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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4 部分

的日子,皇帝会亲至校场。赵瑟恨他。一个缠绵的亲吻之后,他们终于不得不分离。他们禁止赵瑟送十一。出于对张氏策略的考虑因,赵氏不允许赵瑟和十一公开他们之间的关系。

    赵瑟就站在祖父的院子里,目送着他的十一的背影消失在苍茫的拂晓里。他们总是在相聚后就离别,再也没有比这更甜美的事情,再也没有比这更哀伤的事情。

    “终于结束了!”赵瑟紧绷多日的心弦骤然放松下来。之后,一阵眩晕袭来,她陷入彻底的黑暗之中。

    “大夫呢!”尽管的确是不肖的女儿,长辈们也都着急了。

    大夫在赵瑟的左手上耗过脉,讶然换到右手。老半天三叔公都生气了,他才结结巴巴地说:“小姐她,小姐她,有身孕了”

    “你说什么?”秦合清揪起大夫的衣领,好像孩子是大夫弄出来的似地。再也没有比这更可笑的事了,刚刚搞砸了婚礼就怀了孕。这上什么地方去给孩子找一个人叫父亲啊!士家嫡女的第一个孩子生出来没有人可以叫父亲,还有比这更丢人显眼的事吗?看起来,就像专门把孩子的父亲赶跑一样啊!

    “好啦!终究是喜事。”芫国故人瞪了一眼秦合清,问大夫道:“大约多长时间了?”

    “三个月多一点儿。”大夫战战兢兢地回答。

    “三个月?”芫国夫人闻言一怔,“那时候不是……老三,查问一下。”

    三叔公自出去命人提了赵瑟的近身侍儿拷问。芫国公敲着桌子,不无遗憾道:“倘若早几日知道瑟儿有孕,必不在婚礼上如此行事。便是为了叫孩子有父亲也不会这般任性。”

    芫国夫人哼了一声道:“糊涂!哪有怀孕三月尚不自知的母亲 。此事大有不对儿,一会儿瑟儿醒来了你们都别说话。我来问她。”

    灌下一碗参汤,试过针后,赵瑟悠悠转醒。睁开眼就是祖母大人喜气盈盈的脸,赵瑟不用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索性耐着性子等祖母开口,反正现在都知道她有孕了,皇天后土都没她大。

    芫国夫人握着赵瑟的手说:“瑟儿,你有孕了。真是个傻孩子,怎么不说呢!出点儿什么事可怎生了得。”

    “现在没事吧?”赵瑟问。

    “没事,一切都好。”芫国夫人笑吟吟的回答。之后,感慨一声道:“瑟儿,是十一的孩子吗?是为了这个所以才要悔婚的吗?真是个傻孩子……”

    “不,不是的。”赵瑟苦笑了一下,“不是他的孩子。谢府那晚上,我们没能在一起。”

    “那么,为什么要……你明知道有了孩子,怎么还能随便悔婚……”

    “正是因为有了孩子才敢悔婚啊,祖母。这个孩子,是傅铁衣的。”终于说出这句震慑住所有人的话之后,赵瑟喟然叹道:“我就想啊,反正已经有了孩子……”

    芫国公站起来道:“你怎么能肯定。”

    赵瑟笑笑道:“我当然能肯定。”

    芫国公沉默了。是啊,这种事只有做母亲才能知道。

    “这件事情傅铁衣知道吗?你有没有告诉过其他人?”芫国夫人问。

    “当然不知道。”赵瑟答道:“我没有告诉任何人……子周知道了我有孕,大约能猜出来吧。他太了解我了……祖母,放子周出来吧,是我在亏欠他。”

    芫国夫人点点头。她看着赵瑟表情很有一些不知说什么才好的感慨。过了好长时间才以手掌梳着她的头发说:“瑟儿,我的孙女,你是太贪心了……”

    “我觉得也是。”赵瑟回应得极苦涩,眼里的泪水终于顺着眼角滑落。

    秦合清起身道:“我出去写封信。”

    “九叔!”赵瑟拭去眼泪阻止了他说道,“实在是不必急于一时啊,一切等孩子生出来再说不好吗?”

    是啊,一切都要等孩子生下来了再说。

    宣华二十四年的五月终于行进到了尾声,刚刚初夏的时节,上都的空气里就已经有了秋天的肃杀。

    卷三终

    卷四 从此萧郎是路人

    秋凉

    “秋风吹渭水,落叶满长安”。

    十月初的上都城,总是落叶最美。每年秋风一起,北燕南归,落叶满地,西域的商队便摇曳着驼铃回到魂牵梦萦的上都城,润湿而凉爽的秋风转眼拂去了他们满身的沙尘和疲惫。运送士家的庄园和作坊岁入的车辆和地方官员送礼的马队络绎不绝,马蹄踏在厚实的落叶上发出沙沙的响声。朝廷岁赋也开始陆陆续续到达上都。或者飞刍挽粟,逆黄河西上至潼关,经砥柱天险再逆渭水而上以至长安,或者取道荆襄,由武关而入关中。一时之间,渭水上大小船只布满了河面。于是,一年之中又一个寻欢作乐,醉生梦死的好时节就到了。

    内城士家贵族的宴会不好评说,外城目前最受追捧的所在则是开在外城第一坊的“清歌曼舞堂”,达官显贵早早就蜂拥而至。这座清歌曼舞堂与其正对门的由上都公认的流氓之首赵箫所经营的臭名昭著的销金窟“曼舞清歌堂”相映成辉,同为上都达官显贵们交口称赞的两朵奇葩。区别只在于两者有着南辕北辙、截然相反的格调。许多善于便装的达官贵人往往出了清歌曼舞堂的门就入曼舞清歌堂的室,前半夜找拍,后半夜拍人,实在是便宜之极。

    这天午后,清歌曼舞堂二楼临街的雅阁什音一卧一坐歇着两个男人。两个男人都穿着绿色的袍子,就是那种六、七品年轻的朝廷官员轻装外出时常用的服色。凭栏而坐的男子才二十出头,举止相貌很是温润儒雅,一看便知是出身高贵的士家公子。一比之下,另一个躺着的男人看起来可就怎么都不像他的同伴了。那男子就躺在栏杆内的横板上,发髻松散,胡子乱糟糟得像杂草也不知道修理修理,脸似乎也算不上洗得十分干净。他闭着眼睛,双手捧着壶酒放在胸口,隔三岔五地便高高地举起来倾一缕进口,却十次里有八次都准头不佳,搞得前襟一片水渍。他也没觉得狼狈,仍是怡然自得地晒他的太阳喝他的酒。

    此情此境,倘若赵瑟遇见,一定要会大叫一声“邋遢大哥!”没错,这位大哥就是当初在国子监学宫混日子几乎混进丐帮,后来托算命先生洪福齐天一举高中新科榜眼,一跃而官拜从六品下侍御史的江中流。大约这位不思进取的江大人不长记性,好了伤疤忘了疼,这才刚做了半年的官儿便懒病复发,由一颗油光水滑的鸭蛋生生懒成了丐帮票友。此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想来着实令人唏嘘。

    坐着的士家公子趁着江中流不提防,夺过他胸口的酒壶一蹦躲出老远,摇着酒壶道:“江兄,说好了今天庆贺你高升,怎得好不容易进了清歌曼舞堂,你歌也不听,舞也不看,连我秦舒白也一起不理,就这么闭上眼睛开始喝酒了呢?你让小弟我这情何以堪哪?”

    江中流伸了个懒腰,不情不愿地坐起来说:“新丰美酒斗十千,咸阳游侠多少年。清歌曼舞堂的客人,有人是为了结交权贵而来,有人是为了附庸风雅而来,还有人则纯为了犯贱而来。我则只为了这一口新丰美酒而来,否则秋高气爽正该吃饱了睡觉的好时候,我才懒得出门呢!小白,劳你费心。要不是你那一个“秦”字,金字招牌,好用之极,咱说不定还进不来呢!承情之至,承情之至!”

    “哎,江兄,若是有朝一日你连饭都懒得吃了,那你可就厉害了!”秦舒白到了两杯酒,坐到江中流对面道:“来,江兄,这杯酒贺你高升之喜。”

    两人喝了酒,江中流将酒杯顺手丢到地上,两臂张开架在栏杆上,打着哈欠道:“何喜之有啊?除了俸禄多了那么三升五斗,我是一点好处也没看出来啊。你看着吧,小白,过两天你再找我,指不定我正坐在地上哭呢!”

    秦舒白被这话逗笑了,把着江中流的手臂道:“不至于吧,江兄。虽说这均输主薄是从六品,比你以前的侍御史只升了一级。可是均属令统管天下货物流转腾沸,乃是如今最炙手可热的官位。多少人打破头都进不去,我听说武英侯夫人薛玉京都动了心哪!现在均输令一职悬空未决,均属的诏旨却已经颁了下去,既命你为均属主薄,那上上下下还不都是你做主。到时候自是位卑权重,以下克上,你有什么可怕的?”

    江中流笑了笑,拍拍秦舒白的肩膀道:“小白啊小白,我可真不相信你是在秦氏长大的。均输令为什么悬而未决?四家七氏一入仕就居五品以上贵阶的大人们总不好意思屈尊一个区区从六品的均属主薄吧?我老江地无三尺,房无半间,坐在这把烫人的椅子上与天下豪富权贵斗法,想留下命来就只得好生听话。这等为天子犬马之事,正是可喜可贺啊!我告诉你吧,这个均输令陛下原来是意属欧阳怜光,她不肯干才轮到我这个冤大头来顶缸,不过就是做人家盖戳的手罢了。如今我也不想别的了,能趁机发点儿小财,当个贪官最妙不过。”

    秦舒白刚要说话,听闻楼下一阵吵闹,不由探头去看,皱眉道:“咦,江兄,你看这是怎么回事儿?这倒是天大的奇闻,赵流氓的曼舞清歌堂前也有人敢闹事,这是哪来的乡巴佬啊?”

    原来楼下乃是两伙军汉吵闹不休,吵着吵着野性发作,竟拉出刀子混战起来,一时间竟打得天昏地暗,飞沙走石,路人为之抱头鼠窜。曼舞清歌堂的台阶上却闲闲站着一个金冠玉带,威风凛凛的公子,左右一手揽一个美貌倡伎,由一群花花草草簇拥着看热闹,嘴上还得意地不知向什么人炫耀道:“怎么样,我说得打起来吧?这回可改换我做了吧!”很明显,这厮便是曼舞清歌堂如假包换的老板赵箫了。

    江中流看了一会儿便无聊地道:“这是剑南节度使的部下和范阳节度使的部下争倡伎,没啥好看的。倒是赵箫赵二公子,久闻大名,今天总算是瞻仰了。”

    秦舒白点头道:“就是他没错!算起来还是我表叔呢,真真是……”他家教甚好,说不出什么太过难听的话来,只皱眉道:“你怎么看出来是剑南节度使和范阳节度使的部下?”

    江中流便说:“这又有什么难猜的?除了各镇节度使的部下可还有其他军士敢几十上百得在上都闹市当街械斗的?秋末各地藩帅依例入都朝觐,上都到处都是边军。剑南节度使上个月刚刚平定西南土司作乱,挟全胜之势气焰嚣张再所难免。九镇藩帅中呢,只有河西大都护张钰和范阳节度使傅铁衣托辞战事正酣而派属下入朝。张氏士族高门,河西军军纪素来号称大郑第一可以不论。而河北军,近日一扫颓势军威大震,在河北四十四州节节大胜,眼看着为祸数时间的匪患竟有平定之像,属下将士本来就匪气难驯,这一下更加有恃无恐,而今有又失了主帅管束。所以说,要为争个倡奴之类的无聊事体打起来,只能是剑南节度使的部下和范阳节度使的部下。这两拨人碰一起,他们不打架谁打架?”

    秦舒白面有不平之色,愤然道:“如今的边军,未免也太嚣张了!仗着立了点微末功劳,便敢在上都横行,简直是无法无天!”

    江中流“哈”地一声道:“得了,小白,别说得跟你第一天才知道似的。这事儿,皇帝都没辄,你就甭跟着凑热闹了。”

    “怎么没辙?!”秦舒白反驳道。

    “哎呀,那你说怎么办?将傅铁衣撤职问罪吗?人可还在战场上饮血杀敌呢!就算退一万步说,河北不是非傅铁衣不可,换个人就有用吗?河北诸军答应了吗?流寇答应了吗?那可是十几二十万的精兵悍将啊!”

    秦舒白不情愿地撇撇嘴,小声道:“那又怎么样?他就是再了不起还不是叫赵家小姐当堂拒婚,一辈子都傢不出去!也幸好如此,不然我还得叫他姑父。虽说英雄不论出处……”

    江中流一笑置之,扶着栏杆看打群架看得是眉飞色舞。

    时候不长,五百金吾卫飞马而至,封锁道路两头,将鏖战正欢得两拨军汉团团围住。为首的金吾郎将挥手下令拿人,有些军汉虽然叫嚷着“一个金吾郎将区区五品官阶,还敢来拿老子!”到底还是不敢真和金吾卫玩命,能跑则跑,跑不掉的只好扔了刀就擒。

    赵箫不无遗憾地道:“真扫兴!”转身进门。

    这一下没得热闹好看,秦舒白却高兴起来,拉着江中流非要去看歌舞,江中流却死活不肯动弹。懒是懒人的通行证,于是只好换人将雅阁上的竹帘卷起,设座观瞧。大堂里的歌舞还没开始,只有驰名上都的艺人在演布袋戏。

    门口一阵嘈杂,却是来了新客。远远地四五个侍奴与两个持刀的护卫如众星捧月一般簇拥着一个男子进来。男子舒袍广袖,别有一股说不清的感觉。看起来虽然没有十二分的相貌,也没有十二分的高贵,却有着十二分的味道。似皓月当空,又如春风化雨。管事立即就迎了上去,满脸堆得都是笑容,与方才迎接江中流和秦舒白的嘴脸可大不一样。

    这倒是叫江中流奇怪起来。往来于轻歌曼舞堂的多是煊赫一时的风云人物,其中不乏高贵如王孙公子者,可真真没见着堂中执事对哪个露出过这般谄媚的笑容啊!于是不由问道:“小白可知此乃何人?”

    “他你都不认识!江兄你今年高中前果真混上都的吗?”秦舒白大叹稀奇,随即摆出一副“原来世间也有你老江不知道的事情啊”的面孔宣布道:“他就是冠盖满京华的陆郎啊!”

    “陆郎?”

    “是啊,陆子周,赵家小姐的小夫”一说起来,秦舒白满脸都是钦羡:“就是那个诗词雄长长安,一诗既出而满城纸贵的陆郎啊!”

    “啊,知道!”江中流恍然大悟,“不就是那个明明已经傢了人,满上都的女人还争先恐后追捧的那个家伙嘛!听说有好些个疯婆子把他的诗纹到自己身上呢!当时我刚被国子监扫地出门,就想啊,我老江要是会写诗,何至于为个饭辙发愁……”

    秦舒白却是陆子周的拥趸,急急纠正道:“不是女人纹身上,是男人纹身上。女人那是将长诗纹在宠嬖身上赏玩。”

    这态度将江中流惊得一乍一乍的,停了一会儿才说道:“其实我以前也是见过他的,咱好歹也和赵家小姐是同科啊!就是宴会上我打瞌睡,估计没记住。”

    秦舒白极端鄙视江中流这等行事,只说自己一直想求陆郎亲笔赋诗一首,奈何总没有机会开口。

    说话间陆子周已然跟着管事上楼。秦舒白目光追逐着他的身体移动,不无遗憾地道:“论起来,赵氏小姐也是我的表姑。她的外祖父安邑侯和我的外曾祖父本是同胞兄弟,都是秦氏的嫡公子,也都是召女为妻以延秦氏之宗庙。安邑侯善兵事终得因此封侯,生子傢赵氏,又得了女儿,最终成了秦氏煊赫的一支。而我外曾祖父的这一支却是靠祖宗荫庇虚度光y,到了我这一代,不过空有秦氏之名罢了。若非如此,如今求陆郎一书,未必如此艰难……”

    管事打开他们正对面雅阁的房门,躬身送陆子周入内。江中流这是第一百次听秦舒白痛说革命家史,正牙酸的紧的时候,秦舒白突然不说了,猛得藏到江中流背后,死活都不肯露脸。半天,他才关了门,颇为忸怩地解释道:“刚才那管事开门之时,我仿佛看见家中族长坐于房间之内……”

    江中流闻言大笑:“小白你好没出息!族长又不是你亲娘,就算是你亲娘有如何?难道你这么大个人还能不准你逛秦楼楚馆不成?”

    秦舒白怏怏答道:“族长可比亲娘厉害多了。她坐着我就只能站着,她站着我就只能跪着,她要骂我我一句话都不能回,她要打我我就得老老实实地脱裤子,她要杀我我最好自己抹脖子……”

    秦舒白很想就此溜掉,却又怕一出去就撞见他家族长,反复踌躇了半天才决定耗到对门走了他再走。江中流哪有精神安慰他,只幸灾乐祸地说了一句“谁叫你姓秦!”便由着他去怨天尤人。

    事实证明,小白的嗅觉像狗一样敏锐。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便有秦氏家奴在帘外施礼道:“二十七公子,夫人有请。”

    秦舒白的脸立即苦下来,求救似地望向江中流。江中流想起平日里小白送酒又送r、送房又送车的种种好处,顿时觉得自己该报答报答。遂大义凛然起来,拍着胸慷慨道:“行啊,我陪你去就是!”

    于是,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对面的雅阁。雅阁中上首坐着一位年纪三十许的雍容贵妇,想来便是门阀秦氏的族长,魏国夫人秦歌。陆子周则坐在左侧,提笔为文。他身后立着一名着深衣的女子,低头看陆子周写字。秦舒白和江中流进门时,她视线扫过来,明眸皓齿,目光却透着通透,仿佛能瞧进你的心里去。她的右额有着鲜红若滴的弦乐形纹绣,便是斜红。另有一名散着头发的琴师坐在一旁抚琴。

    秦舒白一进门便规规矩矩地下跪请安。江中流绝没有陪他同甘共苦的意思,胡乱揖了一礼,便自己给自己看了个座。

    魏国夫人唤秦歌起身,问道:“二十七,你如今是什么官阶啊?”

    秦舒白恭谨答道:“禀告姑母大人,小侄今年三月晋的宣德郎,正七品下。”

    魏国夫人秦歌点点头道:“回来也该给你做些有实职的官位了,也免得你整日游手好闲。”

    秦舒白忙跪下谢罪,陆子周却与此时搁笔。身后女子拿起来默念,秦歌忙道:“元元,念出来我也听听啊!”

    元元回眸一笑,出声吟道:“紫燕黄金瞳,啾啾摇绿騣。平明相驰逐,结客洛门东。少年学剑术,凌轹白猿公。珠袍曳锦带,匕首c吴鸿。由来万夫勇,挟此生雄风。托交从剧孟,买醉入新丰。笑尽一杯酒,杀人都市中。羞道易水寒,从令日贯虹。燕丹事不立,虚没秦帝宫。舞阳死灰人,安可与成功。”

    秦歌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