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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池陌说过,生存本身,就是一种胜利。

    这种说法虽然有点自我安慰的味道,却是此时她最大的动力。她还活着,不是吗?虽然遭受了那么多的屈辱、伤害、打击、嘲笑。可是,她还活着,这就够了。

    池陌很担心她,虽然未晞去医院看他的时候,脖子和手腕上都擦了厚厚的遮瑕霜,依旧逃不过他锐利的眼睛。

    可是,她不愿意说。素知她秉性的池陌,怎么好为难她?这事也只好当作一块石头压在心里。

    时间荏苒,不知不觉,已经离中秋只差一天。池陌骨折的伤虽然没好,不过回家休养也是一样的。为了回家过节,这天一早就决定出院了。

    未晞有课,没来接他。如非去办理出院手续,可是当她办好一切,回到病房找他的时候。骨折未好的池陌,已经不见了。

    这是一间法国餐厅,平时总要排队等候很久才有位置。而今天,这里除了一桌客人,什么人都没有。原因无他,那个吃饭的客人,包下了整间餐厅。

    阮劭南看着坐在他对面,手臂上打着石膏的男人,笑道:“看来,你恢复得不错。”

    池陌冷眼看着神采奕奕的阮劭南,记得自己刚才明明还在医院的病房里,可是再睁开眼睛,人已经在这儿了。

    这不是一个正经商人该有的路数,他不由得心惊,对面的男人犹如一泓深潭,而这潭水太深,简直深不可测。

    “阮先生把我弄到这里来,不是为了给我接风吧?”

    阮劭南轻笑,将一块牛排放进口中,轻嚼慢咽后,方才优雅地擦了擦嘴,“当然不是,我是想跟池先生做笔生意。”

    池陌忍不住笑出来,“阮先生想跟我买什么?未晞吗?真抱歉,她跟我不是那种关系。她只属于她自己,你打错算盘了。”

    阮劭南端起酒杯,摇头看着他,“我当然知道,你们不是那种关系。如果是,你以为你还有命坐在这儿吗?”

    池陌神色一凛,阮劭南接着说:“我要买的,是安静。未晞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好好想清楚一些事情。我不希望任何人干扰她,我会给你一笔钱,足够你花一辈子。你有多远就走多远,不要再回来烦她。你该知道,你不是每次都这么幸运,有人跪下来为你求情。也不每一次,她下跪都有用,这要看她跪的对象是谁。”

    池陌忽然明白了一切,右手的拳头紧紧握在一起。阮劭南看到额上的筋都暴了出来,不由得笑了笑。

    “池先生,如果我是你,就不会轻举妄动。不是只有你,才当过黑市拳手。话说回来,处理你,也不需要我自己动手。”

    池陌看着那张高高在上、胜券在握的面孔,笑了笑,“阮先生,其实我对你一直很好奇。越是了解未晞,对你越是好奇。我一直很想知道,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能那样对她。他自己一次拍卖会,为了争个面子一出手就是几百万,竟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女人,没钱看病,沦落到借高利贷,最后流落街头的下场。他自己每顿山珍海味,她却连买止疼药的钱都没有。今天看到你,我终于明白了。原来,你根本就是一个人面兽心的衣冠禽兽。我真替未晞不值。当年,她为了你随口编的一句谎话,白白放弃了留学的机会不说,竟然为了给你祈福,从山脚一步一叩跪着走到四方寺。你能想象吗?整整九百九十九级,那时候还是冬天,下着大雪,她几乎昏死在那些该死的台阶上。为了送给你一件称心的生日礼物,不想跟你要钱,又要哄你开心,她将自己辛苦赚来的钱都拿了出来,最后还差一千块,”池陌顿了顿,狠狠吐出几个字,“那是她卖血的钱……”

    忽然拿起桌上满载的酒杯,随手一扬,悉数泼在阮劭南惊愕的脸上,狠狠骂道:“你他妈的良心让狗吃了?!”

    站在两侧侍立的人刚要动作,阮劭南抬起手止住了他们,殷红的y体顺着脸颊流下来,就像两行红色的眼泪。

    可是,池陌还没说完,他看着对面这个富贵锦绣、一丝不苟的男人,冷笑道:“你都不如红灯区那些站街的妓女。妓女出卖的是自己,而你出卖的,是一个肯为你生,为你死,为你不顾一切的女人。你左拥右抱的时候,想没想过,她曾经受过什么样的虐待?你风光无限的时候,想没想过,你脚下也踩着她的尸骨?怎么?现在后悔了?你以为赶走她身边所有的人,她就会回到你身边?你别做梦了!人在做,天在看!你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一定会有报应,我就等着那一天!”

    池陌站起来就走,两边的人看了看自己的老板,只见他用餐巾慢慢擦着脸上的酒水,面无表情地挥了挥手,“让他走吧。”

    池陌没再看他一眼,转身离开了。

    阮劭南转过脸,看着窗外的风景,城市的街景依旧繁华忙碌,人来人往,行色匆匆。他第一次发现原来这是一个充满悲伤的城市,城市里的人都是过了河的小卒,有去无回,粉身碎骨,只是没有回头的可能。

    或许有一天,我们都会发现。我们处心积虑得到的一切,根本就不重要。而我们最想要的东西,已经永远都得不到……

    永远吗?

    他闭上眼睛,感到自己被黑暗流放到光明之处,看不清过去和未来。

    如果闭上眼睛,看不清城市,如何分辨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如果关上心门,看不见未来,希望又在何处?

    正如多年前,他就看到了自己对她的爱,只是那时候,他不知道那份爱有多强烈。他以为欲望和仇恨可以颠覆整个世界,却忘记了,世界是为她而生的。

    她才是他的天下,他赢了一切,却输了天下。

    下午回到办公室,阮劭南依旧若无其事地工作。内线电话响了,秘书说:“阮先生,谷小姐来了。”

    他皱了一下眉毛,说:“让她进来。”

    不一会儿,谷咏凌踩着高跟鞋风姿绰约地走了进来。阮劭南很绅士地站起来,微笑着迎了上去。

    谷咏凌温婉地笑了笑,说道:“阮先生,我打扰你了吗?”

    “没有,求之不得。”阮劭南拉着她坐下,秘书倒好茶,就退了出去。

    “怎么,找我有事?”

    “是啊,明天就是中秋节,想问问你,有什么安排吗?”

    “明天是中秋?”阮劭南看了看日历牌,点点头,“真的是。”

    “是啊,一年一次难得的团圆节,你这个大忙人,竟然连这么重要的节日都忘了。”

    阮劭南笑了笑,说道:“最近过得有点乱。”

    谷咏凌试探着问:“公司有事?”

    阮劭南搂了搂未婚妻的肩膀,温柔地说:“不用担心,我能应付。只是可惜,明天不能陪你了。”

    “没关系,你忙你的,我自己找节目好了。”

    谷咏凌转身要走,阮劭南忽然叫住了她,“对了,咏凌,上次我们去日本旅游的时候,买的那部dv,你还记得放哪儿了吗?”

    “在书房的柜子里,怎么了?”

    阮劭南亲了亲她的额头,说:“没事。谢谢你,咏凌,提前祝你节日快乐,明天……一定是愉快的一天。”

    谷咏凌走了之后,阮劭南坐在椅子上,看着日历牌。明天是中秋节,如果能够人月两圆,纵然不能十全十美,也算无憾。

    电话又响了,是汪东阳。

    “阮先生,您让我查的事情,已经查到了。谷小姐最近股票和期货的确亏了很多,恐怕撑不了多久,富凰总公司迟早向她问责。”

    阮劭南看着自己的电脑,问道:“还有呢?”

    “她最近见过东华的老总聂东华。”

    阮劭南笑了起来,说:“你做得很好,继续把假消息放给她,直到明天我们跟东华的竞标结束。”

    “好的,阮先生,我知道该怎么做。那竞标结束之后,谷小姐怎么处理?”

    阮劭南拿出新买的哮喘药,在阳光下细细看着,淡淡道:“不用我们动手,她卖了假消息给东华,拿了人家的钱,却害他们损失了一大笔生意,聂东华就不会放过她。”

    “我明白了。”

    阮劭南放下电话后,又告诉自己的秘书,“以后谷小姐的电话,不要再接进来。还有,告诉楼下的门卫,不要再让她上来。”

    将一切琐事处理好之后,阮劭南站起来,俯瞰着脚下繁华的街市,谷咏凌的背叛丝毫没有影响到他迎接节日的好心情。

    他转过身,从抽屉里找出未晞留在别墅的那个他根本没拆封的礼物,将它打开。银白色的火机,在阳光下闪着一泓白光,那光芒太过耀眼,他眼前茫茫一片。

    他看着它,心里又酸又疼,这个傻丫头,他当初随便说的一句玩笑话,她竟然就当真了。

    他将那个土星火机捧在手心上,如同捧着整个世界,一个只属于他的世界。

    他在这污浊的人世上一路走来,以淤泥为食,与野兽为伴,以为自己早已练就了一身铜皮铁骨,将身上每一个鳞片化作刀锋,不会对任何人心慈手软,动摇留恋。

    可是直到今天他才知道:在这个世界上,会有那么一个人,是你背叛了她的所有,是你辜负了她的深情,是你亏欠了她的一切,可是这些都比不上,你不再是她的唯一。

    在那意义非凡的礼物上轻轻一吻,他将它贴在自己的胸口,痴痴地说:“未晞,在这个世界上能让我伤心的人,只有你。所以,你一定要回来!”

    第五十三章    杀机重重

    第二天是假期,如非和未晞拿着她们简单的行李,搬到了近郊靠近山脚的一栋破旧的平房。房子是池陌跟一个朋友借的,是他乃乃留下来的,算是祖产。周围人烟稀少,山上一座座凸起的坟包,掩藏在树丛中隐约可见。

    “池陌有没有说,我们为什么要搬家?”未晞放下电话,用手语问如非。

    如非一边铺床,一边说:“红灯区的女人应该懂得什么时候发问,什么时候闭嘴。我想,现在该是我们闭上嘴巴,默默支持他的时候。你说对不对?”

    未晞笑了笑,没再问什么。两个人收拾好东西,已经累得满头大汗。

    如非说:“你饿不饿?我去买点吃的,估计再有一会儿,他也就回来了。”

    “他会不会有事?”

    “只是找朋友借点钱,不会有事,放心好了。”

    如非临走的时候,又检查了一遍门锁才离开。她走得很快,总觉得有人在背后跟着她。停下来回头看,一个可疑的人都看不到。

    自己太紧张了吧。

    这个地方如此荒凉隐秘,阮劭南不可能这么快递就找来。可是如非不得不怀疑,倘若阮劭南真的这么神通广大,他们这么藏着未晞,又能藏多久?

    未晞现在还什么都不知道,可是假期结束后,她总要回学校上课,到那时候,他们又该怎么保护她?

    如非几乎想仰天长叹,好好的一个中秋节,都浪费在逃命似的搬家上。这是一场实力悬殊的较量,还没正式开张,他们已经熬得筋疲力尽了。

    如非在村子里的小卖店卖了矿泉水、方便面和火腿肠,拎着袋子往回走。迎面开过来一辆黑色的轿车,泥土路上尘土飞扬。

    如非让到一边,与轿车擦身而过。

    不知为什么,她忽然感到心慌。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除了扬起的尘土和黑色的后车窗,她什么都没看到。

    阮劭南坐在自家别墅里,对着满桌的美酒佳肴自斟自饮。桌上那些精致的淮扬菜,都是未晞喜欢的。还有那坛陈年的女儿红,他记得,未晞很喜欢这种入口绵软的绍兴酒。上次只喝了一小杯,脸就红得像个小孩子,但是眼睛水亮,越发衬得人明眸皓齿,粉白的脸,比平时更加可怜可爱。

    今夜的月色真美,好像柔细的薄纱,又如杯中的醇酒,微醺的感觉,让人心恬意洽,昏然欲醉。

    男人端着酒杯,看着沙发上小猫儿一样睡着的人,笑得开怀畅意。他站起来,走过去,将沙发上的人捞起来,抱进怀里,让她白皙的脸贴在自己的胸口上,低声说:“我的小未晞,你终于回来了。”

    如非跟在池陌后面,从后门偷偷走进“绝色倾城”。进去之后,她就火烧火燎地朝包厢冲去。

    池陌一把拉住她,说:“你这样不行,包厢区外面都有人守着,只怕你还没摸到他的边,就被人撵出来了。”

    如非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拉着池陌的手说:“那怎么办?都怪我,出去买什么东西。她要是有个好歹,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池陌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能急,不能急,总能想出法子。

    “不如这样,凌落川包厢的酒水向来都是悠悠负责,那丫头以前跟你们关系不错,我们找她帮忙。我现在过去,想办法把她叫出来。你先去更衣室守着,等我带她过来,你们换一下衣服,你替她进去。见到他先不要急,找个机会把事情说清楚。就算他不帮忙,好歹告诉咱们,阮劭南能把未晞带到什么地方。”

    如非赶紧点点头,又想起了什么,忙拉住他说:“你不要去叫她,托别人过去。千万不要让他见到你,他一见你就火大,到时候只怕更不肯帮忙了。”

    池陌心下明白,点点就走了。

    如非趁着没人摸进了更衣室,一边转来转去,一边自语道:“未晞,你一定要等着我。我这就去救你,你千万不能有事,千万不能!”

    未晞坐在椅子上,隔着满桌美食,绝望地看着对面的男人,有种在劫难逃的感觉。

    她实在不明白,他已经把她的人生搅得一塌糊涂了,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她?为什么还跟她说什么补偿、爱恋、没有她不行之类的话?

    她半年前受过的那些苦,那些生不如死的遭遇,他是不是不知道?

    就算他不知道,他加诸她身上的痛苦,他是清清楚楚的。他怎么还能这样若无其事地坐在她面前,对她这样信口开河、信誓旦旦?

    无法可想……

    阮劭南依然笑得优雅而体面,他就是这样的人,即使将猎物拆卸入腹的时候,也不会让自己的嘴角沾上半滴血。

    想到这里,未晞打从心里冷出来,低头在纸上写道:“阮先生,我想我已经说得够明白了,请你让我离开。”

    阮劭南用餐巾擦了擦嘴,看着未晞眼前的碗筷,柔声说:“你还什么都没吃呢!这些都是你以前最喜欢的,我特意把王嫂请回来为你做的,不尝一下?”

    眼前的男人柔情似水,似乎与那个可怕的雨夜又判若两人,可依旧让她心惊胆战。

    未晞定了定神,在纸上写:“过去喜欢的,现在未必喜欢。阮先生,自从半年前受伤后,我的口味变了很多,这些已经不合我的胃口了。如果你想说的都说完了,请让我走吧。”

    阮劭南笑了笑,眼中有东西一闪而过,如同流星划过漆黑的夜幕,转瞬即逝。他不知道自己这辈子真心哭过几次,但是这一次他知道:如果他哭了,这眼泪一定是真的。

    可是她相信吗?

    她不相信,看她的眼神就知道了。

    小时候听故事,神话里说人身鱼尾的冰鲛,可以织水为绡、坠泪成珠。他不是鲛人,不能把自己的眼泪变成珍珠,让她相信那是真的。

    他只是寓言故事里那个喊“狼来了”的小孩,小孩丢掉了性命,说谎的人总是会遭到报应,他的报应来了。

    他失去了比生命还重要的东西,他把她弄丢了,再也不能找回来。

    得到时,不珍惜;珍惜时,已得不到。

    这就是他的报应。

    他双手交叠在餐桌上,看着她,试图做最后的挣扎,“未晞,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就一次。”

    看着男人貌似真诚的表情,未晞摇了摇头,在纸上写道:“再给你一次机会?阮先生,那我要怎么办?你报完了你要报的仇,害死了你想害的人,看够了你想看的戏,得到了你想要的一切,你心满意足了。可我怎么办?谁来还我一个公道?谁来给陆家那两个孩子一个公道?阮先生,你欠我一条嗓子、两条人命。你还没有还,你让我怎么给你机会?”

    男人沉默了片刻,凝目而视,“我可以补偿你,用我的一生来补偿你,只要你相信,未晞,再相信我一次,就一次,好不好?”

    未晞看了看他,接着写:“对不起,我真的做不到。你太聪明,太高深莫测,你什么时候真,什么时候假,我分辨不出。阮先生,我真的很怕你。我不想自己后半辈子都过得惶惶恐恐,每天活在真假难辨的谎言里,更不想在恐惧中度日如年。如果你真的还顾念着我们往昔的情谊,就请你放过我,让我去过自己的日子。”

    阮劭南看后挑眉而笑,低头沉吟了半晌,方才冷冷道:“那凌落川呢,他跟我有什么不同?为什么你能接受他,却不能重新接受我?”

    他们有什么不同?这是一个好问题。

    “其实你们真的很像,同样的强势霸道,基本草菅人命。不同的是,他会内疚,会不忍,会认错,会反省自己。尽管伤害造成之后,这些不过是亡羊补牢。如果真要说有什么不一样,或许是,他跟我说了一句‘对不起’。”

    阮劭南放下餐巾站起来,走到未晞身边,用平等的角度,屈身看着她,“如果只是这样,我也……”

    “还有就是,他不会借刀杀人,更不会为了达到目的,挑拨另一个男人来折磨我、欺侮我。”

    看着他惊讶的眼神,未晞深吸一口气,颤抖着写道:“我知道,你从不认为我会报复你,那天晚上你是故意布局,让他怀疑我。我还猜到,你早就预料到他会怎么对我。你就是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