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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部分

代表现代建筑高科技的摩天大楼也没有诞生,没有丽江古城、没有北京国贸、没有上海新天地、没有大连广场,直到连重庆爬坡上坎的视觉上的鳞次栉比也没有。川西坝子的土地,在放弃了传统又没有选择现代的建筑思路心中——不清不楚不文不武不丁不八地散落着一堆水泥、一堆玻璃、一堆铝材,倒像一桌“诈和”的麻将牌。

    我的意思是,像成都这样一个崇高品质崇尚享乐的城市,应该拥有些足以传承的建筑,罗素他老人家说:“快乐的源泉在于缤纷多彩”,如果你天天让我们面对火柴盒,这样的“建筑快餐”,心情再好也会“审美疲劳”的。作为成都人,虽然我听到大连人言必称“广场”,阿拉们言必称“金贸”,就连乱七八糟的广州人也时不时提“天河新城”就想抽丫的,但你总不能让我外强中干地端出“纸糊文物”的琴台路、腻得糟心的蜀都大厦、偏旁压缩在旯旮里的“假日酒店”,甚至位于文化宫对面那座仿冒得到了脸红的“地王之王”吧?

    对了,你还真别给我提“人民商场”和“省展览馆”,前者像春运高峰期中国民工常背的那只鼓鼓囊囊的编织袋,后者像小时候常啃得缺缺丫丫的一枚黄澄澄的“ 洒其玛”——20多年前,我们这些孩子常于重大时刻在这枚民间食品前合影留念,脸上纷纷露出傻笑。我发誓,如果以后我发了大财就一定给成都人民修一座赏心悦目恒久流传的建筑——目的就是不让包括我儿子在内的广大成都孩子们再站在某座平庸的建筑前傻笑的事情发生。

    建筑及艺术大师勒·柯布西耶认为:巴黎之所以迷人,在于它的建筑能最恰到好处地体现对人文的关怀。我去过两次巴黎,她没有嚣张的高楼、没有穷凶极恶的水门汀建筑、没有轻佻浅薄的塑钢外墙砖;但每一座建筑都有自己的性格,每一条街道都有合适的定位,每一块大理石和青石板都在诉说自路易十四到蓬皮杜到拿破仑到戴高乐时代的历史变迁,透着从容不迫的优雅劲儿。

    一座城市的建筑毕竟体现这座城市的历史和人民的性格,否则可以拆迁掉。当然,像成都这样廉价制造的建筑拆起来不会比拆件毛衣更慢。

    突然想起张艺谋,虽然成都人民认为老谋子为成都拍的那个形象宣传片很牛,并因此自己也感到牛起来,但他在为成都拍摄宣传片时一定大费苦心——虽然画面效果一如既往的不错,但遗憾的是没有一座标志性的建筑可以画龙点睛,可以说明这座城市的核质

    ——这使他只能尴尬地翻来覆去地让一群手持彩带的青年男女在南延沿线那座立交桥上做青蛙欢腾状,不明白的,还以为电视台又在报道哪条高速路“胜利竣工”了呢。

    成都,一座随时可以拆迁的城市(2)

    关于陈家刚

    往事并不如烟

    之所以启用这样怀旧这样缱绻这样油纸伞白围巾的标题,是因为常常忍不住要想起一幅曼妙的画面:

    在油画的暖意和水彩画的清幽背景中,一群孩子用澄明无邪的目光遥视远方,刷把头、洗得发白的军挎书包、碎花布衫,甚至还手持一架典型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手工制作的小风车……广告语大致是:带你回到如烟的往事中居住。

    10年前,这幅著名的房产广告几乎感动得我们潸然泪下,让那些不屑与现代工业化生活方式为伍的人们恍然回到梦想中的桃源故里——它就像一位武林高手迅疾有效地点中大众的情感x道……无处可逃,无药可救。

    “府河边,上河城。”当一个成功人士的梦想打上“艺术”和“怀旧”两种标签时,就会像真理一样不可辩驳。而陈家刚也如那片楼盘一样摇身一变成为“人居”和“品位”的化身,飘飘曳曳,很神仙,很青烟。

    但往事并不如青烟一样美好,却像青烟一样不可靠,在“上河城”的外墙漆还没有完全驳落下来的时候,陈家刚已经像青烟一样消失了。那天开车经过那幢标志性主楼时,发现它几乎堕落为“城春草木深”的建筑版注释,那种颓唐荒废的感觉形成对我10年前人生美好想象最强有力的冲击,倒很适合扮演《聊斋》里的赶考书生,敲门而入,问:“有人家吗?”然后缥缈得说氐闯鲆恢徊恢呛昃故抢鲜缶频墓殴侄鳌?br />

    “上河城”废了——它被证明只是一次荒诞的演说而不是真实的建筑,这有赖于像陈家刚这样以“秀”代“修”的所谓成都“地产界”,当两栖或三栖小动物像主人一样在园子里三五成群地爬上爬下,当那个毕业于重庆建筑学院的老板与潘石屹、王石等国内地产大腕坐而论道时,一个所谓的经典、艺术、人文的画皮就被无情扒下了。

    成都人在有限的建筑史里被陈家刚无限营造的传说“晃点”,还没有回到公元1936或1878年就扔到2004的垃圾场。“怀旧”——被证明是一次成功的“历史摇头丸”。

    我的意思是,要有胆量批判成都所谓的级地产精英,在过去的10年之间,他们干的不过是利用成都父老们残存的文化气息和乡土情结,在用商业手段和“概念秀”勾引出他们的情思后,再勾引出他们的钱包,就像一个貌似翩翩的少年对良家妇女的劝诱。

    “你可以夺走我的一切,但你不可以利用我的理想夺走一切。”布鲁克林区的黑人们在面对用“还你美好家园”的口号企图拆迁贫民窟时愤怒地吼道。

    但成都人还没有怒吼,我要做的是帮他们发出一丝声响。

    太多的伪精英,太多的伪专家,太多的伪理想,成都的有些房产精英最擅长玩也只能玩的是用一只葱油饼冒充汉堡包,甚至用一碗粉条冒充鱼翅。没有几个真正的实干家,但却一次次成功地让成都人民掏出更多的钱住进更次的房子。

    在上一期,我说了“成都,一座随时可以拆迁的城市”。这一期,我着力分析的是“可以拆迁”的原因,这一大堆“说”多于“做”、“秀”多于“修”的所谓建筑艺术家们,不过在用泡沫理想堆造一个“怀旧”“人居”垃圾而已。

    现在还有这帮人的踪影吗?当年这些风生水起的精英们像玩儿了一局“黄”了的麻将,迅速逃之夭夭了,成都人则留在原地,在单价4800元/平方米的“传说”中等待理想的兑现。需要交待一下的是,据说陈家刚现在热衷于摄影,陶醉于艺术的氛围……每天开着宝马车四处闲逛,再不提“往事如烟,往事如画”的意境了。

    有一代精英给成都这座本很美好的城市毁了容,让我们被迫30年、50年住在一座不堪的城市里,这个吹嘘的过程很像《s雕英雄传》里的“铁掌水上飘”裘千仞老先生,牛吹得大了,但脚下踩的是木桩,嘴里吞的是假匕首。

    告别陈家刚,牢记“上河城”所做的一切。用一个位于盐市口闹市区的“怀旧”广告就可以套住我们情感和信用卡的事实,说明无论是油纸伞还是碎花布衫都是一种温柔的毒药。

    即使是烟,也是老一辈成都建筑商给我们处心积虑下的一包“j鸣五更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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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要对陈家刚说(1)

    十年前,假如陈家刚不去修房子而去专心照像,那么我们会收获一个杰出的摄影家而免于遭遇一个尴尬的“上河城”;十年后,假如陈家刚不去浸y那些摄影技术和理念而去修房子,那么我们会拥有一批优雅的居所而免于被那些貌似高档其实下三滥的住房困扰。

    但十年前和十年后就这么鬼使神差地错过,人生的机缘对于陈家刚来讲就是“你不属于我,我不属于你”。

    这其实是我在与陈家刚挥手道别时想说的,之所以没有说是因为这只是我和陈家刚第一次见面,我还不知道他的路数以及心理承受能力,但后来我又后悔了,因为能拍摄出那么高级的照片的人不仅胸襟博大而且一定聪明,必不至于把一段微妙的话理解得那么简单粗暴,像打劫一样“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所以我今天又准备说了。

    人的一生充满谬误,我敢打赌,陈家刚先生至今也没有搞懂自己到底是该修房子还是拍照片,对于这样一个细腻的人而言,他可以有时觉得两件事情他都能做到极品,但可能有时他又充满失败感地觉得两件事情都干得很糟。这不重要,这恰恰是陈家刚、梵高及伊夫·圣罗朗大师们通常的心理状态,比如伊夫·圣罗朗那天就扯烂了所有的时装设计图,说:“要么最好,要么最坏,中间的都是狗屎。”

    但这恰恰是我这样的俗人所能避免的痛苦,我一直认为,中国足球给我最大的好处就是锻炼了一个好的心理素质,或者铁板一样的脸皮,有一天某人批评我不懂球,我就说“我是球评人中文字最好的”,有一天某人批评我文字平庸,我就说“我是作家里最懂球的”,假如有一天大家合力把我这两点都端掉,我就会说“李承鹏是球评人中最懂楼盘的”或者“楼评人中最懂球的”,下一步我还要写车评、影评、乐评以及社会新闻评论……总之让你抓不着按不住,急死你!

    这是我的哲学,但我并不希望陈家刚接受,因为“乐观”这东西是天生的。当陈家刚先生并列举出“冯小刚是作贱自己娱乐大众”vs“李承鹏是作贱别人娱乐大众”时,我真的觉得陈先生很理解我,我凭什么作贱自己娱乐大众?我又不是傻根,我的宗旨是作贱小众娱乐大众。

    时间是“那天晚上”,地点是“玉林小酒馆”,我和陈家刚首次见面了(又是老朱作陪,不知为何,老朱永远会出现在重大的历史时刻),由于《批判陈家刚》一文,他非常想见我,所以我有义务让他参观一下活物,所幸我看上去没有使他太怎么失望,所以我们就着三杯两盏淡酒谈开去,很有思想很有艺术的样子,陈家刚开了一瓶芝华士,没加绿茶,因为有品位的人绝不会芝华士加绿茶。

    这次见面事实上让我揭开了“上河城”破落之谜,虽然我在《批》文中列举了种种原因,但相信在这个夜晚我才抓住问题的实质——因为陈家刚太优秀了。

    一个真正成功的商人可以不懂艺术,但绝不能太懂艺术,前种类型尚可以保证他成为一个“养猪大户”或者土石方工程商,但后者(至少在中国)却可能因为太艺术太格调太把理想拿来燃烧而走投无路——陈家刚属于后者。

    “上河城”是个很好的概念,陈家刚是个好的创意师,然而理想与现实之间有一万光年,房子总归要修在泥土上,艺术家最大的问题在于他以一种绝尘标准看待事物,把梵高的“向日葵”拿来普及种植,把达·芬奇的“蒙娜丽莎”拿来筛选保姆,再在院子里挖一眼安格尔的“泉”,拒绝现实最后的结果当然是被现实拒绝。

    陈家刚本身没有错,但陈家刚以艺术家的姿态(准确说是“心态”)修房子就错了,在“小酒馆”,他很骄傲地总结着他在摄影这一行积累下的各种用光经验,很陶醉地阐释着左拉的名言,很满足地回忆他“在艺术界的号召力和感染力”,我就知道当年可恶的世俗审美情趣是怎样扼杀掉一个艺术家的创作的了。

    这个世界上,少有艺术家与商人完美的结合体。比如潘石屹,我看过他本人,也就是一农民,我瞻仰过他修的房子,绝妙倾诉了一个农民对玻璃建筑的崇拜——但潘石屹就是成功了,因为他不想让自己像懂艺术,即使懂了,也要装不懂,假装坚决和劳动人民站在一起的姿态真让人叹服。

    但潘石屹房子卖得多好啊,因为他想通了一个问题——在修房子和追求艺术之间,他坚决选择前者。恰恰,陈家刚在这个问题上没有想通,他还一直在水泥石材和光线构图上痛苦徘徊,这最终形成了两个人在物质和精神上的迥异对比。

    谈到物质与艺术天生的敌对有一个例子,我的一个穷愁潦倒的诗人朋友去了广州郊区,因为东莞那里有一个亿万富翁很欣赏他的才华,诗人去了,第一个月写出6首好诗,第二个月写出2首,第三个月凑出1首,再也写不出来……那天我在广州看见了他,他已长得很肥大,红光满面地对我说:“鹏哥,现在诗是写得少了……但每天都有j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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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要对陈家刚说(2)

    向陈家刚先生脱帽致敬,虽然没有房子修了,但他绝不会像我那诗人朋友一样,最终有了jr可吃,却写不出诗来,成为艺术的叛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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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国际的玩笑

    关于“生活方式”——是一个很玄乎的东西。

    一个叫化子,最穷困潦倒的那种,却整日做着白日梦。有人问:“你最想干什么?”答:“当皇帝。”又问:“当皇帝后要干什么?”答:“当皇帝好哇,我就在金銮殿上摆一口黄金铸成的大缸,装满蛋炒饭,我上朝抓一把,下朝再抓一把……”

    每个人都会对美好生活有自己的定义,“叫花子”对美好生活的全部定义就是可以“上朝抓一把,下朝再抓一把”,没见过皇帝的生活方式,他也注定当不了皇帝。

    时代在进步,“皇帝”已不流行,现在流行的是欧洲贵族的生活方式,怀旧点的如张爱玲、王安忆笔下的“优雅中流露颓唐的世袭生活”,新一点,就是我们从威廉王子、007,或者摩纳哥王公见诸报端的流传中获悉的调调;最新的版本便是“国际化”了,如tel公司的高级ceo们,如华尔街挥斥方遒的金融高手们,如欧洲大陆那些步履匆匆的社会精英们,他们坐着私用“商务飞机”从欧元区飞到美元区,如打的一般中途在英镑区稍作停留,玩一个小时的马球,再转入欧元区shoppg一下……至于高尔夫,那是中国式暴发户们热衷的。

    这就是呈现在我们面前的金粉生活,生活本身已不重要,重要的是生活方式;对于失去了“皇帝”好做的中国人,最的生活方式便是“ternational”,对不起,我又在说蹩脚英语了,这个意思就是“国际化”。

    在我的概念中,中国人在对美好生活〃追逐〃和〃外来生活〃的接纳方面都相当疯狂,但不幸得很,由于拿到 〃visa〃或者拿到〃visa〃真正进入外国人生活方式的机会很少,去了的大多数也属于花3万元〃欧洲七日游〃甚至猫在唐人街里洗碗,所以在理解外国生活方式时就会有偏差,对美好生活的定义一不留神就成了〃上朝抓一把,下朝抓一把〃。

    比如现在搞开发,概念玩得很“high”,英式花园、法式洋楼、哥特式尖顶、荷兰式风车……如果说到房价,〃no〃——这是洋文,你不懂的,一匹地砖就可以把你拍得七窍流血。

    这不免让人想起《大腕》里李成儒最经典的一段独白:“什么?人民币,我们这儿收的是美元,起价8000!开车直接进自家的花园,为你打开车门的必须戴假发套,英国管家,倍儿标准的伦敦腔。日本车?咱丢不起那个人,我们的口号就是——不求最好,但求最贵!”

    但那是在〃疯人院〃选三楼楼长时说的。你当真吗?

    在谈及为什么要兴建“英式花园、法式洋楼、哥特式尖顶,荷兰式风车……”之前,首先要弄清什么是〃社区〃,是把英国的、法国的、美国的……房子、围墙克隆到川西坝子这么简单?所有的社区,都是在社会化的人群更迭中自然形成的,而不是兴建者用主观色彩抹涂而成的,当年〃人民公社〃搞得那么轰轰烈烈,因其主观色彩严重违背了社会发展规律最后不也逐渐消解了吗?要说〃社区〃,人民公社才是最伟大创意的社区!

    即使说到ternational,当年“乌托邦”勾画的生活蓝图多么祥和有序,但事实证明它不过是一个脆弱的文人的臆想——纯粹、白领、秩序,但很叽叽歪歪——我倒觉着喜欢成都的老外们没事儿就蹬一自行车往宽巷子、红墙巷钻,因为那儿原汁原味。

    一把蛋炒饭代表不了真正的皇帝生活,形式上的国际化代表不了你已经和国际社会在线连接,生活以及生活衍生的方式都是历史积淀而成,而非后天雕饰的,甚至每当驻足在上海原〃租界〃、现〃新天地〃的那条马路上,都会有种上海小女人刻意收拾打扮的感觉,每当我走在天津或青岛的原德国佬的街区,都会产生以耻辱当个性、n布当旗帜的不爽感。

    在花团锦簇的土地里很妩媚地兴建社区,是关于生活的美好创意,这也许是给100年之后人们参观的史迹,但在美好的创意之后,关键是行动的跟进。我知道有少数有钱人能移驾其中,但想起他们咬着舌头学伦敦腔的样子,就顿生幽默感,这真是一个关于〃国际〃的玩笑。

    以三楼楼长的名义,如果这么尊贵这么雅这么ternational的这些社区有朝一日矗立在花花草草中,一定建议兴建者在大门处堂皇地摆放一口金缸,进门〃抓一把〃,出门亦〃抓一把〃。

    “翠花,给蛋炒饭加点洋葱花!”

    米卢卖房记(1)

    想象前中国国家队主教练米卢斜挎红色授带站在某处楼盘前,作享受生活状说:“快乐足球,快乐楼盘——耶!”是一种幸福得搞笑的镜头。

    但米卢从不觉得这很搞笑,从2001年深秋至2002年初夏,这个神仙的足迹遍布中国的大江南北,成为中国一处又一处高矮贵贱不等的楼盘的形象大使,收受一笔又一笔形象的租费或实物折扣。那个疯狂收获的季节后,米卢也说不清自己在中国到底有多少房产瓜葛,这种感觉和西亚那些生育能力极强的王公贵族记不清自己到底有多少王子、公主一样,是一种苍茫的幸福。

    事实上,米卢并不适合做楼盘大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