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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是啊,我真笨。多年后我想起那个初冬的黄昏依然羞愧难当,我是够笨的。

    那天我们哆嗦着抱在一起,然后赵小绵说了那句最著名的话: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我问段砚,后来到底怎么样了?你们?

    段砚喝了一大口二锅头说,按照以后的经验,那次,只能叫失败,因为我刚一沾她就完了,那是我第一次接触女人,脑袋里烧了锅炉一样,轰轰地响着。

    《烟花乱》no。4(2)

    我笑了,终于明白,原来,所有男人的经历如此类似,没有人天生是天才啊。这让我感觉心理非常平衡。

    之后呢?为什么没有把爱情进行下去?

    之后,她考上舞蹈学院,傍上一个有钱人,果断地甩了我,现在,她大概都成了公共汽车了。

    我没有想到段砚的初恋这样的不堪,我让他继续说那其他的九次,他却很卖关子地说,以后我成了名,你不要卖我的隐私啊,这样吧,我拣重点的告诉你吧。

    在他的情史中,珠蓝是个很特别的女人。

    三十三岁,一个外企的老总,段砚给她们公司画过宣传画,之后,她请他吃饭,请完吃饭,就请上了床。

    走的时候,珠蓝留下两千块钱。

    那阵,正是段砚经济最紧张的时候,和香港的大伯没有联系上,家里父母下了岗,他上美术学院本来就没钱,买颜料都没有钱了,是珠蓝给了他钱,一次两千。

    我当过鸭子。段砚说,沈丹青,你不会看不起我吧?

    不会。我说。可我心里有点难过,有些日子,段砚早出晚归,每天换好看的衣服,居然穿过一条维多利亚的秘密,是小宽告诉我的,我们去学校的浴室洗澡,小宽说,看,段砚穿的是维多利亚的秘密,我姐给我寄过一条,在国内卖四千多块呢。

    啊?我那时感觉特别奇怪,以为小宽骗我的。

    我终于明白了,小宽说的是真的,因为,是珠蓝给的他钱!

    她包养了他,我问段砚为什么,你不就是会画画吗?

    他笑了笑,因为,我长得像她的初恋情人,而那个情人出了国,她后来搞公司,发了财,所以,她对她的情人既恨又爱,看到段砚时,她就想,占有他,然后,给他钱,就当养个小白脸!

    多长时间?我问段砚。

    两年吧,后来,我大伯联系到了我们,给了我们一笔钱,我有钱了,不再需要她的钱,我就去跟她说分手了。

    她把钱砸在我脸上,骂我。她对我有了感情,不在乎我比她小十岁,她想和我结婚,所有的财产全是我的,可我不喜欢她,我喜欢宝莉,宝莉多么吸引人啊。

    分手那天,她和疯了一样,不停地要,不让我走,快把我抽空了,我觉得特别对不起她,于是分外卖力。最后,她哭了,眼泪落到我身上,我知道她动了真感情,一个三十二岁的女人,守着这样一段凄惨的情感,不哭还能如何?

    后来呢?

    后来她卖了公司出国了,临走前送了我一块玉。说着,段砚从怀里掏出一块玉,是一块祖母绿。我说这种玉最珍贵了,可见她真是喜欢你了,段砚叹息了一声说,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啊,恰巧错过了。如果她也是二十二岁,说不定我们就真的相爱了,你知道,她看人很花痴的,特别是后来,她总是长久地看着我,特别痴情的样子,我想,她真的爱上我了,我对不起珠蓝。

    没想到段砚这个家伙还有对不起的人,我听着觉得烟花乱,只觉得自己过得太单纯了,我哪里像美院的学生,美院学生最著名的口号是:你不知道我们以烂搞而出名吗?

    这真让我自愧不如,他越说我越感慨,都是一样的男人,差别真的太大了。

    我突然感到羞愧无比,我十七八岁的时候,和豆芽菜一样,根本没长开。何况,那时男女生根本不讲话,即使讲话,漂亮女生也不会理我,我单眼皮,一脸青春美丽痘不算,说话还有点结巴,而且我还给漂亮女生画过讽刺漫画,哎,我的好光y都耽误了。

    段砚显然不信,但是他说,女人的味道好像水果,有的似蜜桃,有的似香蕉,还有的,就是水萝卜。你得相信,女人天生就给男人品的,没有男人,她们会寡淡而死的。

    段砚对女人的理论让我叹为观止。我发现男人研究女人远远比研究达利要来劲得多。那个晚上我们基本上是靠女人和红星二锅头熬过来的,当然,段砚最后还是提到了宝莉,他坚定不移地说,早晚要把她搞到手,而且,一晚上搞她四五次,让她求饶拉倒。

    《烟花乱》no。4(3)

    这句话非常具有诱惑性,我想象着宝莉的身躯,然后沉沉地睡着了。在梦中,我梦到她修长的大腿,我正要去摸,梦就醒了,然后我听到了段砚的声音,快醒醒吧,拉萨到了。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拉萨的阳光,很强,刺得我想流眼泪,布达拉宫就在眼前了,我看到好多长跪的人,他们虔诚的样子让我心动。我和段砚跑着去了布达拉宫,什么宝莉,什么马修,什么爱情,都一边待去吧!

    《烟花乱》no。5(1)

    在西藏的半个月,我和段砚疯了似的画着,一边拍照片一边画,完全是两个疯子。

    西藏的天空让我想流眼泪,那么蓝,那么透明,那么纯真。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所有人都要来西藏,因为西藏真的太美丽了,它都美丽得不真实了,整个天空更像一颗透明的眼泪,悬在空中。

    我们搭车去了阿里,一路颠簸到了无人区,那里几乎还是奴隶社会,有一个村子只有四五户人家,还是乱婚制度。也许一家人就l伦了,段砚说,太可怕了。不,我反驳他说,太单纯了。

    单纯到只有亲情和情欲,远远没有我们的爱情那么复杂。

    我们住到了老乡家里。奶臊和羊臊让我们整夜难以入睡。我画了一个大眼睛的西藏女孩,她十三岁,从生下来就没有洗过澡,脸上是动人的红颜色,天真地笑着。在画她的时候,我几次想掉眼泪,因为,她的眼睛里有一种纯粹的美!

    而这种美,我们却早已经丧失。

    我们过得没有了时间概念,夜晚来临时,我和段砚会在天空下聊天,天空很低,我们终于明白了一句话,手可摘星辰,好像星星就在我们的头上!

    如果这样老去有什么不好?

    我终于和段砚说起了自己家的事。

    我父亲是一个有钱人,可我没用过他的钱,因为,他抛弃了我妈。在他四十岁那年,他和妈离婚,然后娶了一个年轻的女人,所以,我跟我妈相依为命,可我妈很贱,根本忘不了他!

    如果是我,段砚说,我就立刻再嫁个好男人气死他!

    我也这么想。我吐了一口烟说,他老来找我,给我送钱送东西,我没要过,我宁可花小宽的钱,我特别恨他,你知道那种恨吗?那个女人只比我大几岁,我曾经想过要去把他们杀了,可我妈总拦着我,我妈说,都是她不好,我爸爸才不喜欢她了。你说一个人如果爱另一个人怎么会这么做呢?

    就这么贱,段砚肯定地说,我爱宝莉,所以,我宁肯为她做一切,哪怕不去香港都行。

    可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样奇怪,你爱她,她不爱你,她爱上你,你却又不爱她,恰巧相爱的事情太少了,知道小宽的恋爱故事吗?多少女孩子喜欢他啊,可他就是不动心,你说要是放咱身上,是不是得乐蒙了?

    段砚说小宽肯定是gay,对象就是你沈丹青。

    放p,我说,你纯粹是放p。小宽肯定不是,只因为他有一颗单纯的心,他不肯媚俗,不和我们一样,天天就是钱和女人,他不缺钱,他出身高贵,用不着媚俗,就是说一样的话,小宽说出来,那是另一个档次。

    看到我如此维护小宽,段砚沉默了。

    我们继续在星空下聊天,说十年之后如果还来西藏,我们还来阿里,然后还在星空下聊天。

    我们击了掌,并且自以为是的在地下画了一个圈,说十年之后再见。

    第二天,我们回了拉萨,准备起程回学校,可在中途司机问我们,去过林芝吗?

    林芝?

    是啊,他说,林芝是西藏的江南,美如仙境,不去林芝,就等于白来西藏一趟。

    我们立刻改了行程,到拉萨后去了林芝,林芝离拉萨400公里,找了辆车,我们直奔林芝,上了车才发现,我们口袋里几乎没有什么钱了。

    怎么办?

    段砚嬉皮笑脸地说,师傅,我们没有钱了,这样吧,我们送你两张画吧,你知道我们都是大师级的人物!我惊讶于段砚的不要脸,可有些事情要脸真不行啊。西藏的师傅真是好,他看我们个个眉清目秀,于是就又拉着我们往前走了。天知道我们的画哪里能算大师级的!

    到了林芝,我们简直傻眼了,太美了,简直是仙境,段砚的第一句话是,简直是和宝莉一样美啊。

    我看了他一眼,知道他中毒太深了,人间仙境都被他拿来和宝莉比了。

    其实,我也想说这句话,真的,美景和美人是一样的,都让人颤抖。我们画了很多张速写,段砚说,沈丹青,以后我们一定还要来,再来,把宝莉带来!让她到这给我们当模特。

    《烟花乱》no。5(2)

    他快三句话不离本行了。他的本行,就是宝莉!

    在林芝的那天晚上,他给我读《圣经》:我的妹子,我的佳偶,我的鸽子,我的完全人,求你给我开门,因我的头满了露水,我的头发被夜露滴湿。

    我几乎是感动地看着他,这个常常把《圣经》拿到手里的男子,这个有过风流事的流氓,却对一个女子这样痴情。

    在他睡着的时候,我拿过《圣经》,看到上面写着: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爱是不嫉妒。爱是不自夸。不张狂。不做害羞的事。不求自己的益处。不轻易发怒。不计算人的恶。不喜欢不义。只喜欢真理。凡事包容。凡事自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爱是永不止息。

    我想,是的,恩慈,让我有一颗恩慈的心吧,对待宝莉,对待生活。

    在林芝读《圣经》,那应该是我这一辈子做的最有禅意的事情了。

    然后我翻看一本我随身携带的诗集。在画画的同时,我还是一个文学男青年,曾经在学校里的诗刊上发过一些小诗,我比较迷恋海子,认为他二十五岁卧轨于山海关是去了天堂。

    翻看着诗集,里面的一首诗击中了我:

    你之后我不会再爱别人。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你之后我将安度晚年,重新学习平静

    一条河在你脚踝处拐弯,你知道答案

    在哪儿,你知道,所有的浪花必死无疑

    我忽然掩面,感觉那么疼那么苦,宝莉,你之后我还能爱上谁?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就算你不爱我,就算我只是你认识的男人中最平凡的一个。

    我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眼神忧郁,面色苍白,特别是我的眼睛,深深地陷进去,特别像我的妈妈。有人说,眼睛深陷进去的人都会痴情。

    在林芝的晚上,我一直觉得自己在天上游荡,而心里的爱情鼓鼓囊囊的,好像快要胀破了我,而我却又无处诉说。这样的秘密,不知要维持到什么时候,暗恋,好像是个没有期限的监狱一样,我坐在里面,想象着花妖,宝莉,我的花妖,一张媚脸,笑起来,声音都花枝招展。

    有人天生具有一种惹是生非的本事,宝莉就有。

    第二天我回到拉萨后,给小宽打电话,让他把钱存到我卡上。我说,我没有钱买票了。

    钱当天下午就到了。段砚信誓旦旦地说,以后一定要报答小宽,太够哥们了。

    带着西藏组画我们回到了a大,结果回去后就轰动了。连我们最厉害的吴教授都说我们画得棒极了,这很利于我们的毕业分配。我学习成绩不错,有可能留校,马修也有可能,留校指标有两个,段砚说,你们留校吧,我要到花花世界中去了。说这话的时候,他一脸忧伤。

    宝莉给我们接的风。

    那天她穿了件宝蓝色裙子,带着闪光珠片,一脸的喜庆,与我们说话的时候,她的眼睛还看着马修,这让我们非常嫉妒,可我们却嘴乖得很,一直叫着,嫂子,嫂子。

    段砚的态度非常尴尬,我不停地c科打诨,怕宝莉也会同样尴尬,结果我发现宝莉很大度,看我们拍的照片,让我们讲在西藏的故事,并没有显示出多少异常来。

    这让我着悬的心放了下来。毕竟,段砚伤害过她啊。

    看来,这是个大度的女人啊。

    宝莉说我们瘦了,还说段砚特别明显。在马修租的房子里,我们喝酒,闹得不亦乐乎。席间表现最异常的人就是马修,他有几次都张口结舌,根本不知道要说什么,我说他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他反问我,你说什么?

    是有什么问题了。

    在回去的路上段砚肯定地说马修有问题了,总是所答非所问,我说难道是因为毕业的问题?好多大学情侣在毕业的时候都会劳燕分飞,难道他们也不能例外?

    一周之后,在我们还在盲目猜测时,出事了。

    宝莉找上门来,她单独地约了我,然后把我叫到学校外面的那条小煤渣路上说,沈丹青,你帮帮我。

    《烟花乱》no。5(3)

    我抬起头来,看着这个我喜欢的女孩子,她的眼睛里全是眼泪,一滴滴落下来,染了夏天的天空。她穿着白裙子,有粉色的花朵在裙角上,眼泪掉下来时,裙子上就有一个大圆点。

    你怎么了?我心疼地问,别哭,有我呢。

    好像我有无穷的能力一样。我知道,如果有三分力气,我会使出十分来帮她,虽然平时我不是太善良的男人,虽然我也爱占点小便宜,听到别人不如我也幸灾乐祸,可是,帮宝莉,我愿意倾尽全力。

    这句“有我呢”说出来之后,宝莉一下就放声大哭了。

    她哭起来嘴很大,可是,却让我觉得分外好看了。

    她哭了很长时间,我茫然地站着,递给她手帕。我喜欢用手帕,这个习惯和父亲一样,我父亲虽然有钱,可是也愿意用手帕,用手帕的人都怀旧,我想念小时候一块手帕用得磨破了边的感觉。

    我怀孕了。她小声说。

    什么?我又问了一句。

    我怀孕了。宝莉说。两个月了。

    轰的一声,我脑袋就大了,觉得太阳往下沉着沉着,又大又红又无聊,近乎于一滴眼泪一样,滴在了地球上。

    《烟花乱》no。6(1)

    你应该和马修说啊,我终于恢复了自己的正常反应。

    她怀了他的孩子,却和我说。这让我感觉很异样,但心里却热乎乎的,那种感觉十分奇特,有嫉妒,有吃醋,也有难过,是的,我替宝莉难过,她怀了马修的孩子。

    说了,她的眼神忽然变得薄凉起来,那种凉,看了让人背后发冷,可是,他不要我了。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想抽一支烟,行吗?

    这种问话让我感觉更心疼,她脸色很白,看起来没有血色,白到近乎透明。

    我掏出自己的七匹狼,给她点上一支,她要做什么都行,因为她不是别人,她是宝莉。

    他不要我了,在你们走之后,他跟一个北京女孩好了,那个北京女孩子家里有势力,可以带着他去法国留学,我什么都没有,我家里全是工人,母亲还下了岗,我除了身体除了和他的爱情,我一无所有。

    这个王八蛋!我几乎咬牙切齿地骂着他。

    不要骂他,宝莉说,我恨我自己,没有办法留住他,沈丹青,你帮帮我,我知道你们是哥们儿,我只能找你,你应该明白我。

    是啊,我、段砚和马修是公认的铁三角,段砚她不可能去找,因为段砚曾经侵略过她。

    她只能找我,而我却是在她心中最平常的男子,我不够有钱,不够英俊,身高只有一米七三。马修又高又帅,段砚有香港的大伯,最没有资格爱她的人就是我。

    我不想失去他。宝莉的眼泪又落了下来,我要跟他结婚,我要把孩子生下来。

    好,你放心,我说,我去找他说,我不信他不要你,他会要的。他只是一时糊涂,到那时,我仍然认为马修只是一时糊涂。

    在这件事情之前,我认为马修是很高骄傲很狂妄的人,并且非常有才华。他在我心中地位很高,我曾经认为,在我们三个中间,最不具有流氓气息的就是他,他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兰花气质,这恰恰也是他作品的灵性,如果他画西藏,肯定比我和段砚要强上好多倍。

    但我没有想到他会这样。

    我们一边往回一边说着,宝莉第一次离我这么近,却是有事情求我。她一直哭哭啼啼,梨花带雨的样子让人非常心动。路过一个小沟时,我牵了一下她的手,那是我第一次触摸到她的皮肤,很光滑,凉凉的,我好像过电一样,浑身麻了一下,接着,我的脸红了。

    我把宝莉送回了学校,然后直接去了马修的小屋,没想到他不在。

    我又回到学校,在宿舍里找到了他。

    他正在收拾东西,宿舍里还有一些他的书。在他低头收拾东西的时候,我说,哥们儿,行啊,要去法国?

    他的手停在空中,回过头来看着我说,你听谁说的?

    去你妈的,我开始放声大骂,天知道我哪里来的那么大的火气。你个王八蛋,陈世美,玩够了人家想甩啊,攀上高枝了,想去法国镀金,然后名扬天下?你怎么这么不是东西?你是人揍的吗你?

    我没想到自己能骂出这么难听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