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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部分

过……”她看着那孩子背影叹气,“那孩子也挺可怜的,这辈子算是废了……姑姑?难道他把你当成小龙女了?”

    我无心听她的玩笑,四下寻找,方才和我说话的女子已无影无踪。

    “跑得累死了……”她一边嘟囔,一边把外套脱掉,露出一件黑白相间的运动背心。

    “热量都消耗了?”

    “差不多!”

    “那我们回去!”

    “这里抗议!”她指一指肚子,“它需要j大腿!”

    “拉倒吧你!快回去。”我催她。

    起风了,y飕飕的风。

    “谁说我说笑呢,我说真的,肯德基正在召唤我呢!你先回吧!”说着,她头也不回地朝南门方向跑……

    已经接近熄灯时间了,苹果仍没有回来。

    我洗漱完毕,坐在床上看书。白纱窗帘时不时地被风撩起,屋里阵阵y凉。

    时钟即将指向午夜十二点了,我看看门口:这丫头,还不回来?

    我下床去关窗,无意中看见窗下对面的桦树边站着两个人,正是苹果和大吉普。嗯?死鸭子嘴硬,还是要和好吧!我无意偷窥,窗户关闭之前的瞬间听见一声清脆的“啪!”

    心里一惊。再打开窗户一看,大吉普正捂着半边腮帮子揉呢!接着苹果转身要跑,大吉普二话不说直接把她拽进怀里,嘴里还嚷嚷着:“打吧!打吧!打残了打傻了你就直接负责我下半生吧!”

    第53节:校园血咒(5)

    我心里怦怦乱跳,赶紧关窗户,再不管他们闹什么。

    宿舍门留了一道缝,我先睡下。

    凌晨三点时。

    我忽然睁开眼睛:白纱窗帘又飘了起来,在夜幕中看去就像是个飘忽的魅影。奇怪!我不是睡前关好窗户了吗?

    起床再去关窗,确定c销是c好的,才回去睡。爬上床铺前看了一眼苹果的床——空的。她怎么没回来?

    再抬头看看,门已经是锁死状态。

    大概是风大的缘故吧!我安慰自己,又打开门,准备留条缝。门帘子呼啦呼啦地响个不停,有这么大的风吗?我正准备把帘子挑起挂上门钉,忽然发现,门帘的下面竟然有两条腿。一双赤脚。

    心尖猛一阵紧缩。

    是谁?为什么半夜站在我门前?困意全无,脖子僵硬得无法转动。

    我提醒自己要镇定!镇定!再镇定!

    伸出颤抖的手,缓缓伸出去,准备破釜沉舟掀开那扇门帘……

    突然,楼道里的长明灯灭了。

    一片漆黑。

    “啊——”

    一声尖叫响彻整栋楼。

    我抓住木门死命地狠狠摔上!背靠在门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我不敢看。

    这种心理威慑,我现在还逾越不了。

    我以为这小小的宿舍里是安全的,可是那一扇普通的木门真的能把一切都关在外面吗?此刻,正有一双手从木门的另一边穿过来,尖锐的指甲划过我的肩膀,我感觉到了刺痛……

    我慌乱地逃开,离开那扇门。

    仔细地看,揉揉眼睛睁大了去看,门还是门,并没有什么手穿门而入。我紧紧按住胸口,心快要蹦出来了。

    这时,门开了。

    我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苹果……”我激动地想要奔跑过去,腿却是软的。

    苹果诧异地瞪大眼睛:“你怎么坐在地上迎接我呀?”

    我忐忑地问她:“你刚才回来时,有没有看见宿舍门口站着什么人?”

    “没呀!”她脱口而出,“楼道里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我想一想,叹口气:“刚才楼道里的长明灯灭了,一团漆黑,你怎么可能看见什么。”

    “你说胡话呢?”她伸手摸摸我的额头,“楼道里一直亮着呀!”

    我惊恐地看着她的眼睛:“你说什么?”

    “不信我开门给你看。”她站起身去开门。

    外面一切太平,灯光闪烁着昏暗的光,门帘仍在风中舞动,只有单调的呼啦声……

    周一早晨。

    我在学十楼的阶梯教室占了两个位置。苹果没睡好,早上起晚了。

    等她慌慌张张跑来时,这节文学选修已经开讲了。我把占位置的课本移过来,她咕咚一声坐下,连打了两个哈欠。

    台上的讲师正在滔滔不绝地讲名著《金瓶梅》,讲到精彩处便是潘金莲和李瓶儿斗法,台下的学生听得津津有味,我俩把书本挡在脑袋前面说悄悄话。

    我问她:“昨天晚上干吗去了,回得那么晚?”

    她故意压低嗓门:“去南门外的小旅馆了。”

    “啊?”我差点跳起来。

    “你别那么大反应,我俩啥也没干。”

    “哦。”平定一下情绪,回头看看,没发现大吉普,“他这节课没来?”

    “估计在宿舍忏悔呢?”

    “忏悔啥?”

    “不忏悔也得顾及形象,他一时半会儿出不来。”

    “为啥?”

    她憋红了脸对我说:“昨晚上大吉普想拉我干坏事来着,被我一巴掌打到床底下去了……”

    “你打他呀?”

    “打了,一个红色五指山,清晰可辨。”她还有点儿小得意,“当时就把他给打蒙了,我就说我要回宿舍。可惜那时间学校大门已经关了……”

    “你又翻墙了?”

    “嗯!半夜里可冷了,小北风呼啦呼啦地刮,我看他都快流鼻涕了。”

    “你还挺心疼他?”

    她努努嘴,说了一个字让我差点晕菜:“p!”

    正在这时,授课老师点名叫到她,苹果机械化地“嗖”一声站起来:“到!”

    讲师问:“这位同学,请回答一下,我下面要讲的书目《醋葫芦》,作者是何人何朝代。”

    第54节:校园血咒(6)

    苹果转转眼珠,拿一双求知若渴的眼睛瞪着我。

    我收到求救信号,赶紧把答案写在书背上:作者:伏雌教主,明朝,年代不详。

    “坐下!”讲师对这学生的回答十分满意,笑盈盈地让坐。

    苹果伸长了脖子问我:“什么伏雌教主?是金庸武侠吗?”

    “还日月神教呢!快听讲啦!”我弹她一下,赶紧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下课时经过十号楼背面的篮球场,水泥地上传来“咚!咚!咚!”的沉闷声音。

    我想绕道走,被苹果拽了回来:“干吗绕着走,你又没有做错事。做不成恋人还可以做朋友嘛!”

    果然,球篮下奔跑的人群中就有莫言。我拿书本挡着脸,闷着声向前走。

    “傻瓜!”苹果说,“他都看见我了,难道还不知道旁边的是你吗,咱们学校有几个像你一样条儿这么顺的?”

    我登时脸红了。

    她挎起我的胳膊一起走过球场外沿:“没事啦!他没追上来。”

    我放下书本,长出一口气。

    她嘻嘻地笑:“其实那孩子跟你有点像呢!两个人都傻呆呆的。”

    脚下踩到一片形状像蝴蝶翅膀的银杏叶子,我捡起来端详:“青桐染了黄斑,银杏叶子飘落,重阳木和枫香都变红了,黄连木和榉树也都泛了橙色,山麻杆和漆树映成了紫红色,秋季真的到来了呀!”

    “你呀,话题转得真快。服你啦!”她嬉笑着推我,“下午课后我们去打网球吧?”

    “网球?”

    “嗯。网球运动对你的力量,速度耐力,爆发力,柔韧性,灵敏度和协调能力都有很好的锻炼呢!”她冲蓝天舒一口气,“唉!我这么喜欢运动,偏偏老天不待见,没能给我一个秀挺的身材,我的腿啊!什么时候可以拔高生长啊!”

    噩梦来时总是防不胜防。

    这天夜里,我又掉进了梦魇的深渊。它太真实,让我分不清真假。

    白色的墙,常年被潮湿笼罩,瓷砖的缝隙中长出了绿色的青苔,表面黏稠湿滑。

    低头看看自己,我穿着白色的连衣裙,这裙子是我的吗?那么陌生,好像是窗户上挂着的白色窗纱,风一吹,裙脚便会飞扬。

    有一抹阳光从高高的天窗洒进来,照亮室内的一处地板,形成一个暖色的方块儿。在方块儿之外的地方,是青白色的水泥板,冷冰冰的。

    这是在哪儿?

    好熟悉的地方。扇形的拱门,湿漉漉的地面,还有滴答的水声。

    “哗啦——”

    一片死寂之后突然出现水管开闸的流水声。我一惊,猛然醒悟,这是女生宿舍楼后面的澡堂子!我怎么在这里?

    走进最里间,静谧的环境里,哗啦的流水声尤显突兀。

    谁?

    好像有人唱歌?

    再侧耳去听,又像是水的回音。

    我在这青灰色的世界里徘徊,好似身处迷宫。

    隔壁的房间忽然传来人声鼎沸的动静,吵吵嚷嚷,还有谁挤着谁,拿错了毛巾,踩了脚跟的争辩声。

    我绕到隔壁去看,一片灰暗,一个人也没见。

    刚才的声音又渐行渐远了,转而安静。

    水流声慢慢变大:“哗啦——哗啦——”

    真的有人在唱歌……

    很像呓语——

    “人如飞花,云如短歌,谁曾爱我。时而风光,时而坎坷,谁怜惜一个我。镜花水月,没法断绝,不能阻隔……”

    像痴了一样的怨。是个女子的轻唤,更像是哭泣,抖耸肩头的哭诉。

    “谁在那里?”我循着声音找过去……

    绕过里间,看见一团东西。准确地说,是看见一个人,白糊糊的,赤着脚,蓬头散发,呜呜咽咽地哭泣。我好奇地问她,“你是谁?”

    她抬起头面对我,苍白的面孔上没有五官。

    这人没有脸?

    “啊——”嗓子眼儿里一口凉气向上堵,一下子惊醒了。

    周二晚上是国际金融选修课。

    意外的是,这次选修课引我走进了西门边新落成的理科综合楼。这也是我第一次踏进这座富丽堂皇的白色建筑。楼梯都是通透的大型落地玻璃,明亮时尚,有新派建筑的风格。中庭的天井是由茶色、墨绿色、浅褐色、米色、绛紫色的玻璃拼接而成,像个绮丽的水晶宫。

    第55节:校园血咒(7)

    “真漂亮!”苹果的下巴夸张地仰着,身子成九十度的弯曲,“若惜你也是第一次来这栋大楼吧?”

    “嗯。的确漂亮。”我们胡乱调侃着,已经上了五楼。

    走进教室的时候,苹果拉了我一下:“我认得这个门牌号,是那个被施暴致死的女孩儿出事的地方。”

    “呃?”我大愕,一颗心又悬了起来,七上八下惊涛骇浪。

    她冲我嘿嘿直笑:“我逗你的,这间教室才不是呢,是隔壁那间!”

    “真的?”我天真地问。

    “是呀是呀!”她说罢硬生生地将我推了进去。

    我四下举目,果然没有看见什么冤灵,吁一口气,以为今日真就平安过去了。

    两课时过后,散场。

    我对苹果说:“等我一下,我去趟洗手间。”

    新大楼的洗手间不像老图书馆那样陈旧破败。这里到处都是现代文明的先进痕迹,雪白的瓷砖上还镶嵌了青花瓷的碎片装饰,清一色的墨绿玻璃洗手台很高雅。地板是桦木的,马桶还是进口的。我笑笑,学校这几年的升学率猛涨,收取的学费也是一路飙升,看来领导们的腰包都鼓了,盖楼的气派也一点儿不逊色。

    刚洗过脸就看见镜子里面有个褐色的点。这么干净的镜面有污点多扫兴呢!我伸手,想擦掉它。却发现这污点渐渐活动起来。

    嗯?

    我的头皮顷刻间麻了。

    有个白花花的东西从镜子里面慢慢浮了出来,点越来越大,大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我才明白那不是一个点,那是一个女人的茹房。

    “呀——”

    我后退一步,靠在瓷砖墙上半天没有喘过气来……

    镜子里浮现出一个人,只有上半身,没有下半身。一个衣衫不整的白皙女孩儿……

    “你是谁?”我大着胆子问。

    她以同样诧异的眼光看着我,瑟瑟发抖地向墙角退去,似乎更害怕我?!

    这是我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近距离观察一件异物,她一双清水般纯净的眸子,眸语呼之欲出,丰厚的嘴唇,眉心间有一颗美人痣,是个端庄秀丽的女子。我的脑袋瞬间如被针锥刺痛:她就是……在这栋大楼里被人施暴害死?的……?那个女生?

    她用一双水葡萄一样的黑眸子盯着我看,似乎疑惑很多。

    “你,是不是,在这栋楼里遇害的学生?”我小声地问她。

    她依然双瞳剪水,神情迷茫。我再问了一遍。

    “我?”她指指自己,蹙眉,摇头,“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不记得了。”

    咦?

    失忆的女鬼?

    我还是头一次遇到这样的。

    “那你还留在这里做什么?”我问她,的确是不可思议。冤灵是因为凝结怨气而不散,既然她什么都不记得了,又为什么久久不散呢?

    她垂下头,有些懊恼,“想不起来了,好像是,有什么,不甘心……”

    明白了。可能是因为极度的恐慌和憎恨,使她的精神体先剥离了r体。遇难前的憎恨和屈辱相互矛盾,使得潜意识强迫自己忘记了受辱的经历。

    我朝门走去,现在抽身离去还来得及。

    “你等等,可以,帮帮我吗?”她的模样很可怜。

    怎么帮呢?若让她想起痛苦的经历,岂不是很残忍。

    “可是永远想不起来,我就还要留在这里……”她好像能听见我心底的声音,“你瞧,我连下半身都找不到,即便做个鬼,我都是不完整的。”她的无助孤单让人揪心。

    可……

    这时,洗手间的门被推开了,苹果轻快地跑进来:“你怎么这么久啊,人都快走完了。”然后又对新教学大楼的卫生设施欷殻6煌a捌僚叮≌獯窝;拐嫔岬孟卤径!彼蚩罚跗鹚ㄍ成掀恕?br />

    那冤灵似乎对苹果发生了兴趣,她苍白的身体在苹果身后紧贴着,试图观察。我喉如鲠物,说不出话来。

    突如其来的尖叫,刺穿了耳膜一般,让我险些跌倒。

    苹果从镜子里看见我的神色慌乱,回头问:“你怎么了,跟见鬼似的?”

    是的!我是见鬼了!那鬼就在你身后。关键是这鬼叫什么呢?她刚才的尖叫让我汗毛孔全竖了起来。她嘤嘤地哭,自言自语:“我想起来了……想起来了……”

    v第56节:校园血咒(8)

    我的脸色由青转白……

    “若惜你不舒服啊?”苹果过来扶我,直生生地穿过那鬼的身体,向我伸出手。我的脑袋如被重物击中一样,整个蒙掉。之后她不由分说将我拉出了理工大楼。

    那女鬼还在楼里哭泣,嘤嘤声传出好远,好远……

    入夜。

    我久睡不着,精神有些恍惚。决定去水房洗洗脸清醒一下。

    午夜时楼道里安静极了,只有未拧紧的水管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

    我拧开水龙头,捧一把水蒙上眼睛。水从指缝中滑落,顺着脸颊流淌,浸湿了睡衣前襟。我抬头,发怔,瞬间惊呆。

    面前的镜子里映照着一个人,就站在我身后,直勾勾地盯着我。那眼神诡异,像两个空d的旋涡。我记得这张面孔,她和我在东c场南边空地的秋千上说过话。

    她从哪儿来?也是半夜睡不着吗?

    我转头问她:“你也住在这栋楼上?”

    身后空荡荡的,只有一排水管,水池里荡漾着残留的水窝。

    我的后脑勺阵阵发凉,慌乱地跑回宿舍钻进蚊帐,拉起单子蒙上头……

    下午的体育课,因为场地有限,三个不同院系的学生合上,可以各自选择专修一门。我报名参加篮球组,苹果报了排球。人员分散开,选修篮球的女生合在一起上课。我没想到,教我们的体育老师临时有事,换了个体育系的男生来代课。这个男生是莫言。

    真巧啊!

    他已经看见了我,但是没有单独说话,而是认真地对每个学员讲解基础课。公私分明。这样很好。

    但是自行练习的时候,他默默地走到我身边,只说了一句话:“没想到我还有机会再教你篮球。”

    人们吵吵嚷嚷早已作鸟兽散。到处纷飞的篮球震得地皮像一具牛皮鼓。我冲他一笑:“代课老师,请教我投篮。”

    他也回笑:“不仅仅是教你投篮了,期末时你的篮球课考核成绩要过九十分,才不枉我教你一场。”

    我冲他吐吐舌头:“真严格!”

    他一本正经:“现在教你推球,运球,你看好了……”

    他运球的时候自信满满,弓步一拉开好像上弦的利箭,身体曲线流畅地伸展,“你可不能仅仅会原地投篮,我要教你跳投、单手投,期末考核时你要和其他学员配合打半场,怎么样在不犯规的情况下抢分,防守要有技巧,还要注意保护自己。脚踝扭伤,手指戳伤,肌r离位,膝盖损伤,这些你都要当心……”

    我惊讶,他的球技真好。他的手掌好像有磁力一样吸着球,牢牢地控制在方寸之间,无论怎么运转都不会脱手。

    “来!你试试抢我的篮球。”

    “好。”我现在是防守,他是带球过人。

    真不是一个水准,我刚看见一个防守的空当,以为是个机会,他已经虚晃一招,过去,上篮,球进了。速度太快,电光火石,眨眨眼的工夫我已经溃不成军。

    “唔!”

    莫言突然失声坐倒在地,痛苦地握住脚踝。

    “你怎么了?”我吓一跳,赶紧跑过去。

    “踵骨病。老毛病了。”

    “什么?”

    “就是脚踵疼痛。长期练习忽动忽停的动作,脚踵很痛。你看,我们过人,防守,进攻,脚部着地时,脚踵的骨头和皮肤之间的脂肪受到反复急剧的冲击,就会受伤。”他额头鬓角豆大的汗珠抖落下来,脸上却在强忍着保持平静的表情。

    一定很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