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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6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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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我的侦探又咳嗽了。

    “办公室是他专用的吗?”

    “是的。”

    “他一个人开的吗?”

    “不,是共同经营,和一个叫畠中先生的人——不,是外子跟我说是共同经营。”

    “什么意思?”

    “其实外子完全没有出资。从这一点来说,‘洁娜维芙’是畠中先生一个人的,外子只是口头上说的‘我们是共同经营’而已。”

    “你怎么知道?”

    “我看到土地和建筑物的登记誊本了,全都是畠中先生一个人的名字。他们是用这个抵押贷款的,所以上面也列了一排抵押权人的名字,但是全都是金融机构,没有外子的名字。”

    “‘洁娜维芙’是采用公司组织的吗?”

    “是的。”

    “你先生是经理?”

    “对。”

    “你呢?”

    “不,跟我没有关系。”

    我的侦探像在思考,沉默了一下之后说:

    “只看土地和建筑物的名字,无法做判断。他或许是以别的形式出资的,或者说的极端一点,他只是贡献他的能力,当畠中先生的智囊。”

    “这我知道。”

    早苗说道,又露出欲言又止的样子。我的侦探也像在等她继续往下说。

    “可是,我不认为畠中先生信任外子。”

    我的侦探在咳嗽,是g咳。

    “回到正题吧!关于你先生的电话,他说了些什么?”

    早苗似乎难以启齿。

    “他说:我爱的只有你,你明白吧?”

    “然后呢?”

    “还说:我会找时间去见你的。”

    “还有呢?”

    这种事,像服务生接菜单一样事务x地询问比较好。

    “他说:早苗没有发现,不过还是小心点。”

    “只有这样?”

    “挂电话的时候,他又说:我爱你。”

    一会儿之后,我的侦探用有一点轻佻的口吻说:

    “但是,不能证明对方是女x吧!”

    早苗似乎也了解这个问题的言外之意。

    “外子是正常的。我们之前有夫妻生活。而且——”

    “而且?”

    “挂电话的时候,正确的说,他是这么说的:‘我爱你,法子。’”

    我的侦探声音变得尖锐:

    “‘法子’这个名字,你心里有数吗?”

    “没有。”

    “一个都没有?这还算是个常见的名字。”

    “我的朋友里也有一个叫法子,但是她上个月才刚结婚。店里的女服务生,以及外子的朋友里,就我所知道的,没有叫‘法子’的女x。”

    除此之外,早苗补充说明一些事,像是家里频繁地接到无声电话、塚田和彦一星期大约会晚归一次、和彦的衬衫衣领曾经有和早苗使用的颜s不同的口红印。

    “就在最近,有女人打电话问;‘和彦在吗?’”

    早苗的声音开始显得疲惫。

    “因为是白天,我告诉她他在店里,那个女人就说:‘这样。那,你就是早苗?’”

    “然后呢?”

    “我问她是谁,她说:‘你很快就会知道了。’便挂电话。”

    我的侦探语气转强,“她的确是说‘你就是早苗’吗?不是‘早苗女士’或‘太太’?”

    “没错,她直呼我的名字。那是前天的事。所以我才跑来这里——”

    早苗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她低声开口:

    “其实,我是想回娘家才出门的。可是……又不想让家人担心。我连站名看都没看就下车了,四处徘徊,回过神时,就站在这栋大楼前,所以才看到了招牌……。虽说是偶然,但是我觉得在这里看到侦探事务所的招牌,一定有什么意义……”

    我的侦探声音有着未曾有过的柔和,几乎可以说是温柔,他说:

    “到目前为止的事,你告诉过谁吗?像是家人或朋友。”

    早苗似乎摇头。我的侦探问:“一个都没有?”

    “是的,我没有对任何人说。”

    “你竟然能够一个人承受这些!”

    早苗意外地说:“我很怕。”

    相当久的一段时间,事务所静悄悄的,只有空调偶尔会一边喘息一边吐出冷气。

    “我很怕,”早苗重复着。“我怕外子。”

    语尾微微地颤抖。

    “一开始,我不愿意相信这种事,努力想要忘记。明明都那么清楚地听到他在电话里那样说了,可是我还是不想相信,实在是很蠢。”

    我的侦探静静地说:“我不认为这有什么愚蠢。”

    “可是……已经没办法这么想了……”

    “是什么原因?”

    早苗打起精神,继续往下说。“是蜜月旅行。上个月初,我们去了塞班岛十天。他说刚结婚时没办法休假,所以才晚了一些。”

    “这种事常有。”

    “在塞班岛,我们一起去水肺潜水。他是个老手,而且可以指导别人。可是,我才刚开始玩潜水,很不擅于耳压平衡——你知道耳压平衡吗?”

    “我自己没经验过,但知道是怎么回事。是防止水压压迫耳膜吧?闭上嘴巴呼吸。”

    “对,没错。要是不那样做,水会流进耳朵,扰乱方向感,以为自己是在往上浮,实际上却不断往深处潜去——”

    不擅于耳压平衡的早苗,在塞班岛潜水时就遇上那种情况了。

    “我陷入恐慌,脑袋一片晕眩,不晓得该怎么办,完全无法控制身体。所以我向就在旁边潜水的他打手势,要他救我。我一次又一次地打手势,可是——”

    这次我的侦探没有催促早苗。她不规则的喘息声,连我都听得见。回想和陈述,让她再度恐慌。

    “他明明看着我,却不肯帮我,完全没有救我的意思,只是一直盯着我看,目不转睛地,简直就像在观察一样。”

    结果,在附近的潜水员救了早苗,将她引导到船上。然后,跟着上船的和彦说他完全没有发现早苗陷入那种状态。

    “他一次又一次地说‘对不起’,抱着我,抚着我的身体。可是,我无法相信他的话,我忘不了他在海底注视着我就快死掉的样子。”

    早苗一定全身发颤。

    “我也好几天想是自己太多心了,可是,还是没办法。”

    我的侦探深深地吐了一口气,他问:

    “你先生在塞班岛想要杀害你——故意见死不救——你这么认为,是吗?”

    心中的不安被他人明白地说出来之后,早苗似乎开始哭泣了。

    “对,就是这样。而且不止是那个时候,从那以后,我一直——一直觉得被监视。我觉得他在等待机会。我一回头,总是发现他一脸凶恶地望着我,但一两眼相对,他就急忙露出笑容。”

    她深吸一口气地说:

    “后来,他还好几次找我去潜水。结婚前,我们两个人常常到处去潜水,但是现在我实在没那个兴致。”

    “可是,除了塞班岛的事之外,你没有遇到其他具体的危险吧?除了潜水之外,平r里的生活呢?”

    早苗吐出发颤的叹息。

    “嗯,现在还没有。但是,我一直提心吊胆的。前天那个女人打来的电话,似乎让我忍无可忍了。”

    我的侦探沉默以对。事情似乎变得不止是单纯的征信调查了。

    “可以吗?我们来整理一下。”我的侦探说。“你怀疑你先生有情妇,对吧?”

    “嗯,没错。”

    “然后,你认为他曾经想对你见死不救。”

    “是见死不救。如果没有其他的潜水员,我早就死了。”

    我的侦探并没有被早苗激动的语气影响。

    “把这两件事放在一起看,你这么想;丈夫有了别的女人,所以你成了绊脚石,他想要杀掉你,是吗?”

    早苗斩钉截铁地回答:“没错。”

    “那,他为什么要跟你结婚?才新婚两个月不是吗?”

    早苗轻声抽噎着说:

    “我一结婚就保了人寿险。”

    一片沉默。

    “病故的话是五千万,意外死亡的话加倍,是一亿。受益人是外子。”

    我的侦探很慎重地问:“他叫你投保的吗?”

    早苗以哭声回答:“不是。”

    “那,是你主动投保的?”

    早苗尽是抽噎,没有回答。我的侦探稍微加重了语气:

    “是你主动投保的吗?”

    “对!”

    那是爆发般的叫声,早苗明显地乱了分寸,话语有如洪水般倾泻而出。

    “是他设计让我那样做的!一切都是!全都是!不管是谁,所有人都被他笼络了!就连我的亲人也全都被他骗了!不管我说什么,他们也一定不会相信的!外子只要煞有其事地说‘早苗累了’,所有人就都这么认为,根本不会有人愿意听我说!”

    她最后的那句话已经接近尖叫了。

    早苗开始痛哭失声,事务所里尽是她痛苦的哭泣声。我的侦探既没有出声,似乎也没有任何举动。

    早苗恢复了平静,等她安静下来之后,我的侦探慢慢地说:

    “你说没有和任何人商量,是骗人的吧?”

    早苗可能是点头了。

    “因为没有人相信你,所以你才想找侦探。”

    早苗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鼻塞,她说:

    “因为我想,如果是侦探的话,听完我的话之后就不会说我是因为压力而神经衰弱,要我去看医生。”

    “在仔细调查、明白你的怀疑是无中生有之前,我不会那样说。”

    早苗微弱地说:“谢谢。”然后,她以哀求般的声音——令我许久难忘的声音——补了这么一句:

    “求求你,不要让他杀了我……”

    4

    我的侦探紧紧地盯了塚田和彦一个星期。

    理所当然的,我和我的侦探形影不离。话虽如此,他看到了什么、写了些什么样的报告,我无从得知,因为跟踪是无言的行动,我听到的,只有马路上的声音,以及车子引擎的低吼声而已。

    除此之外,我的侦探所采取的行动,只有拜托佐佐木靠关系调查塚田和彦有无前科。

    “嗳,小事一椿。”佐佐木说。“不过,上班的事考虑的怎么样了?”

    “敬谢不敏。”我的侦探回答。不是以暧昧的说辞蒙混过去,而是斩钉截铁地拒绝。但是在我看来,佐佐木似乎对这个回答感到高兴。

    “怎么啦?感觉好像有点恢复生机了。膝盖以下的血y又开始活络起来了,是吗?”

    我的侦探笑了,“你说呢?不晓得,我自己也不晓得。或许我只是被一个有被害妄想的委托人牵着鼻子走也说不定。”

    “但是,也有可能不是吧?”

    “一半一半吧。”

    然而,从我的侦探在深夜时分一个人在事务所独处时的模样看来,我不认为他觉得是“一半一半”。

    他在房里来回走动,偶尔也传来翻阅纸张的声音。好久不见他这样神经紧绷的模样了。

    在给早苗第一次报告的前天晚上,我的侦探与佐佐木碰面。

    “塚田和彦,没有前科呢!”佐佐木说,“不过,三年前曾经被吊销驾驶执照,是酒后驾车,超速。”

    我的侦探可能是在读文件之类的东西,传来翻页的声音。

    “塚田和早苗结婚之前,早苗的姐姐和姐夫曾经委托征信社,主要是调查‘洁娜维芙’的经营状况,以及塚田个人的经济状况。”

    “有查出什么吗?”

    “不,这方面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那份调查报告,早苗也看过。她也拿给我看了……”

    根据那份报告,就如同早苗所说的,塚田和彦完全没有投资“洁娜维芙”。一如字面所示,他只是人头而已。

    “畠中原本是塚田以前任职的公关公司的客户。这似乎是家颇可疑的公司,不过暂且不管这个,待在那家公司的时候,塚田顺利地笼络畠中,成了他的合伙人。”

    “真是个讨人厌的家伙。”佐佐木绷起脸来。“八成很伶牙俐齿吧。”

    “确实,他脑袋很聪明。现在塚田也把畠中哄得死死的。实际上,塚田开始参与‘洁娜维芙’的经营后,店的形象似乎就变得冼练脱俗了。营业额也蒸蒸r上。”

    我的侦探苦笑了一下。

    “只是,塚田似乎不打算终其一生都屈就在这种规模的餐厅的老板。他可能想扩展范围,做更大的事业吧!他好像老是对洁娜维芙的那些职员这么吹嘘。”

    佐佐木的眼神变得锐利,“这需要一大笔资金。”

    为了这个目的,杀害妻子取得保险金并非不可能。但是我的侦探没有回答佐佐木,他发出翻阅什么的声音,这么说:

    “我也得到早苗的许可,重新调查了塚田的亲属关系。”

    “然后呢?”

    “虽然他曾经迁移户口,有点复杂,但是那家伙不是第一次结婚。”

    “你说什么?”

    我的侦探抬起头来,慢慢地说:“那家伙曾经结过一次婚,不到一年就离婚了。”

    “早苗她——”

    “不知道这件事。”

    “可是,之前的调查,不可能没有查到吧?”

    “我一查就查到了,之前的调查员应该也是。”

    “那……”佐佐木的声音变得凝重。“是被压下来了?”

    “恐怕是。”我的侦探说。“可能是被塚田给收买了吧?”

    “曾经离过婚……。这是非常根本的欺骗,不过……”佐佐木吹了一声口哨。“我开始觉得早苗夫人的预感是对的了。”

    “凭这一点还不能说什么。”

    “然后呢?跟踪的事呢?”

    “什么都没有。才一星期而已。到目前位置,和彦是只传信鸽:品行端正,也没有打电话给女人。”

    “外遇什么的,真的只是早苗的妄想吗?”

    “不晓得。”我的侦探叹了一口气。“我不知道。只是,从塚田的反应看来,我觉得他好像发现有人在盯他。他有时候走在路上会突然回过头来。”

    “是你的跟踪技巧太逊了吗?”

    “不,或许是早苗委托调查的事被他发现了。”

    佐佐木发出“哈哈”的声音。

    “那也难怪塚田会自重了。本来想直接监听,不过对方有所防备的话,就毫无意义了。我想先把他摆一边,等一段时间再看看。对了,我想找塚田的前妻谈一谈。”

    “这样早苗不要紧吗?万一并非全都是她的妄想,岂不危险?”

    我的侦探低喃:“说的也是……”

    “你先生是不是发现了?”

    早苗来访的时候,我的侦探劈头就这么问。

    “雇佣你的事吗?”

    她在回答“对”之前,大概说了两次“那个……”。

    “我告诉他,我找人商量关于我们两个人的事。”

    以她的个x来看,这种说法格外显得不g脆。

    我的侦探虽然失望,却没有把心里的感受说出来。

    “那,你先生怎么说?”

    “他想知道我找谁商量,但是我没有告诉他。结果他说:‘你这阵子似乎很累,好像有些烦躁,找人聊一聊,或许会舒服一些。’之后,他明显地变得温柔许多。”

    早苗的口吻变得有些辛辣。

    “尤其是有人在的时候,更是温柔到了极点。”

    我的侦探告诉她这一星期的“成果”,并说明和彦离过婚的事。早苗似乎受到了打击,但是没有乱了分寸。

    “我得事先声明,这并不是你先生外遇的证据。只能说对于这件事,他对你有所隐瞒。而且他会说谎,或许是害怕万一告诉你事实的话,你会离他而去。他可能只是因为不想失去你而说谎的。了解吗?”

    “我明白。”早苗回答。“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

    “我打算去见他的前妻。不过,这份除籍誊本上登陆她结婚前的户籍是北海道。要从那里追查他现在的住址,或许得花一番工夫。”

    我的侦探弄响椅子,似乎探出了身子。

    “你先生目前似乎还颇自重,至少他不会去见那个女人。可能是因为你告诉他你已经找人商量的缘故。”

    “嗯,我明白。”

    我的侦探慎选措词:“如同你说的,他想谋害你的可能x也不能完全排除,请你小心。暂时回娘家去怎么样?你说想回老家的话,应该不会奇怪吧?”

    “我会的。其实,上周末我也在娘家住了一晚。不过我的双亲都已经过世,说是娘家,其实是姐姐跟姐夫的家。”

    此时,早苗想起来似地说:“其实——”,接着她开始说:

    “我外甥——姐姐的小孩——似乎也和我一样的感觉。”

    “觉得塚田先生很危险?”

    “嗯。我没有明确地问过他,不过每次我去过夜,他就一副松了一口气的表情,等我要回去时,他总是用一种好像再也见不到面的难过眼神看着我。有时候,他会很不自然地说‘早苗阿姨,过马路的时候要小心车子’之类的话……”

    “你外甥多大?”

    “十二岁,小学六年级。”

    我的侦探似乎在沉思。早苗仿佛察觉到了,补了一句:

    “不过,或许是我的妄想感染了那孩子。”

    我的侦探苦笑地说:“既然你自己都这么说了,我就不再说了。”

    然后他收起笑容:“接下来大约一个星期左右,如果有急事找你的话,要打到哪里呢?”

    “请打到我娘家。你可以说是相马牙科打来的吗?那是我固定去看的牙医,负责预约挂号是个男的,以前也打过电话。”早苗说道,告诉他号码。

    “嗳,不要想太多,泰然处之吧。”

    听到我的侦探这么说,早苗低声地说:

    “我姐姐也这么说。”

    “如果异地而处,你不也会这么说吗?”

    早苗终于轻轻笑了一下。“说的也是。还没有找到任何具体的证据嘛。外子打电话给女人,还有潜水的事,或许都是我想太多,或是幻觉罢了。”

    “对,这也不无可能。”我的侦探说,“只是,也有可能不是幻觉或妄想,所以请尽量避免一个人独处。”

    早苗临走时,我的侦探说:“对了,我都忘了。”

    “你第一次来的时候,掉了一个耳环。”

    那的确是早苗的东西,但是她不肯收下。

    “能不能麻烦你保管?”

    “为什么?”

    “没有特别的意思。只是——迷信罢了。等事情解决了,我的内心重新获得平静时,再请你还我。我期待着可以笑着拿回那只耳环的结果。”

    我的侦探答应了。

    “家母她,”早苗自言自语地说道。“曾经在结婚十周年的时候,要家父买耳环送她。那个耳环比这个便宜许多,不过也是镶钻的。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