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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部分

孤僻安静,却独独对王爷和颜悦色。他是神医,自然能够察觉到王爷除了失忆之外,还身中奇怪的蛊毒,他却连一点惊讶都不曾有过,还为了医治王爷,一路跟随我们。家师曾说过,千日醉乃是七煞蛊王所创之毒,而七煞蛊王又恰恰是逍遥宫闻人鹰的师弟,所以说逍遥宫的人知道千日醉,也属正常。其实关于钟千,我曾暗中打探过,他理应是不会武功的,而我们身边的这个钟千,虽也表现出不谙武艺,却又时常在无人时打坐调息,但真正令我起疑有两件事,一件,就是那次王爷在园中被袭一事,照王爷的说法,就算是钟先生洒下迷药,但凭借那一点余力,取你与钟先生这两个手无缚j之力的人之性命也不会很难,然而你们却毫发无伤。另一件,让我把这个所谓钟先生的身份猜出了几分,便是他很快就为我配制出了正确的解药。上官曾说过,那毒是很厉害的毒,可以说,除了配药之人,无人可解。这钟先生却只是把把脉,就制出了正确的解药,他虽是神医,也不过是比较高明的大夫,除非,他本人就是制毒之人。”

    我听的冷汗涔涔,原以为他是莽夫,不过武艺高强,心思并不细腻,却不知他早已把一切看在眼里,不说,不过是不想说。

    我叹了一声,轻道:“你想说什么便直说好了。”

    “是他,从头到尾,都是那个人,对不对?”

    此时铭远才显出一些激动,方才他长篇大论时,语气还相当平和。

    “我……”我犹豫了一下,“我不想说。”

    “为什么?”他攥紧了拳头,骨节发白,“他掳了你去,不是吗?为何,你们要演这样一场戏?!”

    “不是演戏。”我非常无力,不知该从何解释这一切的原委,噎了半天,才慢慢道:“他对我,是真心的。”

    “只他是真心,其他人呢?我呢?”话一出口,他便觉失言,“我是说,我对王爷的忠心。何苦……要骗我!”

    “我真的不知该如何与你说。”心酸酸疼疼的,一切虽已过去,但曾经有过的朦朦感情毕竟不会似青烟一般被风轻易吹散,“我说服他,放我走,因为我必须走,身上肩负的责任不容我就此失踪。他不愿看我,尽在整日愁眉苦脸,便想了个法子,让你们来救我,但他又不放心我独自上路,所以才换了身份跟在我身边,守我,护我。”

    他转过头,紧紧闭上眼睛,似是不忍再听下去。

    “铭远,原谅我,好吗?我并非有意隐瞒你,只是……你们之间的恩怨,让我实在无法开口。”

    他沉默许久,哑声道:“这次你能够安全回来,其实是他救了你吧?”

    我轻轻“嗯”了声,不想多说,说多了,只能伤他更深。

    他深吸气道:“是我没用。”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其实很想再抱抱他,说些安慰话的,却也知道,如此做,只能更加深彼此之间的伤痛,“当时那种情况,他只消除去伪装就能够畅通无阻,而你却要考虑更多的事……总之,听你这样说,我心里就觉得难受。”

    他没再说话,而我也只是沉默,彼此之间仿佛有了隔阂,不知该如何消除。

    半晌后,他终于舒了口气,仿佛是想通了一般,转过头来,定定望我。

    四目相看,让我禁不住想起那些刚刚离开崟月的日子,那些闻人翼与书文都还不曾出现的日子。

    “王爷对往后可有什么打算?”

    “往后?”我慢慢摇头,“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了。”

    他忽然皱起眉头,“为什么你当初还要回来?是为了千日醉,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我惊诧道:“你不希望我回来?”

    “不是不希望……只是,对于你来说,不是走了更好吗……皇上……他……”不等他说完我截了他的话道:“这话还是别说的好。”我知道他想说,皇上他终究不是一个好的归宿。

    “我回来,自然是有我必须回来的原因。”

    “还要走?皇上他肯吗?”

    我没有回答,只是笑了笑,又摇了摇头。

    “如果我像他一样,无拘无束,无牵无挂,”他顿了顿,“你会不会……”

    我喟叹道:“世间总是有许多不得已,事实上你并非无拘无束无牵无挂,而我,当时也有太多顾虑责任。而且你那么说,对你的夫人也并不公平。”

    他苦笑道:“是的,不公平。什么都不公平……他的确,更适合你……”

    “他……”我不知该如何说。

    “放心,将来……我不会伤他性命。”

    我马上道:“我也不会让他伤你的!”

    他笑了笑,眼角却是垂垂的,毫无洒脱豪迈之气。

    “这次八派联合对付逍遥宫,比之三年前只会更加困难,如今我们连他们身在何处,有多少人马,想做什么完全没有头绪,你不需太过担心了。”

    有关他们的恩怨,我又能说什么呢,看着他,我面色沉重。

    想了许久,我道:“有关之前我被逍遥宫的人掠走,你未曾向皇兄提过吧?”

    他摇头道:“没有,飞龙十三骑其他人都非江湖人,对江湖派别知之甚少,只知是武林人士,并不知道详情,我也未向他们提及过。”

    “那就好。”将来我是要跑的,不希望有琴渊从任何蛛丝马迹中寻探得逍遥宫的信息,万一下道圣旨,全国缉捕,那可不是开玩笑的,一个教派要与朝廷相抗衡,无疑是以卵击石。“铭远,我有个请求,不知你能否答应我?”

    “王爷请说,如是铭远力所能及范围之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没有这么严重。我只是想请求你,至此之后,不管遇到何种情况,都不要与我皇兄提及逍遥宫的事,能答应我吗?”

    铭远愣了愣,尔后会意的笑起来,笑容中带了三分苦涩的味道。

    “我答应你,不管遇到何种情况,都不会向皇上提及逍遥宫三字。”

    我松下一口气,虽知道铭远不是多嘴的人,但只怕万一,如此一来有了他的保证,我更能安心许多。

    “这次离开……小竹,你夫人,与你一道走吗?”

    “不,她留在家中。”

    “那就又要与你分别了。”

    这便是古代女人的宿命,永远只有等待。

    他无所适从的笑了笑,“她并不介意。”

    我叹了一声,“是啊,她也无法介意。”

    此话一出口,我们都有些尴尬,似乎我说了很不适当的话。

    他起身再次向我告别,我只是点了点头。

    他的背影孤寂又凄寒,我久久望着,直到他消失了许久许久,心里的滋味难以形容,仿佛完满被剐去了一块,空落落的那处不知该如何去填补,又血淋淋的让人无法碰触。憋闷着,几乎窒息。我知道,那不是爱,是什么,我却也说不清楚。

    正文 九五节

    铭远走的那晚又下起了雨,雨滴从游廊檐边淅淅沥沥的掉下,少许被风卷进窗来,打在脸上,凉凉的,我趴在窗边出神,只觉面上水渍一片,却也并不去抹,不知是泪是雨,只是呆呆望着远处。

    来福自我在窗边起便陪伴在旁,时间催了几次,我仿佛听见了,又仿佛没听见,只含糊的“嗯”了几声,身却不动,渐渐的,来福的声音也远了,脑子里过的全是过去的景象,他的声,他的影,夹杂着许多其他人,如此,竟枯坐了一夜。来福劝告无果,硬是陪着苦站一夜。

    熬夜加淋雨吹风,第二日上朝已是有些体力不支,行进到一半时,只觉身上燥热难安,视线逐渐模糊,咬牙强撑也不过一盏茶功夫后便人事不知了。

    醒来时天还大亮着,心想大约只缓了一缓,自己并没昏睡多久,一时到没注意身在何处。

    身上还热的很,头也沉的仿佛装了铁块,我又闭上眼,费力的踢掉身上的被子,扯了嗓子道:“来福,我渴了,快拿些水来我喝。”

    意料中的细碎脚步并未响起,我又喝了声:“来福?”

    “朕已派人去你府中接了,你还真是一刻都离不了他。”

    我猛地睁开眼睛,有琴渊端着一只茶杯,不喜不怒的站在床前。

    “皇上?你怎么在这?”

    他在床边坐下:“朕的寝宫,朕为何不能在?”

    我四下望望,果然是陌生的宫殿,不是一味华丽,更加侧重庄严厚重。

    我勉强支起上身,有琴渊伸手托住我,喂水之后,又扶我躺下,把被子盖严。

    心里只叹自己不济,如今书文与闻人翼不在身边,饮食药石无人照应,我便是随着心情,饱一顿饥一顿,又兼之经常晚睡早起,白日却贪睡不起,作息完全紊乱,(一路看;w才导致将养的大好的身体又再次虚弱下来。

    戚怀仁不知何时进来,接过有琴渊手中的茶杯,又默默退出去。

    有琴渊笑道:“方才你在朝上晕倒,朕隐约听到有人在说,琼王长的似个水做的人儿,没想到真是水做的。”

    我讪笑道:“今早起迟了,怕赶不上早朝便没吃东西,所以才会……”

    “别拿这些话糊弄朕,朕早传了太医给你瞧过了,说是什么肝气郁结,情志不舒导致气血不畅,又说你最近大约是劳累过度,受了些风就发起来了。药朕已让太医院煎上了。”他微微皱眉,又觉得好笑,“朕就不明白了,情志不舒,肝气郁结都还能够理解,这世上又有几人能够随心所欲,心想事成。可怎么又能劳累过度?难道只是朕让你上朝,身子就吃不消了?”不等我答,他又道:“还有来福这奴才是如何照看主子的,这个天也会让你受了风,朕……”

    我轻轻扯他的衣袖,咳了两声,轻道:“皇上……”

    他停了下来:“你又要为他求情。”

    我笑了笑:“来福并没做错什么,我为何要为他求情。皇上是明理的人,要是您病了,您会不会连带怪责伺候您身边的奴才?”

    “你与朕不同。”

    “有何不同?我又不是仙人,怎么就不能病呢。再说我病也非头一回了,前些日子在曜日,一病就是好几个月,大约是那时烙下的根。”

    有琴渊颇为气愤:“这仇朕定是要为你报的!”

    “其实他们也没委屈我,来看的都是太医,用的又都是最好的药,下人们也伺候的周到体贴,只怪我自个身子弱,北方天寒,大抵是水土不服。”

    有琴渊不爱听这些,只道:“少说些话,朕在你身边陪着,只管放心睡吧。”

    我早有睡意,只是强撑,有他在身旁,我反而无法“放心睡”。

    “皇上日理万机,怎可为我耽误公事,只管去忙吧,我睡一觉,发发汗也就好了。一会来福到了,便让我家去吧,在皇上身边养病,只怕把这病传了给您,到时可怎么好呢。”

    他并未理我说的,只高声喊:“怀仁。”

    戚怀仁很快进来,他又吩咐:“去拿两张小几过来搁在这里,再把外头桌上的折子笔墨给朕拿进来,朕要在里头看。”戚怀仁道了声“是”,便办去了。龙床是很大的,床栏顶罩,如果放下床幔,像足了一间不大的房间,但我想,睡在这样床上的皇帝却是寂寞的。

    我知劝他无用,便无声的往里挪了挪,给他腾出足够的地方。实在掌不住,就只管自己睡去,毕竟病着,想他也做不出什么禽兽事来。

    睡到半醒不醒,就被人唤起来喝药,睁开眼一看,来福捧着药碗立在床头,我坐起来,接过药碗一饮而尽,又递回给凑上来接碗的宫人。

    来福笑说:“主子如今喝药可比从前乖了。”我笑道:“习惯了,这一年功夫倒是有大半年是在天天喝药的。”来福一时没了笑容,“主子怎么都不曾与奴才说过,要说了,奴才定不会让您像如今这样糟蹋身子的!”我挥挥手,边躺下去边说:“没你想的那么严重,不过是弱了些,从你嘴里说出来,就好像我要自戕似的。什么时辰了?”

    “午时初刻了,御膳房给主子备了菊花r末粥,主子起来吃些再睡吧。”

    “都午时了?”我又迷迷糊糊地闭上眼睛,睡了差不多快六个小时,却没什么缓过来的感觉,头还是和先前一样沉,身上也不大舒服。

    来福又问:“主子?”

    “不吃了,我还想睡一会。皇上呢?”

    “先前还在的,刚才戚公公……”

    不等他说完,我便侧身睡去,嘴里喃喃说:“不在就好……再过一个时辰叫醒我,我们家去……”

    感觉只是眯了一眯,前一秒睡着,后一秒醒来。谁知这“一秒”,天就黑了。

    我一动,旁边就有只手伸过来,在我额上摸了摸,说:“好像不热了,可想吃些东西?”我反应不及,还未说话,就听他唤戚怀仁进来,戚怀仁领了一行五位宫人进来,有手持洋漆托盘的,有手持脸盆痰盂的,吃了粥,喝了药,又漱口洗脸,被扶着躺下,这次倒是再睡不着,尤其是另有一个让我觉得威胁的人睡在身边。

    熄了灯,他把我揽入怀中,轻声问:“可感觉好些了?”

    我僵硬着:“好多了。”犹豫了一下,又道,“我明明让来福叫醒我,怎么他人也不见了。”

    “是朕看你睡的香甜,令他不要吵你。”

    “今晚……我睡在皇上寝宫似乎不大妥当,不如把来福叫来,我与他家去吧。”

    “朕让怀仁安排他这几日都住在宫中,等你养好了身子再一同回去。你看你出宫不到十日就生了病,叫朕怎么放心的下。”

    我默了默,轻声道:“皇上明日还要早起,睡吧。”

    有琴渊笑道:“睡了那么久,易儿还能睡得着?”

    “那不然呢?起来去御花园里散步?”我侧身背对他,注定一夜难熬,这时要有人拿砖块砸晕我,我真是要感谢他了。

    有琴渊竟真的起身,我忙拉他睡下,“我说笑而已,晚上又去吹风,这病猴年马月才能好?”

    他笑着躺好,重又把我揽入怀中,“这样不是很好。”

    我含糊的“嗯”了声。

    有琴渊道:“朕最近忙于政务,想与你好好说说话却总也找不到机会,如今你病了,倒给了朕这个机会。”

    我又“嗯”了声,本不想理他,却为不令他起疑,顿了顿,道:“皇上想聊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比较忙,更新有些迟了。

    这章也比较短,本来是打算写两个情节,不过似乎我啰嗦了点,这一个就写了2500,所以就分两章(当然,下章还没写),这个故事的确近尾声了,不过总在想如何收尾,从一个练笔的,只有一两个人物的故事开始,到现在居然拉拉杂杂也写了二十来万字,出现这些个角色,觉得还挺神奇,至于结尾,我会好好思考。

    正文 九六节

    “聊聊你路上发生的事。”有琴渊笑声很柔。

    我警惕道:“一路以来所有的发生事,他们应该都有与皇上报备吧?”

    有琴渊道:“朕想听你说,你说的,一定比他们说的有趣。”

    我低喃:“有趣……”

    “难道说没有发生任何有趣的事?”

    “有吧。”我心不在焉。

    “与朕说来听听呢。”

    不知该如何说起,想了好一会,有琴渊也不催促,而是很有耐性的等待。最后决定还是少与他交谈的好,少说少错,说谎说的多了,难免不会露出破绽。我道:“我实在也想不出什么有趣的事,除了闲时与晋王无聊的斗嘴,其他,都无趣的很。”

    有琴渊默了一会,道:“怎么不与朕说说你被人掳去的事?”他还是笑的很轻柔,却让我感到有一丝不怀好意。他起疑了?或是单纯的感兴趣?我拿不准,只说:“那不是有趣的事。”

    “朕只是好奇,掳你去的人,他……没对你做什么?”

    “皇上当世上所有男人都好男色么?那人当时掳了我去,却不想我是个男人。只怪晋王,为了行路方便,就一直让我做女装打扮,因而让人产生了错觉。好在那人没为此杀我灭口,只扔我在一处房子里自生自灭,最后是邱将军将我及时救出,才保住了一条性命。皇上觉得这事有趣好笑么?”我不悦的说,以此来掩饰内心的惶惶。

    “易儿这一路,实在是受苦了。”

    我转转眼珠,有些吃不准是否骗了过去,毕竟有琴渊不是好忽悠的。

    “朕还听说,有位神医一直跟在你身边?”

    “嗯,钟先生,是晋王特地让人寻来为了治病的。因我骗他,说我在国内大病了一场,把往事都忘了精光,他将信将疑,才四处寻访了那位名医来为了诊治。”

    “晋王对待易儿,看来不是一般的好。”

    “皇上这样认为?”我冷笑道,“我倒觉得他是在疑心我是否真的玲珑,不过没有证据,才寻了各种方法,想从侧面来印证罢了。”

    “那神医可看出什么端倪?”

    “我得的是失忆,在我那个时代尚且闹不明白,何况是现在,别说是神医,饶他是神仙也没有用,不过……”

    “怎么?”

    “神医他说我身子有些不对。”

    有琴渊沉默不语。我暗忖,千日醉的事,他一直以为我不知晓。不知他是否会向我坦白,如果他坦白,倒还能显出几分真诚,但依他的个性,大约是不到瞒不下去,是绝对不会说实话的。果然,有琴渊显出关切的模样:“怎么不对了?”

    我笑了笑:“神医说我气血比一般人要弱许多,如此一来就特别容易生病,这虽不是什么大病,但天长日久的,不是好事,只怕不好好调理,会活不过三十岁。”

    他憋着的一口气似是送了下来,笑道:“如今易儿已经回来,朕自然会负责,一年两年调理下来,保管你健壮如牛!”

    “是么。”我淡淡扯动嘴角,“睡吧,皇上,明日还要早朝,还有想问的事,等易儿身子好了,精神足了,您再细细问吧。说了那么多话,又有些不大舒服了。”

    搂着我的手在肚子上拍了拍,又在我耳后印