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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生活面面观(完结)第5部分阅读

娘”、“箐儿”,以为那文箐就是独苗呢,想来这老少爷们也活不成了。跑到舱里又抱了些钱物出来,其他匪徒也不想多伤人命,得了钱财,调戏了姨娘给跳下水去,于是押了那船货扬长往下流而去。船上的李诚护了小少爷在一边,没让人多注意这个男儿才是真正的少爷,在小姐被当作少爷给扔下去的时候,交了少爷给阿素,自己则跳下水去救小姐,陈大福也受了些伤,抱了老爷往旁边躲,大喊“卫所巡逻来了!”

    文箐在几年后,悲催地作此段说书。当时总结的是华阳王乃这样一条蛇,定献王是个十足的农夫。从自身来看,想着自己果然没有那个小文箐般英烈,自己是怕死得要命,可人家六龄童,那真是不怕天,不怕地,敢于为救父拼死于长江,何等的胆气。

    第十五章 小绿要谈婚论嫁了

    周夫人一看该清的债全清了,看看帐面,头痛。钱拿过来就是不经用,没个营生。船这东西,不是说能找到买主就能马上找到,毕竟要是庶民之家,哪里有这个钱?有钱的,想买船的,又想便宜的,才会买这条船。自己拖上来,无非是想花点儿小钱,总是在以后还能多收回一些。只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文箐在旁边练字,看在眼里,无计可出。偷偷地翻了翻周夫人的帐本,算了算现在这个二进的小院,挤挤地住了十四口人,除了周家五口,陈嫂四口,李诚三口,加上小绿和当地雇的厨娘,小孩吃的不多,奈何吃的是些果子类的,尤其是小文简,从小给养的刁嘴只吃好的。周大人病加重,常常用的药也明贵起来,这个归州不如成都府,物价虽然也相对来说便宜些,可是买点儿东西也不方便,药钱可就不便宜了,得求了人从成都府或者荆州一带捎过来。

    一家的吃食加看病诊费,算起来,一个月也得花掉一千多贯。而从开销来说,显然是陈嫂三口六百贯,李诚二口四百贯,小绿是一百二十贯,厨娘是一百八十贯,这么下来也得一千三百贯。

    不过陈嫂和李诚家的一千贯,两家都是这几个月没给月例了,等回了苏州再算,厨娘却是要给的。船在五月底修好了,花的费用是一千五百六十八贯。

    陈嫂也算过帐,最后和周夫人道:“厨房的活计奴婢和阿静,阿素,有足够的时间,厨娘还是不要了吧。”阿静和阿素也来说,省一点就是一点。

    周夫人想想也是,厨娘毕竟不太熟悉周家的饮食,很多时候都是陈嫂和阿静下厨来给周家大小做饭,厨娘就管着他们几个人的吃食。于是也就让陈嫂把厨娘打发了。

    其实是陈嫂发现这厨娘手脚不干净不说,平时贪点便宜可以装作不看见,可是给少爷小姐的好吃的她必然吃一小半,或者偷到自家去,最主要是干活有些不讲究,给夫人小姐的吃食要是在府里都是精致的,可落在眼里的不是碗不洗净便是菜案上有污迹可察。陈嫂怕把一家子吃出病来,只得赶快撵人。盯着她干活,还不如自己几个动手。

    文箐想,小绿虽然能干,可是17岁的小绿在这府里到底没能有多大表现的机会,又无宴客的机会,放在这里除了这儿帮帮忙那儿搭帮手,还真是有点儿浪费。可惜她无依无靠,而周夫人的意思是好歹是在身边用惯了的,只能带到苏州后再给安排人家了。

    船还在修,需重新买楠木,然后再拆卸掉,重新换掉,再重新加固,上漆,等等一系列改造工程,耗时耗工。所以,一时也卖 不出去。据说前段时间江南大雨,长江上通行的船只都少了。有天陈大福管事闷闷地道了声:“江南要发大水的话,那可大麻烦了。”

    事实上,当初他回来时,已预料到了。可是能预料到,又能怎么样?人力在上天面前,只有悲叹。

    这话说完,几个大人都一凛。李诚道:“应该没事。”

    这事也就过去了。眼前的最主要的是老爷到底能不能快点好起来,行船的话能否坚持到北京,哪怕是苏州地界都是好的。最最主要的是耗下去,人能耗着,钱耗着就会光的。

    陈大福和李诚来找周夫人商量,以免这样坐吃山空,是不是两大男人出去忙点儿啥?

    周夫人道:“这也就是在这儿呆一两个月等老爷的身体能坐船才是。去京城的话,反正归州方面已经给北京发了文书说老爷在这里病困无法动弹。不是没想过要手里的钱只出不进的情况……这地方,太小了,买卖 东西只能靠码头的船上的商家,本地人是难……”

    三人都知道,短时间的呆在这儿,确实不能置办产。,要说短期的几个月,也就是从成都府贩点儿物事到荆江宜昌岳州三府,可是这一家大小毕竟要留一两个成年男口在这候着,所以这经营也只能放弃。

    果不出所料,码头上传来消息,好些流民开始沿江而上了,荆州府岳州府都有大批流民,显然江南的情况不容乐观。今年,收成是问题。粮食要是差了,众多商铺的生意可就难了,除非是经营粮店的。要是再有个瘟疫,只怕不好。

    在这坏消息接连不断的情况下,终于有点好消息。就是小绿经常去取药,来回有两个月了,和医士的小弟看对眼了。可是碍于自己是奴籍,而不敢说出来。那边郭三郎却对小绿说:如今是法律也放宽了,只要邻里相处好了,不去专门告发此事,也无人管这事。自是无碍。

    陈嫂一从小绿嘴里得到这点儿信息,马上开始想到冲冲喜,就把老爷的病冲好了。又得听“良贱”不通婚这一条,大笑。带了小绿去给周夫人通报喜事。周夫人很是高兴。

    小绿道:“这万一要是有人告发了……”

    周夫人道:“这是好事。你无须为此担心。”

    陈嫂也乐着,打开了一个匣子,取出来一张纸道:“喽,看看这是什么?”

    小绿一看,这不是当年自己的卖 身契吗?而且还是白契?!夫人一直没去换红契?!小绿明白过来,忙跪下来磕头,眼泪直流。

    陈嫂待她行了礼,拉了起来,拍拍她的裙子,安慰道:“夫人在你当初投卖 时早就给你设想好了。你跟了咱们夫人,真是三生修来的福分呢。”

    小绿抹了把泪,眼眶里泪还是停不住,声音哑哑地:“夫人,原来您……”

    周夫人点点头,面色有些微凝:“当初你来府上,那时都十三岁上了,这要是你家情况好,不就是两年后出嫁吗?你家没有亲人了,你和我也是缘份。我当时不收你的契,你会以为我肯定不要你,怕你想不开,只得收了。一个好好的良家女,为了奴,可如何是好?我也就一直压着,只等你出嫁了,好给你。如今正是时候。”

    小绿嘴里只有:“多谢夫人,奴婢……”别的再也说不出来了,泪水流涟。

    陈嫂在一边看了,笑道:“还叫‘奴婢’?没听夫人一直不让你这样称呼自己嘛。你快去和郭家三郎说清了,你还是良家女,只是你平日里总做大丫环模样打扮,所以才会让人误会。这下子你和郭三郎都不用担心什么万一了。”

    小绿泪还未干,一下子又被说得个脸通红。

    最后,还是陈嫂让小绿去了奴婢的装式:高顶髻,绢布狭领长袄,长裙。换成跟阿素一样的打扮了。又让陈管事去暗示郭三郎,只管派人来提亲,知会他:小绿可一直是良家女子,尤其是夫人要收了她为干女儿的话,那就更没得说了。

    全家确实需要一点喜事,就连周大人清醒的时候,也觉得高兴些。周大人情况逐日好转了一些,平日里多痰,气喘,却也能行得几步路了,问过医士是否能行船。

    医士摇了摇头,西陵峡虽然行船快,用时短,但是太险而颠簸,大人气喘却实在不适宜。万一搁在哪个滩上或有别的事,那就无医生来诊治了,还得派船到处找医士医官,这是大麻烦。就是冒险过了西陵峡,必也得停船寻医,到时病况一定比现在还重,后面还得多养时间,反而耽误了行程。而且,只是照这样情形,却是身体好转了些。毒是基本没了,就看周大人恢复情况了。心情好,这病也去得快些。

    有了美好的期盼,于是众人也便想着,看来最多过得一个来月,乘船过西陵峡有望。

    小绿的婚事带了如此大的任务,也得了众人更多的祝福,匆忙启动。合了一下八字,还正好。于是短短的几天完成了纳吉,请期,看了日子,怕时间太过仓促,双方定在五月二十一日成亲。

    到了五月中旬李诚从四川回来了,给大家带了些礼品回来,并买了好些药品回来,毕竟归州这地方小买不到一些物事。事情都办顺利了,借据拿回来了,也把船契转到周家名下了。

    周夫人拿了原来的那三张借据认真看过,烧了,船契则放在一个小匣子里,长长地叹了口气。只等卖 了这沉船,就可以彻底了结此事了,还能得一点钱钞过日子。

    李诚带来的别的消息不算好,听传言说定献王被人检举,王府里有礼炮超乎藩王标准,是战炮。估计又有事发生了,但王府的人都说不是王爷干的,说当时华阳王住在王府时给修的,后来谁都忘了检查这个了。前些时候正在办宴会,有巡按大人无意中去了塔楼,就发现这个了,检举了定献王。估计事儿有点儿大,定献王说不好会如何,如果没查清原委的话。

    周夫人听了,心里一惊,华阳王一去,哪个地方就得得出点儿事。这就是个灾星,对于周家来说,那是仇人。忙让李诚千万不要再与府里任何人说这事,尤其是老爷,如今可千万别提“华阳王”三个字。

    归州这边府衙上次一定得了华阳王的令,人家不会得罪他来庇护周大人所以驿站也不想搬回去了,人家也恨不得你别住那儿,自己也不能厚脸皮住下去。至于医药费,都没人来理了。只要不死在这里,归州衙门自然乐得清静,你养你的伤,误了行程,交不了户部的差,自是周大人事。

    周夫人只是希望所有的打击到此为止。

    第十六章 三叔?三叔……

    在五月十九日那天,文箐听得陈大福在大门口大声地道:“三爷来了!三爷来看二老爷了。”

    话音落处,他正躬身领着一个戴方巾、身着淡青道袍的男人进了院子,后面还跟了一个穿着粗布圆领的随从。

    周夫人迎了出去,见过礼,领了文箐,文简,姨娘都打过招呼。来人,也就是三叔,给了两个小人儿见面礼,就是一个银锞子。然后在厅里相叙了一段。

    文箐看这个周三爷和周大人点像,年轻了些,不知多大了,但相较起来又少了好几分宽厚,多了好些市侩。穿着嘛,看料子挺好的,着的是绸,略略有点要发福的感觉,个子不太高,但也过得去。当然,初次见面,不知道为人如何。

    可是这一开口后,周三爷言辞里说是担心周大人担心二哥二嫂和侄子侄女儿,只是听来诚意不足。笑得有点勉强,总是时不时地摇一摇扇子,毕竟行船走了几千里路程,热的嘛。

    说了一些费话后,周夫人问了家里人的好。那边周三爷便开始大吐苦水了。

    “嫂子您不知道啊。您四年多前随二哥去了成都府,不在家,家里的营生,爹他老人家哪里曾管过这些,向来是撒手作他的诗画他的画,或者是朋友就是聚会赏个花,买个物件把玩一下,只会花钱,哪里能挣钱。其他人也都不太会,家里现在用钱也很紧张,弄得拆东墙补西墙的。”

    停顿了一下,看周夫人没接口,就继续道:“姨娘年龄大了,管点儿家还成,内宅打理了,可是这地啊,铺子啊,需得有人时时盯着啊,她那点儿精力哪够。就是四弟,也是个不成器的,只学了爹爹的玩性,没有爹爹的学识,更只会花钱了。三姨娘也只生了个妹妹,更是不济事的,连院里的事也不会管的,也帮不了我姨娘来主持中馈。”

    “三弟你也知道我们几千里之外,手长袖短帮不了忙,自然是家里有劳三弟照应了。”周夫人很是无奈。

    “是啊,我没办法,只能出来接了这些事。就是这回,爹为了二哥的事,把北京的铺子和田地都卖 了,虽然当时说了北京的将来算是二哥的,可是毕竟现在还没分家,这一卖 ,只怕钱还不够,还说要从家里拿钱。我也只能咬牙坚持。二哥现在出了这些事,一家子人都极为担心,希望二哥能尽快好转。要不然,只能卖 江南的产业了。听说您已经把嫁妆田和一个铺子转给了族兄,不知道以后还差多少?”周三爷一副我好辛苦状,最后又是试探性的问一句。

    且说听得周三道了这番话后,周夫人捏紧了帕子,气得直咳。过了好一阵,气色方才平定,陈嫂忙端了水杯侍候。

    “真是让三弟操了这么多心,你二哥一定会感况,哥嫂在这边,不清楚帐上的花费,因此我也就告知一下。尤其是闹水灾,一下子收成都不好了,田里的稻子就是立得起来的也得要成空秕了。嫂子嫁妆,自然是分到二哥名下,我与三弟哪里好意思要过来。至于银钱周转,那是自然,兄友弟恭,我应该的。”周三爷没讨了便宜,反而觉得被二嫂嗤弄了一番,什么话都给堵回来了,只得转换话题。就问了一下上次船难损失多少。

    “三弟,我那船货你也听陈管事说了,全没了。三弟此来可是要接济一下二哥二嫂?”

    “啊?”周三爷没想到被周夫人反将一军。忙道:“那可是一大笔钱啊,能买几顷上好的地了。”

    “是啊,只是那钱却是从嫁妆铺子里拿的,也算是半个公中吧,如今也没办法,只能当作先前我娘家少给了我一个铺子罢,要不又能如何呢?”周夫人极为无可奈何地叹口气。

    周三爷郁闷地要掌自己一嘴巴子,明明想好的话,二嫂偏能把话一转,本来想说女方嫁妆铺子本已算公中,那就算是公中的钱买的货,如今损失了,到时分家的话,也得把这部分算作二房的事。结果话一出口,自己倒没说好,没说全,就被二嫂给端掉了。

    “三弟要是担心原来算你二哥名下的产业被嫂子我偷偷地卖 掉的话,就不用了。那些地契都在老太爷手里呢。”周夫人看出他要问的内容,也就干脆推到老太爷那儿去,免得没完没了在这里扯皮。

    周三爷一愣,“哦,那好那好,这些年二哥在任上离家远,让爹帮嫂子看着也行。”然后说到后面周大人病的事,又说这儿离苏州几千里之遥,一直以来在苏州侍候老太爷了,对周大人这边就鞭长莫及了。又问二嫂怎么住这儿?不是驿站吗?他跑到驿站里去没人闹了个没意思,费了些功夫才找到这个地方。

    文箐在旁边听了,心里大呼:三叔原来是这么个人啊。这人要是没来多好啊,还清静了些。

    周夫人听得不乐意,依然耐着性子缓缓地道:“这也只是暂住,家里银钱都紧张,驿站里也要迎来送往,多有不便。你二哥需静养,所以搬到这儿清静些,倒是让三弟费了些事。只是老爷刚刚睡下,实在不好叫醒,既然三弟如此关心你二哥,不如洗漱了,暂时歇歇,去看看你二哥。只是别提钱钞的事,你二哥对这些向来没放在心上,也从不操心的,你与他说,他哪里管得了这些个事。”

    这话里,一个是“老爷”对于她自己而言,又一个是“你二哥”却是对于周三爷来说,其中滋味,只得三爷品尝。三爷被堵了话,不如意,想发气,却又怕这个嫂子,只得憋在肚里,依言去洗漱,准备吃过了午饭,再去看望了一下自家二哥。

    周大人中午已知此事,当时很意外,却是有些动容道:“没想到三弟四弟倒还想着我,看来一家人还是一家人,隔不了血脉相牵。”

    周夫人只宽慰:“老爷安心养病,就是三爷不来,也都还是周家人,有老太爷在,这总是兄弟。如今三爷既来了,可见是好意。”那番对话却是一句也不提。

    周大人听了,有些宽慰,过得一会儿,又道:“你且别瞒了我,莫不是他还有别的事?”

    周夫人想着他是知道三弟的个性的,如果自己要是硬瞒下去的话,他必然过会儿会问自家三弟,不如自己先说了给他一个提醒。“你也知三?br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