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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阅读



    话音刚落,有人急匆匆从门口冲进来:

    “王爷!王爷!”

    来人顾不上避嫌,走到司徒夜白身边附耳低语几句,司徒夜白脸上微笑倏然不见。少顷,又有几人进了厅里跟几个宾客说了什么,不一会儿消息便传开来:

    “薄盟主本要来观礼,谁知南楚山庄别院突然遭袭。”

    立刻有人要动身离开。

    谁知兰无邪这时候忽然出声:

    “是谁要走了?”

    人群中霎时无声。

    “是要去帮手,还是要去看热闹?”兰无邪微微抬眼,长眉挑入额角,“助薄风者,格杀勿论。”

    谁也搞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只知道,此刻兰影宫的人大概已经在南楚山庄别院杀红了眼。兰无邪坐在椅上,慢慢端起茶碗喝了口茶,抬眼看向司徒夜白:

    “宁静王不为薄盟主求情么?”

    “求情?有什么好说的。”司徒夜白一身红衣,从容不迫垂眼理顺垂在身前的红色发带,“背主弃义的人落个这样的下场,也算死得其所。那时候没找到你的全尸,舒南风就料到知道自己会有今天。”

    舒南风?

    人群中有人小声惊呼:

    “舒南风不是当年教上官容止的太傅?后来偕世子出逃中途都被杀死——难道薄风薄盟主是——”

    无人接话。片刻,兰无邪慢慢说道:

    “薄风,就是舒南风。”

    当年国乐公主为保住自己的亲生儿子,亲自在不同地方藏了几批价值连城的宝藏;然后在自己病重的时候,将亲生儿子上官容止托付给太傅舒南风。国乐公主临死前,逼着司徒夜白发誓,要司徒夜白不杀上官容止,让他在封地平安终老。谁知司徒夜白终究还是容不下仇人的儿子——尤其,国乐公主的病根正是生上官容止的时候落下的。守着国乐公主的尸身悲痛欲绝的司徒夜白,最后下令追杀去自己封地路上的上官。

    此时舒南风已经带着上官出逃。

    不幸的是,舒南风,也就是后来的薄风,最后背信弃义偷了宝藏钥匙出卖了上官容止,向司徒夜白告发了他的行迹,上官和他的侍卫在追杀中全部落入悬崖殒命。

    大厅中气氛凝重,几乎一触即发。逼人的死寂中,兰无邪抬手又掀开襁褓的盖头,轻叹一声:

    “可怜了这孩子。”

    话音未落,门口进来一个人,环顾一周,已经顾不上众人目光,气弱的通报:

    “王爷,盟主……薄盟主……刚刚,南楚山庄刚刚……被灭门了。”

    祖咸

    花重阳暗暗松口气。

    消息来得急,却未必不是个好消息。在场的人鱼龙混杂,薄风一死,依附南楚山庄的门派便不敢轻易对兰影宫出手。

    站在不远处的柳大,此时向花重阳使个眼色,神情颇为无奈。

    事情严重出乎花重阳和柳大、褚三的意料,到了这份上,兰无邪意外出现,南楚山庄被灭门,他们完全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花重阳只好回个眼色,示意柳大稍安勿躁;谁知柳大刚转身,兰无邪身后忽然同时跳出两个身影,一个举剑刺向兰无邪,另一个直直跃向司徒夜白和花重阳。

    事情来的太突然。

    一瞬之后,花重阳抽出匕首冲向抱孩子的护卫,兰无邪侧身挥开身后的刺客,司徒夜白纵身上前去拦花重阳,而回过神来的柳大和褚三则一声令下,双喜红幕后头一下闪出十来个灰纱蒙面的劲装杀手直接冲着第二个人影扑过去。

    又有一拨黑衣人从门口涌进来开始抽剑乱砍,跟他们几乎同时进来的,是另一拨身着蓝衣的兰影宫弟子,人数也有几十个。

    原本观礼的人群中,同时也冲出至少十人,分属不同门派,扑向司徒夜白的侍卫。

    兰影宫弟子,雁足谷的人,司徒夜白的侍卫,还有其他门派来观礼,在人群中为求自保动手的。原本花重阳跟柳大安排了十几个人,想趁拜堂的时候对司徒夜白下手,谁知到了这一刻看看,十几个人根本控制不了局面。

    场面一时大乱。

    花重阳顾不上许多,不知从谁手里抢过剑砍倒前面挡道的一片靠近了侍卫揭开襁褓,一看登时松口气。

    果然不是福顺。

    司徒夜白几乎是同时跟过来,伸手要拦花重阳的腰,被兰无邪猛地一掌推出,他侧身躲避,花重阳正好闪到一边。兰无邪跟过去一掌击退一个偷袭过来的黑衣人:

    “你不要命了!”

    差了一步的司徒夜白还没靠近她,便被几个灰色蒙面人围住开始缠斗起来。

    花重阳根本顾不了那么多,回头对兰无邪喊:

    “福顺呢?”

    “有兰树在看着,不会有事。”

    兰无邪一边回话一边扯着她纵身避开黑衣人的袭击,没顾上说更多,一开始举剑刺他的人便回头又打了过来。

    花重阳这才看清那是谁。

    竟然是庆绫。

    她一手举剑,神情近乎狰狞冲着兰无邪乱砍乱刺,蛮力一直把兰无邪逼到角落,兰无邪纵身跃上二楼,她也不要命的追上去,一边砍一边吼:

    “兰无邪我要杀了你!”

    兰无邪只躲不回,两人一路纠缠到三楼栏杆上,借着栏杆腾跃追赶躲避,绕着整个三楼一圈之后庆绫速度明显慢下来,抓住一根栏杆喘气:

    “有种的就停下跟我打!”

    “你还不够格让我动手。”兰无邪站在栏杆里头冷冷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兰影宫的武功?”

    “我是谁?”庆绫狞笑出来,声音蓦地嘶哑,比鸭子叫还难听的嗓音格外刺耳,“当初你把我害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如今竟不知道我是谁?!”

    花重阳手举短剑与黑衣人且战且退,一边抽空抬头看着兰无邪和庆绫的战况。庆绫抬手揭下脸上人皮面具的一瞬,她吓得手一哆嗦,差点被黑衣人刺中。她一个侧身避开剑左手扔出三枚柳叶镖打退黑衣人,然后又抬头看向三楼的庆绫。

    那张脸几乎根本不能称之为人脸。

    上头横七竖八的刀疤割的脸皮皮肉外翻,左眼眶裂开一半露出半个眼球,虽然已经痊愈,但乍看还是会把人吓一大跳。

    大厅里几乎有一半的人停手抬头看。

    兰无邪冷冷看她一眼:

    “这么丑,我怎么会知道你是谁。”

    庆绫嘶哑笑着,拨一拨垂在额前的长发,声音阴森恐怖:

    “也是。你害过的人不计其数,怎么会一一记得。兰阁主。”

    那样的语调,那样的动作,花重阳心中电光石火的一闪,惊叫出声:

    “……兰香?”

    那个曾经替叶青花给她带口信,之后被兰无邪囚禁审问的兰影宫女弟子,后来又被武林盟的人从画舫上救走,从此不知下落。

    一年前兰香的消息消失的时候,正是叶青花死的时候。

    花重阳一剑刺死欲偷袭的黑衣人,纵身也跃上三楼:

    “你是兰香?!”

    “难得你竟能认出我!”兰香扯着带着撕裂疤痕的嘴角笑着,“花重阳,都是因为你,要不是你挑唆,兰无邪也不会对我下手这样狠!我不会少了你一份,放心,从前我受的,今天都要在你们身上找回来!”

    她举剑便刺向花重阳。

    一直神情冷冷不做声的兰无邪忽然出手,一掌推出。

    兰香猛地纵身跃开。

    这种半途忽然改变动向而能保持攻势的招式,只有黄泉武诀中才有,兰香练得果然是黄泉武诀,而且看样子已经至少到了第六式,跟白露不相上下。

    那么看来,当时薄风失窃的秘籍,确实是被雁足谷的人偷走,且极有可能是兰香下手所为。

    但黄泉武诀的的武功,兰香到底比不了兰无邪,即使不用内力光凭招式,兰无邪轻松使出三分,她便已经招架不住节节后退。

    大厅里已经有人对兰香喊:

    “心法我已经拿到了!快走!”

    是之前攻向红双喜字的邢烟水,看来他们早就计划好,主要目的是红木盒子中的秘籍。花重阳身子一沉跳下大厅朝柳大褚三使眼色:

    “不要叫她跑了!”

    灰色蒙面人见机立刻关上大厅的门。

    三道门被关上两道,第三道门口邢烟水一剑杀死关门的人用脚顶住门喊道:

    “快点!庆绫!不然走不了了!”

    兰无邪的攻势此时明显开始凌厉。

    花重阳朝着上头喊:

    “别杀她,留活口!我要亲自问她!”

    话音刚落。

    兰无邪一掌推出,兰香中招在半空退了三丈,狠狠撞上栏杆,然后顺着柱子重重摔到大厅。

    邢烟水看了她一眼,脚下一蹬便纵身逃出门去。

    大厅满是尸首,其中大部分是黑衣人,混杂各门派不同衣服的人,柳大抹着脸上的血走近:

    “这些死的,只要不是我们的人,大概都是雁足谷在各门派中潜藏的人。可惜都做了替死鬼。”

    花重阳看一眼,点点头后径自走向仰躺在地满身是血的庆绫,柳大跟过去蹲下,试试她的鼻息:

    “出气多进气少,估计是不行了。”

    兰无邪此时缓缓落地,掸掸雪白一尘不染的衣袖:

    “我有分寸。来人,把她拖下去。”

    不远处,司徒夜白被一群侍卫簇拥,看着庆绫,冷眼轻笑:

    “这样的实力,本王当初要给你们做靠山,竟还拒绝,一群不识好歹的东西。”

    “跟了你又怎样?”兰无邪挑眉看着司徒夜白冷笑,“薄风从少年开始,跟你混了半生,最后不也没捞到全尸。”

    几个兰影宫弟子走上来架起地上的庆绫拖走。

    兰无邪还是没回头,走过花重阳身边一把捉住她的手,一句话不说就要往前。花重阳挣也挣不开,脚踩住了过长的嫁衣裙裾踉跄两步,兰无邪站住脚,转过身捉住她身上的红色嫁衣,“哗啦”一声撕成两半:

    “这么难看的衣裳,你竟也敢穿。”

    他是第一次没笑着对她说话。花重阳知道自己这回把事情搞得太过,也不敢轻易回嘴,撕了衣裳,他抬手摘下她头顶的凤翼簪,最后褪下自己的雪白长衫披到她身上,替她理理鬓角乱发。花重阳面对他,正好看到司徒清流背手从兰无邪身后走近:

    “差点都是本王的女人了,为什么不能穿本王给的衣裳?”

    兰无邪直接当没听到,还是看着花重阳,笑得一脸委屈:

    “福顺一直哭,我抱他他又不肯。都怪你里间我们父子,如今他竟不认得我这个爹。”

    说话间,已经有司徒夜白的侍卫哗哗哗跑过来,将兰无邪花重阳及兰影宫青楼一干人,团团围在中间。司徒夜白站在外头,背手轻笑:

    “兰无邪,想见你一面不易。要不是我准备娶花重阳,你是不是还不打算跟我见面?”

    兰无邪一手牵着花重阳,转头冷道:

    “司徒夜白,我跟你有什么好说的?此刻你杀不了我,我却未必杀不了你。”

    “从去年正月开始,”司徒夜白背着手沿着大厅中央被血浸透的地毯,一步一步穿过人群走近,“明里暗里,兰影宫是一个月灭掉一个人。容在胜,岳飞龙,玉奇,福建苏德。去年停了半年,直到上个月隐居的明德长老被你悄没声的杀了,今天终于轮到了舒南风。难道是把我排到下个月?”

    兰无邪定定看着他,冷冷道:

    “下下个月。”

    司徒夜白听完,勾唇一笑,抬手一拍额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哦~想起来了。下下个月,六月十五,那是上官平的祭日。你是想用我的人头,祭那个夺□的下流胚子?”

    花重阳只觉得兰无邪握她的手一紧。

    司徒夜白还不善罢甘休:

    “其实也不算是。说起来,上官平不过是个只知道看书写字的窝囊废罢了,就连成亲都是被父亲牵着鼻子走,到最后他爹死了,他不是照样没保住自己的妻子儿子——”

    “轰——”

    兰无邪右臂一扬推出一掌。

    司徒夜白飘然纵身而起,几个挡在他面前的侍卫躲闪不及倒在血泊里,同后头的门窗一起碎成一片。

    司徒夜白站在二楼栏杆上,掸掸红色衣袍轻笑:

    “到底是蔷薇的儿子,论心机手段,论心狠手辣,远比上官平强得多,不枉我陪你玩这一场。不过今日你要杀我,还为时过早。”

    他轻拍手。

    立刻有人影从三楼出现,花重阳抬头细看,惊讶出声:

    “……安平?”

    安平被绳索捆住,嘴里塞着布条,身后两个护卫,其中一个举刀压在他颈上。

    兰无邪头也不抬,但花重阳就站在他旁边,很清楚的看到他脸色轻微一变。

    一起呆过那段时间,花重阳很清楚兰无邪很看重安平。之前她不知道为什么,如今细细回想安平的行事举止,八成是那时候忠心耿耿舍命护着兰无邪从宫中逃出来的身边人。

    “卓安平,”司徒夜白轻缓沿着二楼栏杆,纵身跃上三楼,“我倒看得起你,能忠心耿耿为主子直到今天,也算对得起蔷薇,虽说是个太监,倒比舒南风强多了。不过今天,就看兰无邪当你是条狗,还是个人了。”

    安平一阵呜咽挣扎,压在颈上的刀刃,深深割进肉里,血流满颈。

    整个青楼一片素静。

    许久,兰无邪轻声开口:

    “你想要什么?”

    “不过是个奴才,我也不想拿他多换什么。第三个宝窟的地图,真的。”

    “明日卯时正,断桥头上,一手交图,一手交人,逾期不候。”

    兰无邪说完,头也不抬,拖着花重阳转身步出青楼。

    街头一片暖风。

    后头跟着一片兰影宫的弟子,两人白衣带着血腥,缓缓走过杭州安阳街,回到半帘醉;一进门,兰草便迎上前:

    “阁主。”

    兰无邪点点头:

    “叫兰树来。”

    “是。”

    花重阳跟着他回房。

    一进门,兰无邪便松开花重阳,左手扶住门框张嘴吐一口血。花重阳吓了一跳,上前扶住他:

    “怎么了?这是哪里受伤了?!”

    整晚她都注意着兰无邪,并没有发现有人下毒或者伤到他,怎么又会这样?

    兰无邪侧身背对她一直弯着腰,唇边血涌不断,落到地上的血迹殷红近乎黑色,乍看倒像是中毒。

    但兰无邪的体质分明是百毒不侵。

    花重阳正不知道怎么好,身后门被猛地一推,兰草进来:

    “阁主,已经派人去告知兰树——天!”

    他也一怔,随即拔腿就往外跑:

    “我这就去叫祖咸!”

    祖咸?

    一刻钟后,兰树抱着福顺,兰草带着神医祖咸,同时出现在半帘醉的后园。

    花重阳看了一眼福顺便顾不上太多,上前扯着祖咸追问:

    “祖先生他这是怎么——”

    兰无邪白衣上已经沾满血迹,乍看血迹斑驳,她怀疑他快把血都吐干净了。神医祖咸个子中等,面相奇美,跟兰无邪之前易容为祖咸的模样有三分相似,看了兰无邪一眼,不紧不慢的挑眉:

    “老毛病啊。”

    便随即转向花重阳,上下打量一番:

    “你就是花重阳?”

    花重阳都有了抽他的冲动,恨不得用刀逼他给兰无邪把脉,却尽力忍住:

    “他这是怎么——”

    “啧啧。确实十分姿色。难怪这小子宁肯不要命了。”

    花重阳几乎快要架不住脸色。

    兰无邪侧躺在门里的躺椅上,这时候一把拉住花重阳的手:

    “站过来。”

    他硬把花重阳扯到躺椅后头。

    祖咸看看花重阳又看看兰无邪,笑嘻嘻在躺椅旁边坐下来:

    “啧。还死要面子啊。天底下谁不知道这是你的女人,我看几眼还能给你看走?”

    边说着他握住兰无邪脉门,片刻,摇头皱眉:

    “又乱动内力,我只能说你活该。”

    他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纸包着的丸药,回头递给兰草:

    “老法子。掰开和水,用酒送下。”

    这个丸药花重阳见过,一年前兰无邪每次犯病厉害的时候吐血,用的就是这个药。只是重逢以后她从来没见兰无邪用过,而且兰无邪气色也好得多,她还以为他已经好多,不用这个药。

    谁知旧疾仍在。

    她看看祖咸,还没开口,祖咸已经挑眉皮笑肉不笑道:

    “别问我,这个病我治不了。”

    他低头看看兰无邪,又抬头挑眉轻笑:

    “不过按理说起来,他这个病,根除的方子该是在你身上?”

    “……在我身上?”

    “是啊,”祖咸靠在椅背上,敲着二郎腿懒洋洋的笑,“碧落心法不是在你身上么?有了碧落心法,他以后到还有机会好。”

    “心法怎么可能治病?”

    祖咸笑吟吟看了花重阳一眼:

    “你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黄泉武诀,碧落心法,修炼的时候缺一不可。修炼黄泉武诀者,体内容易积攒寒气,最多到第六式,若没有碧落心法辅助修炼化解寒气,再往下一般人就受不了了,除非豁出去把命搭上来练那玩意儿。”

    他站起身,走到躺椅旁打量打量兰无邪:

    “啧啧,可惜了这绝佳的骨骼。为了个黄泉武诀,把自己个儿身体都糟蹋尽了。”

    炎昭

    祖咸说的不明不白,叫花重阳听得一头雾水:

    “你是说,黄泉武诀和碧落心法其实是一套武功?分开练根本没法练?”

    “也不是没法练,”祖咸摇头,指指兰无邪“但要付出代价。看他就知道下场了,硬要练,结果就是把自己身体糟蹋成这样了。”

    “可是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花重阳急了,一把扯住祖咸衣袖,“怎么说解药在我身上?”

    祖咸看看她,又看看兰无邪,诡异一笑:

    “也就是说,兰阁主还没有跟你挑明?”

    “挑明什么?”

    祖咸笑嘻嘻又要开口,谁知躺在躺椅上的兰无邪忽然撑起身,打断他的话</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