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小说网 > 都市言情 > 兰亭 > 第3部分阅读

第3部分阅读

    鬼砍鬼,在江湖赫赫有名。兰无邪静静站在台上,对岳飞龙连正眼也没看一眼,面具下的薄唇哼出一声冷笑。

    长刀一个起势,虎虎生风直劈过去。

    兰无邪侧身轻飘飘闪过第一刀,抬手用腕环格开第二刀,纵身一旋落在岳飞龙身后。岳飞龙来不及先回刀,眼疾手快伸出左手一把扯住兰无邪右手衣袖,右手刀已经追过来。

    兰无邪站在原地不闪不避伸出左手,腕环架住刀锋,同时右臂猛地一挥。

    “啪啪啪”连退几步,岳飞龙竟被挥出去一丈远才面前停住站稳,挥刀撑住地面,再抬起头来脸色苍白,唇角已然溢出一缕血痕。

    台下无声,许久,花重阳才听到在她身后站着的容辰飞低声惊道:

    “……好强的内力!”

    她这才反应过来。

    岳飞龙江湖成名三十载,在前辈中的江湖排名也是五六,内力已经有四五十年,却被兰无邪一挥衣袖挥开一丈……紧接着,她又听到坐在纪崇另一侧,容辰飞的爹容在胜低声同纪崇说道:

    “怎么会有这么高深的内力……纪掌门,这到底是黄泉武诀的武功太厉害,还是这兰无邪——根本是——”

    话音倏然停住。花重阳回过头,看到台上岳飞龙唇角的血汩汩淌下,兰无邪面无表情的挥挥左袖,转脸向着台下冷冷唤道:

    “兰草,剑。”

    “是,阁主。”

    一个身着青衣的姑娘应了一声之后,旁若无人的从轿边走近台下将一柄剑抛向兰无邪。“锵”的一声长剑出鞘,兰无邪右手接剑轻轻一挥,将左臂衣袖斩断,然后将剑重又抛给青衣侍女。

    寂静中,他轻哼一声,瞥了地上的断袖一眼,声音低沉清冷:

    “我不喜欢别人的脏手碰我。若再犯,如若此袖。”

    躬身立在一旁的岳飞龙脸色登时铁青。花重阳有些不忍的看着岳飞龙被弟子扶下台,远处人群避让开一条路,他踉踉跄跄走过去,一路唇角血流不止。

    目光尚未收回,身边的纪崇忽然低叹出声:

    “三十年纵横江湖,一朝便身败名裂。”

    她愕然回头看向纪崇。

    纪崇目光平视台上,沉沉叹道:

    “这便是江湖了。若要成名,就要踩着对手的头顶爬上去。你不踩人,人来踩你;你不杀人,人来杀你,成王败寇,自古使然。天下事,有多少是千般好万般好,绫罗绸缎金银珠宝,黄金美人高屋大院,立身高处名扬四海,可这些哪一样不是拿血泪换来?”

    纪崇徐徐转头看着花重阳,目光沉凝:

    “重阳,你还是要独自走这条江湖路么?”

    又是这个问题……

    花重阳默然,想起许久以前德蕴大师问过她的问题:重阳,听德蕴师父的话,下山挑一户好人家平平顺顺长大嫁人生子,安安稳稳过一辈子,不好么?

    ……不好么,不好么?可是,你不踩人,人来踩你;你不杀人,人来杀你。成王败寇,自古使然,就算她不想称霸天下,天下又怎么能容下一只穷寇?

    许久,她回头看看一派天真满身骄气的纪妃湘,才扯起唇角答道:

    “……已经走上了,纪叔叔,哪能说回头就回头呢。”

    说罢,她缓缓起身,转头看向容辰飞:

    “容师兄,剑借我一用。”

    两排座位上的目光齐齐聚在她身上,容辰飞也是一愣,随后转头看向纪崇。纪崇端坐椅上,许久摇头叹气:

    “重阳,你这样,叫我怎么对你娘交代?”

    “纪叔叔不用对我娘交代什么,”花重阳微微垂脸,声音压得低低只够他一个人听见,“一直都是我娘对不起你,你何须对她交代什么?”

    她一个侧身。

    二十年前花间剑法扬名江湖,一是剑法的轻灵犀利,二便是剑法相伴的一套步法无人能及。容辰飞来不及反应,花重阳三步两步从他身边掠过已经抽走他腰上悬的长剑,纵身跃上比武台。

    仅此一招她的步法已经胜过容辰飞,纪崇伸手阻住容辰飞道:

    “让她去。”

    脚步站稳,距离兰无邪一丈开外,花重阳小心避开脚下岳飞龙的血抱拳对兰无邪微微扬起眉梢:

    “花间派花重阳,请兰阁主指教。”

    没有应答,花重阳轻笑一声,又重复道:

    “兰阁主,请出招。”

    兰无邪目不转睛看着场外,看也不看花重阳,目光忽然转向台下纪崇:

    “我要的,是天下第一。去年的天下第一是武当纪崇吧?纪掌门,你不敢上台来?”

    ……连这目中无人的傲气,都一模一样。

    花重阳心里轻笑,转身瞥一眼纪崇,回头直接出剑刺向兰无邪当胸。凌厉剑气化为迅疾光芒,兰无邪往后微微侧身避过,花重阳剑势不改往前一步然后猛地往后翻过剑正好横过兰无邪喉咙前一寸,同时右臂被兰无邪制住。花重阳瞟他一眼右手一松剑正好落在左手,往下一挥正好划向他的右侧腰际,兰无邪松开右手去挡花重阳便连退三步。

    正好三招,三招已足够让花重阳在年轻一辈中出类拔萃。台下有人突兀的叫声好,纪崇也目不转睛,看到这里头也忽然说一句:

    “辰飞,重阳的剑法恐怕已经不在你之下。”

    可是过了第四招第五招,明眼人渐渐看出端倪。兰无邪只用招式,却不用内力。到花重阳使出第七招,兰无邪轻巧使出轻功跃起身,足尖点过花重阳剑梢翩然翻到她身后两丈。

    花重阳回手,手中的剑已断成三截噼啪落地;兰无邪看也不看她,目光只向着台下,缓缓道:

    “你不是要重振花间派么。这六招,算我助你。”

    花重阳轻笑一声,双手撑拳:

    “我不受兰影宫的好处。请赐教。”

    武林大会有明文,点到为止,违者人共诛之,她不信兰无邪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将她打死。

    兰无邪这时候才抬头,看她一眼,顿顿,说道:

    “你不是我的对手,还要跟我打?”

    “我花重阳为什么还要兰阁主让?”花重阳还是轻笑,学着兰无邪方才的口气,“要是别人倒也罢了,偏偏,就是看兰影宫不顺眼。”

    太久没说过这么嚣张挑衅的话,话一出口花重阳才觉得浑身上下真是畅快无比,所以一时忍不住唇角缓缓扬起一丝微笑的弧度,张嘴再加上一句:

    “就是看不顺眼,兰阁主说该怎么办?”

    两丈开外,兰无邪修长深眸微微眯起凝向她。他的唇角似乎天生微扬,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浅笑,花重阳一时辨不清那双长眸里的幽微光芒到底是怒气还是嘲笑。许久,兰无邪缓缓扬起衣袖,右掌挥向比武台东北。

    微风拂过身边,花重阳只听到“轰隆”一声巨响。

    耳膜中回声隐隐,她回过头,看到比武台一角固定兵器架的三尺见方垒石已经化为齑粉,细碎的石末随着微风飘到她的脚下。兰无邪眼中幽微光芒散去,清冷低声重复一遍:

    “看不顺眼,是没办法的事。”

    几乎是同时,纪崇跃上比武台站在花重阳前头,提剑摆出起势:

    “兰阁主不要为难重阳。不是要跟我比吗,请!”

    兰无邪眼神冷冷瞟向纪崇。花重阳刚要出声,纪崇侧脸低声威严道:

    “重阳,下去!”

    从小到大,这是纪崇第一次对花重阳使出这样凌厉的口气。花重阳怔了一下,纵身跳下比武台,还未站稳脚跟已经听到纪妃湘的冷笑:

    “别以为自己多了不起。到头来,还不是要我爹爹替你摆平!”

    花重阳头也不转,定定看着台上。

    纪崇先攻出第一招,剑上裹挟浑厚内力,兰无邪以掌阻挡化解躲过。三招四招乃至十招八招,两人拆到二十几招的时候花重阳蓦地发现,兰无邪竟然一直只守不攻而纪崇则步步紧逼,两人几乎刚好打个平手。一边的纪妃湘先松了口气:

    “姜还是老的辣,毕竟还是爹爹功夫高些。辰飞哥哥你说呢?”

    “要我说——”

    花重阳回头看容辰飞一眼,两人目光正好相遇,容辰飞目光仍移到台上,接着说道:

    “自然是师父的武功更——”

    话音未落,台上纪崇将兰无邪逼到了一角,剑风轰然压过去,纪妃湘拍手喊声“好”,兰无邪往后弯腰而后一转从纪崇身侧避过,足尖点地掠过比武台落在对角。

    纪崇转身。

    风息湛湛,两人在台上对峙,兰无邪站在对角许久,忽然说道:

    “纪掌门,这才算是开始吧?”

    纪崇再次运气出剑,跃身刺过去。

    兰无邪猛地抬臂对纪崇击出一掌。

    玄色大氅与紫色衣衫都被震得飞扬起来,纪崇横剑运气阻挡却被劲风袭得往后飘摇而去,眼看就要落下比武台,花重阳纵身上去挡在他身前:

    “住手!”

    强劲内力倏然消散,收力太猛兰无邪抵不住自己内力也退了一步,才勉强稳住脚步看向花重阳。

    台上台下一片静寂,许久,兰无邪抬眼越过花重阳看向纪崇,淡淡的神情,睥睨的眼神:

    “纪掌门,是我赢了。”

    无人出声,纪崇抬手捂住胸口,兰无邪亦不再开口,转身一步一步,徐缓走下比武台。围观之人纷纷避让出道路,他静静走过人群,长长袍摆拂过地面,低身上了轿子。轿子一旁的侍从随即放下轿帘低喝一声“起轿”,眼看轿子疾行出了雪林,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句:

    “新的天下第一,是兰无邪!”

    场上一片肃静无人应和,而比武台下,各大掌门的目光纷纷投向比武台,不看纪崇,而是看着花重阳。

    花重阳定定站着,想起方才容在胜没说完的话:“到底是黄泉武诀的武功太厉害,还是这兰无邪根本是——”

    是什么?他是怀疑,兰无邪根本是炎昭假扮的吧?

    司徒清流

    武林大会的庆功宴,是在容府的湖月山庄,自然是容在胜与容辰飞为东道。纪崇未到,武当来的只有纪妃湘和几个年轻的弟子。

    贵宾席上的是司徒清流,其余各派掌门依序排座,花重阳则被奉为主宾被众人围拱。除了对面时而不时瞟过纪妃湘的白眼,往来欢声笑语的祝贺声中,她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做,一朝成名天下知。

    只是迟迟直到宴会开始,司徒清流身边一个更尊贵的位置上还没有人入座。刚开始还没有留意,直到坐在她身边的崆峒掌门,腮边唇上三绺长须的苗云山看了那个座位一眼,摇头道:

    “江湖上,怕是要风波再起。”

    花重阳放下手中茶碗:

    “苗掌门这是什么意思?”

    “花掌门,”苗云山指指那个座位问道,“难道你没看出那个座位是留给谁的?”

    花重阳本能猜到是纪崇,然而看看苗云山的神情,忽然恍悟:

    “难道……是?”

    “正是,”苗云山捋捋腮边一缕长须,“容在胜盟主给兰无邪下了请帖,还特意请人去送到客栈。可是兰无邪不来,明摆着,是不打算同武林盟站在一道。”

    顿一顿,他又摇头:

    “兰无邪武功天下第一,第一次在江湖露面下手就如此狠厉霸气,简直与当年炎昭——”

    苗云山忽地打住话头,尴尬看了花重阳一眼。

    花重阳只当作没听见,端起手中茶碗低头喝茶,若无其事的勾勾唇角:

    “苗掌门说的是。”

    放下茶碗,她垂眸发呆。听说当年,炎昭第一次出现在武林大会上便单手挑了武林六大门派高手,一剑挑了当时称霸武林的九天门高悬的“唯我独尊”旗帜——这事她听了不止一次,可是今日亲眼看到兰无邪站在比武台上的气势,她才第一次亲眼看到什么叫唯我独尊。再想起那人刻在她脑中的第一眼:的确是同兰无邪一样对什么事都漠不关心的神情,同兰无邪一样旁若无人的姿态,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能感觉到,兰无邪面具下头,那张脸绝不是炎昭。

    不知是为了弥补自己刚才的失言,还是为了套话,苗云山喝了口茶便又没话找话的又补上一句:

    “听说最近兰影宫颇为高调,在杭州城内活动不断,想必也是为了复出江湖。花掌门你可知道?”

    花重阳捧着茶碗摇摇头:

    “重阳向来孤陋寡闻。兰影宫的人怎么会在杭州活动?”

    “‘邪医仙’祖咸,你知道吧?”苗云山压低了声音,“他同兰影宫向来交好。好像有人最近在杭州看到他了呢。连邪医仙都差遣的动,想必兰无邪确实来头不小,至少也是兰影宫二当家吧——哎呀,失言了,这些事花掌门恐怕知道的比我更多吧!呵呵,呵呵呵呵。”

    花重阳举高了茶碗,缓缓仰头喝尽碗里的茶,然后笑着转头:

    “苗掌门确实失言了。我是杭州花间派掌门,又是一介江湖小辈,怎么会知道兰影宫的事?”

    苗云山讪讪点头。

    花重阳回过头,脸上笑意尽失。

    宴席开完已近半夜。

    夜色茫然,人群渐渐散尽,她有些郁郁的走出湖月山庄。风静息止,空气中犹残留着淡淡的爆竹气息,宝蓝天幕四垂,稀稀疏疏缀着流离的星芒,似一副绮丽画卷。拐过街角踏上西湖不远处悠长的流水畔石板桥,看着街头店铺门前悬着的大红灯笼红光灼灼映在门前青绿色流水上,蓦地,花重阳又想起在半帘醉□雪亭下见过的醉鬼。

    她此时,倒真的很想独自痛饮一场,只是摸摸衣袋,依然囊空如洗。

    再者,半夜已过,街上唯一开着的酒铺子……她蓦地想起半帘醉,还有叶青花的警告:

    “我劝你离他越远越好。”

    脑子刚转过这个念头她就停住了脚步。安阳街还离得远,也不顺路,但冲动的傻事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做。

    不过明显的,她运气不好,刚要往回拐,身后就有人轻唤:

    “重阳姑娘。”

    映着月光,石板桥下波光艳艳,缓缓的水流中夹杂着碎冰,偶尔撞击,发出细微的叮声,似有若无,随即消散,温柔的紧。可是那叫她的声音,却比流水声还要柔和。花重阳回过头,看到司徒清流披着白色裘氅站在月光下,背手站在平坦的桥头,秀逸脸庞上是浅浅淡淡的笑意。

    她顿时有些愕然:

    “……司徒世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今晚的宴席上,从头到尾不知道有多少人借敬酒机会,转弯抹角打听她同兰影宫的关系,唯独容在胜和司徒清流没有开口,席间司徒清流也只是隔着桌子,远远举杯向她点头致意而已。

    他此刻追来,又是为了什么?

    “江南天暖,我们今日才到,还有些不惯。”司徒清流笑着走近,又指指身后的蓝衣侍卫,“品蓝觉得有些闷,他又从没来过江南。我陪他出来走走,看看江南的月光。”

    站在暗影里的侍卫品蓝,此时偷偷仰脸对天翻个白眼。可是做人家侍卫二十年,他早就有了这个觉悟,知道什么时候该闭嘴——主子要他赏月,他就赏月;主子要他散步,他就散步好了,不过是听起来让人觉得傻点,有什么所谓?

    “是吗,呵呵。”花重阳很奇怪的看了一眼暗处仰着头的品蓝,搓着手轻笑,“北方人果然不怕冷。我还觉得今天有些冷呢。”

    ……好傻的借口。

    不仅不怕冷,而且很闲,竟然大半夜跑出来看月光——是不是长相好的男子,都有点怪嗜好?比如是那个侍卫品蓝,比如这个静王司徒清流,再比如昨天晚上半帘醉那个,也喜欢晚上在外面喝酒赏雪景的……可是谁信一个储君,会闲到半夜出来闲逛?

    花重阳在心里冷笑。

    “北方的冬天,较南方凛冽的多。”司徒清流边说着,已经褪下了身上的裘氅,缓步往前,“不过重阳姑娘自幼在南方长大,还是怕冷些的吧。”

    他很自然而然的,将裘氅披上花重阳的肩。

    纯白裘氅,干净的似街道两旁屋顶未融的残雪,青绸衬里,淡淡檀香,披到花重阳身上,尚且带着司徒清流的体温。花重阳连避也不避,仰头微微一笑:

    “多谢世子。世子真是体贴啊。”

    司徒清流不在意的淡笑,看她一眼,低声赞叹一句:

    “白色比较适合你。

    花重阳微笑不语。

    从小到大十几二十年,想接近她的男子虽少却不是没有,花重阳不傻;可是这位世子殿下,做的实在太招摇。司徒清流却好像丝毫未觉得不妥,展开袍袖做“请”的动作:

    “重阳姑娘,天色不早了,若不嫌弃,我送你回去吧。”

    于是两人缓缓往前。

    花重阳个子很高,但司徒清流还要高,裘氅在她身上略有些长,一不小心就会拖在地上,她只能用手提着,脚步轻轻走在司徒清流身后。名叫品蓝的侍卫远远跟在他们后面,无声无息,看起来完全不像是在赏月的样子。走了几步,花重阳见在前面司徒清流顿住,侧身微笑着等她跟上去,才重新迈步。

    月色微醺,流水汩汩无声,柳梢泛着鹅黄,撩起浅到没有的春风。

    初春的夜色朦胧幽远。

    街头宁静,人影稀疏,放眼远望,遥不可及的河面上,一两点昏黄的鱼灯在夜风中闪闪烁烁。

    祖咸

    一直快走到花间园,花重阳猜想,该是司徒清流开口问些什么的时候了。果然,司徒清流在安阳街口停住了脚步,低头对她微笑:

    “重阳姑娘的居所,似乎就在前头了。”

    “是,”花重阳点点头,“就在前头巷子里。世子——呃,进门一座?”

    即使是做样子,花重阳这句邀请做的也太假太不真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