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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17 部分阅读

    我想保护他们……也要保护自己……

    所以,我得面对这一切,接受这一切,我需要力量,我必须变强。

    笛子慢慢举起来,挨在唇边,轻轻的吹响。

    曲调随性而宛转,象是一阵风,在原野上吹起绿浪。

    我有我要保护的人。

    我要面对这必须面对的前路。

    汉青遥遥向我挥手:“殿下,我们是第四个出场……现在得到大殿去了!”

    我应了一声,翻身出了窗子。

    身子凌空的一瞬间,心象是脱笼之鸟。

    惶恐也好,害怕也好,抗拒也好……

    都抛掉吧。

    一切,向前。

    汉青把一个极单薄精巧的面具扣在我的脸上。象是化妆舞会的面具,盖住了上半边的脸,露出口唇和下巴。我仔细看了看那个面具,上面浓黑重彩绘著奔放四散的花纹,居然有象京剧里的大花脸。

    “我以前就戴这个?”

    “嗯。”他退几步看著我:“还好,挺合适的。既然殿下要吹笛,所以面具下面是要改去的。”

    大殿比我想象中还要大得多。

    比一个标准的足球场地还要大。

    殿堂的华美,廊柱的整肃,壁画的清雅……

    还有穹顶上那如星月生辉的长明的琉璃灯盏,次第亮起。

    空远的殿堂,渐渐被晶莹华彩点饰,流光溢彩。

    远远的石阶一直向上延伸,上面有几案锦垫。汉青指给我看座次,那是神将的位置,想必今天会来许多的人,所以席次竟然有一百多席。再向上看,石阶一直上去的尽处,是个敞轩,华丽精致,却显得十分大气。汉青压低了声音,天帝,辉月,星华,还有我,将坐在那个位置上。

    “殿下,我们刚才看过了场地,队型要稍稍拉长一些,乐师和鼓手靠东墙坐,殿下是和他们一起进入殿心,还是……”

    我四下里看了看,指指廓柱那里的垂帐流纱:“我等下站那里吹笛就好,离乐师们近些。”

    汉青答应著。

    乐人舞伎陆陆续续的进场了,虽然人腥词蔷挥行颖呙庞愎岫耄谝丫才藕玫目勘叩奈恢孟芈渥粘龅钚囊淮笃〉亍!?br/>

    我看看脚下那光可鉴人,一尘不染的地面,微微笑了。

    所有人都争取轻盈无声,所以……我要的反而是……有声。

    节目肯定没有这里的精致,但是一定是独特的。

    汉青拉著我,和那二百人的队列在靠东的边上坐下。

    我突然想起件事来:“舟总管呢?”

    “被这里岳总管请去帮忙呢,今天宾客极多。”

    我哦了一声,顺口问:“我以前,有没有庆祝过生辰?”

    汉青咬住了嘴唇,犹豫了一下才说:“辉月殿下是大祭神的弟子,出身也高贵……殿下是……流亡的遗民之子,不知道生辰是何时何日……殿下从前就从来没有庆祝过。”

    这样啊。

    身前身後渐渐都坐上了人,虽然人多却不杂乱,出入的路径也早已留出。

    “殿下……”汉青忽然握住了我的手:“明年……我爲殿下庆祝生辰,好不好?”

    我愣了一下……

    汉青……好可爱,想要安慰我呢……

    轻轻点了点头,我微笑著说:“好,一言爲定。”

    他也笑起来,明丽的脸一瞬间耀眼动人。

    忽然四周一下子静寂了下来,听到衣物隐隐摩擦的声音,有司事唱名:“天帝陛下到——”

    所有的人都起身拜倒行礼。

    我听到那些步声从殿堂深入走来,一路步上高阶。

    然後,一个清朗平和地声音道:“今日是爲辉月殿庆生而来,理应腥送郑槐鼐欣瘛f缴怼!笨墒悄巧衾锶赐狭髯钊宋哦鹁础!?br/>

    这就是天帝?

    那个掌握我命运的人?

    我今晚必须面对的人?

    顿了一顿,另一个声音说:“陛下驾临,辉月殿蓬毕生辉。”

    我愣了一下。

    这声音……

    不象是耳中听到,却象是一缕月光,映亮眼目。又似一线清风,拂面生凉。

    令人遍体舒爽的声音。

    长阶下的人纷纷起身重又落坐。

    我有些怔忡。汉青握著我的手,紧了一紧,轻声道:“楚姿姑娘第一个上场。”

    我嗯了一声,集中注意力看向场中。

    “是楚姿姑娘……”汉青的声音很小。

    象乳燕般灵巧飞翻的舞伎的中间,站著纤纤身影。

    是楚姿。

    恭身下拜,然後盈盈站直。

    那一身衣裳有蓝的金的青的桔的华彩,异常华美异常。

    象清泉似的乐声流泄,她缓缓的折腰,展袖,从极静到灵动只用了一秒种不到的时间,瞬间象一只翩飞的蝶,华翅张扬,彩光四射。

    那是没有看到她的人,想象不到的绝美华丽。

    蝶飞凤翔一样的灵动,花长霞舞似的斑斓。

    彩袖张扬,细腰旋舞,长裙象怒张的牡丹,向四周骄傲而矜贵的绽开,云霞一样的漫舞开的轻纱彩带。

    没有言语可以表述的绝美。

    舞姿与乐声配合得毫无间隙,一毫一发的不协调都没有。

    让人移不开视线,说不出话来。

    妙曼蒙弊所有思绪,轻盈纤巧的翻飞,脚不沾地。

    这是天人的蝶舞麽?

    夺目绚烂,妖娆绝豔……

    楚姿,楚姿。

    耳边却传来汉青小声疑惑:“奇怪……”

    我努力克制自己不受控制的视线:“什麽奇怪?”

    “辉月殿下不喜欢这样浓丽的顔色的……以前楚姑娘每次献舞都是素衣绢纱……”

    大约是爲了更好视觉效果吧。

    双目紧紧看著那一抹火焰般跳动游移的光影。

    羽衣霓裳,翩跹优雅。

    这象是一个最美的梦境,令人沈醉而不愿返。

    “殿下,下二三场是献唱。”汉青声音很低:“殿下真要……亲自吹笛麽?可能,又会被人说是不自重身份……”

    我看了看那至高的平台上,坐著的定夺我命运走向的人。

    天帝,辉月,星华。

    还有一席是爲我而留。

    如果不表演,现在去和他们同座?

    难以想象那束缚和痛苦。

    不,我不想现在就到那里去。

    也许,这场表演,是我最後一次。随心所欲。

    第二场献唱开始的时候,我们的队列已经起身开始预备。

    不愧是天人,虽然穿著特制的鞋子,走路依旧轻巧无声。

    他们站在场边预备的时候,我就立在刚才那根廊柱的下面。

    帷幔重重,我在阴影里站著。

    我的……命运……

    就在今晚要天翻地变了吗?

    汉青安排很周到。

    第三场表演的人退下後,穹顶的华灯一瞬间全部转黯了。

    在这黑暗中,我们的队列静静的伫立在大殿正中。

    四周有窃窃低语。

    轻轻的,响起一下铃响。

    脆铃声响,一声,接一声,模拟著人心跳动的频率,单调的,脆弱的,空远的。

    穹顶上亮了一盏灯。

    弦索流泄乐音,那灯亮下的人影动了起来,脊背挺直坚削,分腿,回步,在空旷的大殿的地面上踏响。

    整齐而划然,不象是几个人同时踏击,听起来只有一声,只象一个人脚步。

    这里的舞蹈都在追求著飘逸出尘,轻灵无声。

    我要的却是有声。

    灯又亮了一盏,在远远,队列边角上,那几个被光照亮的人形,也随著乐声动作起来。

    华灯一盏接一盏的亮起,由静变动的人越来越小6璨饺匆凰坎宦摇6恿杏啥渌模伤谋浒耍砂吮涑墒讼蛳吕锓稚3畔碌牧α拷ソゼ又亍!?br/>

    那踏击的脆响由小至大,由远而远,虽繁却不乱,虽腥床辉印!?br/>

    象是被风带起的海浪,从空远的地方,缓缓漫卷了过来!

    忽然铃鼓齐响,万花突喧似的,如晴空中响起一道惊雷。

    惊涛骇浪扑天卷地而来。

    那如雷鸣雨击的舞步骤然加快,每一下都重重踩击,一下与一下之间没有一丝空隙让人喘息,却又声声分明绝未紊乱。象是被千军万马追赶,象是被狂风卷起海潮,象是要追寻洪荒中的真理,那样急促而迫切的步声,队列四散开去,

    响彻整间大殿的,象狂风骤雨一样,踏在每个人的面上胸前心上的舞步,扑天盖地,淹没一切!

    托高,飞扬,动荡……一直掀起来,穹顶仿佛都在摇幢要被撼动掀翻!

    心跳得象是要突破胸腔,眼睛充血发热著,全身每滴血每粒血肉都在跳跃,被这喧天的乐声与舞步声挟卷淹没击成齑粉化成火焰变成浪花!

    越来越高,越来越高!

    狂风中的海涛重重拍击巨岩,浪涌花飞,坚硬与剧烈,冲撞与挺立!

    追与逃的急迫!

    争与夺的激烈!

    象是要毁灭一切,一丝不留。让人不能呼吸,血液全部冲向头脸!

    忽然穹顶上的灯灭了。

    所有的声响象是人的错觉,一瞬间全归于寂静。

    死一样的寂静。

    甚至没有呼吸声。

    犹如在拼命攀爬奔逃的时刻,一脚踏空。

    象是极细的钢丝勒进了皮肉,掐住了喉咙。

    剧烈的心跳无处可归。

    紧迫的心弦无处可靠。

    死一样沈寂,让人不安的沈寂。

    我缓缓举起短笛,轻轻吹响。

    象是一线幽光,被重重竹影松波折叠阻隔。

    象是一缕游丝,漫舞不定。

    一阵大风就能吹熄的烛光一样的,细弱而空灵的笛声。盘旋低徊,千折百转。

    汉青空灵的声音,在人丛中轻轻吟咏出声。

    谁的寂寞 衣我华裳

    谁的华裳 盖住我伤痕累累的肩膀

    谁的明月 照我黑色的松岗

    谁的孤独 挫疼山间呼啸的沧江

    那是谁家寂寞小孩 头插茱萸

    夜夜夜夜 纵情歌唱

    如此辽阔 如此苍凉

    路有多长 风入我窗

    谁看到过 曾经明媚少年的忧伤

    谁曾跌倒  谁的华裳

    我曾哭泣  陷入深海的月光

    谁的泪滴  谁的梦想

    谁曾彷徨  谁曾遗忘

    语音袅袅,笛声袅袅

    黑暗空远的殿堂中,只有汉青的声音和我的笛声

    语声停歇,笛子却是愈吹愈是吹肠荡气。

    远远的,又亮了一盏灯。

    灯下的人,缓缓的退去。

    那低而轻的步声,渐渐的远去。

    一线光,一缕音。

    终于于寂。

    不知道哪处角落,忽然吹起了一阵风。

    将遮掩我身形的纱吹得飘飞开去。

    火红的衣带和披散的头发,一起飞扬,我甚至没来得及放下唇边的短笛。

    汉青的声音重又响起,清亮的少年的声音,连同那二百个舞者,齐齐地说:“飞天殿恭贺辉月殿下生辰。”

    很多年後,有人给我看了一张淡墨的画。

    黑白灰,浓浓浅浅的涂抹,有一抹嫣红,鲜明得让人触目惊心。

    红衣黑发,短笛如玉。

    明月千里,余香满身。

    恍如隔世一般。

    从不知道,那时的我,在人的眼中,是这般模样。

    令所有人的,驻足侧耳,定定凝望的一抹鲜红色。

    在暗沈的殿堂中,飘然欲飞的一点红衣。

    “殿下……”汉青爲我更衣,把那繁复的礼服一层层穿上身。

    内衫,衬衣,薄服,长袍,短袂,华甲……一件又一件,把我象粽子一样包了又包捆了又捆。

    动了一下,觉得真是举步维艰。

    身後有华丽繁复,迤逦一地的长长衣摆。

    “太重了……”我费力的仰头吸气,任他给我扣上宝石的系颈纽绊:“我的腰都直不起来了!”

    “殿下,正服就得这麽穿。幸好这是辉月殿下过生辰,不是大礼服。要是天帝陛下过生辰,那件正装光头冠就是……”他比划了一下:“这麽高。”

    吓,吓死我了。

    那脖子还不得压断了。

    “殿下,我身份低微……”他终于最後理好了我腰间的佩饰:“不能陪您上去。您自己……多留神。”

    “嗯。”

    他目光中水光盈盈。

    汉青……

    爲了你们,我也会处处留神的。

    把那个遮盖半边脸孔的面具,轻轻覆在了额上。

    深吸一口气,我迈步向前。

    长长的回廓,高高的,看不到顶的石阶。

    我从侧面的梯阶处慢慢的向上登。

    环佩叮铛,衣摆悉悉簌簌作响。好高的石阶,这身份地位的象征,让我觉得脚步越发的沈重。

    我的身上,究竟有多少重的枷锁?

    远远听到殿中有人歌唱,歌喉细腻宛转,如珠落玉盘。

    不知道是谁在歌唱。

    长长的石阶,终于也走到了尽头。

    我没有擡头,就远远的站著,按照舟数次教过了我的,躬身曲起一膝行礼:“陛下。”

    “飞天何须多礼?”那威严流转的声音十分柔和:“刚才一曲笛声,教人心驰神往。想不到你还有如此巧思。”

    “陛下过誉,还是陛下与辉月不嫌弃,我才敢献丑一次。”规规矩矩的把话说完。

    “快入席吧,等你这半天了。”

    这个声音我很陌生。

    不是天帝,不是辉月,那麽是星华了。

    向他的方向微微颔首:“更衣延误了些时候,请勿见怪。”

    “怎麽会,”那声音听来爽朗有些豪迈之气:“别跟我客气了,快坐吧你。”

    我在那张空案前站定,拂衣,盘膝,缓缓坐下。侍立的人爲我斟上香气四溢的茶。

    我在那袅袅升腾的热气中擡起头,缓缓看向坐在我对面案上的

    辉月。

    他也把目光投向了我,缓缓举杯:“多谢你的歌舞。”

    我有片刻的怔忡,然後也把杯擎了起来:“不用客气。”

    那是极尽温柔和迷蒙的眼睛,迷蒙中却有晶莹的微光。淡然有些忧愁的目光,流泄如水如月华的,象是穷尽心力也无法说出的愁绪,长长的浓浓的睫,将那水样的眼睛隔在尘世之外。

    漆黑的云发倾泄了一身,秀雅惊人的眉宇面貌,略有些单薄的唇,象是弱不胜衣。

    茫茫然把茶喝了下去。

    全不知滋味。

    那双眼睛,会让人愿意穷尽一生去深深记忆。

    被注视的刹那即是永恒。

    他垂下了眼帘,那美丽如梦的眼睛不复见。

    我缓缓转过头。

    原来这就是辉月。

    如月之生辉,那幽雅的流光,让人一见即醉。象春思秋绪,象流星过眼,象月华余香……

    反而记不住他的面貌,他的五官,应是什麽模样。

    那一份扑面而来的温雅,夺人心智。

    不知道爲什麽想起了舟。

    第一眼看到舟的时候,那种心悸的感觉。

    现在,又涌了上来,手指无力的蜷曲著,象是被抽空了所有的气力。

    “认识这麽久,倒不知道你也多才多艺。”坐我上首的,星华爽朗的笑声让人心生好感,不由自主就想亲近他的感觉:“来来来,辉月来开席,我要罚小飞天三杯。”

    我微微一笑,这个俊美的星华有著极浓丽的剑眉,好看得不得了,但是更可人爱的是他的脾性。

    “对了,飞天决定了没有?”他促狭的挤挤眼,冲我举下杯:“你的终身大事……有决定了没有?”

    这个令我辗转爲难的问题,就被他这麽轻轻巧巧说了出来。

    不知道如何作答,顺口说道:“席毕再说罢……我还想多让你猜一会儿。”

    他眉毛挑了起来:“小飞天居然学会钓人胃口了?好,我便再等你一时……对了,如果你要挑我的话,给我个暗示就好,我是很从善如流的哦——”

    不知道爲什麽,那黑亮的眼睛里闪动的亲切和善意,让我鼻头一热,这个人也是真心的在关心著飞天吧:“嗯,我记得。”

    “飞天今天心情很好的样子。”天帝悠悠开口:“因爲辉月庆生吗?”

    才不是。

    但却答:“那是自然。”

    轻轻擡起头来,看到那至高无上的一个人。

    天帝。

    他目光灼灼,落在我的面上。

    虽然隔著一个面具,却觉得那目光利如锋芒,一直要刺进心里。

    在这样的目光下,虽然重重华衣包裹,却让人突然生出无防备的脆弱之感。

    好厉害的一个人。

    好厉害的一双眼。

    “哎,行云要吹箫了。”星华说道。在天帝与辉月面前,他丝毫不拘束,性子豪爽狂放:“别说话了,仔细听听。”

    我极目向下望。

    杨行云?

    不知道爲什麽,心莫名的漏跳了一拍。

    想到他身上那道长而深的剑痕。

    这个人……

    远远的,长长的高阶下面。

    殿堂中绿纱飘飘,一身白衣的人,亭亭立于象是柳丝烟幕的绿纱中,身形似真似幻。

    忽然箫音细细,宛转传来。

    似秋风呜咽,似冰下流泉。

    缠绵悲伤,如泣如诉。

    象是出尘仙子,那样遗世的高傲。

    高傲中,却又显得无助。

    箫音一缕,飞越远山重水,象是在苦苦寻找,却一无所得。在梧桐秋霜间低徊,在子规啼血时悲泣。

    让人心里酸楚难当,直想落泪的箫曲。

    我有些茫然。

    这不是庆生典麽?怎麽杨行云吹奏这样悲凉的曲子来扫兴?

    好象听到一声轻叹响起在耳边。

    我茫然地侧头,辉月那似融融生光的面庞上,却是一派的平静柔和。

    是我的幻觉吗?

    箫音一转,一线拔高。我看著那绿云飞雾中的人影。人似春柳,音若秋风。

    怎麽了?

    他心里藏著什麽事情,爲什麽会有这样的曲音?

    纤音遏云,幽咽低诉。

    杨行云……这个人象个谜团。

    美丽动人的箫音,却让人凭添疑思。

    节目不算太多,杨行云吹箫原来是压轴。

    终于算是开席,络绎不断的有人走上这高台来,向天帝行礼,再向辉月敬酒。

    那麽弱不胜衣似的辉月,饮酒却如星华一般的豪爽,杯来便干,面不改色。

    真是人不可貌相。

    竟然也有人跟我碰杯。

    都是我不认识的人,嗯嗯啊啊胡混过去。

    “飞天,”星华侧过身来和我碰杯,忽然小声说了句:“你想好了?”

    我愣了愣,没点头也没摇头,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真要和克伽?

    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