说他也不清楚,是孙大萍说的。刚才我问孙大萍,可这家伙只顾咒骂曹斌了,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杨大伟也他妈不是个好鸟!他清楚?他什么都清楚!整天装孙子装着!”谭玉健忍不住破口大骂。

    “孙大萍提了一下,说是为了往省里报名额你和曹斌意见不统一。你们俩怎么个意见不统一?”

    “我要报赵君臣。赵君臣做事稳重,积极敬业,有过硬的管理能力,又是老员工。这段时间,每个办事处的销售量都停滞不前,唯有他所在的市场还在增长。你说不突出表现这样儿的表现什么样儿的?”谭玉健忿忿地说着,问我一句。

    我点了点头。赵君臣我俩的关系也不错,从私人感情上我当然认可他。从工作角度说,赵君臣做市场的确很踏实。他所c控的市场一直稳健。在市场大起的阶段,他的成绩表现虽然不是很突出,却也从不落后。现阶段各地市场的销售普遍停滞,下滑的势头逐渐显露,唯有赵君臣所在市场因在开拓过程中打下了扎实的基础,稳中有升,优势明显凸现了出来。

    当然,这只是谭玉健想提拔他的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其中还暗含着一个不太光明的原因——培养自己的势力。私下里,赵君臣同谭玉健关系相当不错。

    “可曹斌这小子偏要报那个贾南升!”谭玉健忿然地接着对我说,“这个‘阉货’有什么能力?单凭北市区上月份销量猛增,被公司评了个销售增长最快的办事处?以现在市场大环境,他这种超速增长明显不正常!”

    “你们俩就为他俩发生了争执?”

    “明着是这样。但我分析,曹斌这小子就是想趁推贾南升的机会来表现自己!”

    “不管怎么样,上报名额还是要以市场部为主导,要通过你这位部长的审批。市区市场再独立,也得走这个程序,你这关通不过,他曹斌再牛,也报不上去!你何苦给他生这么大气?”

    “嘿。理是这么个理儿,我当时也他妈这么想呢!没成想问题就出在这个程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