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蛮姑儿第8部分阅读



    对变态投降没什麽丢脸的!因为变态根本就不能讲常理!

    於是,剩下的参赛者都弃权了,再次承认白公子仲谋「武林第一高手」的地位。

    白公子绽出淡淡的笑意,眉间抑郁终於消散,焕发的神采宛如春水流转,恬风清唱,让所有人(包含他倒楣的属下),瞬间都忘了这是个可恨的变态,都臣服在他无敌风采之下。

    轻笑一声,他转身缓步下山。只见一个面目依稀与他有些相同的青年男子排众而出,「十弟!你到底何时归家?」

    原以为连父亲都敢踩的白公子会视若无睹的走过去,谁也没想到他居然停步。

    郑烈心头大惊,难道魔头心底也有亲情?

    他俊目流转,看着他的四哥,「下辈子吧。」

    公子考虑了一下,「如果我真的有那麽倒楣,又投生到白家的话。」

    「你!」他的四哥白仲业勃然大怒,「白仲谋,你不要太过分!你有今天,还不都是白家赐予的…」

    公子笑了一声,如春风吹拂而过,「白老爷子说,只要我拿到武林盟主的位置,从此不再管我。」

    他上下看了一下白仲业,「四哥,我十岁打赢你的时候,你十六吧?」

    白仲业暴吼一声,其剑如白虹贯日,迅即如电奔腾而来,明明避无可避…公子只是闪身、弹剑。白仲业就剑落吐血,委靡尘埃。

    「同样是白家子弟。」他风姿闲适的拨了拨头带,「再给你三个十五年,大概还是打不赢我…老天爷不赏饭没关系,多练练。」

    白仲业又喷了一口血,气晕过去。

    郑烈微微的颤了颤。他错了。魔头心底只有恋j情热,怎麽可能会有亲情…他实在想得太多了。

    续十

    在七月的某一天,灿烂流夏,处处传来荷塘清香,从华山赶回来的佳公子,抬头看着「王大学士府」的匾额。

    她想我了吗?可知道,这十里荷香的季节,我无时无刻都在思念,寤寐思服。

    这时候她应该在做什麽?午时饭後,应该是小憩一下,等着上下午的课吧?今天不是她外出的日子。

    原来喜欢一个人,是这种感觉。五内俱焚,恨不得立刻见到她,才能滋润乾枯燃烧的内脏。分别太久了,实在太久…四十九个日子,五百八十八个时辰…让他连夜晚都等不到,立刻就要见到她…他宛如一抹清风,瞬间飞掠高高的围墙,林稍轻点,顷刻就到了她的小院外。他想走进去,一步步的,走向他的芙蓉儿、小荷花,他的芙渠…但他实在太专注,专注得懒得隐匿行踪,所以在小院门口正面撞见了判官手钱通。

    钱通愣了愣,立刻如临大敌,刚掣出判官笔…仲谋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如此俊雅无俦的佳公子,眼中的冷意和严厉,像是万丈深渊般深邃和阴冷。

    他想起来,这个佳公子是谁了。「无情公子玉…」算他机智,勉强把下半截的绰号咽了下去,但无情公子的眼神却闪出杀机。

    事实上,白仲谋真正闯出来的名号是「无情公子玉面阎罗」。但白公子的痛脚就是厌恶被当成女人,所以喊过玉面阎罗的都差点去见真的阎罗王了,江湖人只敢私底下传传,已经很久没人敢在他面前喊了。

    钱通躲在王家太久了,失去了江湖人的敏锐。仲谋注视着他的颈骨想。

    「无情公子何以突临王府?」钱通抱拳,「敢问有何指教?」

    钱通为了躲避仇家追杀,和专心研究百毒经,潜居在王家十数年,早磨去了江湖的锐气。只有他们蠍门极少数的弟子知道他的下落,偶尔来跟他请教和谈谈江湖秘闻。有时候他真的会以为,自己只是王家大夫,在乡里行医,还有一个得意可传承的女弟子。

    王家毕竟是官商之家,内外有所礼防,他又不居住在此,所以竟不知这几个月白公子来去自如,还派了一个终极保镖驻守。

    但他的确听说过武林盟主「金玉其外,毒辣其内」。外赋匹世难敌之俊美,内在却武功毒辣、心思毒辣、手段毒辣。十七岁初试啼音,就拿下武林盟主宝座,从此纵横天下,从无敌手。

    但这样的江湖枭雄怎麽会跟温厚的王家人有瓜葛?

    白公子没有回答,反问他,「你又怎麽会擅入王家二小姐的院子?」

    「二小姐?」钱通愣了一下,才意会到是说琳儿,「小徒偶感风寒,老夫来瞧瞧她…」

    她病了?仲谋总是冰冷的神情露出非常稀有的担心。这个不长眼的糟老头突然可亲可爱起来。

    这是芙渠的师父呢。宰了他芙渠会伤心的。

    「要紧吗?」他摇身一变,从堂堂武林盟主变成温文儒雅斯文俊秀的佳公子,语气如春风和煦,「可曾度针服药?」

    「贪凉踢被,无甚大碍。你说这小丫头几时才能让人不操心…」他猛然警醒,怎麽跟这邪门盟主话起家常了!「白公子,对小徒关心似乎太过!

    「何止关心太过。」仲谋浅笑,「怎麽关心都不会过的。」

    「…钱某虽技不如人,」大夫浑身发抖,气的,「但王家奉养恩厚,小徒更是天真无邪纯孝挚真!白公子竟欲行此不轨之事,钱某只好将命卖给了王家,以报此恩吧!」

    白公子斜睇他一眼,像是没听到一样,转身就要举步进院子。真把钱通气了个发狂,举起判官笔…

    「等等!等等!」只着月白小衣的琳儿仓皇的奔出来,赤着粉嫩的足,拦在仲谋前面,大张双臂,「师父!求求你,别伤害白哥哥!」

    「琳儿?」钱通眼睛快掉出眼眶了。不对!难道…

    他气得哆嗦,「你还是个孩子,竟让这魔头拐了去?你怎麽对得起你爹娘和王家列祖列宗?如此败德妄行…」

    琳儿咬着食指尖,「就、就说说话儿,有那麽严重吗?白哥哥没再牵我的手喔。」

    担心的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白哥哥,她可是很清楚师父有多厉害,能够一挥手打倒十来个泼皮无赖的。

    白哥哥这身板…哪捱得住师父一根判官笔?

    「说话也不行!」她师父缓和下来,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他揩了揩额头的微汗,待钱通大怒拂袖而去,乌鸦悄悄的潜在他後面,跟他好好的「说」了。

    续十一

    且不提乌鸦如何威胁利诱,琳儿紧张的左右看看,拖着仲谋的袖子往房里走去。

    她紧张的低声,「白哥哥,你别出声。小喜去煎药了…我嘱咐她别进来,我要午睡…」

    「你是官家小姐,身边怎麽只有个小丫头?」他语气放柔,只觉得怎麽看也看不够。

    「是我娘答应的。」她轻笑一声,「没事身边一大堆人干嘛?白耗月钱。小喜帮我收拾屋子就行了。我娘也说小孩子要学着自己动手。」

    她赤着足又要往外走,仲谋喊住她,「先坐下。」

    琳儿正莫名其妙,一股无形的劲力,让她不知不觉的倒退到床沿坐下。仲谋半跪在她面前,用袖子裹着手,擦拭她赤足上沾上的泥,套上绣花鞋。

    她的脸红了起来,却不知道为何脸孔燥热。白哥哥规规矩矩的没碰到她,只是擦去她足上的泥…为什麽她会觉得很害羞?

    仲谋温然一笑,「穿了鞋去,磕到小石儿不是玩的。」

    琳儿伸了伸舌头,「白哥哥,你跟我哥一样宠我。小时候我们玩水打湿了鞋,他也是背我回房…我真让你们宠坏了。」

    她羞笑,明净灿亮,起身往外去了。

    仲谋的心情却很复杂。这个大舅子…是要不要除掉呢?他正烦恼,琳儿已经走了进来,放了杯茶,散着玫瑰香。

    「我让她先玩儿去。」她轻笑,「白哥哥,让我把把脉吧?」仲谋顺从的伸出手,看琳儿专注的搭在他脉上,仔细诊脉。

    原来,只要看着她就好。那些抑郁、烦躁,就都可以沈静下来,不烧得人难受。

    那样的专心,像是世间的一切都不存在,只有她温润指下,自己的脉。

    她又请换了一只手,仔细诊脉。

    这才发现,她眉是那样细而黑,并不是眉黛增色。眼睛不大,却温润有神采,笑起来,就是两个月弯。瞅着人时,非常坦白,总让人想起幼鹿无辜的眼神。

    专注起来,却有股隐隐的刚强。

    「想我不?」他淡淡的开口,怕惊了她的专注。

    「想啊,」她轻笑,「想哥哥的时候,就会想到你。」她又低眉细诊。

    …这个大舅子真的不除掉吗?左右为难啊左右为难…

    「白哥哥,幸好你没受伤。」她松了口气,又有点纳闷。这脉象真是奇特,好得简直不像人…像是数人健旺的精力集中在一个人的身上。江湖人都是这样麽?但师父不让她诊脉,她也不认识其他江湖人。

    「…你说不让人欺负,我很听话。」仲谋柔声说。

    琳儿偏头,「华山论剑…到底是什麽呀?」

    他皱了眉,想了想,「就一群不甘寂寞的老头,硬要我陪他们玩儿。」看琳儿露出疑惑,他补充说明,「只好让他们求仁得仁。」

    原来华山论剑是陪老前辈切磋武艺啊?琳儿恍然大悟。白哥哥人真好呢。

    「白哥哥,你功夫算好吧?不然老前辈为什麽选你去陪练剑?」

    「还行吧。」他撇了撇嘴,「是别人太弱了。你说好不好笑?我认真,学了武就满心只有武,每天苦练,连吃饭都拿着筷子比划,睡觉也梦到练武。他们不那麽用心,打赢我就笑得挺欢,打输我就说不公平。」

    琳儿满脸同情的叹气,「是呀,世间人是这样的,都不问自己,净会说别人。」

    迟疑了一会儿,「白哥哥,你身上的伤痕…」

    「哦,」他满不在乎的回答,「那是十岁前受的伤。我们家的孩子,学会站就要蹲马步,学会走就要习武。」

    他脸孔沈下来,「我哥哥姊姊多,姨娘也多。真不知道他们干嘛不去掐自己的脸,净掐我的…连服侍我的丫头都爱偷掐我。」

    他噙着一个邪恶的笑,在夏日里显得更阴暗,「但我学会小擒拿手後,就没人掐得了我了。」

    「那怎麽一身伤?」琳儿微讶。

    「因为那时我还小,七八岁吧?」他笑意更深,「体力上打不过那些哥哥姊姊,但被卸了关节的人都很生气。有的是被他们打的,有的是被我爹行家法的。」

    如果乌鸦不是去跟钱通好好说,不在场,一定会大翻白眼。

    白公子仲谋打小就是个小恶魔。他怎麽不说学会小擒拿手以後,白家人人自危、鸡飞狗跳,有关节的不管是人还是家禽家畜,都会被他充满实验精神的试验一番?他家父亲兄姊就该把这恶魔打死,省得长大祸延天下。现在後悔莫及了吧?

    现在倒是推了个乾乾净净啊!

    毫不知情的琳儿拼命点头,「是呢,二伯有个姨娘,不知道为什麽也爱掐我,她指甲又长…被掐我又不敢哭,哭了会被她笑爱哭包…」「哪个姨娘?」仲谋的声音冷下来。虽然他不怎麽爱杀不会武功的女人…「她後来不敢掐我了。」琳儿噗嗤一声,「我哥发现了,有回她刚掐过我,我哥扑在我身上又哭又叫,把大人都惊动了…姨娘被二伯骂了一顿,以後她才靠近,我哥就叫起来…」提到她的哥哥,琳儿笑得非场n烂,比夏日还明艳。

    …有什麽法子可以悄然无声的除去大舅子呢?

    看他有些走神,琳儿扯着他的袖子,「白哥哥,是你好看,可爱,才招人掐的。

    都过去了呀,别难过。」…有什麽好难过的?仲谋有些纳闷。有仇报仇起来才痛快啊,那一整个叫做心情舒畅…他还记得,十五六,刚洗了头梳通头发在前廊纳凉。老爹最得意的大弟子贼眼兮兮、垂涎三尺的看着他,他心底不是生气,而是狂喜。

    终於找到因由报仇了!这家伙在他小时候掐了他十五次,十岁之前打了他二十一拳,比武划了他三刀,他可都记得清清楚楚呢!

    何况那种把他当女人看的混帐眼神!

    他对那位大师兄展颜一笑,大师兄情不自禁的一步步走向前…直到天亮,门人惊叫,才把被绑在柳树载沈载浮的大师兄救上来,看这样俐落乾净的卸关节手法…所有人都知道是老十那恶魔干的。

    「我一点都不难过。」仲谋柔声说,「瞧了你,什麽都不难过。」续十二琳儿渐渐习惯白哥哥的存在,历经了一整个春夏秋冬。

    有时候一两个月就来,留个十天或一个月才走,有时候好几个月才来一两天。来的面目时有不同,只有夜晚时是他的本貌。

    但只要是他,琳儿一眼就可以认出来,笑靥如花。

    本来担心师父生气,但师父不知道为什麽只是神情郁郁,仔细盘问过他们的来往,就只在她手臂上点了个守宫砂,每次学医都要她现出来看看…却没告诉爹娘,替她保守秘密。

    她只以为是师父太疼她,或者是白哥哥跟师父解释了,完全没有怀疑到白哥哥会派人去威胁利诱。

    在琳儿的认知里(被白公子误导过),白哥哥在当一个叫做「武林盟主」的职务,基本上就是武林鲁仲连,专门调解纷争的。因为是劝架仲裁的单位,所以江湖人很敬重他们,只是难免还是需要武力镇压。

    她很担心,调了很多金创药和丸药给白哥哥。虽然她已经知道白哥哥武功不弱(?),但看他那样秀雅颀长的身影,还是会心生怜惜。

    毕竟,她从出生以来,就一直跟哥哥生活在一起。父母过度恩爱,成了一种范例,她跟哥哥也是非常亲爱,哥哥骤然去了安徽念书,要三年方归,她非常失落和不习惯,刚好白哥哥填上了这个空缺,她不知不觉把对哥哥的亲爱和依赖,都转移到这个秀美文弱(?)的白哥哥身上。

    而且白哥哥对她真的非常非常好。

    她从来不敢跟人说的愿望,白哥哥都会专心的听,从来不会笑她。就算她说十六岁想外出游历行医,等经验够了,想开女医院,教其他女子医术,并且专门医治妇女…白哥哥也认真的点头,说,「等你十六,我替你执鞭赶马,保护你天涯行医吧。」那瞬间,她几乎哭出来。

    她也明白,白哥哥不可能抛下一切去帮她赶马,陪她行医。但他说得这麽诚挚,把她的话当一回事,而不是笑她孩子话…她真的非常感脉脉,有时是诗、有时是词,有时是简单的说了几句近况。说事情棘手,恐怕年後都不能回来。

    但大年十五夜里,她正酣眠,突感些微寒气。

    转头睁眼,白哥哥在她床前半跪,正目含春水的温柔看她。

    「吵醒你了?」他温声歉意,「我不敢出声,只想看你一眼就走。」这麽冷的天,他居然只穿件书生袍。琳儿坐起,看到一件沾满雪的披风远远的搭在窗台。「白哥哥,冻坏你了。」她抱着刚盖过温热的棉被披裹在仲谋身上。

    「…这不反而冻坏你?」他盘膝坐下,「让我也效回柳下惠坐怀不乱?」敞了被褥。

    或许是困,或许是许久不见,琳儿温顺的坐在他怀里,让他合拢被褥轻抱着她。

    「白哥哥,我很想你。」她爱困的说。

    他已经被打击习惯了,下一句琳儿就会说,「就像想我哥一样。」让他在想像中除去几百次的大舅子。

    等了一会儿,他发现大舅子不用死了。因为芙渠没说那句,而是把脸轻轻贴在他胸口,抓着他的衣服。

    这瞬间,肃杀严寒的雪日,便成了风和日丽的、十里飘荷的夏日午後。他爱惜的合拢双臂,像是抱着一碰就碎的珍宝。

    「我也很想你。」半晌,他才说话,「可不,得了两个时辰的空,我就想来瞧瞧你…我只是想瞧瞧你睡着的样子,没想到吵醒你…」「白哥哥,你很傻气欸,」她轻笑,「你把我叫醒有什麽打紧?」他闭了闭眼睛,仔细消化了此刻的甜味儿。翻手递出一朵白花,「有点枯萎了…天山到这儿实在太远。」琳儿睁圆了眼睛,「…天山雪莲?!」他点了点头,「不是一般的…据说有上百年吧?保?br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